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鐵鏽的腳鐐隨著雙腳的緩慢向前發出沉悶的聲響,鏡頭給了微微泛紅的腳踝一個特寫,又重新拉回正常的拍攝角度。鏡頭裡,飾演尋月的柳清鳶長發披垂,發梢處用紅繩束起。她著一身白色的素裝,絕代風姿,不染紅塵。她的雙手捧著一張瑤琴,舉目向前,一步又一步。
坐在她面前的是秦禮,一國之君。而他的身邊,則是剛剛被立為王子的秦炎。
大殿莊嚴。
尋月於三米外停下腳步,放下瑤琴,俯身行跪拜大禮,五體投地。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亡國之辱,喪親之痛,在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體現。「罪女尋月的聲音冷靜的讓人聽不出絲毫情緒,只是眼底那抹沉重的淒涼,從沒有因為自己的僥倖活命而輾轉消失。
&想要的效果達到了,葉萱拿著劇本走到了柳清鳶的面前,說:「你表現的很好。待會兒的戲暫時不需要你出場,你可以先到後邊兒熟悉一下劇情,順便琢磨一下角色應該體現出來的細節和情緒。對了,腳鐐別摘,讓它和皮膚摩擦一會兒,那樣呈現出來的效果更真實。」
&柳清鳶不反對葉萱的要求。儘管腳鐐過於沉重,走起路來相當的折磨,她還是願意咬緊牙關去忍耐。畢竟她也希望自己的戲能夠得到完美的呈現,如果只是皮肉受點兒苦就能讓整個畫面更加出彩的話,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在電影開拍以前,葉萱對柳清鳶其實並不了解,對她的感覺也不冷不淡。但是相處的這幾天,葉萱發現柳清鳶是個相當隨和的藝人,她在演技方面的表現讓人挑不出毛病,針對電影的一切要求都予以配合。怎麼說呢?她是個相當努力又肯吃苦的藝人,葉萱相信,她能紅起來一定不是偶然。
&到時候可別跟清越告狀喔!」葉萱開玩笑說。
柳清鳶沒接話,莞爾一笑,從助理手裡拿過劇本,到一邊兒專心致志的複習起劇本里的內容。偶爾她會放下劇本望著蔚藍的天空,默默思念著身處另一個城市的林清越。
橫店這邊的冬天並不是很冷,那邊的氣溫卻下降的很快,不知道清越有沒有做好保暖。她記得林清越送她到飛機場的那會兒曾說過近期可能會非常忙,沒什麼時間過來看她。是呢,她似乎真的很忙,除了半夜會發來一兩條消息,其餘時間根本沒有空閒找她。那麼忙,清越能休息的好嗎?
柳清鳶在胡思亂想,而坐在咖啡廳里的林清越,冷淡的對著自己正對面的女人,打算把話完全說開。
她被最近那些亂七八糟的瑣碎攪得完全沒有心情。
先是剛拍完戲的曲飛飛因為《赤心鐵膽》的選角跟她耍臉子。依著曲飛飛的意思,都是林清越的藝人,連柳清鳶那樣的新人都可以出演袁導的戲,為什麼偏偏要把她pass掉?儘管林清越足夠耐心的向她解釋了原因,但曲飛飛的心裡還是有了疙瘩。她認為林清越偏心寒染和柳清鳶,故意不向袁導推薦她。
說到底,以林清越的本事,如果她盡力向袁陣華推薦曲飛飛,對方怎麼可能不答應呢?事實上,林清越確實把曲飛飛列入了候選藝人的名單當中,但綜合各方面考慮,袁陣華並不看好她出演電影裡的任何角色。所以,這事兒歸根結底也是曲飛飛本身的形象氣質不符合電影的角色。
隨著寒染正式進組,林清越這邊兒也開始對凌然和曲飛飛兩個藝人選擇合適的劇本。除了電影和電視劇,兩個藝人把自己的定位定的太高,根本不願意接受網絡劇的拍攝。儘管林清越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們網絡劇在現今的演藝圈有著怎樣的潮流趨勢,他們仍舊像商量好了一樣拒絕了相關的劇本。
除了他們的相關拍攝安排,林清越還要考慮柳清鳶在《琴師》殺青後的日程走向。她暫時給柳清鳶接了幾個雜誌周刊的封面寫真,又選了一個不錯的採訪,打算讓大眾對柳清鳶有個更加細緻的了解。除此之外,也少不了給柳清鳶自我鍛煉的機會,讓她將來在面對媒體的時候能夠遊刃有餘的回答那些刁鑽的提問。
蘇夢顏就是在林清越最忙的時候約了她在常去的咖啡廳見面,儘管被拒絕多次,她仍舊以當初林清越答應過她作為約見理由,終於如願以償的在此刻見了面。
依舊是最靠近角落的位置,也依舊是一杯加了朗姆酒的冰咖啡。蘇夢顏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鏡,難得的把口罩摘了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仿佛那個分手的雨夜,根本就在眼前。
&越,這段時間很忙嗎?」蘇夢顏優雅的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時不時的透過墨鏡看一眼林清越。她的唇角似有笑意,說不上柔情似水,卻也獨有女人的韻味。「約你幾次都不出來,我還真是擔心你會把當初答應的給忘記了呢。」
&顏,實話說。你現在是星娛的藝人,和我走的太近並不是好事。」林清越看著她,完全沒有享受休閒的舒適感。
&了你,我找不到應該和別人走得近的理由。清越,那天我說的,你有沒有好好考慮?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這段時間不管多忙,我都很想回來找你。公寓的鑰匙我找不到了,你能再給我一把嗎?」
大概,這就是一個演員的真正修養吧?
不論現實還是戲裡,蘇夢顏總能做出最完美的表演。即使是現在,面對曾經的女朋友,她依然不會感到尷尬,反而濃情蜜意,仿佛兩個人從未發生過分手這樣的傷感事件。
明明已經不存在的感情,又何必繼續演著獨角戲呢?
此刻坐在蘇夢顏的面前,面對著她唇角的笑意,林清越卻越發的冷漠。或許,她的心底還存在著一絲柔軟,那是每當想起柳清鳶的時候,在內心深處化開的暖意。
&然鑰匙已經找不到了,也就沒必要再要一把。夢顏,我們已經分手了,在這個圈子裡沒有過不去的戀情。我相信,你總會找到適合你的。其實今天答應你出來見面,也是想把話說清楚。我們兩個已經不再是同一平行線的人,不論你是藝人我是經紀人,還是你在星娛我在盛皇,我們兩個都註定沒辦法繼續走在一起。所以,大家都好好的吧。」
蘇夢顏終於沉默了。
她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會兒,她問了一個每個偶像劇里都會出現的蠢問題:「你愛我嗎?清越。」
&過。」林清越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訴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過?」多可笑的回答,蘇夢顏的肩膀稍微顫抖,她笑的太誇張,也笑的過於嘲諷。「只是愛過?」她看著林清越,「那麼現在呢?你是不是另有新歡了?還是說我根本就沒有想錯,那個柳清鳶,就是你的新寵,對嗎?」
&不是我的新寵。」林清越矢口否認,她接著說:「用這種詞去形容她,根本就不恰當。如果可以,她將是我的愛人,是我希望能夠一直走下去的人。」這是林清越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兒承認對柳清鳶的感情,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直面這個問題。
說到愛人這個詞的時候,林清越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唇角,漸漸的有了打開話匣子的念頭。「其實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對那個小傢伙產生感情,但她和你不同,真的不同。我想,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沒機會和她相遇,也不會...」
冰涼的咖啡酒潑在林清越的臉上,她看著蘇夢顏氣急敗壞的拎包走人,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想來蘇夢顏一定是認為她在故意炫耀吧?可是她真的沒有啊。只是突然想說點兒心裡話,不小心讓對方難堪了而已。
清鳶,那個身在橫店的小傢伙,如果聽到剛才的那番話,一定會開心的不得了吧?說什麼害怕她和蘇夢顏複合,怎麼會呢?真是個笨蛋,難道自己就那麼像一個隨意輕薄別人的人麼?那些情不自禁的親吻啊,是真的因為喜歡呢!那個笨蛋,怎麼都不動動腦子呢?每次都只會胡思亂想,真是讓人無奈啊。
臉上和頭髮上的咖啡酒讓林清越顯得相當狼狽。她坐在自己的位置始終沒有動,唇角微微有著寵溺的笑意,直到咖啡酒全部幹掉,她才從座位上站起。
或許,等忙完這一陣兒,清鳶的戲也該結束了吧?到時候,親自過去接她回來吧。算算日子,再有幾個月也快過年了。自打蘇夢顏大紅大紫了以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過年,甚至明明兩個人都在同一座城市,也照樣因為擔心媒體偷拍而選擇刻意的分開。今年春節,怕是不一樣了吧?有清鳶那個小傢伙兒陪著,家的溫馨,真是讓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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