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因貧窮而沉淪,女人因飢餓而墮落,兒童因黑暗而愚蒙,------維克多·雨果《悲慘世界》。
......
瑪蓮娜的丈夫死了,她很傷心,可為了祭奠亡魂,卻被弄成了聖母瑪利亞造型,抬在高高的架子上受人瞻仰,江浩站在人群中,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悲傷。
可鎮子上的男人卻很興奮,他們覺得他們的機會來了,葬禮結束後,無數人在瑪蓮娜家門口的那條石子路上遊蕩,這條平時很安靜的海邊亂石路一下子熱鬧起來。
小鎮女人們更加嫉妒了,也因此鎮子上針對瑪蓮娜的各種謠言四起,在女人們口中,瑪蓮娜成了一個蕩婦,狐狸精。
有人給瑪蓮娜的父親寫了匿名信,說瑪蓮娜和鎮子上的每個男人都有關係,是個十足的蕩婦,瑪蓮娜的父親很生氣,斷絕了與瑪蓮娜的往來。
瑪蓮娜沒有收入,現在又不能到父親家吃飯,一下子陷入窘境,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依靠誰,也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她現在承受著喪夫的痛苦,也承受著飢餓的折磨。
「啪啪啪~啪啪啪~」
門環被拍響,瑪蓮娜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起身開門,打開房門後發現是自己的鄰居,她有些驚訝,帶著幾分哀婉說道:「你好伯納諾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你先生陣亡真是很遺憾,我參加了葬禮,幾天沒見你出房門,我來看看你。」江浩道。
「請進吧。」瑪蓮娜讓開門。
江浩提著一個包裹走進去。
石子路上,此刻有很多男人正在來回遊盪,他們看到江浩竟然敲門進去,一個個對江浩生出嫉妒之心。
「他是誰,為什麼會進入瑪蓮娜的房子?」
「是個外來的畫家。」
「什麼,畫家,哦,藝術家都是一群色鬼,瑪蓮娜可不能落在他手中。」
「一個外來人敢覬覦瑪蓮娜,應該讓治安官來管一管。」
「我覺得應該把他趕走,趕出鎮子。」
男人們在外面義憤填膺的討論著江浩,客廳內卻很安靜,江浩道:「現在,或許你還在悲痛之中,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寬慰你,我給你帶來了一些吃的,有麵包、果醬、奶酪、香腸,我只希望在你悲傷的時候,不要餓壞了身子。」
聽到江浩的話,瑪蓮娜感覺這位伯納諾先生真的很貼心,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一下子治癒了她兩項痛苦。
「謝謝你伯納諾先生。」瑪蓮娜很真摯的道謝。
「瑪蓮娜,悲傷總要過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不管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我,我聽說你沒了收入,政府停發了撫恤金,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你可以來給我做模特,那樣你可以賺到足夠養活你自己的薪水。」
江浩再次提起模特的事情,如果瑪蓮娜有了穩定的收入,就不會再餓肚子,也就不會因為飢餓而滑入深淵。
「伯納諾先生,我會認真考慮的。」瑪蓮娜道。
這次瑪蓮娜沒有直接拒絕,她確實需要一份收入來填飽肚子。
江浩站起身,說道:「好了,那我告辭了,我就住在不遠處這你知道,如果考慮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當然,如果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來找我,我是說,任何事情。」
在這一刻,瑪蓮娜忽然感覺有一道陽光照進她的心裡,在她最冰冷最無助的時刻。
外面那群男人,已經遊蕩了好多天,他們心裡的想法瑪蓮娜一清二楚,他們想要得到的是她的身體,可卻沒有一個人真心愿意出手幫助她。
江浩離開瑪蓮娜的房子,出來後就看到外面散亂站著不少男人,一個個對他投射來不善的目光。
江浩心裡覺得他們很可笑,一群無膽而又色慾薰心的傢伙。
瑪蓮娜打開江浩的禮物,立刻忍不住掰下一塊麵包放入嘴裡,然後她拿著食物來到廚房,在麵包上抹上果醬,放入嘴裡的那一刻,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時刻。
伯納諾先生是一個好人。
或許,我真的應該考慮一下,做伯納諾先生的模特。
剛回到自己的別墅,達維和盧卡就過來了,還有兩個手下,汽車停在院子裡,四個人每人提著一個皮箱,費德勒太太早就認識了達維和盧卡,知道他們都是伯納諾先生的手下,也沒有多問。
提著皮箱上樓,一共四個皮箱放在地上,盧卡道:「老闆,菸絲全部賣出去了,這裡一共是157萬里拉。」
江浩滿意的點點頭,比預計的多賣了7萬里拉,看來菸絲的價格又有所增長。
「做的非常好,」
江浩把其中兩箱錢推回去,說道:「達維,盧卡,你們辛苦了,這趟生意你們兩個每人2萬獎金,」
兩人一聽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薩卡度、巴沙利、法比奧·格羅索、卡薩尼他們四個,每人一萬獎金。」這四個人現在是小組長。
「我想法比奧他們會非常高興的。」達維道。
「剩下的20人,每人5000,這些你們去發放。」江浩道。
「好的老闆,那些傢伙對您會非常感激的。」盧卡道。
江浩繼續道:「至於剩下的錢,作為下次的資金使用,達維,你掌握進貨渠道和西西里的銷售渠道,盧卡,你負責走私和突尼西亞的一切業務。我們的事業會蒸蒸日上,會越來越有錢,越來越強大。」
「做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隱蔽,注意安全,如果真的有人擋我們的路,該殺就殺不要手軟。」
「組織繼續招人,讓組織里的人推薦熟悉的人進來,我們要發展壯大,今後的西西里,必將是我們的天下。」
江浩的話說的兩人熱血沸騰,「老闆,我們會好好做的。」
兩人又提著兩個錢箱子離開別墅,江浩在房間內,看著兩個大箱子發愁,這些錢要如何處理呢。
這兩箱錢加上之前剩下的20萬里拉,他手裡一共有了近100萬里拉,江浩也是見過大錢的,自然不會因為這點錢而激動,可也不能放著這些錢讓他們貶值。
對一名學過經濟金融的人來說,那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花出去,最少要在2年內,等1943年,美軍占領西西里後,義大利投降,經濟崩潰,這些錢會變成廢紙一樣的東西。
走下樓,江浩看到費德勒和費德勒太太都在,江浩想了想,說道:「費德勒,交給你一個任務。」
「先生您有什麼事情,請吩咐。」費德勒恭敬道。
江浩問道,「現在市面上的食物是不是越來越貴了。」
「是的先生,比上個月最少增加了兩三成,很多人都感覺無法承受了,有人工作一個月,都未必能填飽一家人的肚子。」費德勒道。
最近食物漲價厲害,恐怕與江浩的走私分不開關係,他們在黑市收購了大量糧食,必然會抬高物價。
這些不是江浩要考慮的,他又不是聖人,義大利民眾的生活問題,讓墨索里尼上愁去吧。
「也就是說,錢在不斷貶值,費德勒,交給你一個任務,購買更多的食物儲存起來,越多越好,我記得廚房下面有一個地下儲藏室對吧。」
「是的先生,一個很大的儲藏室。」費德勒太太應道。
「把儲藏室填滿。」江浩道。
費德勒太太驚訝說道:「先生,那恐怕需要很多很多錢。」
「有多少?」
「我不知道,不過恐怕需要幾萬里拉才行。」
江浩從兜里掏出厚厚的幾沓錢,放到桌子上,讓費德勒夫婦都有些目瞪口呆,江浩不管這對夫婦的反應,說道:「這些錢,我想應該足夠了。」
「麵粉、土豆、火腿、香腸、魚子醬、黃油、奶酪、果醬、各種調味品、各類罐頭、各種紅酒,只要是便於儲存的,大量購買。」
其實江浩可以通過達維他們弄到食物,要多少有多少,不過他做事謹慎,如果達維他們給他送來大批物資,有些不太好解釋,不如直接讓管家去買。
反正他又不差錢。
......
瑪蓮娜穿著一身黑衣,走在小鎮的街道上,她準備再去職業介紹所問問,看能否找到一份工作。
伯納諾先生送的食物已經吃完了,她也漸漸走出了最初喪夫的悲痛,她必須為自己的生存考慮。
瑪蓮娜再次出現在小鎮上,引起無數男人的關注,男人們都會有意無意的站到瑪蓮娜要走過的路邊,當瑪蓮娜走過時,一個個脫帽問候。
「瑪蓮娜,請節哀。」
「瑪蓮娜,如果你願意的話,請接受我的午餐邀請。」
「瑪蓮娜,你依舊是那麼美麗。」
而小鎮的女人們,再次發動她們的嘴毒攻勢,什麼寡婦、婊子、妓女、下流的女人,沒有她們說不出來的詞彙。
瑪蓮娜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
她什麼也沒有做過。
只是因為她的美麗引起這群女人的妒忌。
她依舊沒找到工作,在回去的路上,瑪蓮娜感到很悲哀,也很痛苦,為什麼就找不到一份餬口的工作,她的要求並不高,慢慢的她想到,自己是不是要答應伯納諾先生的提議,做他的模特。
這或許會讓自己背負更大的罵名,她能想像那些女人會如何說,估計只要她一走進伯納諾先生的家,情婦和下流女人的名頭就會徹底冠在她頭上。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她站在門口看著百米外的那棟房子,那是費德勒家的別墅,現在伯納諾先生就租住在那裡。
自己要不要過去。
忽然,
一陣飢餓感襲來,瑪蓮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是的,她太餓了,她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早上也只喝了一杯清水,眼看就要中午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熬過去。
瑪蓮娜看看自己的家門,毅然轉身向著那處別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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