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甘柏卿如往常一樣出去遛彎。
他穿著大汗衫和大褲衩,慢悠悠地晃到珠省分局三公里外的文化廣場。
說是文化廣場,但這地方早就變成大爺大媽跳廣場舞的聚集地,還因為再往前有個大商場和美食街,來這裡的年輕人也不少。
可今天甘柏卿來了後,發現廣場上全是老年人,他走到自己相熟的老大爺旁邊,邊看下棋邊納悶問道:「老齊啊,今天咋沒什麼年輕人吶?!」
正下象棋的老齊調侃道:「怎麼,嫌棄我們這些老頭子礙眼啊?」
「這哪能啊?」甘柏卿拽了拽自己的大汗衫,「瞧你這話說的,你是老頭子,我就不是了嗎?」
坐老齊對面的老李也道:「欸,老甘不說我都沒注意,今天咋一個小年輕都沒來。」
「你倆.....」老齊吃了個子,一手摸著象棋,另一手指了指甘柏卿,又指了指對面的老李,故作憤怒地質問起來:「搞半天你倆每天過來就是為了看那些小年輕啊!」
老李尷尬笑了笑,像是被戳穿了內心的小九九不知如何反駁。
「話不是你這麼說的。」甘柏卿臉不紅心不跳地反駁道,「現在不多出來跟年輕人聊聊,以後孫子孫女長大了,跟他們沒共同話題聊不到一起去,遭嫌棄了可怎麼辦?」
「就你會說。」老齊懟道,「你孫子現在才多大吶,現在跟年輕人聊有什麼用?」
甘柏卿回懟道:「你現在不聊,以後再想去了解有人給你補課啊?」
老齊:「......」
說不過,完全說不過。
這時,一個跳廣場舞跳累了的大姨走過來要坐歇歇,碰巧聽到幾人談話,插嘴道:「你們說的那些小年輕都去看演唱會了,這兩天是肯定不回來的。」
「演唱會?」甘柏卿追問道,「什麼演唱會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是聽我女兒講的,具體的也不太清楚。」大姨回道,「我女兒說有個很火的歌星終於要露臉開演唱會了,第一站就在我們這邊,前段時間我女兒搶票都搶瘋了,好歹是勉強搶到一張。」
她朝一個方向指去,「就那邊,中央體育場,隔著老遠都聽到聲音,你要真好奇就過去看看唄。」
甘柏卿就是嘴上問問,不可能真過去湊熱鬧。
他跟大姨聊了一陣的八卦,起身準備回珠省分局,「老齊啊,我走了,明晚再來。」
「你千萬別來。」老齊扭頭看向甘柏卿揶揄道,「你一來我這棋就沒贏過,放我贏兩天吧。」
「那是人家老李棋技見長,你別什麼事都賴我身上。」甘柏卿朝老齊擺擺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回分局的路上,小老頭又想起演唱會的事,當即拿起手機搜了下。
他只搜了演唱會這個詞條,但是最近火爆的演唱會只有一個
——蘇祈的巡迴演出會。
甘柏卿不認識蘇祈,看到這名字又去專門搜了下。
這是一個曲風多變的天才歌手,歌曲創作一首火一首,每年都要火上好幾次。
然而火了這麼多年,蘇祈從未露過面,以至於觀眾對這位天才歌手的長相也議論紛紛。
誰想他要麼不露面,要麼就弄了個大的,露臉加巡迴演唱會一起搞。
這個巡迴演唱會的規模很大,不止去的城市多,每個城市還都排了三場。
此外,這個演唱會還有個奇怪的購票規則,一人只能搶一場演唱會的票,再想搶別的場次便會顯示重複購買。
不過也因為這點,蘇祈演唱會的票比其他演唱會好搶無數倍,想去現場的年輕人幾乎都能搶到一場。
今天恰好是蘇祈巡迴演唱會的第一站、第一場,火爆程度超乎想像,無論是搜演唱會,還是蘇祈,都會跳出一堆演唱會的現場生圖或短視頻。
甘柏卿點開一張照片放大看了看,舞台上的蘇祈穿著白T和長款淺色牛仔褲,他的五官清秀,經過簡單的修容後更是顯得眉清目秀。
還有張照片是他手拿話筒正好擋住了下半張臉,單看上半部分的眉眼,眼睛大,眉毛細,清秀得像女生。
他的長相達標,身材清瘦,穿得也像二十出頭的大學生,絲毫不像外界議論的那樣是因太醜或太胖才不敢露臉的,再加上站在萬人演唱會的舞台上也沒有絲毫怯場,隨意自如地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大場面。
種種因素疊加起來,這場演唱會瞬間霸占了所有熱搜。
「切,就這,沒我年輕時候好看。」甘柏卿嫌棄地嘟囔一句,又點開幾段視頻看一看。
現場全是歡呼聲,大到錄進的歌聲里全是雜音,連著翻了幾個都是這樣。
小老頭生氣地將手機往口袋裡一揣,眸中亮起一點綠色,直接聽現場去了。
甘柏卿,植物型清風藤異能者。
這是一種繁殖能力很強的植物,播種或是扦插都能活,更是珠省的常見植物,與各種大型綠植混在一起,走兩步能出現三株。
通過這兩個特性,甘柏卿以自身為主體將整座城市的清風藤都變成了他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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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想,他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到城市裡任何一株清風藤上,藉此窺探周遭的情況。
那時侯涅生和許明淵來珠省分局,甘柏卿直覺這兩個小年輕不一般,也想用這種手段看看二人的路數。
誰想二人不住分局,酒店裡也沒有清風藤,搞得甘柏卿什麼路數都沒摸著。
此刻,甘柏卿將意識轉到靠近中央體育館的一株清風藤上,安靜地聽體育館裡傳來的歌聲。
蘇祈的曲風多變,現在唱的這首歌是青春校園向,曲調歡快,聽著還有些熱血。
不過可能是唱功問題,又或者是隔著植物聽的,這歌聲聽起來有些空,像是隔了層布,有種悶悶的感覺。
甘柏卿聽了片刻便收回意識,又伸手揉了揉耳朵,「聽得頭疼,真不知道現在這些小年輕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聽進去的。」
他緩了幾秒,兩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往珠省分局走。
因為這場露臉演唱會,今夜的珠舟市也格外熱鬧,體育館裡歡鬧的氣氛順著敞開的天頂擴散到整個城市上空,連街邊的小吃攤都比以往聚了更多人。
可這熱鬧是短暫的,三天的演唱會結束,這座城市又會恢復往日的平靜。
因此,這裡的人們無需適應這驟然的變化,可遠在天衡山的薄棲寒卻不得不適應現代化的生活。
她來天衡山快五個月了,對這裡的生活可謂適應良好,甚至還有些適應過頭了。
初來乍到的那幾天打開了她對美食的探索欲,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是白天在山上幫忙,晚上出去吃晚飯,有時候還要加頓夜宵。
幾個月的時間她嘗遍了大部分美食,作為代價,她的體重也往上竄了整整二十斤。
今天有幾個遊客想在山中逗留,結果半道迷了路,搞得薄棲寒幾人比平時晚了一小時才下班。
她聽到允棠說收工,立馬跑到薄尊溟旁邊問道:「大少爺,我們今晚吃什麼啊?」
因為漲了二十斤,薄棲寒不止臉圓了一大圈,步伐也比以前重了很多。
薄尊溟聽著這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陷入了短暫的自責中,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太放縱薄棲寒了,這小丫頭現在必須要減肥了。
他道:「棲寒,你以後只有周末晚上能出去大吃一頓。」
「啊?!」薄棲寒震驚地問,「大少爺,為什麼啊,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正巧此時,勒無終從中殿藏書閣走了過來。
他這幾個月都忙著和哥哥聊天,沒想一段時間不見薄棲寒,她竟然已經橫向發展了。
聽到薄棲寒毫無自知之明的問話,他玩味地調侃道:「薄棲寒,乖乖聽大少爺的話吧,不然再過幾個月你就要改姓厚了。」
「什麼改姓厚啊,你這變態又在亂說什麼,你......」話說一半,薄棲寒反應過來,憤怒地瞪著勒無終,「你嘲諷我胖?!」
「不是嘲諷。」勒無終攤了攤手,「我是在提醒你該減肥了。」
若是只有勒無終說,薄棲寒還不會太在意,可偏偏大少爺也輕輕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這一刻,薄棲寒只覺天塌了。
她低頭一擠,出現些許雙下巴,手再往肚子上一捏,也能捏起一層明顯的贅肉。
薄棲寒:「.......」
好像是該減肥了,可是.....
她捏著肚子上的肉,糾結了好一陣,討價還價道:「大少爺,最後一晚,我明天肯定開始減肥。」
眾人:「......」
她是真愛吃啊。
薄尊溟思索片刻,回道:「可以,這是最後一晚。」
「好哦!」得了許可的薄棲寒朝勒無終比了個鬼臉,後者直接裝全瞎看不見。
薄尊溟又問其他人去不去,有幾個人選擇跟著一起去。
等他們走後,允棠對汪宇航道:「汪宇航,跟我過來一下。」
剛準備拽著汪宇航去看恐怖片的勒無終無奈鬆開手,「你快去快回啊。」
「我儘量。」汪宇航乾脆回道。
不過只回了一半,他完整的回答是我儘量慢點。
他跟著允棠來到山頂藏書閣門口,守在那裡的小檀跑過來用腦袋蹭著允棠。
允棠摸著它,笑道:「好啦,小檀,蹭幾下差不多行了。」
小檀低吟一聲,又扭頭看向汪宇航,朝他吐出一撮毫無威力的小火苗。
得益於侯涅生的魔鬼訓練,汪宇航對小檀吐火這一幕有很大陰影,即使知道這火不燙還是下意識後退兩步,聽到它類似嬉笑的龍吟聲,無奈回道:「是是是,你成功嚇到我了,能別再笑了不?
允棠也道:「小檀,別鬧了,你乖乖守在這裡,我帶他進去一趟。」
汪宇航愣了下,調侃道:「棠姐,你終於想起這事了啊,我還以為你之前都是忽悠我的呢。」
不怪他會這麼說,半年前,他剛從界橋村回來時,允棠就說等事件結束會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訴他。
可是,時代娛樂倒台好幾個月了,允棠全然不提這茬,汪宇航真以為允棠上次是隨口答應下來敷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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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允棠也不想拖這麼久,但侯涅生在外面時不時給她捅個簍子,上次又直接帶了幾十口人回來。
薄尊溟這些人避世千年,沒有戶口和身份證,除了定期出去買東西的奚韜,剩下的人更是對外面的生活一竅不通。
暫且不提避過總局的耳目給薄尊溟等人辦各種證件有多麻煩,光是教他們用手機就花了允棠快一個月的時間,要不是薄棲寒這些小孩學得快,平時也會幫著一起教,恐怕還要花上更多時間。
在這一連串的麻煩事裡,汪宇航不止沒幫什麼忙,甚至還惹了不少亂子出來,尤其是微博熱搜那次。
現在聽到汪宇航這話,允棠忍不住懟道:「誰敷衍你了,你當我每天都很閒嗎?」
她豎著手指逐一列舉起來,「薄尊溟他們這幾十口人的身份證是隨便就能弄下來的,是吧?」
「他們換個環境生活不需要時間適應,不需要人教,是吧?」
「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是一天全能買完的,是吧?」
眼見允棠還要繼續羅列,汪宇航急忙舉手投降,「我錯了,棠姐,我道歉,你快別說了。」
「自己知道就好。」允棠暫且放汪宇航一馬,伸手推開山頂藏書閣的大門。
「吱呀」一聲,暗黃的燈光從藏書閣里透出來,暗到只有上方一點是亮的,餘下皆是死寂的黑色。
推開這道僅供一人通過門縫後,高聳的藏書閣像即將甦醒的恐怖巨獸,張開大口要將站在前方的允棠吞入無盡的深淵裡。
允棠沉默了好一陣才回頭看向汪宇航,「你想聽玄學點的,還是科學點的?」
汪宇航反問道:「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沒什麼區別,不過.....」允棠頓了頓,語氣越發神秘,「裡面記載的東西超乎你想像,你最好選一種自己比較容易接受的講解方式。」
「棠姐,我人都站在這了還講什麼科學啊。」汪宇航無所謂道,「你儘管玄乎點地講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允棠抬腳走進山頂藏書閣。
「自然。」汪宇航笑著跟上去,進去前又扭頭沖小檀揮揮手,「小檀,好好守門哦,我們晚點再見。」
小檀應了一聲,站在不遠處看著汪宇航慢悠悠走進去,看著大門緩緩關上。
它仰頭望向藏書閣的頂層,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情緒低落地發出幾聲龍吟。
藏書閣內部的燈光偏暗,可卻絲毫不影響視物,汪宇航不切換異能者狀態也能看得很清。
山頂藏書閣一層和中殿藏書閣的區別不大,都放著年代久遠的木製書架,書也沒有擺得很密,有些空出來的地方擺著瓷器作為裝飾。
非要說的話,最多是這裡的書架比中殿的多,不過因為空間也比中殿的大,所以看著也不顯擁擠。
「這邊走。」允棠站在通往二樓的台階前,「一樓都是些藏書,真正重要的東西在上面幾層。」
「來了。」汪宇航穿過書架,跟著允棠走向第二層。
一上來他就愣住了,這裡空蕩蕩的,連個石子都看不到,「這裡怎麼......」
話說一半,他又突然瞪大雙眼,這裡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東西全在牆壁上。
壁畫,還是年代極其久遠的石壁壁畫,作為畫板的石壁明顯泛黃,邊邊角角還有風雨侵蝕的痕跡。
可是上面的彩繪卻保存完好,線條清晰,顏色分明,讓人一眼能看清繪畫的內容。
更為震撼是,牆壁有多高,壁畫就有多高,仿佛這座藏書閣就是為這些壁畫專門建造的。
汪宇航仔細看了看這些壁畫的內容,遵照古時自右往左的順序,從入口處開始看起。
第一幅壁畫畫的是穿著獸皮,赤裸半身的原始人類,女性在石洞裡哺育孩子和製作武器,洞口、洞內都有篝火;男性在外狩獵食物,有的拿武器,有的舉火把。
第二幅壁畫裡的人穿得更多些,不再赤裸著上身,他們開始耕種,馴養野獸,也有了穩定的住所,不用繼續暴露於荒野中。
第三幅壁畫裡的人衣著材料明顯更好,可房屋被洪水沖毀,他們流離失所,蝗蟲過境吃光糧食,地上餓殍一片,還有山洪暴風......
數不清的災難在輕易摧毀人類所擁有的一切。
而到第四幅壁畫時,人們變得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遠處的房屋也只剩廢墟,他們絕望地跪在地上,前方有個不高的台子,上面站了個人雙臂張開,仰天嘶喊。
這似乎是一場簡單到極致、連祭品都沒有的祭祀。
第五幅壁畫裡天災再次來臨,但是人們沒有再流離失所,洶湧的洪水被高聳的土牆擋住,還有一人站在土牆上,他的手正高高抬起,天空中還有各種會飛的異獸,背上皆是馱了人。
這層的壁畫只有五幅,可其內容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普通人是不可能擋住洪水的,但異能者可以。
汪宇航站在第五幅壁畫前,手指懸在畫中站於土牆上那人幾厘米的地方。
這人是異能者,空中的異獸也是,這些人極有可能是最初的異能者。
「這......」汪宇航震驚地問,「棠姐,這是異能者的歷史?」
「不。」允棠糾正道,「這是人類真正的歷史,也是異能者本該擁有的模樣,更是侯涅生藏匿至深的過往。」
汪宇航沒懂這話是什麼意思,「棠姐,你要不說具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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