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單春秋急忙爬起來,剛要說什麼就被一巴掌抽在了臉上。
「單春秋!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再騷擾蜀山?!」
唇角血跡蜿蜒而下,可單春秋卻絲毫不在乎,反倒關切的看著自家聖君的手……
「聖君!屬下、屬下只是想幫你奪得神器,一統天下!」
「蠢!」
只聽又是「啪!」的一聲,單春秋另一邊臉也多了道巴掌印,倒是對稱。
「我已經和你們說過很多遍了!我對一統天下不感興趣,對神器也沒有興趣!」
「你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我,不將本君放在眼裡,真當本君不敢殺你不成?!」
喝問響起,身後妖兵跪了一地,單春秋更是驚慌的向著殺阡陌跪行了兩步。
他不怕死,只怕聖君真的厭了他。
「聖君!聖君!」
「屬下絕無二意!屬下單純就是為了聖君啊!」
「夠了!」
殺阡陌不耐打斷。
「清虛曾對我有救命之恩,可你都做了什麼?又將我置於何種境地?!」
連一個小丫頭都能指著他鼻子罵他忘恩負義!
「聖、聖君!我、我不知道……」
單春秋吶吶,他是真的不知道……
若是早知道,定會小心些再小心些,不會這般肆無忌憚,讓聖君難做。。。
殺阡陌深吸口氣:「我最後再說一次,不要再來騷擾蜀山!如若再有下次被我發現,定斬不饒!」
「是!聖君。」
單春秋深深拜下,殺阡陌這才算氣順了些。
望過去,就見霓漫天在結界裡滿是幸災樂禍的看著鼻青臉腫的單春秋。
見他瞧過去還向他挑了挑眉,仿佛在說:看吧?打臉了吧!
殺阡陌臉黑了,視線放到站在結界前的白子畫身上。
「白子畫,人,我已經教訓過了,我便帶走了。」
話落,一句交代也沒有,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將單春秋如拖死狗一樣拽走了。
曠野天見勢不妙,也趕緊招呼著一眾妖兵溜了。
眼見大戰落下帷幕,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雲隱走到霓漫天身邊,關切到:「掌門,七殺已然退離,您收了結界休息一下吧。」
霓漫天仿佛此時才反應過來,緊握劍柄、已然暴起青筋的手顫顫鬆開。
結界緩緩消失,光芒匯聚劍尖。
下一秒,寒霜劍落,霓漫天人也倒了下去。
「掌門!」
雲隱一驚,手忙腳亂去接,眼前一花被人搶了先。
「尊上!」
白子畫擰眉給她探脈,緊鎖的眉頭一直都沒鬆開。
「尊上,掌門這是怎麼了?」
「是啊,是啊,尊上,我們掌門這是怎麼了?」
這個時候,兩位長老和其餘弟子早就沒了那些小心思。
他們心中都清楚,是掌門的死守和堅持,才能換來如今的安寧。
此刻的擔憂全都出於真心實意。
白子畫沉凝著臉搖了搖頭。
「靈力枯竭,經脈有損。」
眾人倒吸口涼氣。
靈力枯竭、經脈有損,這事可大可小,若是因禍得福,經脈拓寬,將來修行一途更加順暢,可若是運氣不好,自此損了根基,也是有可能的……
「她房間在何處?」
雲隱連忙指路:「尊上!在這邊!」
白子畫將霓漫天帶去了她自己房間。
房門關閉,直接運功給她療傷,不惜以自身修為為她一遍遍沖刷經脈。
他只是不想此等資質的弟子,就這般泯落。
這分明,該是個張揚明媚的姑娘。
與此同時,有弟子匆忙前來稟報:
清虛掌門的遺體,不見了!
雲隱眼前一黑,和兩位長老一起匆匆離去。
白子畫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心兩用,觀微著靈堂的情況。
只見棺材裡霓漫天用來布結界的靈玉已經在枕頭旁化為齏粉,而清虛道長的屍體不見蹤影。
能如此無知無覺又對屍體感興趣的,全天下也只有一個地方。
聯想到這次單春秋再次捲土重來攻上蜀山。
之前他還不明白,蜀山已經沒有了神器,何至於讓單春秋如此大動干戈。
如今他倒是清楚了……
一雙眸子逐漸冷冽。
白子畫為霓漫天療完傷,給她塞了塞被角起身出去。
雲隱著急的上前,眼圈泛紅。
「尊上!先師他……」
白子畫抬了抬手:「我已經知曉了。即刻下山調查。」
「身為蜀山大師兄,要沉著冷靜,當務之急是平復蜀山眾人情緒,進行戰後重整。」
雲隱深深吸口氣,躬身拜下:「多謝尊上教誨!」
等霓漫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她伸了個懶腰,身上噼啪作響,只覺得一陣舒暢。
聽雲隱說是白子畫給她療的傷,還助她沖刷經脈,穩定仙脈,修復了她之前突破破望境界時留下的暗傷。
霓漫天有點意外,沒想到還能有意外收穫~
靈力在手心匯聚,感受著其中的力量,霓漫天笑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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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很快她就能突破,達到知微了。
這境界升的,倒是比她想像的快了些~
她此前根本不是因力竭而昏迷,單純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她為了蜀山,為了這次一戰,都付出了什麼。
總不能讓她白白往外拿好處,旁人就心安理得的受著吧?
如此一遭,世人都知道她為了蜀山盡心竭力,蜀山要承她的情,旁人也要贊她一句情意深重。
當時她是算好倒在雲隱懷裡,被他接住的。
誰知道接她的人成了白子畫。
那一瞬間的僵硬險些暴露了她。
幸好她反應及時,封閉五感,直接把自己弄暈了。
不然露了餡,這還怎麼玩?
「尊上呢?」
雲隱眉宇間帶上了些愁緒,將白日的後續講給她聽。
「先師遺體被盜,尊上下山去尋線索去了,不過在尊上下山後約兩刻鐘左右,先師遺體便被送回來了。」
「只是,尊上還沒有回來。」
霓漫天淡淡點了點頭。
清虛道長遺體被盜,她是清楚的。
當時她支撐結界時的輕晃,便是察覺到了靈堂結界被破。
可當時她還在戰前,自然無暇他顧。
再者,十方神器的下落不泄露給七殺,她要怎麼得到神器,得到洪荒之力?
總不能向花千骨似的,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該是多蠢!
正想著,白子畫回來了,身上的冷氣愈發深重,還有一絲淡淡的感傷。
雲隱察覺到了白子畫情緒不對,忙上前稟報:
「尊上,先師遺體已經被送回來了。」
白子畫點頭。
他不意外。
雲隱不清楚白子畫是怎麼了,眼神示意霓漫天。
霓漫天瞪他一眼,卻也知道自己的人設,該演的還是得演。
上前一步躬身一禮:「尊上,此前,多謝您出手相助!」
「盛您大恩,蓬萊沒齒難忘。」
雲隱立在一邊,莫名有點失落。
掌門她,在心裡還是沒有把自己當成蜀山的一份子。
今日如此,只怕也只是出於仙門弟子的責任和心中的正義吧……
雲隱有些悵然,可心裡也清楚,本就是蜀山強留下的人。
沒有蜀山,她仍舊是光彩奪目的天之驕女。
而蜀山沒有她,如今還存不存在都尚未可知……
「不必如此,」白子畫將行禮的她扶起,神色柔和不少。
「你做的很好。」
霓漫天下巴抬了抬,認同的點頭,透著幾分矜傲和自得。
白子畫有些好笑。
還是孩子心性啊。
不過比起她之前故作冰冷的模樣,這樣看起來倒是更合她一些。
「七殺此次退去,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生事。」
「另外,仙劍大會即將要開始了。」
霓漫天秒懂。
看來白子畫還是很看好、欣賞她的。
嘖,果然啊。
自古套路得人心。
「尊上放心!等這邊事了,弟子便立刻趕回長留!」
白子畫唇角微不可察的揚了個弧度,沒有作答,同守候在一旁的雲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掌門……」
雲隱喚了她一聲,霓漫天睨他一眼,那故意偽裝的謙卑恭敬姿態盡消。
懶洋洋的吩咐:「行了,耽誤了這麼久,趕緊將清虛師伯的葬禮操辦了,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吧。」
「這人都走了還這般折騰,還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天上要如何罵你們這些不孝的弟子呢。」
雲隱掩下種種情緒,拱手道:「是!掌門!弟子這就去辦。」
蜀山祠堂
眾人給清虛道長的牌位上香送行,霓漫天也換了身白裙意思了下。
「清虛師伯臨終,將蜀山託付於我,臨終前曾有遺言,斬殺叛徒雲翳,重建蜀山。」
「如今雲翳藏於七殺,暫時奈何不得,可凡蜀山弟子需謹記,日後遇之,必斬不赦!」
兩位長老及所有蜀山弟子齊齊跪下,朗聲應道:「尊掌門令!」
「另外,還有一事。」
「清虛師伯傳我宮羽本就是臨危受命,如今蜀山已然重建,這掌門之位便按照此前清虛道長交代,將其交給其大弟子云隱繼承。」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兩位長老也驚疑不定的互看一眼,看向雲隱的目光隱有懷疑之色。
霓漫天才不管他們,繼續說自己的:
「雲隱性子中正,處事穩妥,能力諸位有目共睹,所以……」
「掌門!」
雲隱打斷了霓漫天的話,垂著頭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還請掌門不要再提傳位之事!」
「掌門為蜀山所做,樁樁件件,盡心盡力,弟子皆看在眼裡。」
「在弟子心中,只有掌門才是蜀山的掌門!」
其他弟子齊齊應和。
「請掌門收回成命!」
霓漫天皺眉,睨了雲隱一眼,似在嗔怒。
雲隱垂著頭不看她,也能感覺到落在身上那灼熱的目光。
雲隱仍舊半跪在地,拱手道:
「弟子知道掌門心中有大志向,弟子們不會阻攔掌門上進之心,青雲之路。」
「掌門只管去長留安心學藝,蜀山有弟子和兩位長老照看著,只求掌門,不要拋下我們。」
兩位長老這時也反應過來了。
她家掌門這是還想去長留啊!
不過這問題倒是不大。
現在的他們還能強求什麼?
所以紛紛附和:「是啊,掌門!」
「您儘管去長留學藝就是了!」
「只是這傳位之事,萬萬不可再提!」
「否則,我等便長跪不起!」
被一群人圍著逼迫,霓漫天原本散漫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
左右看了看,沒有一個人直視她的眼神,特別是雲隱,那腦袋都快扎進地里了。
「哼!」
霓漫天冷哼一聲,氣急敗壞的走了。
等嘭的一聲關上門,霓漫天捏著手上的宮羽,得意的哼了一聲。
她就知道,雲隱那個白切黑的,還沒擺平那兩個老頭,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放過她?
特別是白子畫在流露出對她的看重之後。
再者,七殺一而再,誰知會不會有再而三呢?
要是她也離開了,沒有蓬萊和長留鉗制,誰知道單春秋等人為了六界全書,會不會再做下什麼?
妖魔的信義,可信嗎?
蜀山,從此之後,便只會是她霓漫天的馬前卒!
下一步,便是長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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