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休息的幾天之中,萬松柏和程始倒是時常過來,有時還帶著全家人一起來蹭飯,這倒是讓李皓與萬、程兩家熟悉起來。
而且李皓還注意到,這兩人過來找自己基本都是挑得袁沛不在的時候,這個分寸感掌握就很好。
雖然明知這份結交之中肯定拋不開袁沛的因素,但至少在個人感官上,會舒服很多。
很快,從膠東過來交接俘虜的人手到了,李皓與來人做好交接便找到袁沛,希望他能再給自己挑個匪窩打打。
卻沒想袁沛倒是給自己安排了另一樁事:「攻打賊匪的事暫且放上一放,你先去都城一趟,把這份東西親自呈交給陛下。」
李皓看著面前那熟悉的一冊書,心中一動,既然袁沛讓自己把這本紙質的送去,而不是重新謄寫到竹簡之上,那就證明袁沛還是決定把紙推出去了。
這樣也好,至少以後李皓再想寫字就方便多了,不用再帶那麼多累贅的東西。
但隨後再想到袁沛的話,李皓的臉頓時就垮了,因為他是真不想千里迢迢的跑去都城。
當然,李皓知道在文帝面前多多露臉是有好處的,這次指不定就能借著這個功勞正式入仕。
可李皓還是不太想去,因為如今這個時代還不講究論資排輩,皇帝任命官員主要看的是名望及能力。
李皓又不是凌不疑,早早入仕只怕要在稗官小吏中蹉熬幾年,這又是何必呢。
反正只要這本書送了上去,自己的功勞就跑不掉,還不如再等些年,自己養些名望再被舉薦入仕。
或者是走軍功路線也成,畢竟隴西、蜀地都還有打仗可打,到時一入仕就直接到中層多好。
所以李皓回道:「那些部曲是我從膠東帶來的,總不好就這麼放手不管,還是讓我留下來繼續帶著他們吧。
至於去都城送書的事,父親安排其他人去就是,我再挑些能熟練打造這些攻城器械,並會使用的部曲隨行,也就夠了。」
袁沛聞言回道:「若只是送書這一件事,我派其他人去倒也無妨,讓你前去的原因是因為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辦。
你堂舅父如今也在趕往都城的路上,等你到了都城之後去尋一下他,將紙張之事和他說明。
至於你所帶部曲,在你前往都城之後,我會把他們遣回膠東。」
「堂舅父為何也要去都城,莫不是朝廷對他有新的任命,是要到何處任職?」李皓抓住重點問道。
袁沛回道:「陛下召你堂舅父入都城,自然是有所安排的,但具體會授予何職暫無定論。
不過按照陛下的習慣,多半還是會安排到地方任職,就是不知是到哪裡去任州牧了。」
聽到這話,李皓心說,這事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梁無忌應該就是到豫州上任,然後一直到劇情結束。
要是按這麼說的話,確實得自己跑上一趟,畢竟這事讓別人傳話就不方便了。
既然是確定要去,那有些底線就要了解清楚,於是李皓問道:「那此事我具體該和堂舅父和陛下怎麼說,還請父親示下?」
袁沛回道:「這造紙之術既然外人並不知曉,那不妨把成本誇大一下,我的想法是紙張可以在之後數年時間內替代竹簡,但又不至於會普及到寒門身上,具體尺度你自己把握。
另外這紙既然是我們造的,這拓印之術就不該是我們發現,所以不管是面對陛下還是你堂舅父,此事都不可提,甚至是你母親那邊也不要說。
日後若是有人能想到,那是他人本事,我們適時便可順勢助之,這樣縱使日後有所變故,我們也不會被人遷怒,反而會博得一副好名聲。
但若是等紙張將竹簡取代之後,還未曾有人做出拓印之術,到時便可讓你堂舅父來做。」
面對袁沛的說法,李皓表示理解,文帝那邊不用提,皇帝與世家之間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這麼做很是正常。
至於袁家和梁家雖然是姻親之好,但終究還是兩家人,梁氏縱使為袁家新婦但也姓梁,袁沛防這一手雖在情理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這種關係,李皓見識的就太多了,也沒有感到多奇怪,便說道:「孩兒敬遵教誨,請父親放心。」
見李皓答應,袁沛便接著說道:「另外關於造紙坊的人員安排,我知道你的想法是讓這群俘虜回去工坊做事,此事我認為有所不妥的。
畢竟日後這紙賣的多了,這堆山填海的財富自然會引來貪婪之輩,到時他們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想竊取造紙的配方。
這群俘虜雖說好管束,但你不可能真的做到將他們永久監禁在工坊之中,完全隔絕與外人交流。
如此一來,這暴露製作方法的風險實在太大,所以我已給你母親傳信,讓他抽調族中家世清白的可信之人進入作坊。
這些人有父母妻兒的牽掛,顧慮越多自然不敢隨意放肆,這樣才能更好的保障確保造紙坊的秘密不被他人得知。
至於這群俘虜我給你安排到莊園之中,正好這次你去都城需要帶一些部曲護衛,他們給你彌補勞力缺失。」
既然袁沛把此事安排妥了,李皓也相信袁沛的眼光,便只說道:「孩兒明白,那我這便回去收拾東西、抽調部曲,然後儘快趕赴都城。」
離開袁沛的大營,李皓第一時間便去到了自己的部曲營地,將一眾統兵將領召來,說道:「今日把你們喊來,是有事要說,過兩日我便要離開這裡,去都城一趟。
你們之中我會抽調一批護衛隨行,剩下的人則留下來聽我父親命令。」
話說道這裡,在場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李皓便要離開這裡,那自己這些人還能不能按時返回膠東。
不過李皓一直以來要求的嚴格紀律,讓眾人雖有一肚子疑問,但在李皓沒發話之前,也無人敢開口發問。
對此情形,李皓還是滿意的,李皓說道:「當然,留下來的人也會在春耕之前返回,這點我也與父親說明了。
至於隨我前往都城的人也不用擔心,這次繳獲而來的俘虜,回到膠東之後會補給到各莊園之中幫助春耕,到時莊園內會讓他們重點幫助你們,必然不會誤了農時。」
見李皓如此安排,眾人心裡不由都踏實多了,隨後李皓便讓他們先行退下,等待自己的調人指令。
後面的選人工作倒也不難,因為李皓在最開始編練部曲的時候,便有花名冊記錄了眾人的演練成績。
李皓把帳下文書喊來,直接把花名冊給他,讓擇優挑出一百人出來,自己則回去府里安排隨行人選。
畢竟這公事上不能耽誤,但個人享受上面李皓也不想委屈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還是得挑順心的才行。
結果李皓回府還沒過一會,萬松柏和程始便登門拜訪,這可把李皓給氣著了,以為是自己手下口風不嚴,透露了自己要離開之事。
雖然這不是什麼要緊事,但這樣的作風與李皓的要求相差甚遠,心裡不由打算等自己回來要好好整頓一下軍紀。
可等李皓見了兩人之後,才知道自己這是誤會了,這兩人是過來並不是知道了李皓離開,而是得到了任務又得出去剿匪,所以前來與李皓告辭。
李皓聞言回道:「可惜我如今要趕去都城一趟,否則定是要隨同去看看兩位將軍風采的,真是遺憾。
不如我在臨走之前,給兩位將軍送一份大禮。」
萬松柏聽見這話,便大致猜到了李皓去往都城幹啥,只有程始不明其意,問道:「袁公子要去都城,是為何事啊。」
李皓答道:「主要還是為了那日的攻城器械,它的威力及作用想來兩位將軍也是知道的。
回來之後我將此事告知了父親,他便讓我去向陛下獻寶,這樣以後朝廷大軍再要攻城便能減少損失。
而我要向你們送的大禮便是如此,既然此物要呈與陛下,日後朝廷駐軍都是要學的,那不如提前給兩位用上。
正好這次我前往都城,會有一批部曲暫時留下,到時我命一些人去兩位營中幫忙,如何?」
兩人自然高興,連聲道謝,畢竟自家能給自己減少傷亡的事,誰不願意干呢。
高興過後,兩人問起李皓準備何時出發,在得知李皓時間緊迫之後,便沒再打擾,只說等李皓回來之後,再來拜謝。
後續的準備工作甚是順利,畢竟這次可以輕車簡從,沒有什麼笨重之物要攜帶。
因為攻城器械不像曲轅犁這等農具,那般笨重之物可沒辦法跨越一千多里,送到都城去。
所以到時要給文帝演示的話,也只能是在都城外直接製作。
於是李皓等著幾輛馬車,裝著一路生活所需之物,便出發了。
從郯縣出發,要到雒陽的話,需跨越豫州才行,中間會經過彭城國、沛國、梁國、陳留郡。
這一路正好是豫州的腹心,想到這以後大致就是梁無忌所管區域,李皓便也是花了些心思查看了下。
這裡的情況倒是比青州要好上一些,雖然沿路也聽到了賊匪消息,但實際上李皓這一行卻並沒有真的遇見過。
當然其中應該也有李皓一行都是壯丁,而且看著也不像攜帶有多少財寶的樣子,多數賊匪不願意前來硬拼的緣故。
自上次李皓陪同袁沛前來獻禮,已經過去了兩年時間,雒陽城從外觀上看似乎變化不大。
進城之後,李皓第一時間派人將袁沛所寫的上疏遞往尚書令,然後便只能文帝看見上疏來召見。
畢竟李皓如今是一介白身,並沒有直接請見的資格。
自己則回到了袁府,打算好生休息一天,順便讓人去梁家打探一下消息,看梁無忌有沒有到,到了之後就給自己遞上拜帖。
等得到下人回報,說梁無忌已經到達都城,而且除了梁無忌之外,梁媼、梁尚、梁遐等一眾人也都在都城。
這就讓李皓奇怪了,按說這些人不應該在河東待著的嘛,怎麼突然都過來。
難道是文帝要求的,這倒是也說的過去,畢竟後面梁家確實在雒陽安插了有主家之人,但如果這樣的話,自家也應該得到通知才對。
算了,李皓懶得再去想,反正明天自己就會過去,到時直接問問就行。
可一想到要與梁媼、梁尚、梁遐這三個蠢貨打交道,李皓腦瓜子就一陣肉疼。
因為李皓以往陪著自家母親去過梁家幾次,在親自與他們打過交道之後,李皓深知他們比電視劇中更要愚蠢無知。
其中梁尚多少還好一些,雖然腦子同樣不靈光,但至少自知自明還是有的,反觀梁遐那就是蠢而不自知,這樣的人尤為討厭。
偏偏李皓還是晚輩身份,又不好把場面鬧得太難看,影響袁、梁兩家的交情。
只是再頭疼,第二天一早李皓還是如約前往了梁家,不過在門口李皓髮現除了自己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人也過來了,因為門外還停著幾輛馬車。
等走近之後,李皓便認出了這是曲家的馬車,頓時心中一動,心想不會這麼湊巧吧。
因為前兩年太子已經正式迎娶了孫氏為太子妃,可曲冷君與梁尚的婚事,卻一直沒有進行。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只是李皓不明白,如果真是梁家議親,按理也應該是到河東去才對。
畢竟梁無忌來都城應該是臨時得到的通知,為何曲家也跟會跟到都城來,難道是要演給誰看戲不成。
心下雖然疑惑,但李皓的腳步卻並未停下,直接便往梁家府門走去。
而門外的梁家下人自然也是認識李皓的,見李皓到來便上前相迎,引導李皓進府。
在路上,李皓隨口問道:「外面的馬車是曲家的吧?這麼巧,他們今天也有事來找堂舅父嗎,我過來會不會有所打擾!」
下人回道:「那是曲家的馬車,他們這幾日經常過來找家主商議事情。
不過家主說了,您過來後直接帶去見他就行,所以不打擾的。」
李皓聞言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心中卻在思考要不要攪和一下這樁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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