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一響無話,也就到了黃昏。
大皇子早早的派人通知藍衣,收拾停當、後門等著。自己則換了一身便衣,只帶了兩個侍從,逍逍遙遙的從院子一端走過來。
金色的陽光直射在他的臉上,藍衣發現,平時總盤旋在他眉宇之間的那股陰鬱似乎消失了,甚至在夕陽的照耀下,很有那麼一點的神采奕奕的感覺。
是這個人殺了自己的全家,沒錯!
看著越走越近的殺父仇人,藍衣卻笑著調侃:
「喲,這位公子爺,看您春意蕩漾,面露喜色,莫不是去吃花酒,逛窯子麼?」
後面跟隨的兩個侍衛互看了一眼,不僅心驚:
找死麼?
哪成想,大皇子還就是喜歡藍衣這種貌似不分尊卑,輕言薄戲的口吻。在大皇子看來,藍衣在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話時的神態,妖魅之極,誘惑至極!
尤其是那雙含笑的雙眸,像極了某個人。遂用摺扇在藍衣額頭輕敲一下:
「嗯,嫖你!」。
「哦?那給我這頭牌的銀子可曾備下了?拿來、拿來!」
大皇子用扇子又輕敲了一下他伸出的手心,笑道:
「敢跟本王要銀子,不怕本王治你個敲詐之罪麼?」
藍衣俏皮的吐吐舌頭:
「那、那就請王爺饒了肉醬吧!」
倆人說說笑笑,到門外翻身上馬,齊齊向那家酒店走去。
酒樓的生意貌似很好,藍衣他們到的時候一樓的座位已經全滿了。
酒保引著他們上了二樓,同樣也滿滿當當,只留下中間的幾個桌子空著,但眾酒客個個身材彪悍,且面前茶水絲毫未動,藍衣也就明白了:
大皇子已經不動聲色的包下了整棟酒樓。
「我要坐那裡」
藍衣指著靠窗的位置,大皇子頷首示意,那兩人一言不發起身退後,藍衣自去坐下,酒保端上茶水,斟茶的雙手骨節粗大,動作生硬:
嗯,很明顯換了自己人,雲生如何找到自己呢?
「這茶不怎麼樣,不過環境還好。」
藍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環顧道。大皇子不解的問:
「吵吵嚷嚷的,有什麼好?」
「這你就不懂了,越是熱鬧,人就越覺得飯菜可口,酒家的生意也就越好。
一家生意好了,也帶動著周圍其他生意店鋪也旺起來呢!
你瞧瞧這周圍的茶樓、戲館、作坊,哪家不是熱熱鬧鬧的互相聚攏人氣的?」
大皇子看他一眼,眼中頗有讚許的笑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還懂得經營之道,嗯。。小瞧你了。」
藍衣呵呵兩聲:
「跟王爺您比,藍衣所知就好比是米粒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呢。」
「啊哈,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這當然是阿諛之詞,您聽聽就好!」
大皇子「啪」的一聲擊案慍怒道:
「竟敢當面戳破本王的面子,肉醬,肉醬,今晚一定要斬!不,吃完就斬!」
藍衣做出一副苦臉狀,正巧頭菜上來,卻是涼拌醬肘花,藍衣也不謙讓,自顧自地操起一片,大口塞到嘴裡,一口未吃盡,又直接抓第二片、第三片。。大皇子忍不住道:
「又沒有人跟你搶,何必著急?」
藍衣艱難地咽下去一大口,嗚咽道:
「我這是給您的肉醬多備點料呢!」
大皇子看他吃的滿嘴、滿臉都是,忍不住從懷裡掏出帕子,隔桌欠身替他擦擦嘴,藍衣身體一僵,旋即躲閃道:
「王爺,您周圍都是人吶!身份,注意您的身份!」
大皇子輕哼一聲,目光掃到之處,所有侍衛盡皆或抬頭、或旁觀他處,或與人竊竊私語,竟無一人敢朝這裡多看一眼的。
藍衣點點頭,贊道:
「原來,做王爺的侍衛竟是這般輕鬆!游山逛水,目中無物,嗯嗯,不錯不錯!」
大皇子苦笑不得:
「小心他們不服,背後要你好看!」
藍衣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閒閒地道:
「他們不敢!」
說時,臉上一片從容鎮定,雙眸清澈、自信,沒有一絲調侃的顏色,大皇子心念一動:
你為何能對我如此信任?
......
......
冥界,薛均依舊在往生空間內徘徊。
黝黑的空間並沒有四季春秋,且幽冥之力早已與他身體內的陰血混為一體,他可以不懼世間任何陰寒。
但此時,他卻似掉入深空寒冰窟般,絕望、寒泠。
關於白芍的那些風言,他略有耳聞,但絕不相信!從白芍駐守彼岸花畔的近千年來看,她謹言慎行,恪守職責。
從未逾矩半步,儘管薛均從未到過天界看過白芍背後的舉動,但這九百多年來,她在往生空間並未做錯任何事!
這包芷妤憑什麼紅口白牙的誣陷別人的清白?!
但,包芷妤的那些撲風捉影的猜測,又讓他有一絲控制不住的好奇,禁不住疑問:
在駐守彼岸花的最後一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讓白芍放棄了近千年的神修?
白色彼岸花葉使者的失蹤,與她究竟有沒有關係?他為什麼會失蹤?他真的是像包芷妤所說的那樣,求愛不成,憤然離去麼?他求的「愛」又是何人?
自己與白色彼岸花葉使者並非深交,對於他的師承來歷、行蹤去向,一無所知,即便當年他消失之後,自己追問過父親,父親也吱唔應過,不肯透露半分。。。
這包芷妤卻是從何得來消息?她的父親為冥界各殿之首,想必知曉些眾人料想不到的信息?
其實,不管別人如何猜測,只要白芍與自己情堅不動,我自坦然,任那傳言此消彼長,時間久了,必然消停了事。
可是,白芍對自己與包芷妤的婚約顯然介懷頗深,依她淡泊性子,必然退卻不前,這剛剛因為尋找小妹和餘三兒而密切聯繫起來的關係,不免又一落千丈了。。。唉!
當下邊思邊想,退出往生空間回到十殿內院,不料,卻看見蔣瑜與白芍正在院子的廊下,輕言細語的說著什麼,微側的面龐,雖秀麗難言,但始終掩飾不住一縷寂寞、孤清的憂鬱:
白芍,你有什麼心事,難道不能對我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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