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常說,古代女子成人時間早,有十三四歲嫁人的,也有十七八歲已為人母,相夫教子。林清越從前不太願意信,現在完全相信。她甚至更相信,古代女人的年齡和她的相貌及成熟程度都沒有直接的關聯。
因為柳清鳶就是個古代人。
告別秦橙回公寓,林清越一路上都沉默著,似乎並沒有說話的欲望。柳清鳶時不時的看著她,胡思亂想,差點在台階處摔倒。
夏天未過,傍晚正是尤其悶熱的時候。公寓裡的空調給逗留過陽光的房間帶來絲絲涼意,也給滿心疲憊的人帶來少許愜意。陽台的落地窗被緊緊的關上,空調釋放的冷氣漸漸從臥室漫出,一點點的充盈到客廳。
柳清鳶坐在林清越的旁邊,規規矩矩的並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讓公寓保持著沒人在時的安靜,除了空調偶爾的聲音,連呼吸都像是一種罪過的打擾。房間的溫度到達一定涼度的時候,空調自動停止了製冷,運轉聲戛然而止。
這個時候,林清越輕咳了一聲,懶懶的窩在沙發里,歪著腦袋看著柳清鳶。「你真的只有十七歲?」她問,隨手替柳清鳶把不小心黏在唇角的頭髮撥開。
本來是非常隨意的動作,卻讓柳清鳶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是,是的。」她的雙手攥著褲子的膝蓋處,低著頭偷偷的臉紅起來。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尤其聽過秦橙和林清越的對話,她越發的加重了心裡的猜測。所以不管林清越剛才的動作是出於怎樣的無意,柳清鳶都已經把它看作是一種親近,讓人失措的親近。
林清越倒是沒把她的反應放在心上,反而微微閉上眼睛,抓著另一個問題加以警惕:「你記著,以後誰再問你年齡,就跟她說二十二,大學剛畢業。你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也是按著二十二來的,千萬別說漏。還有,你一定要時刻記住,這裡是現代,不是你生活的朝代,實話實說並不能帶來半點好處。把自己應該記住的信息記牢,免得以後出錯。」
&知道了。」柳清鳶緊抓著褲子,用力的拉扯著。她偏過頭,只一眼望去,立刻坐直了身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把視線投向前方。可是她終究還是好奇的,這種好奇心驅使著她的衝動,讓她終究把憋在心裡的話吐露出來:越,你可是...可是喜歡女子?」
&被問及如此難以啟齒的問題,林清越心裡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她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視線順著柳清鳶的雙肩滑至她緊抓褲子的手。看來,明明發問的是她,緊張的卻並非自己。重新閉上眼睛,林清越表現的非常無趣,她說:「為什麼這麼問?」
問出的問題被拋了回來,柳清鳶多少有些不甘心。她實話實說,「你和秦姑娘,你二人的話里似是有這般意思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姑娘為何與相愛之人分手呢?女子和女子,你說在一起已是不易,又為何分開呢?」柳清鳶滿臉疑惑。
女人,尤其是失戀不久的女人,感情的話題,始終是種禁忌。
而柳清鳶的問題,恰恰就觸動了林清越心底的那根斷掉的弦。她突然起身,整個人直逼柳清鳶。「你覺得,在一起就必須一輩子嗎?」林清越的臉越發的貼近柳清鳶,太近太近,近到彼此的瞳孔里再映不進任何多餘的東西。「我告訴你,喜歡是一回事,愛是一回事,能不能永遠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她張開手,雙臂圈禁著柳清鳶,前者咄咄逼人,後者滿臉通紅。
&清越...」太近了。柳清鳶不敢直視林清越的雙眼,呼吸也跟著起伏不定,找不到正常的規律。她只能在圈定的範圍里將自己緊縮,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好。林清越抬手摸上了柳清鳶的臉蛋兒,手感真好。「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女人不該喜歡女人?還是說,你現在非常害怕,怕我會把你...」她捏著柳清鳶的下巴硬是逼著她抬眸,溫潤的呼吸輕拂唇瓣,她接著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怎麼樣呢?」
眼看著彼此的唇就快貼碰到一塊兒,柳清鳶無處可逃,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最後,她竟然打算默然承受,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閉上眼睛的柳清鳶不知林清越接下來會有怎麼樣的動作,她只憑著剛才的那一瞬曖昧,斷定林清越真的會把她如何如何。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柳清鳶的全部反應被林清越看在眼裡,她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相當有意思的事情。現在,她相信柳清鳶當真只有十七歲而已,那過於單純的反應,還真是好玩兒。「好了,不逗你了。」林清越站了起來,隨意的把外套扔在沙發,「這不過是個玩笑罷了,不用當真。我是喜歡女人沒錯,但並不是是個女人就愛,就想要。我去洗澡了,待會兒叫外賣上來,想吃什麼告訴我。」
直到衛生間的門被關上,柳清鳶才算把眼睛睜開。她望著緊閉的衛生間的門,緊張過後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她把林清越扔在沙發的外套疊好,回想剛才的那一幕,自己的舉動實在太難為情。她得承認,林清越剛才的一鼓作氣把她驚到了,嚇到了,也讓她第一次近距離的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淡淡的妝容,精緻韻味的五官,居高臨下的玩味眼神。柳清鳶在想,究竟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和她相襯呢?那個和她相愛又分開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呢?
&好吃什麼了沒?」柳清鳶伴著胡思亂想出神的時候,林清越已經穿著松垮垮的襯衫走了出來。她的頭髮濕漉漉的,水滴順著發梢浸在襯衫上面,留下一小片濕痕。
室內的溫度有些高,空調又開始進行製冷,驅散從衛生間瀰漫出來的氤氳。林清越拿著手機在柳清鳶的身邊坐下,隨意的翹起二郎腿,完全略掉了之前發生的那一幕,繼續她的愜意和舒適。
&對這裡的...食物並不熟悉,隨意便好。若能,若能有清淡的,便來些清淡的就好。」柳清鳶小聲的說。
林清越在擺弄手機,公司老總發來的消息讓她微微皺眉。看樣子,她的假期到今天已經算是終止,她需要和公司說明自己的想法,至於能否說服,看她的本事。翹起的腿放下又重新翹起,林清越敷衍的回了幾句信息,給經常訂外賣的餐館下了訂單,依著柳清鳶的口味選了幾樣尤其清淡的菜。
&天我上班,你老實呆在家裡,沒事可以看看書。」她說。
&柳清鳶淺淺的應著,見林清越的頭髮濕漉漉的,索性拿來干毛巾替她輕輕擦拭。面對林清越複雜的目光,她小心的解釋說:「你這樣不好,頭髮未乾,又沾染涼氣,很容易風寒入體。」
&是第一個幫我擦頭髮的人。」轉過頭,林清越漫不經心的瀏覽著手機上的新聞。她突然感到有些無力,在這種時候,她想到了蘇夢顏。原來,失去陪伴的人可以那麼敏感。被人稍稍關懷體貼,就很容易想起曾經在一起的人。
感情這麼個複雜又簡單的調劑品,沒了它生活照舊,卻也單調。不過,似乎也不是太過無趣。至少在她失戀的時候,上天派給她一個好似白紙一樣的古代人。有她陪著,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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