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來來又半生 第二章 人心搖動鬼神殿

    穆勒的臉陰晴不定，似乎再做思想交鋒，而二表哥很認真：「吶，電影和動畫片裡都這麼演的啊，反派總要在主角身邊安排一環又一環的臥底啊，然後主角就爆種大殺四方，這樣的話殺多少人都不會被人認為是惡魔呢。」

    撲通撲通的三聲輕響，章晉陽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又在模仿誰？會有這種惡趣味……你也是沒救了。」

    莫爾斯機關長的和藹表情收斂不見，變得莊嚴肅穆起來，不過浮腫的上下眼袋讓他看起來分外的陰狠：

    「沒想到作為研究員的瑪索先生也是個高手，我都沒有注意到你是怎麼出的手……」

    二表哥跳脫的晃了兩晃，一隻手舉著峨眉刺就如同舉著火炬：「這就是身為主角的我的魅力！我吸引了你們的全部目光，所以他眾目睽睽之下自救成功了~！」

    所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這傢伙怎麼回事？穆勒和菲尼克斯卻趁此機會悄悄的向卡車方向靠攏了，而且果然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不過章晉陽從卡車的車廂里走了出來，咣當的一聲關上了厚重的車廂門，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你姓毛利嗎？自戀也要有個限度，而且誰說我們要突圍了？我可是……憋得很厲害了，今天這些傢伙一個都不能放過！」

    說著把手中拖著的兩具屍體向前一扔，撲通一聲在地上彈起一蓬灰塵。

    這兩個在車廂里拿著槍挾持他的劫匪安安靜靜的，身上兩個傷口都沒有，躺在那就像是睡著了，臉色甚至有點紅潤，就像是做了美夢。

    而章晉陽這個時候也換了一身裝扮，可比二表哥那一身貼身的休閒西裝引人注目多了：魚尾冠，錦紅袍，領後拂塵招招，手提八面亮銀鐧，淡金面比韋陀高，兩道赤眉立卷，三隻虎目白光飄。

    三隻？沒錯，章晉陽在自己額頭上搞出了一隻眼睛，和底下正常的眼睛一樣，白色毫光繚繞，讓人看不清眼神。

    一身大紅的道袍，兩隻八棱銀鐧，一手低一手高橫在面前擎著，淡金色的臉毫無表情，口中念念有詞：「天動搖~地動搖，天動搖天有龍雀落九霄，地動搖地有霸下起山高，天動搖~地動搖~人心也動搖，人心搖動鬼神殿，紅塵欲￥網神鬼難逃！」

    話音一落，整個街區都開始搖晃，章晉陽端著兩支鐧，彎著腰就跟端著笸籮搖元宵似的那麼搖，方圓半公里的大地都隨著他慢慢的直起腰來，迅速的拔節而起，撕扯著街區邊緣的建築和道路。

    參差不齊的大地裂口旁數不清的建築被撕裂崩塌，一陣陣驚呼、尖叫和咒罵聲此起彼伏，連指著場地的探照燈都開始散亂。

    二表哥皺了皺眉頭，好像挺反感這種波及無辜的範圍法術，但實際上只是因為他沒聽到女人和孩子的聲音。

    老教士莫爾斯漲紅了臉，但絕不是因為生氣，他微顯老態的身軀如同打了氣一般膨脹起來，原本松松垮垮的教士袍變得緊繃，勾勒出雕塑般的人體線條，再一反手，莫爾斯將綬帶的下擺從身後轉到前面來，飄擺的燕尾擋住了某些辣眼睛的線條。

    與此同時他也高聲的怒吼著：「打斷他！集中攻擊那個穿袍子的男人！」

    但是他的聲音未落，身後出傳出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而他也沒有時間去理會別的了：無數閃亮亮的長刀從天而降，刀刀都砍在這些全幅武裝的包圍者身上，尤其是莫爾斯，一看就是被重點照顧。

    二表哥轉著峨眉刺站在章晉陽的面前，連連咂舌：「哇喔哇哦哇哦，以後要提醒家長不要隨便發天上下刀子的毒誓啊，真把孩子穿了串兒怎麼辦？」

    身後章晉陽的聲音冷漠，毫無感情波動：「天羅地網已經齊備，殺了他們。」

    二表哥也不回頭，出神的望著對面上躥下跳躲著刀雨的莫爾斯：「你完事兒了？對面在下刀子哎，衝上去我們會不會被戳的很慘啊？」

    章晉陽冷哼一聲，天地間無數刀鳴，落到地上的刀都崩解開來散成粉末消失不見，而天上的刀雨也停止了。

    滿場的死屍，除了莫爾斯喘著粗氣的聲音，竟然一片死寂。

    其實死屍什麼的，一多半都是穆勒和菲尼克斯臆想出來的，包圍圈並沒有完全顯現出來場地就崩潰了，所以真露面的人不多，也就是莫爾斯身後那十幾個人。

    可是周圍太安靜了，除了莫爾斯拉風匣一般的喘息聲，就只有他們自己的心跳，而且莫爾斯身後的那些人死的也太慘，天上落下來的奇形長刀鋒利無匹，落在地上整個刀刃都能插進去，這些人因為跟隨莫爾斯而被重點照顧，每個人都挨了三四十刀，基本看不出人樣了。

    這些刀就是莫爾斯渾身鬥氣勃發，也不敢硬挨，只能通過打擊側面干擾下落的路線或者狂奔出掉落範圍來躲避，他後背上一條長及半身的傷口就是明證。

    他也試圖抄兩把刀子防身，可是這些刀子一被他握在手裡就會從刀柄出炸出短刺，猝不及防他的左手還被削斷了拇指。

    紅著眼喘著粗氣，莫爾斯顫抖著用完好的右手握住胸前的銀鏈，將十字架輕輕地在嘴唇上沾了一下，眼睛裡流出了血淚：「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章晉陽把雙鐧一碰，噹的一聲巨響：「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莫爾斯臉色猙獰，身邊空氣的扭曲近乎實質：「談談？」

    章晉陽很誠懇的一點頭：「是啊，好好談談。六十年前我的國家遭受諸多苦難，所以我們都悟出來一個道理：你手裡沒拿著槍的時候，就不搖和豺狼談話。

    現在我給你們看了我的槍，所以我們可以談談了……我還不知道你一開始是要和我談什麼呢。」

    莫爾斯深吸了一口氣，把胸膛挺了起來，似乎想要發出怒吼，但是兩隻鋼刺插進了他的太陽穴，白皙的雙手還很惡毒的攪了攪。

    章晉陽淡淡的點了點頭：「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和你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