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來來又半生 第十卷第二十六章 貓老太太與貓臉老太太

    把這個民警找來，顧問又通了靈——就是請了自家的仙家下來，和這些貓商量，總算把老太太安安穩穩的送走了。

    場面之壯觀看過的人絕不會忘記，兩三台三十七座的大巴裝滿了貓，一到墓地貓就像是流淌出來一樣，霎時間就在墓地的地面上平鋪滿了一層，密集恐懼症絕對直接嚇死，這一地熒熒綠的貓眼睛。

    事兒雖然瘮得慌，新聞也提了這位奇人一嘴，但也很平穩的過去了，並沒有什麼意外——沒有貓去碰觸老太太，更不要說從她身上跳過去，而且當天就火化了，專門多燒了一個多小時，連骨殖都沒有，純粹的細灰，燒到一半掏出來看看又推進去，漫天底下大概也就這麼一位有這待遇。

    不過這個事傳開了之後，謠言走樣了，最後就有了下水道里貓臉老太太出沒吃小孩兒的都市傳說。

    趙科長北風氣的不輕，這又不是北美鷹，炎黃的下水道連耗子胖了都鑽不過去，還能有個老太太在地下活動？編瞎話的不長腦子，聽瞎話兒的腦子裡也都是韭菜餡兒嗎？

    要不老話說謠言止於智者，有腦子的人才不會信這個。

    但是這樣下去，說不定就真有貓臉老太太出來作怪了，這才是趙科長上火的地方。

    顧問們也拿這種事沒有辦法，輿論掌控這應該是官府幹的活，他們不懂也無法可想。

    萬羅洞也是十三科的顧問，等到趙科長搞清楚貓臉老太太其實是霓虹妖怪之後，他就來找章晉陽了。

    面對趙科長的苦惱，章晉陽也是啞然，果然是人心不古，這樣的老太太，就是死了有靈有應的也該是個善神，功德簿上少不得濃墨重彩，到了人嘴裡卻如此不堪。

    所以他的應對方法很簡單粗暴：封神。

    當然不是那種規模很宏大的，爭奪氣運，算計無數的那種，其實封神沒有那麼神秘。

    章晉陽說的封神，就是由國家出面，確認某個民間的信仰可以立廟受禮，成為正式祭祀，允許其在國家劃定的範圍內接受香火。

    不過建國後這些個就都不讓搞了，所以除了前段時間十三科剛剛成立的時候，灌江口二郎廟帶頭捐獻功法，有一批流傳很廣的古神受了正式敇封之外，很多地方的神廟都被清理成了風景區，被開除了天地正神的行列。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章晉陽這次要用到的大地官體系。

    所謂的大地官體系，就是陰司，以及山神土地，河伯湖主，這些社稷之神。

    而敇封貓老太這樣的地方善信，也只不過需要當地的主管部門，做個儀式，給當地的城隍威靈公一份公文就解決了：畢竟也不需要什麼實職敇封，讓這老太太在城隍廟有個像，隨便安排個什麼名頭就行了。

    比如說收驚奶奶：專門治療小兒夜驚的。

    不過這個儀式的主持人很重要，現代很多儀軌都已經失傳了，這種事會的不多，然而章晉陽交遊天下，要說別的還就差了，神道的事：「某有一位契友，乃當朝正祀第一，灌江口顯聖真君門下天師，請他來必有辦法。」

    還能是誰，趙如意唄。

    不過老趙沒時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把他的徒弟派來了，這位是二郎廟的第一廟祝，大祭酒，這種敇封草頭神的事，易如翻掌。

    只是城隍廟的信眾不多，尤其是本地人，很多都不知道立連市原來是有城隍的，現階段還成，貓老太和貓臉老太太的故事有點關聯，如果再過上幾年，救助流浪貓的貓老太這個善良的故事就會被人遺忘，而作為惡的一面，吃小孩的貓臉老太太卻會一直被傳頌，到時候依然會有麻煩。

    所以現在十三科給城市管理局下了命令：寵物貓狗如果被遺棄，找到事主之後要狠狠的罰款，如果出現虐貓虐狗的惡性案件，當事人需要承擔刑事責任，這個法令很快就在全國各大城市通過了，倒是引起了國際上很多環保組織的讚揚。

    尤其是在航康，這個城市的貓狗愛護組織是一股十分龐大的政治力量，強大到無論黑白都不願意直攖其鋒，什麼事只要這幫娘子軍發聲，那就沒有其他人什麼事兒了。

    這幫老娘們個個有錢有勢，議員的老婆富豪的媽，白老大的小姨子黑老大的妹妹，關鍵是不講理有啥事上去就是撓，也不管是因為什麼，反正對貓狗寵物不好就是撓，逮到什麼撓什麼，咔咔就是撓……

    這件事同時也引起了道門正一盟的關注，這種代天敇封在過去一直都是他們天師教的專務，這次卻被假了外手，雖然還是正一盟那一套儀式，但是這確實是讓人不爽。

    他們派了幾個弟子來到立連市，想把這種主動權搶回來，當然，在官面上是不可能了，他們矜持太過，晚了人家神道一步，趙科長直接找趙如意這並沒有問題。

    但是他們可以從下層入手，假如這次事件中，顧問里有正一盟的人，那就不用麻煩神道一脈了，當地的十三科也不用向外求援，功勞簿上的光彩自然就不一樣了。

    立連地處北疆，一向都是薩滿教的地盤兒，即便是佛門，實力也不是那麼足夠，道門力量不是沒有，可那是全真，和正一盟完全不對付。

    而且因為靠近毛熊，十字教的信仰也是十分興盛的，另外可慮的是，當年老滿朝時，有域外的綠教投靠，在龍界省紮下根來，人數也相當可觀。

    再加上一向蠻橫，始終探不出深淺，和十三科一個鼻孔出氣的萬羅洞，立連市的信仰形勢非常之複雜。

    對這裡最了解的，除了神道趙如意，就只有青雲老道，可這老道位屬全真，對他們的詢問三緘其口，模稜兩可，實在是氣人——而且最近八仙渡出了不少事，霓虹居然有忍者登陸，作為當地超凡力量的持牛耳者，青雲觀沒有察覺外國力量的滲透，正在被問責，頗有點自顧不暇的意思。

    關鍵是國家通過一些手段，直接從穀梁正錄那裡得到了靈植的供應，丹藥又有趙如意，青雲觀已經不是唯一的供應商，重要性大大下降，而且因為在仙桃上前後不一，信任度大打折扣，簡直可以說是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