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時,張鴻遠推門進來,問道:「小許,你怎麼樣了。」
李虹先一步說道:「張隊,沒啥大事,就左手的傷還有點重,剛已經給包紮好了。」
「行啊,那正好,小許你跟我來一趟,有點事要你幫忙。」張鴻遠說。
許明淵點點頭,起身跟張鴻遠出門,窗口的薛誠也跳下椅子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出去了。
張鴻遠見薛誠跟來,下意識道:「小妹妹,你.......」
薛誠終於忍無可忍地解釋道:「我男的,而且是成年人。」
張鴻遠剩下的話噎在嘴邊,立馬改口道:「你認識薛文不。」
回來路上,張鴻遠帶著許明淵與薛誠坐的小轎車,也就知道了薛誠的名字,聯想薛文的名字,就隨口問了一嘴。
「認識,他是我堂哥。」薛誠道,「但我們快二十年沒見了。」
說完,他又抬頭看向張鴻遠,問:「有什麼事嗎。」
張鴻遠把薛文的要求大致說了一遍,又道:「總而言之,就麻煩你倆審問薛文了。」
本來薛文說的就是見許明淵,也沒說不能帶人一起。
再說了薛誠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古方鎮的,其次他又跟薛文有血緣關係,說不定多年未見也能察覺點什麼。
「這個耳返你也帶著。」張鴻遠說,「我會跟人在外面一起聽著,必要時刻會提醒你問問題的。」
回來路上,他就發現許明淵跟夜晚見到時簡直是兩個性格,他以為是戰鬥時摔到腦子了。
他擔驚受怕地打電話給貝岑煙才知道,這人有病,白天和夜晚是兩個人格,白天這個必須要靠人指揮才會主動做事,不然能安靜坐一整天。
現在,如果不給許明淵耳返,張鴻遠懷疑對方可能會聽薛文閒扯上一天。
至於薛誠,張鴻遠剛想怎麼說只有一個耳返時,後者便道:「我就不用了。」
準備完成後,用八歲女童身體的薛誠與抱著電腦的許明淵一起推開審訊室的門。
薛文無聊地一手托腮趴在桌面上,聽見開門聲,他瞥眼看到來人是許明淵後,無聊的情緒一掃而過,眼中甚至閃過一抹希冀。
他道:「你終於來啦。」
許明淵沒有理睬他跟薛誠一起在長桌前坐下,剛打開電腦還不等做好記錄的準備,後者就看向薛文,無比肯定地說:「你不是薛文。」
許明淵對這個結果毫無意外,畢竟這個薛文長得實在太年輕了。
坐在房間正中心的年輕人也沒有否認,他說:「我確實不是薛文,但我知道你叫薛誠,現在用的這個身體是你妹妹薛墨的。」
耳返那邊的張鴻遠一愣,剛想讓許明淵問對方是誰,薛誠便先一步開口了:「你是誰。」
「你的父母在你死後傷心過度,跟著大哥一家搬到了市里生活,幾年間他們一直想再要個孩子,可惜一直沒懷上。檢查後才知道是在生你的時候落了病根,幾乎不可能再懷孕了。」
房屋中間真名未知的年輕人說話時一直在看向薛誠,目光落在他反覆打量他,像是在好奇,又像在疑惑。
很快,年輕人接著道:「為此他們跑遍市里幾乎所有的孤兒院,收養了長得跟你最像的我,並給我改名薛延,意為薛誠的延續。」
「對他們來說,我是你的替身,是你的影子,他們無時無刻都在跟我提起你,說你陽光開朗,說你聰明活潑,說你是天下最好的孩子。」薛延有些自嘲地笑起來,「現在看來,你似乎也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啊。」
薛延,薛延,延續和繼承的卻是別人的生命。
沒人知道這個本名為何的年輕人是怎麼平靜面對薛誠,又笑著說出來的。
「人是會變的。」薛誠回答道,「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足夠徹底改變我原本的性格。」
或許是聽到死後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薛誠的表情有些動容,又問:「他們現在還好嗎。」
「死了,領養我沒多久就死了。」薛延說著思考片刻,又道:「真要給個時間的話,也就你寄信給大哥的那幾天吧。」
「信?」耳返那頭的張鴻遠剛要開口,許明淵就問:「什麼信。」
對白日來說,現在需要他完成審訊,那麼過程中所有出現的未知項都要搞清楚,這封信自然也是如此。
「那是我剛和薛婷融合在一起發生的事。」坐在許明淵旁邊的薛誠開口道,「薛婷一直跟我搶奪身體的使用權,一旦她搶到,她就會發瘋地自殘以此來傷害薛墨的身體。」
「鎮子上的人都以為我是著魔了,根本不可能幫我,我想起以前去大哥那暫住過,知道住址,就拼命打贏薛婷,搶到使用權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寫成一封信寄了出去,希望大哥能幫我。」
薛誠說完便不再說話了,因為結局已經註定了,薛文沒有幫到他,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古方鎮的一切才塵埃落定。
薛延見狀笑著打趣說:「我記得還挺清楚的,你那份信可嚇壞大哥了,信紙上都是血,開頭還著寫我是薛誠,他看一眼覺得是惡作劇就給扔抽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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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誠:「......」
當時腦子太亂,忘記我已經死掉這件事了。
「你的養父母怎麼死的。」許明淵將話題拉回正軌。
「大哥的父母還有我養父養母坐同一輛車出去,然後一起出車禍死的。」薛延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悲傷,仍舊笑著說,「當時新聞報道過。公交車上,一個女人因坐過站而要求司機停車,在被拒絕後動手搶奪方向盤,車子失控別著一輛小轎車,一起撞到街道牆壁上。轎車內四人全部身亡,公交車司機和女人也死了,連追究都不好追。」
張鴻遠旁邊的王軒立馬查起這件事,片刻後,道:「他沒說謊,這件事在當時掀起了很惡劣的社會影響。」
「你指名要見我的目的是什麼。」許明淵繼續問道,「真正的薛文又在哪裡。」
「這些問題其實都可以歸成一個。」薛延說。
「你們是專門解決這些超自然事件的國家部門,對吧。」薛誠抬眼看向許明淵無比肯定地說。
他臉上仍舊掛著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不算出挑的五官在此刻莫名驚心,有種不符合年紀的沉穩與算計,「我要你們調查薛文與葛雅的命案。」
「誰!」薛誠下意識道。
「你大哥薛文,還有你大嫂葛雅。」薛延回道。
命運似乎喜歡捉弄人,幾十年偌大的薛家誕下四個孩子,以薛誠的死為開端,這個大家散了。
而現在到頭來,唯一剩下的那個,竟然還是薛誠。
他不敢相信在外的薛文居然也死了,孩童的外表顯得無比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好在薛誠忍住了,他聲音顫抖地問:「這些年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
「故事的開端還要從車禍開始。」薛延嘴角掛著牽強的笑容,「他們死後,法院判大哥繼承公司但誰也不服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那幾年,他拼了命地工作,拼到住院好幾次,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等一切都穩定後,葛雅姐就到娛樂圈追夢去了,她從小就想當個演員,大哥當時也是支持她的。但過幾個月葛雅姐突然回來跟大哥鬧掰了,說喜歡上別人了,讓大哥不要再糾纏她,甚至還為外面的男人自殺了。」
許明淵想起侯涅生發給自己的那篇未發出的報道,薛文的女朋友就是用葛某代替,似乎對上號了,就是那其中的故事似乎比他想的要複雜很多。
不給許明淵過多思考的時間,薛延便接著說道:「大哥不信葛雅姐會為了別人自殺,他去警局提供所有證據,請求警察立案,對謝翊川進行調查。但調查並沒有開始,他們分析出葛雅姐存在精神疾病,也是因此才會自殺身亡的。」
「大哥見警察那邊不行就選擇自己查,也不知因此得罪了什麼人,公司的客戶全走了,沒過幾個月就宣布破產了。也是那幾天大哥突然病倒,查出了胃癌晚期,保守治療也沒幾月。」
薛延突然扯出一抹譏笑,道:「到頭來,那人還在娛樂圈瀟灑恣意,而我大哥和大嫂不止死不瞑目,甚至因為沒結婚,連葬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一切的開端不都是因為那個叫什麼葛.....」
薛延打斷薛誠,嚴肅道:「叫大嫂。」
薛誠:「......」
不是沒結婚嗎,至於這麼較真啊。
薛誠改口道:「就真的不能是大嫂變心了嗎。」
薛延拍了下桌子,堅決否定道:「不可能!」
許明淵平靜地說:「根據你所說的,管理局不會立案,沒有任何不符合常規的地方。」
「別著急啊,我都還沒講到疑點呢。」薛延道。
他又看向薛誠,用有些沉重的語氣說:「葛雅姐不可能背叛大哥。在大哥剛繼承公司的時候,她爸媽就要求她跟大哥分開,為此葛雅姐與家裡徹底鬧掰了。他們是一起熬過那幾年苦日子的,但凡葛雅姐想離開,她早就離開了,為什麼要等一切好起來時才背叛大哥呢。」
「至於疑點呢,首先是葛雅姐的自殺。」薛延說著似乎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嗤笑一聲,問道:「你見過有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愛而自殺嗎,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徹底死了才能停止的那種。」
「葛雅姐就是這麼死的,她中邪一樣地不停自殺,怎麼都攔不住,最後她在全身刻滿一個男人的名字,喝光整瓶農藥死在了浴缸里。」
「我大哥的死也很奇怪。當公司走上正軌後,葛雅姐擔心最開始的那幾年太過拼命會給身體烙下病根,就一直拖著大哥檢查和保養身體,他根本不可能突然得胃癌,還是晚期。」
薛延看向許明淵問道:「你覺得這些正常嗎。」
薛誠心道確實不正常,許明淵則沒有明顯的表態,耳返里張鴻遠道:「小許,問他這些跟他假扮薛文回古方鎮有什麼關聯。」
許明淵問:「這些跟你回古方鎮有什麼關聯嗎。」
「有啊,而且關聯很大。」薛延回答說,「我是在收拾大哥遺物時偶然找到你寫的那封信的。讀了信上的內容後,我發現你跟葛雅姐的事情都超乎常理,尤其是你的,已經不能用科學手段來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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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是偶然,但兩件三件就絕對不是,我大膽推測肯定還有更多類似的事情,而且有專門的部門和人來解決。」薛延看向許明淵道,「我找不到你們,但你們會主動去找案件不是嗎,只要案件的影響夠大,肯定會被注意到。」
他的語氣有些激動,像是在說我成功了。
不需要許明淵問,薛延又開始交代他回古方鎮的過程,「我抱著我哥的遺物回到古方鎮,騙那裡的人說我是薛文,回來散心的。一開始他們不信我,但多虧養父養母給我講過很多關於薛誠的事,他們發掘問我的問題我都能答上來,這才不再懷疑。」
「後來我又故意讓他們以為抓到我的把柄,好像是個高利貸的催債條來著,我當時跪地上哭,求他們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見我這樣,他們查都沒查,就藉此逼我入伙,逼我想辦法從外面給他們弄人過來。」
「你同意了。」許明淵平靜地說。
「是啊,不然按他們那慘澹的投餵數量,什麼時候能把你吸引過來呢,那蛇能長這麼大,可是全靠我弄的人哦。」薛延的語氣甚至有些自豪,「在我第一次弄來人後,他們逼我親手投餵一個人才徹底放心,不再每天派人監視我。」
薛延又嘆了口氣,有些無聊地說:「接下來我就專門負責從外面弄騙人過來。這東西其實很好弄,旅遊宣傳啊,照片包裝啊,再搞點靈異傳說之類的,這樣他們來的時候甚至都不會通知家裡人,最便捷的方法還是弄個價格優惠的旅行團,反正只要能占便宜,會有大把大把的傻子往這兒跑。」
「另外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你的態度那麼好嗎,不止是因為你不是演員哦。」他再次抬眼看向許明淵,第一次露出屬於青年人的笑容,笑得無比燦爛:「你是這些年唯一一個主動前來的,見到你的那刻,我就知道我賭贏了,這村子大概率要完了。」
「當然,我還要確認你有足夠的實力幫我,又專門想法設法地警告你,讓你不要多管閒事趁早離開,結局也不出我所料,你沒走,薛婷死了,古方鎮也完了。」薛延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白熾燈下顯得有些詭異,似乎他從未如此鮮活地活過。
似乎是壓抑久了,他又饒有興趣地問:「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
許明淵還沒有說話,耳返那頭得知薛延所作一切的張鴻遠直接用喇叭吼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深吸幾口氣,又厲聲威脅道:「反正受害人名單已經拿到了,不幫你查案,直接把你送監獄裡,你又能怎麼樣!」
「你會幫我的。」薛延看向角落上方的擴音器,有些戲謔地說:「你把名單翻到最下面,然後再比對比對看看。」
張鴻遠朝王軒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將名單翻到最下面。
幾分鐘後,王軒震驚地說:「張隊,我查不到關於這些人的身份信息,他們中還有些幾歲的孩子。」
屏幕上,這些人的名字後面還標上了一串數字,三位數四位數的都有。
想到某種可怕的可能,王軒頓時不寒而慄,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張隊,他們都是......」
「應該發現了吧。」審訊室內的薛延笑著說,「他們都是我買來的哦。」
他抬頭望著攝像頭又看向許明淵,年輕的尋常皮囊下是如惡魔般可怕的靈魂。
他輕飄飄地問:「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買來這些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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