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孫三娘拉著趙盼兒走到一旁說道:
「盼兒,袁公子裝病就是想要留在這兒,留在你身邊,你可不能拆穿他,多傷男人面子啊?」
「可是......」
「還可是什麼呀?」
白了一眼趙盼兒,孫三娘直接說道:
「袁公子挺好的,還是宰相的兒子,哥哥也是皇城司的煞星,他對你那麼好,你也對他好點,再說了,引章一直想要脫籍歸良,離開教坊司,你就讓袁公子幫她一下,這樣可好?」
「可是,這麼大的事,他憑什麼要幫我?」
看著孫三娘,趙盼兒遲疑道:
「等歐陽當了官,我會讓他幫引章脫籍歸良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孫三娘有些不相信歐陽旭道:
「雖然我不是讀書人,但是天底下的讀書人都一個樣,愛惜名聲,他娶你都要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知道了,等他當了官,那也是一個新官,他敢幫引章贖身嗎?」
話粗理不粗,雖然孫三娘沒讀過什麼書,但為人處世的道理還是懂的,因為有言官的存在,這些人天天抱殘守缺,沒事幹就喜歡懟別人來彰顯自身的存在,要是有新科進士敢替教坊司里的官伎贖身脫籍,這些沒事幹的人絕對會逮著機會就罵,順便跟官家諫諫言,在這些人的眼裡,那些女子的前途命運事小,朝廷禮節事大,替這些賤籍女子贖身脫賤籍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見趙盼兒不說話,孫三娘繼續說道:
「盼兒,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子方也該放學回來了!」
「好!」
......
孫三娘走後,趙盼兒端著一盆熱水進了袁旭東的房間,將熱水盆放到桌上,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躺在被子裡的袁旭東,她輕輕嘆息一聲,無奈道:
「龍鳳茶搭配碧澗豆兒糕,至少也要一兩個時辰才會起作用,你還不起來?」
「我肚子疼,起不來!」
「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我就是肚子疼起不來!」
看著潑皮無賴似的袁旭東,趙盼兒深呼吸一口氣直接道:
「趙盼兒,二十四歲,鄧州人氏,九歲因父罪沒為官奴,隸杭州樂營歌舞色為樂伎,十六歲因太守恩令脫籍歸良......」
「夠了!」
袁旭東從竹床上起身,看著眼眶微微泛紅,眸子裡隱有淚水在打轉的趙盼兒直接道:
「你是賤籍?」
「曾是!」
「你覺得很羞愧自卑?」
「沒有!」
看著袁旭東,趙盼兒眼神倔強道:
「賤籍怎麼了?那是天命,不是我的錯,我在籍時清清白白,沒有以色侍人,脫籍後賣茶為生,從未自甘墮落,我有什麼好羞愧自卑的?」
「若果真如此,那你還跟我說這些幹嘛?」
看著明明就很在意自己是賤籍出身的趙盼兒,袁旭東笑了笑,直接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笑道:
「在籍時清清白白,那麼脫籍後呢?」
「你......」
看著微微睜大眼睛的趙盼兒,袁旭東迫到她跟前,看著她的眼睛戲謔道:
「我聽三娘說,你伺候歐陽旭讀書伺候了整三年,那麼你和他有沒有過肌膚之親?」
「你......你不得胡說!」
「不得胡說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看著微微有些驚慌失措,想要逃跑的趙盼兒,袁旭東一下子拉住她的右手腕,把她拽入自己懷裡笑道:
「我不管你是賤籍,還是良籍,我都不在乎,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情,脫籍以後,你和歐陽旭又或者是別的男人有過什麼肌膚之親嗎?」
「你......你好放肆!」
「放肆?」
看著頗為羞惱的趙盼兒,袁旭東輕笑道:
「我還可以更放肆!」
「什麼?」
不等趙盼兒反應過來,袁旭東大手一扯,將她柔軟的身子拉向床榻,自己也跟著躺了下去,緊緊抱著她的身子撫摸安慰道:
「說吧,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登徒子,你快點起開!」
「別動!」
按住不停掙扎的趙盼兒,袁旭東右手撫摸著她雪白細膩的脖頸,聞著她身上的茶香味笑道:
「你和三娘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只要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就幫你救人,如此可好?」
「你......」
被袁旭東壓著動彈不得,稍微猶豫了一下,趙盼兒還是撇開了腦袋,面色羞紅,聲若蚊吟地道:
「沒......沒有!」
「沒有?」
袁旭東頗有些喜出望外,暗道古代的女子就是好,這樣潔身自好的女子,他願意三書六聘,八抬大轎地把她娶回家!
這些想法一閃而逝,看著面若桃花的趙盼兒,袁旭東強忍下心裡的衝動,從她身上下來道:
「好了,我會幫你贖人的,你先出去吧,我現在需要好好地冷靜一會兒!」
「無恥!」
暗罵一聲,趙盼兒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跑了出去,生怕袁旭東獸性大發,會對她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來,怎奈何本性善良,雖然是宰相的兒子,家裡也有錢有勢有人,但袁旭東實在是做不出強搶民女之舉,最多占點小便宜,動動邪念而已!
殘陽夕照,趙盼兒跑出了茶舍,獨自蹲在湖邊上顧影自憐,看著水中佳人,悵然凝思,不由想起過去待在教坊司里的悲慘日子,一向堅強示人的她也難得露出一絲脆弱來。
咔嚓~~
頗有些古怪的聲音,趙盼兒從回憶中驚醒,循聲望去,正好看見袁旭東拿著一個奇奇怪怪的黑色盒子對著自己,想到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趙盼兒立馬站起來嗔怒道:
「袁公子,你又要幹什麼?」
「拍照啊!」
朝著趙盼兒揚了揚拿在手裡的拍立得相機,袁旭東得意洋洋笑道:
「快過來,給你玩個非常好玩的東西!」
「什麼啊?」
看著神神秘秘的袁旭東,趙盼兒走過去道:
「你這古怪盒子幹什麼用的?之前怎麼沒看見?」
「這是拍立得相機!」
「拍立得相機?」
「嗯~~」
笑了笑,袁旭東將剛拍的趙盼兒顧影自憐的照片遞給了她笑道:
「這是剛才的照片,你看看效果怎麼樣,是不是栩栩如生?」
「這......」
看著簡直就跟自己是一模一樣的畫中人,趙盼兒微微睜大眼睛吃驚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
「厲害吧?」
「真的很厲害,簡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樣!」
看著大吃一驚的趙盼兒,袁旭東拿著拍立得相機得意笑道:
「那你喜歡嗎?」
抬頭看了袁旭東一眼,看著手中栩栩如生的照片,趙盼兒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道:
「喜歡!」
「喜歡就行了,來吧,我教你拍照!」
不由分說的,袁旭東將趙盼兒拉了過來,讓她拿著拍立得相機,他就站在她的身後,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拍照,趙盼兒非常聰明,很快就學會如何操作,然後就開始興致勃勃地拍著照片,袁旭東依然捨不得放手,就在身後指導她,雙手更是慢慢抱住懷裡的溫香軟玉,初始的興奮過了後,察覺到袁旭東的小動作,趙盼兒拿著照相機輕輕地掙扎了起來道:
「袁公子,你放開我好嗎?」
「盼兒,如果歐陽旭真的另攀高枝的話,你就嫁給我好嗎?」
「袁公子,妾身只是鄉野村婦,你又為何要......」
「好了,我不想聽其他的,你就說你是答應,還是答應呢?」
「袁公子,你這......」
「好了,我就當你答應了,我先去附近走走,這照相機就當作是我們倆的定情信物好了!」
「袁公子,此物貴重,你......」
「不貴重,死物而已,遠不及你一根頭髮絲重要,我先走了,拜拜!」
話音剛落,不等趙盼兒再開口,袁旭東直接溜之大吉,大概是藥效來了,他覺得肚子裡面翻江倒海的,急需要去方便一下,似乎是了解到了他的窘境,趙盼兒忍俊不禁,看著他的背影臉紅喊道:
「袁公子,你往茶舍右邊走走!」
聞言,袁旭東跑得更快了,一眨眼就消失在茶舍右邊,就在這時,一隻毯球直衝趙盼兒手中的照相機飛來,猝不及防之下,照相機被直接撞入湖水中,並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看著掉進了大湖裡的拍立得相機,趙盼兒明顯愣住了,接著便直接跳入湖中,想要把袁旭東的照相機給重新撈上來。
岸邊,見趙盼兒跳進湖裡,知道自己闖禍了的傅子方正準備悄悄地溜走,身後突然響起孫三娘的聲音罵道:
「傅子方,你又幹什麼了?」
「我沒有,是趙娘子她自己跳的湖,不關我的事!」
說話間,傅子方拔腿就跑,孫三娘直接砸了一根棒槌過去,可惜沒有砸中,還是讓這個闖了禍的混小子跑了,也就在這時,趙盼兒從湖水裡換氣上來,孫三娘連忙關心道:
「盼兒,傅子方是不是又拿毯球砸你了?你有什麼東西掉湖裡了,回頭我讓他爹買一個還你,這個混蛋小子,天天就知道闖禍,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
「算了,三娘,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就別打傅子方了,省得一家人又要鬧矛盾了!」
「真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真的不是!」
看著孫三娘,趙盼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
「我家裡還能有什麼貴重東西?就是一個普通茶盞罷了,用了許久,有了一些感情!」
「那我就放心了,這個傅子方,真是一點的出息都沒有,今天又逃學了,我還指望著他給我掙一個鳳冠霞帔回來,我真是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著,孫三娘將趙盼兒從湖裡拉了上來,見她手裡還拿著什麼,不由地好奇道:
「盼兒,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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