空氣好像一下子靜謐了下來,車子逼仄的空間裡只能聽到司機師傅拼命壓抑的呼吸聲,以及冷風喧囂地刮在玻璃的聲音。
魏毓偏頭看著窗外,在她對面的不遠處,也有坐著車來追她的粉絲。
趙雲瀾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她,問:「魏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本來這事魏毓裝傻充愣也可以蒙蔽過去,可她偏偏在這會兒鑽了牛角尖,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她跟趙雲瀾說的那些話確確實實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敢作敢當,魏毓雖然有的時候很慫,可只要自己做了,且不後悔的事情,她算咬著牙都能往前沖,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
「不然呢?這個車還有另外一個趙小姐?」
趙雲瀾刷地一下把目光挪到了魏毓旁邊的韓行川身,帶著足足的委屈,哀怨地喊了一聲:「行川!」
韓行川乾脆把耳機掏了出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插手這件事情,本來是兩個女孩子之間互相說了對方不聽的話才引起的矛盾,他一個大男人要是為這事去插一腳,那才會把事情變得更為複雜。
趙雲瀾看著韓行川慢悠悠地帶了耳機,垂著頭快速地閱覽歌單,這樣子表示了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沒看見不知道不理會!
他怎麼可以這樣?魏毓明明說了很過分的話。
既然韓行川不願意參與,那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思來了,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面對魏毓,自己要是在今天的這個場合下退讓了,說不定魏毓以後還會在更多人的面前給她難堪。
「魏毓,你跟我道歉。你跟我道歉我原諒你。」
「道歉?」魏毓拔高聲音,通過她之前和什麼夏盈盈徐甄楊曄吵架爭執的經驗來看,在這種唇槍舌劍不見刀光的場合要想占據談話的主導地位,首先你的氣場要壓過對方。這首先表現在你要看去對方更加不在乎這件事情,而魏毓選擇的表現方式是通過說話的婊里婊氣來呈現,經過她之前累積的實戰經驗來看,每當她這樣和一個人說話的時候會瞬間激起這個人的所有火氣,讓她顯得特彆氣急敗壞。
有人跟她說,她的長相本來是女生很討厭的那一種,如果她再使用女生最討厭的口氣說話,會呈現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起碼現在趙雲瀾看起來特別生氣,生氣到她整個人跪坐在位置,眼裡像是冒著火星一樣在盯著魏毓。
「怎麼?你不道歉嗎?」趙雲瀾已經收起了她之前呈現出的那副大家閨秀的架勢,現在對著魏毓是一種居高臨下的逼迫之感。
也也是魏毓最討厭的別人跟她說話的態度和做派。
「我剛才說的話有哪裡冒犯到你了嗎?還是說我其實說得不是事實,如果是這樣,那請你明確地告訴我,我跟你賠禮道歉。」魏毓說這話的時候從包里掏出了一顆棒棒糖,在趙雲瀾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撥開塞到了嘴裡,這幅樣子看在對方的眼裡真的會讓人徒生火氣。
趙雲瀾控制不住地拍了一下椅背,魏毓眼睜睜地看著她精心打理修整過的長指甲被她自己折斷在了椅背,還好沒有扯到皮肉,不過也足夠讓趙雲瀾心疼的了。
「你還說沒有冒犯到我,你剛才說過的話立馬忘記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紀跟誰學來的這幅撒謊成性的德性!」趙雲瀾一邊撫慰著自己斷掉的指甲,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魏毓。
「哦!」魏毓真誠地點點頭,說:「你是在介意我剛才說過的話啊,可我覺得那並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我只是說請你放心,那些嚇到你的人並不會傷害你,他們壓根也不是來看你的,連你是誰他們都不知道,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地以為他們會做什麼冒犯到你的事情。」
這句話聽在別人耳里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魏毓這話里指代的自作多情的人是趙雲瀾,這讓她感到十分的生氣,而且是不能容忍的那種。
她作為韓行川的女朋友,居然讓魏毓說根本沒有人認識自己,這對於趙雲瀾來說是最大的恥辱。
「可是她們噁心到我了,她們長得那樣丑,還拼命地往車窗貼,那副樣子估計會影響到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睡眠,並不能說她們沒有傷害到我。」
趙雲瀾又對著魏毓說了一遍她的粉絲長得噁心又丑,這下子魏毓心裡的憤怒程度估計和趙雲瀾不相下了。
很好,這是一場雙方怒氣值等同的撕逼。
「首先,趙小姐,每個人的審美都不同,你覺得一個人長得不符合你的審美,你認為她噁心,認為她丑,可是你怎麼知道你在別人眼裡是不是也是丑和噁心的代表?」
趙雲瀾瞪大眼睛,心想如果魏毓之前只是指桑罵槐地諷刺的話,眼下說的這話已經是很猖狂的人身攻擊了。
魏毓抬起手,制止了她想要說話的動作,然後接著說:「你不能說因為這個人長得不合你眼緣,在晚影響到了你的睡眠認定為她傷害了你。那我請問,你走在路看到一個沒有素質的人吐出一口濃痰或者一隻流浪狗在你的眼皮底下解決了一下自己的衛生問題,你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會覺得他們傷害到了你嗎?他們也會影響到你一段時間的睡眠嗎?你也會要求他們道歉嗎?」
魏毓頓了頓,自己首先繃不住地笑出了聲,說:「那我想你應該去競聘聯合國的環保衛生鬥士,去為全世界的環境衛生做貢獻,這樣不是能更好的實現你的價值,還是說,你認為一口濃痰和一坨潮濕的糞便不足以在你心裡構成噁心的定義?」
趙雲瀾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沒想到魏毓會強詞奪理到這個份。
韓行川抬手扶了扶自己鼻樑的鏡框,順便借著這個姿勢咧嘴笑了一下。她是怕趙雲瀾或者魏毓有什麼太過激的言語而導致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現,所以他雖然戴了耳機,卻只開了很小的音量,一直在關注著魏毓和趙雲瀾的談話。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魏毓這嘴炮的功力也算的爐火純青了,罵人不帶髒字,還偏偏讓你挑不出理來,自己要是趙雲瀾估計也得生氣。
其實韓行川見過魏毓更激烈甚至殘暴的手段,她當初和竇瑤可是一言不合打架,她那會兒把人按在地,騎在身下狠揍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的廢話,是用最原始質樸的方式來宣洩自己心怒氣。再不然,她要是不想動手的話,那也是會因為口角而霸氣地報警的人。
眼下這麼耐耐心心的跟趙雲瀾說話倒是韓行川沒有想到的,他剛才觀察到的魏毓的表情細節來看,她心裡其實也是非常生氣的,所以韓行川一直坐得離她較近,是方便在魏毓有動手衝動的時候能夠及時地制止住她。
可眼下看來,有暴力傾向的人反倒是趙雲瀾,她的拳頭一直在重複握緊鬆開鬆開握緊,想必是想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壓制住自己心裡的衝到。反倒是魏毓,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種淡然漠視的感覺,在氣場和趙雲瀾有明顯的差別。
「魏毓,我可是韓行川的女朋友!」
趙雲瀾見說不過魏毓,直接開始威脅了。
「所以呢?」魏毓一聽這話反而笑了,說:「你要讓你男朋友開除我嗎?我是沒什麼關係,只要給足我賠償金我是願意接受的,只不過這事你說了算嗎?」
趙雲瀾說這話是壓低了聲音的,擺明了不想讓韓行川聽見,可魏毓又不是被人嚇大的,她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得時候手腳分離,而且死前還被人下過毒,她都經歷過這些了,她還怕什麼?
魏毓當即戳了戳韓行川,跟他說:「趙小姐想要開除我,要不今天的發布會我還是不去了吧!」
「我哪有!你胡說!」趙雲瀾著急地辯解道。
韓行川這會兒也不能裝作沒聽見了,這兩位小姐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他,非要把事情捅到他這裡來,逼著他拿出一個章程。
剛才趙雲瀾和魏毓說的話他又不是沒聽見,趙雲瀾的本意是說不過氣不過所以想搬救兵震懾一下魏毓,本質肯定不是魏毓說出來的那樣。可是魏毓不干啊,你既然都威脅我了,那我也不必跟你打太極了。
她現在是明擺著告訴韓行川,你女朋友跟我不和,你該怎麼辦吧。
這話一說完魏毓和韓行川都有些吃驚,因為這話里的威脅之意絲毫不趙雲瀾話里的少。魏毓是不明白自己哪來的底氣跟韓行川說這樣的話,好像這個女主角非她不可一般。韓行川卻是吃驚,魏毓在受到委屈的時候,居然會下意識地投靠自己相信自己,對於這麼一個敏感多疑有很強自我保護意識的女孩兒來說,這的確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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