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壽宴真正的插曲並不是傅語凝帶謝翊川來參加壽宴,而是在壽宴快結束時,位於許曄舟頭頂的天花板大吊燈居然掉下來了。
要不是許曄舟正好手上喝的沒了,主動往旁邊的長桌走去,誰知道她現在是在急症室還是殯儀館裡躺著呢。
好在許曄舟及時走開了,只是被碎裂又飛濺起來的玻璃劃傷了手臂。
可在大吊燈底下的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傷得最重的現在還在醫院裡進行急救。
顧老爺子的壽宴出了這等大事,出席的還有不少社會名流,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時到達。
除了傷勢嚴重需要急救的,其他所有人都被警察攔了下來,等警察錄完口供又檢查完酒店,初步確定這是場意外才離開。
許曄舟本就知道異能者的存在,又隱約猜到侯涅生上綜藝和謝翊川有關,這才快速回了家,又第一時間給白日打電話說壽宴上的事。
「總之就是這樣。」許曄舟道,「顧家老大不是在仁安醫院當醫生嗎,聽說現在還在醫院裡忙著搶救。」
侯涅生問:「你知道受傷的都有誰嗎?」
雖然是女音,但許曄舟清楚問話的人是誰,她想了下,回道:「各家都有,顧家的人也有,也因為這點其他人沒怎麼大鬧,放顧家老大跟救護車一起去醫院急救了。」
許曄舟傷得不重,但也被人帶去別處包紮傷口了,她對意外發生後的事情也不是特別清楚。
她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講完後,又問:「小白,你們想知道具體點的話,我可以再找傅鵬他們問問。」
「暫時不用。」白日回道,「姐姐,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放心啦,我能有什麼大事啊。」許曄舟無所謂地笑道,「倒是你們,注意安全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許曄舟主動掛斷了電話,白日喝了口一直拿在手上的鮮榨西瓜汁,道:「夜旻,你覺得謝翊川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去參加壽宴。」
侯涅生拿著奶茶,想了片刻,回道:「在我看來,謝翊川參加壽宴這件事和時間沒關係,單純是因為壽宴本身,他大概率是想藉此機會讓有錢人家的小姐或少爺對他產生好感。」
「從傅語凝的表現來看,她百分百已經中招了,就是不知道那噁心玩意是打算拿她當跳板,還是發展長期了。」
白日問:「有區別嗎?」
侯涅生直白答道:「沒啥區別,最多是那噁心玩意打不打算睡傅語凝的區別。」
白日輕咳一聲,又緩了片刻,才道:「吊燈呢,你覺得是意外還是人為,又或者是異能所致?」
「明淵,我不是什麼大偵探,有光聽故事就能破案的能力。」侯涅生扭頭看向白日,笑道:「哪怕真是異能所致,我也要到了現場才能確定,光聽可不行。」
白日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去,平時問問題太多,下意識覺得這人什麼都知道了。
別著別著,太陽徹底落山了。
掌控身體的黑夜扭頭就對上侯涅生一雙含笑且戲謔的眼。
他伸手勾了侯涅生一縷微卷的長髮,威脅道:「別看了,趕緊說你的想法。」
被薅住命脈的侯涅生乖乖答道:「你姐姐說沒發生類似英雄救美的事情,受傷的人也是各家的都有,沒有單獨集中於一家,這種情況在我看來大概率是意外。」
「只不過啊......」話音一轉,侯涅生又道:「真要有誰為了殺死某個人,不惜得罪整個興海的上流家族,那我還能瞧上那人幾眼。」
黑夜輕扯了一下侯涅生的頭髮以示警告,「你再說一遍?」
侯涅生秒速改口:「那人該死,我一點也瞧不上。」
黑夜鬆開侯涅生的頭髮,扭頭往旁邊一個賣烤魷魚的攤子前排隊買魷魚去了。
十分鐘後,侯涅生拿到一串因灑滿辣椒而變得紅彤彤的烤魷魚。
就在他盤算著該怎麼將這串魷魚處理掉時,黑夜又遞過來一串顏色正常的。
他將紅彤彤的那串拿走後,才有些惡意地在侯涅生耳邊輕聲戲謔道:「我是挺想看你掉眼淚的,只不過,只限兩個人的時候。」
說完,他又勾了勾侯涅生的頭髮,「走啦,別站這裡發呆了。」
侯涅生看了眼手中不帶一點紅色的烤串,輕笑著咬了一口才轉身跟了上去。
這條夜市小吃街很是熱鬧,普通人進到裡面若要在不聯繫的情況下找人確實困難,但對四個異能者,還都是動物型的異能者來說,找人這事卻稱得上容易。
現在正好沒到旅遊旺季,小吃街雖是熱鬧非凡,也還未熱鬧到人擠人的地步。
雙胞胎走在前面,江旭蹦蹦跳跳跟在謝陽蟄後面,還不時拽著謝陽蟄去給他排隊付錢。
因江旭這排排,那買買,他和謝陽蟄很快就被雙胞胎甩在了後面。
雙胞胎的嗅覺都很好,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在排隊買烤冷麵的黑夜和侯涅生。
可找到人後,雙胞胎愣是站在遠處沒敢主動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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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琛能透過穿行的群人,隱約看到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黑夜,可問題他旁邊跟著的是一個長發微卷,嫵媚動人,穿長裙的高個女人。
總不能告訴他這女人是當紅影帝兼天衡府君的侯涅生扮的吧。
鷹的敏銳嗅覺告訴岑琛就是這人就是侯涅生,可眼睛又讓他不是很敢上去相認,他將胳膊搭在岑憬的肩膀上,納悶道:「臭花貓,你覺得我眼睛和鼻子哪個出問題了?」
岑憬回道:「要麼我們一起出問題了,要麼這就是事實。」
言語間也有些不可置信。
兩人又在原地猶豫了幾分鐘,江旭手拿冰淇淋和拎了一堆東西的謝陽蟄才姍姍來遲。
謝陽蟄同樣看到不遠處的黑夜了,他走到雙胞胎旁邊停下,問:「怎麼了?」
不等雙胞胎其中一人開口,江旭已經蹦蹦跳跳地越過三人,同黑夜與高個女人打招呼去了。
片刻後,岑憬三人見黑夜拿著剛做好的烤冷麵轉身和江旭還有疑似扮作女人的天衡府君一同朝他們走來。
黑夜走過來後好奇道:「你們一直站在這裡做什麼?」
岑琛的視線在黑夜和侯涅生身上來回打轉,「你們倆......女裝究竟是誰的惡趣味啊。」
黑夜不好意思說兩人都有點,只道:「男裝容易被認出來,這樣打扮一下,我能光明正大領他出來玩。」
岑琛:「.......」
這語氣,顏司叫天衡府君小寵物是有原因的。
雙方匯合後,因夜市不適合商談事情,幾人便快速離開夜市,決定換個地方坐著談,又在江旭的強烈推薦下選了一家海鮮火鍋店。
因為分了兩輛車,等來到火鍋店門口時,黑夜才問:「江旭,你怎麼知道這家店好吃?」
江旭笑著答道:「問了幾隻當地的小鳥,他們告訴我這家來人最多。」
黑夜:「.......」
不問人,問鳥,真的可信嗎?
事實證明,當地小鳥推薦的店確實可以,等服務員將菜上齊關門離開後,幾人就開始邊吃邊討論了。
岑憬幾人也說了下被盯梢藝人的近況,侯涅生坐在黑夜旁邊悠哉聽著,黑夜手機放在桌上,先前關注的娛樂推送因沒取消,這時候又彈了好幾條出來。
他隨手點開看了眼,然後給岑憬幾人截圖發過去,又輕扯了一下侯涅生的頭髮,「大影帝,你看一下這個。」
侯涅生偏過頭來,垂眼看向手機屏幕。
明天是《歲月正當時》的新一期直播,也是侯涅生第一次參加綜藝,湯俊友借侯涅生的影帝名頭進行預熱也算常規操作。
可除了預熱,湯俊友還賣關子預告說本期綜藝為了補齊差數,還有位神秘嘉賓主動受邀前來。
嚴格意義上說,上期墊底的汪宇航是直接被節目組踢出綜藝的。
換言之,排在汪宇航上面,投票倒數第二的藝人才是真正因投票淘汰的,侯涅生參加綜藝用的也是這人空出來的位置。
也因為這點,五位飛行嘉賓其實還差一位,補齊這個差數的也就是湯駿友剛說的神秘嘉賓。
謝翊川和湯駿友都隸屬時代娛樂,這綜藝更是為謝翊川量身打造的,還是一款專門挖藝人黑料的黑紅綜藝,正常藝人躲都來不及,何況是這種主動受邀前來,想也知道這神秘嘉賓有問題。
黑夜總有些許不妙的感覺,問:「大影帝,你有什麼看法?」
「不排除腦子有病,想上來湊熱鬧,蹭熱度的情況,」侯涅生道,「另外湯俊友發博明說會改變綜藝主旨,這種情況下,有藝人主動受邀前來也有一定可能。」
這兩種可能黑夜還真無法反駁,又道:「那假如有問題呢,你有什麼合適人選嗎?」
侯涅生回道:「娛樂圈從一線排到十八線,藝人多到數不過來,湯俊友也沒有給出明確提示,這種情況下誰都有可能。」
侯涅生又看向黑夜,玩笑般說道:「明淵,你與其擔心這神秘嘉賓會跟謝翊川一起在節目上對我使陰招,不如多注意一下待在興海的賈德義,神秘嘉賓如果真有問題,你們可能還要派人去保護賈德義。」
話音落下,幾人都是一愣,一時間沒想明白為什麼要保護賈德義,黑夜懶得去想原因,勾了勾侯涅生的長髮,「大影帝,別賣關子,一次性說完。」
侯涅生解釋道,「假設這個神秘嘉賓真有問題。之前小狐狸抓到幾個要綁架陳榮的傢伙,毛丫頭順著那幾人往上查則查到了寧省邊境,可這個線索又因邊境那邊異能者搞出的爆炸強行中斷了。」
「把爆炸等後續事件撇到一邊,但看針對陳榮這件事,對付陳榮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對付我,在這個時期會這麼做的人只有兩個,謝翊川和賈德義那兩個傢伙。」
「無論是哪個人下的命令,這兩人都暫且屬於同一邊,爆炸這件事也表明他們背後有未被你們發現的異能者。」
「這些異能者大概率是被當成個人勢力培養的,且暫時絕不能被人發現,因此他們製造爆炸強行中斷線索,為此不惜捨棄一小部分瞞天過海培養出的異能者,從而達到斷尾求生或拖延時間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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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敢暗中培養自我勢力的組織里,必然是規矩森嚴,等級分明的,而這樣慘重的損失必然需要有人用命來負責的。」
「結合以上幾點,再來看謝翊川和賈德義,無論是誰下命針對陳榮,寧省邊境的損失必須由他們其中一人,或兩人一起負責。」
侯涅生的語氣頗有幾分玩味,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賈德義和謝翊川雖然明面上是一派的,可湯駿友的真正老闆是賈德義,因此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嘉賓也就有了好幾種可能。」
「第一種,兩人私下仍是一派,這個神秘嘉賓是他們一起派來對付我的。」
「第二種,兩人私下鬧掰了,這神秘嘉賓是賈德義私自找來的,明面上幫謝翊川對付我,暗地裡還會對付謝翊川。」
「第三種,兩人上面明顯還有其他人,這個神秘嘉賓是更上面的人派來的,目的......」
「等等。」江旭有些跟不上節奏,好奇寶寶似的舉手問道,「為什麼這個神秘嘉賓就不能是自己想來上節目呢?」
眾人:「.......」
他問了一個誰都不會問的白痴問題。
謝陽蟄見無人回答,把江旭的手壓下淡淡道:「你少聽一部分,假設的前提就是這個嘉賓有問題。」
怕江旭還要再舉手打斷,謝陽蟄又補充道:「有聽不懂先攢著別問,晚點我給你慢慢解釋。」
「哦......」江旭點點頭。
小插曲結束,侯涅生繼續道:「人口買賣的界橋村,性色交易的極樂之地,囚禁藝人的地下大樓,還有藏匿異能者的邊境連樓,無論這四個地方有多少下設分支,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交匯點——賈德義。」
「不管賈德義是如何以普通人身份坐到如此高位的,現在的他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張擺在明面上的壞牌,你們遲遲不抓他只是因為沒有明確證據指向他,而且礙於他的社會地位和輿論手段,也不能將他扣留到管理局而已。」
「可這些東西只能起到拖延作用,而不能真正保下賈德義。」
侯涅生輕笑一聲,火鍋沸騰產生的熱氣徐徐升起,給他絕色的容顏增添些許朦朧之感,變得神秘而冰冷,上方中央空調的冷風從四面吹來,人造的冷風吹不散屋內的熱氣,卻輕易吹進了人心,讓人脊背發寒。
只聽侯涅生用嫵媚的女聲緩緩說道:「也因此這個神秘嘉賓最好的用法就是幫謝翊川解決我,然後聯合賈德義弄死謝翊川,最後再在賈德義放鬆警惕、以為一切都結束時,殺了賈德義偽裝成自殺。」
「自殺的理由也很簡單,當紅影帝、黑紅藝人全都死在他旗下的綜藝里,再放點關於地下大樓或極樂之地的事,他這個老闆承受不住雙重打擊只能自殺了。」
侯涅生說完後,在其他人的沉默不語中,黑夜扯了扯他的頭髮,調侃似地提醒道:「大影帝,解釋歸解釋,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陰暗啊,看把他們嚇得......」
「沒有,這不可能嚇到我。」謝陽蟄推了下眼鏡,略顯失落道:「我只是反思自己為什麼沒想到這層。」
他又補充道:「如果早幾年前有人這麼分析或教我,我也絕不會被端木隨抓到,然後被迫從良,從到了現在。」
岑琛忍無可忍地潑了謝陽蟄一盆冷水,「謝陽蟄,端木隨從小就是他教的,你憑什麼玩過人家。」
這話的刺激性極重,可謝陽蟄聽了卻仍舊是冷冰冰的,只是又往侯涅生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因為謝陽蟄這略帶探究意味的目光,侯涅生抬眼看過去,問:「怎麼,你跟端木隨有仇嗎?」
「沒有,我跟端木隨關係挺好的。」謝陽蟄平靜地答道,「剛剛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瞬間想到這麼多的。」
侯涅生隨口道:「老套路了,都是些我們年輕時玩剩下的東西。」
說起年輕時,他又想了想,補充道:「剛剛那些只是我的猜測,對方大概率做不到我說的這一步,而且還有一定概率是個湊熱度的正常藝人,你們不用太緊張了。」
眾人:「.......」
這話說得,到底是誰上直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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