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和侯涅生回興海分局深挖宋昕怡這幾月的行程時,宋昕怡也因為審訊的事徹底記恨上黑夜了。
在和宋源會合後,她立馬將臉上用手捂住的傷口給對方看,「爸,這群警察太過分了,莫名奇怪把我抓起來不說,還恐嚇我、打我,爸,你快看我的臉,我的臉都被他用刀......」
宋源自然是心疼女兒的,可盯著宋昕怡光潔的臉看了半晌仍舊找不到半點傷口後,他納悶道:「乖女兒,你說什麼呢,你這小臉漂亮著呢,哪裡有什麼傷啊。」
「爸,你好好看看啊!」宋昕怡不樂意了,用力指著自己的臉,「他真的把我臉劃了,我差點就毀容了。」
「乖女兒,爸是真沒騙你。」宋源用手機對著宋昕怡的臉拍了張照片,「給,你看,真的什麼都沒有。」
宋昕怡看著照片上自己光潔完好的臉,神情也有些錯愕,「怎麼可能,他明明......」
錯愕一瞬而過,她開始憤怒地無理取鬧,「我不管,爸,我要投訴他,我還要告他,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宋源又不是傻子,警局那邊明里暗裡跟他提過那是某個特殊部門,職權上都高出不少,顯然不是隨便有點錢或者認識點人就能搞的地方。
見女兒更加不樂意地喊起來,宋源無奈笑起來,口頭敷衍道:「好好好,我的乖女兒受委屈了,我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麼欺負你的。」
宋昕怡一秒變臉,「真的?」
宋源繼續哄道:「這是肯定的,爸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沒做到,只不過現在天也晚了,海上風浪也大,我們先回去泡個熱水澡驅驅寒,再好好睡一覺,具體的事情等明天起來了再商量,怎麼樣?」
宋昕怡糾結片刻,勉為其難道:「行吧......」
見她同意了,宋源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讓司機開車帶他們回家。
汽車在寬敞的馬路上疾馳,在後方幾百米高空,江旭變作丹頂鶴慢悠悠地飛著,他知道宋昕怡家住哪兒,自然就不著急跟上去,甚至跟路上遇到的飛鳥聊起了八卦。
突然,江旭改變路徑,找個很高的摩天大樓落了下來,站在天台邊緣確認沒有攝像頭後才變回人形。
他坐在天台邊緣,晃蕩著小腿,俯瞰著城市喧囂的夜景,順帶接通電話,「喂,段嬸有什麼事嗎?」
「小旭啊,這事我估摸著你肯定不會同意,但架不住他們已經賴兩天了。」電話那頭,叫段嬸的女人像念叨家長里短般碎碎地說著,「我架不住煩,村里人也頂不住,這不,只能打個電話問問你。」
江旭「嗯」了一聲,視線逐漸飄向遠處的海岸線,「段嬸你說,我聽著呢,不是什麼大事的話幫一下也無所謂。」
寧省邊境的一處村莊內,夜風順著敞開的大門吹進院落之中,正堂里充滿年代感的垂線燈泡隨之輕微搖晃,「吱呀吱呀」地將一圈圈光影打在中年女人的頭頂,將她慈祥的面容也藏在了陰影之下。
她坐在木桌前將手機貼在耳邊,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已經在村里賴了兩天,名叫湯俊友,自稱某知名綜藝節目組總導演的男人。
湯俊友察覺她的小動作,清楚她心底的抗拒,卻又死皮賴臉地笑起來,言語也有些輕佻,「段嬸啊,就算是不行,你也得說出來人家才好拒絕,是不是?」
「再說了,我們也擱這裡浪費兩天了,你們不拿時間當時間,我們可是半點耽誤不起的。」
見段嬸終於和電話那頭的人提他的要求了,湯俊友又沖躲在門外角落裡偷聽的孩子們露出個勢在必得的表情,幾個孩子躲在角落裡沖他齜牙咧嘴,恨得瞪眼又跺腳,卻是敢怒不敢言。
湯俊友是《歲月正當時》節目組的總導演,在確定侯涅生會參加下一期節目後,不止是謝翊川,他的日子也變得不好過了。
眾所周知,《歲月正當時》是一檔借旅遊的名頭,直播挖掘藝人黑料的黑紅綜藝,也是侯涅生進入娛樂圈十幾年來參加的第一個綜藝。
在確定會參加這檔綜藝後,湯俊友的微博私信就炸了。
暴力點的是直接罵他,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罵人詞還不帶重樣的。
含蓄點的是給他科普造謠的後果,警告他這也屬於違法行為,嚴重了要負行政責任的。
強勢點的是拿錢收買他,問他多少錢能整改這個挖黑料的傻逼綜藝。
......
這也就算了,一些知名導演也找他聊天,明里暗裡都是讓他把節目的主題換換。
總結起來就他媽一句話,侯涅生要是上了你的節目而出現黑料,最先被罵的肯定是你的。
湯俊友扛了幾天沒扛住壓力,公開表示這次的節目主題絕對新穎,更不會再把重點放在挖藝人的黑料上。
然而事情到這裡還沒結束,不等他決定好新主題是什麼,謝翊川那邊又給他下了通牒,新主題要和靈異相關,哪怕是去捉鬼都行,越邪乎越好。
湯俊友又不是傻子,謝翊川說搞這種主題,就差明說他要在節目上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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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節目就是時代娛樂為謝翊川搞的,湯俊友這個節目組的人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反正橫豎只剩一條路了,他只能徹夜不停地找資料,而他找的第一站就是這寧省邊境的偏遠村子。
來源是一則非常久遠的帖子。
這裡有位天地生養,與獸為伴的少年,生活在被譽為人類禁區的悲憫山中。
在某天,村中一個孩童因獨自玩耍而誤入了悲憫山,是這少年將孩童平安帶回了村落。
據說當時的少年不會說人語,除了會直立行走,行為與野獸無異,連身上套著的衣服都是孩童怕少年走光而脫給他的。
在少年跟著孩童進入村子沒多久後,隱於深山的野獸和猛禽團團包圍了村落,即將發起攻擊時卻因少年奶氣的低吼聲止住,而後跟隨少年的步伐一同離開。
此後以這孩童為媒介,少年和村落的往來日漸密切,少年更被村中人稱為自然之子。
這個帖子湯俊友是不怎麼信的,但這種地方和鬼村、死宅之類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地,還鬧鬼的荒郊野嶺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湯俊友就過來了。
還因為趕時間,他讓節目組全員也一起跟來了,只要故事有三分真,就立馬實地考察、協商居民、用最快速度敲定綜藝項目。
《歲月正當時》每期都是去兩到三個景點,湯俊友為以防萬一,把能翻的帖子都看了一遍,這才選了八個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誰想自己的運氣這個好,第一個地方就中了。
這裡的村民告訴他,帖子上的事情全是真的,只不過少年現在不在村中,也大概率不會參加他們這個綜藝的。
湯俊友這哪能同意啊,且不說時間上來不來得及,萬一後面七個沒一個是真呢,管這些人願不願意,先聯繫上再說。
他一咬牙,直接在村子裡賴了兩天,這才讓段嬸迫於無奈去聯繫這少年。
現在聽著段嬸和少年溝通,湯俊友覺得這事是十拿九穩的,畢竟十幾年過去,少年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試問哪個年輕人能拒絕出名呢?
可事實似乎截然相反,他沒等到少年同意的聲音,反而聽見段嬸慌忙勸道:「小旭,彆氣啊,你千萬彆氣啊,嬸嬸這就把他們趕走,你犯不著因為這些人生氣,就當是嬸犯迷糊了,行不?」
一聽這話,湯俊友當即不樂意了,他只當是段嬸有哪裡沒轉告清楚,又或者是這少年在耍脾氣。
聽著段嬸勸說的話語,湯俊友越發確定是少年在耍脾氣,他樂呵呵地讓段嬸把手機給他,由他來和這少年說。
段嬸神色複雜地看向湯俊友,「湯先生,小旭要生氣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段嬸等人是真正見過江旭能力的,湯俊友卻不然,靠著短短几百字的文字貼,他根本想像不到江旭生氣會有多恐怖。
見段嬸沒有動作,湯俊友把手機拿出來,作勢就要拍照錄像了。
段嬸脾氣軟,但不代表沒脾氣,見湯俊友又想故技重施,她將免提打開,又把手機摔到湯俊友面前,「湯先生,你非這般堅持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她又軟了聲音對江旭哄道:「小旭,嬸是勸不動了,讓這位湯先生親自跟你說吧。」
湯俊友依舊是不以為然,忍著對面傳來的尖利鳥叫聲和呼嘯風聲,笑道:「其實段嬸說得有些問題,我們不是要你帶我們進悲憫山,就是讓你帶人在入口處轉轉走走,再弄點娛樂活動玩玩,畢竟那地方每年死那麼多人,我們也是要保證人員安全的。」
悲憫山是未被人類開發的自然禁區,山脈連綿不斷,大部分都處在寧省的邊界線上,且不說進山會不會無意間越過邊境線。
那裡是人類的禁區,幾十年來人們從未停止過對悲憫山的探索,但每一次探索隊的人都全數覆滅,無一生還,甚至是屍骨無存。
謝翊川想搞事,湯俊友可不想,搞個噱頭在那附近轉一轉就行了,哪能真進去啊。
湯俊友聽電話那頭的鳥叫聲小了點,自認完全拿捏了江旭的心理,又道:「再說了,現在哪個年輕人不想出名,不想火呢,你可以去查查,我們這綜藝很火的,你是假的我們也能給你搞成真的,何況你本就是真的呢。」
他又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年輕人呢,光有天賦是不夠的,主要還得抓住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你面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可千萬要珍惜啊。」
「我可告訴你,我們這節目全都是明星大腕,你給他們當導遊,想不火都難,不光是你自己發達了,你們村的人也跟著長臉,到時候火了,發展發展旅遊業也不至於這般破破爛......」
「啪!」段嬸伸手拍了下桌子,「湯先生,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是所有人都想火,想出名的,我們這的人只想安穩過日子,你別再說這種話刺激小旭了,你......」
她又嘆了口氣,話裡有話道:「你們這些人就聽我一句勸,趕緊收拾收拾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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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俊友打心底里不覺得這窮鄉僻壤地方的人能給他造成什麼威脅,他無所謂地擺擺手,再次舔臉笑起來,「欸,段嬸,我這話是不中聽,但出發點卻是好的,人啊,要學會向前看。」
這時,電話里嘈雜的鳥叫聲停止,江旭憤怒的少年音清晰傳來,「人類,離開這裡,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湯俊友聽到這話當場就翻臉了,他是壓不過謝翊川,畢竟《歲月正當時》這綜藝就是為謝翊川量身打造的。
可這綜藝也是時代娛樂的首推綜藝,有頂頭老闆做支撐的湯俊友大部分時間都能橫著走。
這是他第一次明著被人駁面子。
駁他面子的還是個邊遠村落,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的素人。
他腿朝桌子上一翹,順帶把旁邊的凳子也踹倒在地,「臭小鬼,我給你們點面子就在那得寸進尺了?」
「今天你不答應我還就不走了,就問你,你能拿我怎麼辦?」
「吹捧你幾句,還真當自己多厲害了?」
他又冷哼一聲,言語間充滿了不屑,「你要真有他們說得那麼神,你隔著手機弄死我啊?!」
段嬸徹底怒了,躲在院中偷聽的孩子們更是先一步竄出來,為首的男孩指著湯俊友,怒氣沖沖地喊道:「小旭哥哥,他們都是壞人,一直賴著不走,還動不動就把村裡的東西發網上,讓外面的人罵我們。」
「阿姐都被他們氣哭了,一整天都呆在房間裡沒出來。」男孩的聲音變得委屈起來,「小旭哥哥,他們都是壞人,他們趁著阿爸阿媽不在就欺負我們,小旭哥哥,把他們趕走......」
這村子比較偏僻,全靠自給自足的話,即使養活這麼多人日子也會非常清貧,也因此大部分家庭都是夫妻雙方一起外出打工,將孩子留在村中讓老一輩人照顧。
工資不理想時,夫妻雙方可能好幾年都不會回家,相比之下,江旭一有空就往回跑。
長久下來,村中孩童和江旭反倒更為親密,江旭同樣如此。
他略顯青澀的少年音和著高樓的狂風從電話那頭傳來,自簡樸的邊境村落里傳入只屬於自然的古老山林,「人類啊,你們生於自然,依賴自然,又為何敢在自然之境挑釁自然,欺辱信仰自然之人。」
「這是自然的領地,是人類的禁區,別妄圖用你的愚昧無知和狂妄自大來踏足此地,這裡的人亦是,他們信仰自然,自然亦會庇佑他們,他們還由不得你隨便欺辱。」
他說著人類的言語,落入耳中卻化作自然的憤怒,野獸、飛鳥、蟲群在山林間掀起驚濤駭浪,自然的回應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猛獸的咆哮聲在山林間迴蕩,群鳥從枝頭掠起,啼嘯自夜空傳來,蟲鼠匯聚成群,悉悉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
此起彼伏的聲響讓妄圖挑釁自然的人類感到顫慄和恐懼。
湯俊友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去,他看到了無數猛獸在昏暗的山林間瞪著銅鈴般的眼眸,蛇鼠蟲蟻輕易穿過村落的圍欄,密密麻麻地朝他湧來。
短短几息間,猛獸與毒蟲包圍了這裡,狂妄自大的外來者終於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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