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袁慎如今已然是在都城之中了,就是不知道他在都城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和程少商碰過面。
另外梁氏如今也去了都城,而後會一直在都城之中常駐,名義上是去陪兒子的,可再聯想到這個時間段前往都城的其他人。
梁家、竇家、吳家等一批世家大族都有主枝前往都城,這其中透露出含義便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比起漢武帝假借修建帝陵、設置陵縣的機會,對關東的世家大族進行大規模遷徙的手段,終究還是溫和得多,至少各家基業都還在。
除了袁家這邊,梁家在這幾年中,變化也不小,比如梁尚、梁遐都已經成婚了,梁尚這邊是礙於李皓迎娶曲冷君之故,所以袁、曲梁家理虧。
所以由三家出力,給他找了弘農楊氏的嫡女為妻,論門第也不比曲家弱了,加上這次沒有人去挑撥他那脆弱的自尊心,所以婚後過的還算順暢,此次也沒隨著梁媼去都城,只待在了河東老家。
而梁遐這邊就不行了,畢竟這傢伙既非梁家未來家主,梁家不願為他出太多力,而袁、曲兩家更不會去主動幫他,所以只心不甘情不願得娶了個當地縣令家的女兒,門第不高。
為此梁遐心中很是不滿,所以這次便隨著梁媼一起進了都城,想著能不能給自己謀劃一番。
當然,這裡面關於梁家的內容,並非是梁無忌說的,他還沒閒到和李皓講自家八卦,都是後來李皓從其他人那聊天聊來的。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只有曲冷君一個人在都城,李皓還擔心她會被別人給欺負了。
現在有袁慎和梁氏照應,想來就算有人想從中做些什麼,也是成功不了的,在這方面李皓還是相信他們的能力的。
梁無忌在說過袁家的事後,後面就是跟李皓分析起了這次前往都城之後,可能會領到的封賞。
漢代首重軍功,以李皓在蜀地的功勞,列侯肯定到不了,但一個關內侯肯定是會有的,區別只是食邑大小而已。
李皓倒是不缺這點食邑錢,但食邑多少關乎於地位,自然還是希望越多越好的。
不過爵位只是虛的,重要得是具體官職,因為這個才代表得是具體實權。
但在這方面,梁無忌卻主動說道:「關於你的官職冊封,我與你父親都不好出手干預,以免弄巧成拙。
真正能在這裡說上話的是來歙和吳漢,他們是這次征討蜀地的主官,陛下在具體敲定封賞時,肯定會詢問他們的意見,所以你與他們的關係如何,能不能幫你一把?」
李皓回道:「堂舅父放心,我這人素來與人為善,與兩位大將軍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至少我能保證他們不會貶低我就是。」
「你這要求還真是不高。」梁無忌剛聽說關係不錯,還以為後面會是什麼話呢,結果就等到一句不會貶低,這一口氣喪得。
李皓回道:「這就已經很好了,人心隔肚皮,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裡面的蛔蟲,像這種成了精的老狐狸,哪裡是那麼容易看得清的。
而且我倒是覺得他們只要秉公直言就好,畢竟陛下可未必希望他們與袁家過於親近。」
梁無忌聞言笑了笑,說道:「倒是我想岔了,此事他們確實還是秉公直言得好。」
「您這是真想岔了嗎,我看您明明是在考我啊。」李皓說完和梁無忌對視一眼,兩人齊聲大笑。
隨後梁無忌說道:「既然你自己看的清楚,那我也無需再多言了,早點回去休息。
而後可以在譙縣休養兩天,然後便儘快去都城復命,儘量不要誤了時間。」
李皓聞言便起身告辭,沒注意到身後梁無忌的目光,本來梁無忌對袁沛就挺羨慕的,除了因為他自己膝下無子,而袁沛有兩個兒子之外。
他更羨慕的是袁家兩子的出色,因為有這兩人在,袁家之後數十年無憂矣。
再反觀梁家,自己如今已過不惑之年,又還能繼續為梁家支撐多久,等自己故去之後,梁尚真的能撐起梁家的家業嘛。
對此梁無忌心中真是沒有底的,現在他只能期望梁家下一輩中能儘快出幾個有用之人。
對於梁無忌的煩惱,李皓自然不得而知,而且就算知道了,李皓除了能鼓勵他早日續弦,多生幾個兒子之外,也沒什麼其他辦法。
在譙縣住了三天,讓親衛部曲好生休養了一下,李皓便又踏上前往都城的道路。
這下沒了大隊人馬跟隨,一眾人輕車簡從只花了七天便趕到了雒陽城,這次李皓沒有提前通知,所以也沒人在城外迎接。
進城之後,一眾部曲就先回袁家老宅,而李皓則是去到皇宮復命。
當然一般也是見不到皇帝的,只是流程都是要走下的,除了像來歙、吳漢這樣真正的統兵大將,其餘像是李皓這個檔次的,大多兵權在回京之前就解除了,過來就是讓皇帝知道你回來了就行。
李皓本來也是打算就這麼站一會班,然後就能走了,結果沒想到一會功夫,就有內侍出來,宣李皓入宣明殿問話。
這讓李皓一頭霧水,不明白文帝找自己是有什麼事情要問,不過想著自己也沒犯什麼事,心裡倒是也算安穩。
而後再見到文帝時,看他臉色還不錯,李皓心態就更放平了。
文帝在見到李皓之後,出言說道:「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前來,是有何事要說。」
聽了這話,李皓一愣,心想你這是要跟我猜啞謎呢,你啥提示都不給,想讓我猜啥。
當然這問題肯定是不能這麼說的了,只是單純回道:「臣實在不知,還請陛下明示,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對於李皓的回答,文帝顯得不太滿意,當即說道:「猜一猜吧,若是你猜對了,朕給你賞賜。」
其實這也不是很難猜,畢竟李皓剛剛返回都城,對其他事情也不怎麼了解,文帝就算想問也得不到答桉。
所以最有可能的,文帝會問起的就是關於征戰蜀中的事,或者乾脆就是關於封賞的事。
不過李皓沒打算去猜,李皓和文帝終究沒多大的感情,故作聰明沒啥好處,做人不能和楊修去做。
當然文帝不是曹操,疑心病或許沒有那麼重,但有些事情還是注意一點的好。
現在一時半會可能發作不了,但說不準哪句話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最後李皓說道:「陛下心思,臣怎敢妄圖揣測,還是陛下告訴臣吧。」
這話一出來,文帝不免輕聲笑道:「你呢,小小年紀怎麼就學的你父親那般老成,實在是無趣的很啊。」
說完之後,文帝也說起了自己的目的:「如今蜀中平復,朝廷正在商議對你等有功之臣的封賞。
我已經問過兩位大將軍的意見,他們對你的評價都很高,也都讓我好生嘉獎與你,所以孤確實打算給你加加擔子,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
李皓心道自己果然猜對了,文帝找自己來就是為了封賞之事,只是對於文帝所說的重擔李皓不太明白。
不過這種情況下,不管懂不懂,李皓總不可能去拒絕的,果斷說道:「只要陛下所命,臣無有不應的。」
「話別說的那麼早,還是先聽朕說完再回答吧,朕也不想為難於你,還是得讓你心甘情願才好。」
一聽這話李皓就感覺有些不妙了,怎麼都感覺這個位子不是那麼好坐的。
「太子身邊現在無人可用,朕希望你能去東宮任職,協助太子將兵事監管起來。」
這下真的把李皓衝擊的措手不及,他是真沒想到文帝怎麼會想起來這麼安排,讓自己入東宮任職。
雖說李皓是想過扶持太子的事,畢竟三皇子那個樣子,真當了皇帝之後,底下的臣子肯定過得不舒服,而太子當皇帝就不一樣了。
但願意支持不代表李皓就願意赤膊上陣啊,按李皓的想法肯定是先躲在暗處,等凌不疑把太子身邊不靠譜的傢伙清除掉,然後再看情況下場的。
說到這裡,按說這個位置不是應該等凌不疑回來給他的嗎,怎麼文帝突然著急的想推給自己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另外值得細思的就是文帝在這事上體現的態度,本來文帝不讓太子迎娶曲冷君,按李皓所想,就是不想讓太子和
袁、梁、曲三家產生太多瓜葛,那怎麼現在突然轉變了態度。
再想著太子在原劇情中的下場,李皓不得不懷疑,文帝不會是在給自己挖坑吧,目的是想藉此來打擊袁家。
一番躊躇以後,李皓還是打算先拒絕再說,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沒必要為之前的話強爭面子:「太子身邊文有樓太傅,武有車騎將軍,人才濟濟哪裡需要我去幫忙。
而且臣妻與太子妃的關係不睦,若是臣去東宮任職只怕反而激發矛盾,當時只怕反而影響太子。
並非是臣不願意去東宮任職,只是臣實在不合適而已。」
不過顯然文帝也並非如他話中所說,真的對結果無所謂,所以在聽到李皓的話後,直接回道:「你與王淳接觸的時間不短,王淳的能力如何,你難道會看不出來。
假話就沒必要說了,朕給你幾天時間回去想想,等想好了再進宮告訴朕結果。」
說完也不讓李皓回話,直接就讓李皓給退下去了,這把李皓給氣的啊,這是哪門子的自願啊,自願讓自己答應是吧。
只能讓一臉鬱悶的回了袁府,等李皓快到時,便看到袁慎正在府門外等著,結果李皓剛一走近,便聽見他抱怨道:「你不是去皇宮述職的嗎,怎麼等到這會才回來。」
李皓聞言長嘆了口氣:「哎,被陛下召進宮中談了點事,耽誤了些時間。」
看到李皓這副不太好的模樣,袁慎好奇問道:「陛下和你說了什麼,怎麼是這個表情。」
「我先去拜見下母親,然後晚些時候我們再慢慢談吧,正好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見李皓說的這般嚴肅,袁慎意識到這事恐怕不小,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就在兩人進府之時,李皓想起剛剛袁慎站在府外的事,便又問道:「對了,你剛剛是特意在府外等我嗎!這不似是你的為人啊。」
聽見這話,袁慎回想起自己剛剛在府外吹的涼風,也是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我想等你啊,剛剛是娣婦非要在外等著,我看不下去就讓她先進府了,換我在府外等你。」
「哦,那你做的好,咱們走快點,見完母親之後,我還得去見冷君呢,將近有一年沒見,甚是想念啊。
說起來你如今也不小了,有沒有心儀的姑娘,若是沒有的話,冷君在都城倒是認識不少女娘,我讓他幫你介紹一下。」
聽到李皓這話,袁慎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光秀恩愛就算了,為什麼後面還要再捅一刀。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那套理論和李皓說不過來,而且在親身接觸了李皓這對恩愛夫妻以後,他自己對這套理論其實也產生了些許懷疑。
所以後面袁慎也不和李皓說話,權當前面說的都沒聽過就算了,可是在李皓心裡卻是把這事記下來了。
等有了時間,李皓還真打算讓曲冷君幫袁慎介紹一下,然後順帶把程少商給帶進去,看他們要是換了一種接觸方式,還會不會產生感情來。
只是這個肯定得等程始回來才能有由頭,那在這之前就可以先讓其他人試試,萬一就有袁慎看對眼的呢,李皓反正對嫂子也沒具體要求。
就在李皓想的高興的時候,旁邊袁慎只覺得渾身一冷,總感覺有什麼不對似的,不由看了眼旁邊的李皓。
也得虧他看不透李皓的心思,否則兩兄弟八成是得先打一場再說,當然袁慎肯定打不贏就是了。
等兩人趕到小祠堂時,梁氏已然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到底對於李皓這個有將近四年未見的兒子,她縱使面上表現的再澹然,可心中的那份母愛還是存在的。
尤其是當初聽到李皓重傷時,要不是曲冷君主動過去了,可能她就去長安了。
只是真的到面對李皓時,梁氏卻也只是問了一句:「你受的傷現在好的怎麼樣了,後面可還有受什麼傷。」
李皓回道:「請母親放心,我的身體已然大好,後面在蜀中也未曾受傷,勞您憂心了。」
聽到這話之後,梁氏深深的打量了李皓兩眼,然後說道:「好了,我就不繼續留你了,冷君一直在院中等你,你早點回去見她吧。」
李皓點頭應是,隨後與袁慎約著午膳之後再詳聊,便趕緊回去見曲冷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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