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一整晚沒有入睡。何垣時不時地給她匯報一下齊澄的治療情況。
說他的左手無名指和小指骨折,其他地方倒是還好,沒有什麼大礙。
「什麼叫做沒有什麼大礙?」魏毓有些生氣,這骨折怎麼能叫做沒有什麼大礙?何況還是傷在了手指。
她想起自己輩子死的時候的情況,那個時候她的手臂應該是整根都斷了,她被那些重物擠壓,導致肋骨還是什麼東西插進了她的器髒里,那種疼痛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齊澄的疼痛她是能夠切身體會的,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沒有人可以理解,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在天微亮的時候,何垣發來了消息,說第一階段的治療已經全部完成了,齊澄打了針杜冷丁之後已經睡著了。
魏毓心裡有口一直吊著的氣微微的緩和了下來。
何垣問她要不要通知齊澄的家裡人。說實話,這個事情魏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按理說出了這種事情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他的家人的。可是看昨天齊澄的狀況,手裡只有一個錢包和手機,身還穿著校服,分明是瞞著所有人過來的。魏毓不理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能肯定的是,齊澄不希望別人知道他來y市的事情。
「等他醒過來之後你自己問他吧。」魏毓囑咐何垣道:「你別急著回來,你在醫院陪著齊澄,要盡心盡力。我這邊帶著朵朵先去劇組了,你等把齊澄那邊的所有事處理好了之後你再過來,不急。」
魏毓不急,但是何垣著急啊,哪有一部電影開拍,自己帶著的明星先進了組,然後她的經紀人還在外面晃蕩的?這說出去多不像話!
「鄭暢那邊怎麼說?」魏毓問他。
「暢哥說韓大神讓他幫忙處理醫院的所有事,他昨晚跟著忙了一晚,剛才見齊澄睡過去之後說先回去了。」
魏毓「嗯」了一聲,還是叮囑何垣好好照顧齊澄。
「你把他當神供著,他提什麼要求你都滿足他,乾脆你跟著他回去算了,在他傷得這段時間貼身照顧他,你一男的也方便。等他傷好了之後你再回來,我給你三倍工資。」
何垣在電話那頭嗚嗚地哭,說:「我不是你的經紀人嗎?你怎麼把我當做小保姆一樣打發?」
魏毓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這事要是處理的不好我一輩子良心不安,你當幫幫我好吧?」
何垣一聽,答應了,跟魏毓承諾他一定會把齊澄照顧到完全康復,讓魏毓不要忘了他三倍的工資。
剛掛了電話有人來敲門,魏毓開門一看,是韓行川的助理大妞。
「我們家最可愛的小澡,要準備出發了。」
魏毓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洗漱,把所有事情完成之後自己拖著行李去韓行川房間門口等他。
魏毓不得不慶幸,這層樓的東邊只住著她和韓行川,所以昨晚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才沒有被別人知道。
等了十分鐘不到,韓行川的房間門打開了,鄭暢,大妞從裡面提著東西魚貫而出。魏毓看見鄭暢,知道他昨晚為了自己的事忙得一晚沒有睡覺,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衝著他感激地笑了笑。
鄭暢卻是把眼睛別了過去,像他們這樣處在行業頂端的佼佼者,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過去的過去了,沒必要再拿出來反覆提及。
韓行川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雖然他打扮的一絲不苟,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麼區別,可魏毓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臉的疲態。
他昨晚難道也沒睡好?
趙雲瀾拿著韓行川的外套送他出來,魏毓一看見她的臉明白了。趙雲瀾兩隻眼睛到現在都還沒有消腫,甚至還有一些紅血絲,這一看是哭了許久的成果。
男朋友要去封閉拍攝兩個月見不到,會難過會不舍也是應該的,魏毓低下頭暗暗想著,反而沒看見趙雲瀾看見她時向她投來的那狠毒一眼。
魏毓帶著朵朵和他們一同坐進電梯,他們要一起到規定的地方和大部隊匯合。
在場的人只有大妞和朵朵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所以她們的心情非常輕鬆,尤其是大妞,一路還在哼歌。
韓行川和鄭暢都是標準的禮儀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和狀態,只有魏毓,整個人像是被烏雲籠罩著一樣,和別人說話都是在應付。
出了電梯,韓行川和魏毓落在人堆後頭,韓行川低聲跟她說了一句:
「我不希望你把戲外的情緒帶到戲裡。如果你不能及時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你儘早跟我說,現在還來得及。」
還來得及什麼?
當然是現在換角還來得及,一旦劇組正式開機,那每天的花銷是在大喇喇的燒錢,算韓行川再土豪也經不起魏毓的折騰。
現在換角還來得及,他們的預備役都是之前培訓過的,劇本難說魏毓研究的還要透徹,雖然不可能盡善盡美,但是也是叫過來能開機的水準。
說白了是有你魏毓最好,沒你魏毓也不是不行,這個世界離了誰都能轉,更何況是魏毓這麼一個小蝦米。
魏毓點點頭,看著韓行川誠懇道:「你放心,我一會兒關機,從今天起,外面的世界都與我無關。」
韓行川滿意的點點頭,他是欣賞魏毓這種孤注一擲的性格,她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她會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奮勇前。
韓行川拍拍她的肩,最後說了一句:「你也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
這是指昨晚齊澄的傷勢了,鄭暢跟著跑了全程,所以齊澄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韓行川也清楚。他現在跟魏毓這麼說,是希望她放心。
在會議廳和大部隊匯合之後,他們要乘坐大巴直接往拍攝地去了。
拍攝的所有設備都在前面送到了地方,所以這次去的全部是人。
魏毓和韓行川,仇岩,導演等一眾主創坐在同一輛車,在車子啟動的時候,魏毓給齊澄發了一條信息:
「真的對不起,但是也只能是對不起了!」
以齊澄的聰明,應該能讀懂她這條信息的意思。
然後,關機。
魏毓在心裡暗想,兩個月之後,她會得到脫胎換骨的改變。
車子開了半天開到了一座山底下,然後她們轉乘了小車,小車又開了一段路程後她們改坐了拖來機。
這是魏毓第一次來這,其他主創在之前勘景的時候已經來過。所以在場的人里只有魏毓對未來要呆兩個月的地方表現出了期待和忐忑。
拖來機顛簸了快兩個小時,前方已經沒有可供車子行走的道路了,在密集的樹葉草叢堆里,只有一條半米不到的小路,是之前他們來勘景搬設備的時候踩出來的。
他們順著那條小道開始步行。
從天明走到天黑,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魏毓在別人的帶領下一直悶頭往前走。
直到聽到有了喊了一聲:「到了」!魏毓才把頭給抬了起來。
前方有一片開闊地,搭了很多工地常見的移動板房,一座摞著一座,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們要在這住兩個月了。」韓行川說道。
魏毓點點頭,這裡她心裡預想的要好得多,她之前聽韓行川說條件艱苦還以為住的是幾塊木板搭起來的房子,可能連避寒都做不到。現在看來,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很好了,而且周圍來架了很多個探射燈,所以這一塊區域相當明亮,魏毓心裡的恐懼也稍稍緩解了一些。
是可惜現在天黑,看不到周圍的景色,也不知道讓整個劇組大費周折又是接電接水的地方會美成什麼樣。
劇組負責統籌協調的工作人員來安排他們入住,房間是早在之前布置好了的,他們拎包入住可以。
魏毓和朵朵被安排在了一間,兩張簡易的雙人床,一張桌子,一盞隨風晃蕩的吊燈,早之前運過來的魏毓的行李箱,然後沒有了。
但是魏毓很滿意,這個地方連扇窗戶都沒有,極好的保護了她的私密性,而且非常乾淨,桌子擦得一塵不染,床用品非常乾淨,及得一般的小旅館了。
這樣的條件,還要啥自行車啊,魏毓非常滿意。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有人通知去開會,魏毓來到會議室,這個地方要她們住的房間大幾倍,不過也是幾張桌子幾把椅子,一盞搖搖欲墜的吊燈。
魏毓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很多人,看樣子是主要的工作人員都到場了。韓行川招招手,魏毓湊到了他的身邊去,導演見人到齊開始說話:
「明天9點正式開機拍攝,8點會有一個開機儀式。所以希望你們都能起早一點,把自己的服裝造型都給捯飭好,不要影響到劇組的進度,以一個良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我們這部電影的第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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