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往前移三天。
姜思安見到了曾墨怡。
來到書房後,曾墨怡便直接道出來意:
「這裡有一項你老師布置給你的任務。」
姜思安恭敬道:「請師娘吩咐。」
「特務委員會的趙德漢,現在正在大肆朝無辜之人下手斂財,你老師想除掉他2——接下來伱」
曾墨怡巴拉巴拉的說起了張安平的安排。
張安平的具體計劃是:
姜思安假裝要和趙德漢「勾結」,對其誘之以利,並利用趙德漢接手特務委員會繳獲的那批軍火。
「勾結」之事為真,真正的殺招,其實是軍火。
趙德漢送軍火的時候,將採取「半路截胡」的方式將軍火攔截,然後聲稱接收到軍火——幾乎沒有任何的難度,主打一個吃干抹淨不認賬。
以岡本平次的身份,吃干抹淨不認賬,哪怕別人知道這是誣陷,也不會追究。
說白了,就是利用趙德漢急於巴結到岡本平次的心態,坑死他!
趙德漢「丟」了軍火,李力行怎麼護他?
護趙德漢,就意味著要跟岡本平次為敵,李力行會傻到這麼做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
姜思安對這種任務自然是沒有太上心的——但是,當他了解到這批軍火的數量後,卻「動心」了。
清一色的美制湯姆遜,超過一百五十支,外加數萬發子彈,數千斤的炸藥和若干的手雷。
折算成錢,對姜思安來說,不多。
但他沒有這麼好的機會給組織送這麼多的武器和裝備啊!
所以,他立馬找到了自己的上級,向岑庵衍匯報了情況後,建議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截胡這批軍火!」
岑庵衍搖頭拒絕,道:「這件事是張世豪親手操刀的,若截胡給組織,會暴露你的!」
「我有主意!」姜思安興沖沖道:
「我手下有幾個漢奸,有個人非常的壞,這一次我可以將其當做『內奸』,讓他背這個名頭!」
說著他便講起了自己的計劃。
岑庵衍不動聲色的聽著,心裡卻無奈的嘆息——這件事由張安平負責,你小子瞎操什麼的心啊!
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潛伏!
其實這批軍火,張安平早有安排了,游擊隊最終會拿到,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但這種安排他又不能給姜思安說,且為了保證張安平的安危,任何一點安排都不能透漏。
聽著姜思安匯報自己的安排,岑庵衍心裡盤算一通,倒是覺得可行,只不過他更傾向於張安平穩妥的方案,為了不打擊姜思安的積極性,等姜思安說完後,他道:
「這件事我得研究一下,明天我給你答覆,如何?」
姜思安沒有從岑庵衍的臉上看到喜色,心知以這位上級一心求穩的性子,怕是難同意了。
但姜思安又是真的眼饞!
機會難得嘛!
他琢磨自己乾脆先斬後奏吧,到時候即便因此背一個處分都沒關係。
組織能得到實惠就行!
岑庵衍可不知道姜思安的想法,他本來打算第二天通過傳遞信號的方式直接否決,沒想到當天晚上張安平就來了。
「老岑,姜思安有沒有找你?」
「找了,他」岑庵衍將姜思安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安平。
張安平聽完就樂了:「行啊,這小子算是出師了!」
「這主意不錯!」
「行個屁!你明顯有更穩妥的方案,何必讓他冒險?」岑庵衍大怒,前兩天還誇你穩重,怎麼今天就這麼冒進了?
「再說了,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如果這批武器落到我們的手裡,張世豪能不懷疑他嗎?」
張安平笑道:「老岑啊,你做事總是一板一眼的,以為別人都會跟你一樣?我琢磨這小子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反正擱我,寧可背一個處分也要這麼做——這小子說不準抱得跟我一樣的心思!」
岑庵衍不悅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這件事我覺得還是算了。」
張安平堅持道:
「讓這小子做主一次吧!」
見張安平堅持,岑庵衍也不好說什麼,也沒說保留意見,只是道:「既然你認可,那我就讓他行動,但這種事不能慣著——不能都跟你一樣!」
張安平哼哼一聲沒說話,心道:誰敢跟我一樣,我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其實他找岑庵衍,就是為了這件事!
姜思安的起了「貪念」不出他的預料,更準確的說,姜思安能起「貪念」,他反而非常的開心。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共產黨人!
他沒有因為身處花花世界而遺忘自己的身份,沒有想著得過且過,反而寧願冒風險也要給組織「輸血」。
這證明自己的這個學生就是堅定的共產黨人——做老師的,能不高興嗎?
岑庵衍通過標記的方式,通知姜思安同意了他的計劃,並且由岑庵衍專門成立了一個行動組,用來配合姜思安的計劃。
時間回到現在。
游擊隊長喚做張浩,他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
至於說行動——
張浩從頭到尾都是懵逼!
因為上級給的命令是:
守在XX位置,一旦有人給你們閃三下紅燈,那就以日本人的名義攔住過來的卡車。
嗯,具體是以岡本先生之名。
為此,上級還給他準備了日式漢語的話術。
這個任務是張浩幹革命以來,最懵圈的一次任務——其實不只是他懵圈,就連給他下達任務的上級也是懵圈的。
不過作為隊長,張浩自然要擺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一名過路的行人,突然向拿出了手電筒,用紅布蒙起了燈頭,在距離他們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就這麼閃了三下燈?
【我的個乖乖,我還讓同志們注意四周的房屋,沒想到信號居然就在跟前閃起來!】
張浩打算上去和這名同志交流下,但路口拐彎的地方,車燈亮了起來,「行人」見狀立刻閃身離開。
張浩熄滅了和這名同志問話的念頭,低喝:
「同志們,準備幹活!」
說話間,汽車已經從路口拐了過來。
兩輛卡車!
張浩二話不說就帶人走到了路中間,做出了攔車的動作。
因為一行人全都是日本浪人的打扮,兩輛卡車可謂是招手即停。
張浩率先過去,敲了敲車門,車玻璃放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帶著討好笑意的。
張浩按照話術,用日式漢語道:
「是給岡本社長送的吧?」
「對對對。」
「下車,去找岡本先生,車和車上的東西交給我們了——等我們卸完貨,到時候把車給你還回去!」
卡車內,趙德漢聽到這個要求後一愣——他很快便想起了岡本平次的身份。
岡本會社名義上是做生意的,但作為76號的人,趙德漢哪能不知道岡本平次乾的真實勾當?
這是為了避人耳目吧!
想明白這點後,趙德漢麻馬上示意司機下車。
「好好好,諸位辛苦了。」
趙德漢點頭哈腰,目送攔車的幾人上車,待兩輛卡車一溜煙的離開後,趙德漢掏出五塊錢,道:
「兄弟們今天辛苦了,拿去喝酒!」
幾人感激涕零的接過錢,等趙德漢大搖大擺的離開後,紛紛暗罵夠鈤的趙德漢摳門,陪你幹這種勾當,就給五塊錢?
平均每人一塊!
真他媽好意思!
開走車的游擊隊員們沒想到會這麼的順利——他們辛辛苦苦背了一天的話術呢,沒想到基本都沒開口就把車接手了!
開了一段路後,張浩示意停車,下車後到車斗中查看裝的是什麼。
這一看,張浩直接懵了。
嶄新嶄新的機關槍?還不是太原兵工廠的貨,正宗的美國貨!
這麼多!
還有這麼多的子彈!
看張浩愣在車斗里不動彈,有隊員好奇道:
「隊長,裝的啥東西?」
張浩一個激靈,趕緊從車斗中下來,飛快的奔進駕駛室:
「開車!快開車!開去卸貨點!」
隊員好奇道:
「啥東西嗎,把你緊張成這樣!」
「槍!嶄新的機關槍!最少一百支!除了槍就是子彈——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啊!」
聽到最少是一百支機關槍和配套的子彈後,司機也懵了,緊接著就死命的轟油門。
這他娘的就發財了?
這麼的容易?!
張浩和游擊隊員開車死命狂奔的時候,趙德漢一臉激動的敲響了岡本平次的大門。
岡本家,李力行正在謹小慎微的陪著岡本平次說話,突然聽到管家向岡本平次匯報:
「趙德漢來了。」
李力行不由皺眉,趙德漢來了?
他來幹什麼!
岡本平次卻不奇怪,示意道:
「讓他進來。」
沒多久,管家便帶著趙德漢進了會客廳。
趙德漢當然知道李力行在,且他就是專挑李力行在的時候來的。
看到兩人後,趙德漢馬上問好:「岡本先生晚上好,主任好。」
岡本平次緩緩點頭,道:「趙桑,你大晚上的過來,莫不是又有和我可以合作的生意?」
李力行聞言眉頭一跳,趙德漢和岡本有合作?
我則怎麼不知道!
【夠鈤的趙德漢,難道是抱上岡本的大腿了?瞞的好深啊!他今晚故意挑我在的時候來,莫不是為了炫耀?還是別有圖謀?!】
他決定坐著看——這狗日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趙德漢含笑道:
「岡本先生,軍火我送來了。」
這一刻,趙德漢表現的非常有風度——他要在曾經的靠山面前,另立山頭啦!
我,趙德漢,從此也將是76號的一座山頭,再也不是你們的狗了!
什麼張安平,什麼李力行,算個屁!
「嗯,不錯。」岡本平次頷首,隨即道:「來人,去把東西接收一下。」
接收?
趙德漢沒多想,趕緊說道:
「岡本先生,剛剛您的人已經把車開走了。」
「嗯?」岡本平次一臉的詫異,隨後道:「我知道了——去看看是誰接收的,讓他送去五號倉庫。」
一名日本人道了一聲嗨以後出去了。
「趙桑,這件事麻煩你了——李桑,趙桑和我是合作夥伴,以後你要多多照顧他。」岡本平次很有擔當的向李力行發話。
趙德漢聞言,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哈哈,終於等到了!
果然,要給大腿辦私事才能真正的抱到大腿啊!
李力行欠身,道:「趙處長是76號最會辦事的人,能和岡本先生成為合作夥伴,是他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
李力行心中卻在咆哮,好你個趙德漢,拿76號繳獲的軍火巴結岡本平次啊!
二五仔!
不過李力行畢竟不是吃素的,言語間就強調了趙德漢和他的從屬關係。
趙德漢也不傻,馬上道:「李主任請放心,以後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岡本先生服務。」
李力行笑道:「這是必須的,給岡本先生服務,就是給皇軍服務。」
趙德漢語塞,李力行這老小子拍馬屁的功夫不差啊!
他正琢磨該怎麼說話才能顯得自己更忠心的時候,剛才出去的日本人進來了,對方很詫異的看了眼趙德漢後,走到岡本平次跟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岡本平次聽完後愣了,道:「真的?」
「真的。」
「我知道了——」岡本平次一臉不悅的望向趙德漢:「趙桑,你這麼做就沒有意思了。」
「岡本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看趙德漢揣著明白裝糊塗,岡本平次的臉色陰沉下去:「東西呢?」
「交給您的人了。」
「趙桑,你是不是覺得逗我很好玩?」
「岡本先生,您這是?」趙德漢懵了。
「你說你把東西交給我的人了?可我的人並沒有見到東西!趙桑,你以為你很幽默嗎?」岡本平次的目光中閃爍著危險的火焰。
刷
趙德漢的額頭頓時冒起了冷汗。
「岡本先生,您您別開玩笑!」
「趙桑,你在拿我開玩笑!」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剛才在街角,您的人接手了兩輛卡車,他們、他們」趙德漢急眼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街角?你確定?」
趙德漢急切的說道:「確定,確定!岡本先生,我怎麼可能拿這個開玩笑啊!」
「我查查,可能真的是個誤會,很抱歉。」
一旁的李力行這時候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了兩個字:
截胡!
這一手,很像江湖上的截胡招式啊!
他內心差點笑翻了,因為他很肯定,趙德漢十成是遇到幹這種事的青幫分子了。
他遂和聲問道:「德漢啊,岡本先生的『人』在接收的時候,有沒有說接收的是什麼?」
趙德漢愣了愣,趕忙道:「說了,說了,他們說岡本先生讓他們過來接收軍火的。」
其實沒說。
但趙德漢必須要說對方說了——因為李力行的話提醒了他,他也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是中了江湖套路了!
可這個時候,他哪能承認啊!
李力行看趙德漢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在撒謊!
「岡本先生,這很可能是青幫慣用的詐騙伎倆,趙處長的軍火,九成是讓人給截走了!」
岡本平次不置可否,繼續讓人查是不是自己的人幹的。
但結果顯而易見——沒有!
他的人沒有接收這批軍火!
「趙桑,非常抱歉,不是我的人幹的——李桑,讓你見笑了。」
岡本平次的臉色很黑: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李力行這時候用一種不確定的口吻說道:
「趙處長剛才說對方知道車裡面裝的是軍火,看樣子應該是早有準備,岡本先生,如果對方早有準備的話,可能不是青幫的人幹的!有可能是抵抗分子所為!」
「不是,不是抵抗分子!」趙德漢急眼了:「他們不知道車裡面裝的是什麼!他們不知道!」
岡本平次的神色陰沉了下來:「趙桑,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岡本先生,請聽我解釋,我剛才是」
「夠了!」岡本平次大喝一聲:「趙桑,你現在2不太冷靜,你需要冷靜一會——李主任,還請你通知張主任,讓他帶人過來吧。」
李力行心緒急轉,道:「是。」
張家。
電話鈴如約而至。
接電話的是曾墨怡,張安平明明就在不遠處坐著,非得用迷糊的聲音來一句:
「誰啊,大晚上的打電話!」
曾墨怡一正經的應著是,在掛電話的時候來了句「吵醒你了」——電話掛斷,曾墨怡笑道:
「按照你的劇本走起來了。」
「是姜思安這小子的劇本——」張安平糾正了一下,然後道:「走了,今晚去殺只雞。」
曾墨怡問:「這齣戲挺費力的,李力行這人不簡單,他會不會發現問題?」
李力行不是心血來潮要去岡本家,而是姜思安請他幫了個忙,李力行便藉機上岡本家匯報情況——這都是姜思安魔改後的計劃。
正是因為李力行要去岡本家,被幾次吹風的趙德漢才不得不冒險將軍火提出來送過去。
張安平笑道:「除非他懷疑岡本平次是臥底,但他會這麼懷疑嗎?」
不得不說,岡本平次的日本人身份是最大的保護色,李力行哪怕懷疑這是張安平布局的,也不會去想這是岡本平次挖的坑!
曾墨怡聞言笑道:「換我,我也不會懷疑。」
「這就對了——好了,我該打電話了。」
說著他拿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
「汪處長,集合你的人,去岡本先生家集合!緊急任務!」
電話那頭的汪曼春疑問道:「主任,是哪個岡本先生?」
「個頭最大的那個——急事,不要墨跡。」
「是!」
掛斷電話,張安平接過曾墨怡遞來的外套,正穿著呢,曾墨怡突然道:
「安平,我這兩天碰到了兩次汪曼春。」
「嗯?」
「她特意和我套近乎的——是不是有問題?」
張安平猶豫了一下:
「沒問題。」
「嗯?」曾墨怡不解的看著張安平。
「她十有七八是打我的主意呢。」張安平無奈道:「這女人,腦子有毛病。」
「你先休息吧!我大概得12點以後才能回來。」
曾墨怡想說的話被張安平打斷了,等張安平離開後,曾墨怡越想越不對——打他的主意?
等等,安平說的這個主意,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曾墨怡張大了嘴巴,難怪安平說這女人腦子有毛病
如果汪曼春是別的身份,曾墨怡必須要吃點醋,可一想到汪曼春的漢奸身份,曾墨怡一丁點的醋意都沒有,反而倍覺好笑。
安平啊安平,你這漢奸裝的太像了!
岡本家。
汪曼春比張安平更早到,但她並沒有直接過去,反而是帶著人在距離岡本家三百多米的地方等著張安平。
張安平的車過來停下後,她直接上車,問道:「主任,出什麼事了?」
張安平琢磨著說道:
「沒說清楚,好像是岡本的什麼貨讓人給劫走了,姓李的說岡本點名道姓的要我查——姓李的這孫子不會是想坑我吧?」
「應該不是,咱們進去看看?」
「嗯。」
張安平啟動汽車,示意汪曼春的人跟上。
進到岡本家後,張安平直接帶著汪曼春去找岡本。
岡本平次的臉色很黑,看到張安平後擠出一抹微笑:
「張君,你來了。」
張安平直入主題:
「岡本君,怎麼回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劫你的貨?」
「應該是抵抗份子。」
「我身邊或者是趙德漢身邊,一定有抵抗分子——」岡本平次瞥了眼汪曼春後,含恨道:
「張君,這件事麻煩你徹查下!」
「不管是什麼人,都必須將人揪出來!」
「是!」
「具體你可以向趙處長和李主任打聽,有結果我的話請告訴我——我等你的結論。」
汪曼春聽得一頭的霧水,從岡本的書房出來後,她疑惑道:「主任,他怎麼說的雲裡霧裡的?是因為我在不想聲張嗎?」
張安平若有所思的道:
「我想,他可能是向我們在傳達一個態度。」
「態度?什麼態度?」
「不想聲張。」張安平說完擺擺手:「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媽的,這傢伙越來越端著呢!哼!」
張安平一副我有怨氣的模樣。
汪曼春不由想到張安平和岡本之間的「愛恨情仇」,輕聲道:「主任,小心隔牆有耳。」
張安平咳嗽兩聲,示意自己明白了。
兩人跟著管家來到了下人居住的副樓。
才進去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張安平嘖了一聲,汪曼春卻沒有丁點的反應。
「李主任就在這裡,詳細的經過,請兩位詢問李主任。」
管家交代一句後就走了,張安平用腳踢開門,進門後的第一句話便是:
「姓李的,你行啊,好事記不得我,棘手的事第一個想著把我丟出來頂雷是吧——說說吧,這次想怎麼坑我?!」
李力行無語的看著張安平。
他知道張安平來肯定有怨氣,但沒想到怨氣這麼重。
「找你是岡本先生的意思。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可能拖你下水!」
張安平哼了一聲,隨後問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李力行頓了頓,道:「趙德漢將咱們繳獲的軍火」
他巴拉巴拉的說了起來。
張安平聽得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不等李力行說完,便道:
「難怪我進來就看見你的神色不太對,合著是你掌管的軍火送給抵抗分子了啊!嘖嘖,膽子真大,膽子真大啊!」
張安平嘖個不停。
李力行卻沒發火。
因為他在後面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事他脫不了干係!
要知道起先他還真是抱著我吃瓜我快樂的想法。
但後來他意識到自己這次糟了!
因為,軍火歸他管!
是,這是趙德漢假傳命令所致,但一萬句解釋也抵不過一句自由心證——換做是誰,都會想到這是自己的意思。
李力行沒好氣道:「張主任,能不能讓我說完?」
「能!繼續說——等下,我再笑一陣!」
李力行本就黑著的臉更黑了。
咬著牙等張安平不笑了,他才繼續講,等他講完,張安平漫不經心道:
「這種事好查啊!趙德漢跟前的人,岡本跟前的人查一查就知道是誰泄密了!」
「不過,我估計軍火肯定是找不來了!」
「畢竟,軍火可是李大主任負責的。」
這話驢唇不對馬嘴,只有一個意思:
扣帽子!
張安平一副我很開心的樣子——他這次是吃定李力行了!
很簡單,因為趙德漢是李力行的人。
甭管他怎麼舔岡本,趙德漢就是李力行的人——且軍火也是李力行在管,這事,李力行脫不了干係!
顯然,李力行也是明白自己的處境的——從岡本讓他喊張安平,他就知道岡本信不過他跟趙德漢,甚至他都懷疑岡本就是想撇清自己。
李力行不動聲色道:
「張主任,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想查的話,請自便。」
「汪處長,這件事交給你了,我和李主任坐會。」
「是!」
汪曼春離開後,張安平又笑了起來,道:「老李啊老李,嘖,嘖,你運氣還挺衰啊!我以為你馬上要一腳踢死我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聽到張安平的這話,李力行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其實就怕張安平打太極,這件事如果捅到藤田芳政那裡,他就有麻煩了!
還是那句話,趙德漢是他的人!
這事查起來,他脫不了干係——藤田芳政不可能找岡本的麻煩,自然要拿他問責!
所以,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是這件事內部消化了,不要捅到藤田芳政那裡。
他剛才悄無聲息給張安平發出了談談的信號,就是那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可能拖你下水」。
深呼吸一口氣,李力行道:「說條件吧。」
張安平裝傻:「什麼條件?」
「岡本不想讓這件事鬧大,所以才讓你接手——對不對?」
李力行沉聲道:「當然,你也可以無視岡本先生的要求,非要捅到機關長那裡,我可能沒好下場,但你可就惡了岡本先生,值不值?」
「你可以選擇對你更有用的方案,你好我好大家好。」
張安平笑道:「聽你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道理——不過,我提什麼條件呢?」
面對張安平賤兮兮的笑容,李力行強忍著憋屈,道:「張主任,還是那句話,你我本該同舟共濟!」
「呵,同舟共濟?你抱得什麼心思我不知道?」張安平嗤笑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說聊齋了!」
李力行語塞,他確實磨刀霍霍呢。
他咬牙道:「財權歸你!」
「本來就是我的!」
「我是說,以後只要有進項的財權,都歸你!」
張安平眼睛一亮:「包括偵緝處的小金庫?」
李力行痛徹心扉的咬牙點頭。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出血的話,張安平這次肯定不會放過他。
張安平大笑道:
「可以。」
李力行長舒了一口氣,道:「張主任,日後咱們精誠團結,同舟共濟,如何?」
「呵,這種事,靠說沒用!得看行動——別廢話了,偵緝處那邊,依舊是讓趙德漢管,不過管錢的得換人。」
李力行聞言,目光中閃過一抹殺機:
「趙德漢膽大妄為,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想鯨吞這批軍火!」
張安平驚道:
「嗯?我去,你這是想弄死他?!」
李力行陰沉著臉:
「他不是一條好狗。」
李力行很生氣。
如果趙德漢沒有背叛他,他保一保趙德漢是沒問題的,但趙德漢噬主啊!
這種人,留不得!
正好讓趙德漢完美背鍋,對岡本平次也有交代。
話說,岡本平次極有可能就在找背鍋俠——李力行甚至有過這麼一個猜想:
這些,其實都是岡本平次自導自演的!
原因很簡單,他可能要賣一批軍火給抵抗分子!
76號端了這麼多的安全屋,查獲了這麼多的武器,抵抗分子極有可能現在沒武器了,而岡本平次幹得就是這種生意,完全有可能這麼做。
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
這是猜想,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但不管真假,李力行是不敢查的,水太深,他體格太小,沒資格查。
張安平一副盤算的模樣,心中卻很滿意現在的結果——李力行有什麼猜想他猜得到。
思索後,張安平猶豫道:
「不過,這傢伙畢竟是個處長,隨隨便便的死了,恐怕」
「那就讓抵抗分子殺了他!」李力行冷聲道:「這件事,大家要的都是一個交代,查下去,沒意義!」
「好吧,反正我也看他不順眼,噬主的狗,留著確實沒用,不如烹了——」張安平點頭算是同意了,隨即笑道:
「老李啊,你說的是財權都歸我,對吧?」
李力行點頭。
「那——你就打報告吧,撫恤報告你打,條子我批。」
張安平嘿笑道:「撫恤金我先批下來,再殺狗!」
李力行不置可否。
而在此時的趙德漢,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汪曼春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渾然不知道他的撫恤金,已經被張安平批下來了。
咳咳咳,本來合計的就是上中下三個大章解決劇情,結果愣是逼得我祭出了分章大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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