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來來又半生 第九卷第一章 史蘭的困境

    龍界省的武術選手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太彪了，無論打不打得過，氣勢上一定是不會輸的，一向剛烈兇猛，屬於那種打不過你也濺你一身血的頑固型——比賽最討厭這個，尤其是在決賽之前。

    和這樣的選手交手，就是贏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除非是絕對優勢，否則第二場就不要想了，還是去醫院治傷去吧。

    偏偏在武術不是很景氣的今天，龍界省的選手在觀眾中是很受歡迎的，其他組的比賽觀眾可能都沒有龍界選手一半多，要知道這年頭的武運會觀眾能坐滿場館頭一排都是稀奇了。

    這是自然的，龍界的選手每年都要到章晉陽的武校和那些大兵哥混上至少半年，這些廝殺漢個個手上有人命，要不是戰鬥精英都不會送到這來，和這樣的人朝夕為伴，便是只羊角都要更鋒利些。

    李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臨走的時候也隱晦的提到，他在有時間的時候想到這裡來特訓，章晉陽是無所謂了，但是史蘭很歡迎，她似乎受到了神秘的刺激，對於發展宗門很有興趣，這麼大的招牌送上門來自然不會不要。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章晉陽就覺得自己剛剛把衛星網絡建好，又跑了趟南棒，居然就開學了。

    之所以跑南棒，是為了給史密斯兩口子安排地方。

    原本他是打算送到南亞猴子群島的，可是考察了一圈發現，那地方真的不適合發展，基礎建設不說一塌糊塗也基本不值得期待，社會秩序……很難說有什麼社會秩序。

    沒有基礎設施，訓練場地的維護就很艱難，連按時的飲食供應都很難保證，地方政府又貪得無厭，一對白人夫婦還是太顯眼了。

    所以最後他就把地點定在南棒的珀航，這個地方是南棒的鋼鐵基地，而且是個漁港，周圍土地肥沃，是南棒的農業基礎盤，對面就是霓虹的島根縣，沿海直北正對著海參崴。

    這地方也許不被國人熟悉，但也是一座歷史名城，風景秀麗，旅遊資源很不錯，所以也有不少外國人進駐的，史密斯夫婦在這裡開一家旅店，並不突兀。

    不過具體的位置、經營方式，就要這兩口子自己選擇了，這事兒預計也得半年，章晉陽實在是沒有那個時間。

    他得面對一系列的麻煩事。

    按照炎黃的傳統，開學之後的第一件事是摸底考試，這個對於章晉陽和史蘭來說，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後果。

    這種考試的目的，一般來講直觀的是排座位，成績好的會有一個相對較好的位置——當然，只是在老師眼裡的好位置。

    但是具體到他們倆身上，就很為難了。

    老師眼裡的好位置，基本都是二三排，這個地方看黑板很清晰，又不至於太近傷眼睛，也不會受到粉筆灰的干擾，老師說話也不會聽不清晰，尤其的是，老師不用動只要一抬眼皮，就能看到這裡，他的眼睛看向教室的哪一個角落，目光都會從這裡經過。

    一般人自然沒所謂了，史蘭還好一些，也有一米七，二三排不行，四排勉強還能將就。

    可是章晉陽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雖然因為某些原因已經不在長了，但是依然出類拔萃，又很魁梧，肩寬膀闊和面牆一樣，坐在那兒鐵塔一般，把後面兩排都擋得嚴嚴實實。

    不光老師看不見他身後的學生，學生也看不見黑板，用那個小眼睛的話說：不抬頭都以為天黑了。

    實在沒辦法，而且章晉陽自己也主動的發揚風格，他坐最後一排，靠著牆坐的還能直一些。

    這件事完了，這個摸底的成績還影響著班級幹部的選拔——主要還是老師的意見很重要，學生們的選票只要不鬧的不可開交就沒所謂了。

    以他和史蘭的成績，班長和學習委員是准跑不了的，他也就沒費那個力氣混賴，賴了也沒用，班主任一言而決。

    不過副班長那個小子看起來挺積極，章晉陽已經決定要甩鍋了，而史蘭對於學習委員的職位還是很滿意的，她說用煙兒泡占卜顯示這麼幹對她有利。

    三中的節奏是很快的，班幹部們還沒有磨合完，第一個學期的課程已經講完了，他們也沒接著講第二學期課程，而是轉回來換了個思路又講了一遍，這邊更快，可也更難。

    因為這次上台的都是學生，四十五分鐘的課，老師隨機選一位同學上講台代替他，三十分鐘內講解指定的課時內容，剩下的十五分鐘老師點評。

    這種教學方式近乎兒戲，可是效果不錯，能到這裡的學生無不是胸懷錦繡，沒有什麼自欺欺人之輩，自然也都是心高氣傲，絕不肯在講台上丟人，哪有不認真的。

    不過這種辦法不能普及，一般的老師對知識點掌握的牢靠靈活就足以勝任，可是隨時點評任意一節課，還要言之有物讓人信服，對老師的能力要求就太嚴苛了。

    很難知曉三中從那裡找來了這些老師，不過章晉陽要面對的問題，是史蘭。

    史蘭考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她的主力是煙兒泡不是她自己，上了講台總是乾巴巴的，有的時候還有錯漏，接連幾次出狀況老師也很鬱悶。

    不是沒有這樣的學生，性格靦腆啊，心理素質不過關啊，某一天情緒不好，生理影響啊，這都正常。

    可史蘭本身是個練武的，過去是靦腆害羞，可是現在開朗活潑，還有點江湖俠女風範——那是當然的了，她在江湖上打混也不止一年了——私底下同學們是很服她的。

    只要一上講台，也不像是緊張，簡直就像是學藝不精，不太會的樣子，哪怕是後來已經熟悉了，準備得很充分了，可講起來也是乾巴巴的，和她的成績不太符合。

    史蘭為這個事私底下哭了不止一次，畢竟還是年紀小，一來是臉皮薄，二來是害怕：她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啊，她的學習成績遠不夠上三中，她是作弊過來的啊，誰想到這破學校是這麼個教學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