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太大,趙明軒一時間都懵了。
沒有村長,也找不到可以派發任務的npc,他就沒有辦法靠任務升級,難道真的要用他的小身板去打怪?
遠目四眺,新手村周圍根本就沒有小怪可以殺,難道要他跑到山裡找頭老虎來打?
以他目前這個最多三頭身的幼小身體,餵了老虎,老虎還要嫌棄他肉少只夠塞牙縫吧!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想到了一件事,也許,可能,在這個遊戲裡,新手村的村長並不是叫村長這個名字,而是叫……叫什麼來著,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就卡住了……
對了,應該叫里正!
想到這個稱謂,趙明軒瞬間就滿血復活了。
&毛哥,那裡正呢,他住哪兒?」
&正?」聽到這個稱謂,大毛依然很迷茫,「咱們這也沒里正啊!」
外星人真夠狠的,新手村沒有設置村長不算,連里正都沒有設置,這是想讓玩家無路可走嗎?趙明軒咬了咬牙,懷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族長呢,族長總有吧?」
&長有,咱家的族長是七太公,就住在前頭那一排。」這次,大毛總算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趙明軒聽他這口音,除了自家的族長,似乎還有別家的。
嚯嚯嚯,他就說天無絕玩家之路,新手村沒有村長又怎麼樣,系統在這裡設置了好幾個族長啊,肯定有一大把任務可以接,一口氣升到二十級都是妥妥的。
&別的族長住哪兒?」趙明軒乘勝追擊,繼續發問。
&家阿公在東邊前頭,張家阿公就住在後頭,家門口有兩棵柳樹,村里就住了三個姓,咱趙家人最多。」大毛把他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趙明軒。
這個山村三十幾戶人家,趙姓的大概二十來戶,算起來是大姓了,陸姓和張姓各有幾戶人家,加在一起還沒趙姓的多。三姓祖上是姻親,據說幾百年前天下大亂,三戶人家為了躲避戰亂一起搬到了偏僻的山裡,幾百年繁衍生息下來,這裡就多了個小山村。
天下太平以後,雖然也和外村聯姻,但是三姓繼續聯姻的也不少,各家依然有著拐來拐去的各種親戚關係,所以村裡的大事都是三位阿公商量著來,並不是誰家人多就誰家說了算。
當然,阿公們能被村人服氣,能掌村中事,憑的不僅僅是輩分,他們不管是眼光、為人、還是行事,都是有過人之處的,普通村民則大多沒這樣的本事。
所謂的人窮志短,又有俗語云百樣米養百樣人,鄰裡間常年累月相處下來,各種恩怨不停累積發酵,「各退三尺」的固然成就了美名,為了一個銅板都不值的利益發生血案的也不算啥稀罕事。
這不,在河裡洗澡的人們紛紛起身歸家的時候,村里就有兩戶人家爭吵了起來。
閒得無聊看熱鬧大概是世人的通病,就算是在遊戲裡也無法避免,面對眼前的圍觀盛況,趙明軒只能這麼感嘆了。
反正在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去圍觀的時候,他就被大毛他們拖過來看熱鬧了,沒過多久,身邊就圍上來了一大堆大人孩子。
這架吵得很兇,正確地說來,那個正在罵人的婦人罵得很兇。她站在人家院門口,單手叉腰,右手不停點著手指,正在對著另一個婦人破口大罵。
那話是越罵越難聽,一會兒就從本來爭執的事上延伸開去,進行人身攻擊了。
一會兒罵另一個婦人怎麼不把男人拴在褲腰帶上,別人和她男人開個玩笑說句話她就疑神疑鬼的,一會兒又嘲笑那個婦人生不出兒子,簡直枉為女人。
那種我生了兒子我是人生贏家我驕傲,你生不出兒子你就是loser怎麼還有臉活著的自信滿滿,若是在現實中早就被嘲得滿頭包了,當然就算被大眾嘲笑,這樣的迷之自信依然有著存在的土壤。
在兒子很重要的古代鄉村,這樣自信的村婦更是不少,不過她這麼罵,卻依然遭到了圍觀者的不屑目光。
對於鄉人來說,生了兒子的確很得意,但是你欺負人家沒兒子,硬生生要去戳人家的傷口,你也不是什麼好貨。更有偏激者,覺得生養了這個婦人的人家,也不是什麼好貨。
鄉人說不出什麼大道理,樸素的好壞觀念還是有的。不講理的,靠兒子多要占便宜的,短時間的確能撈到好處,但是時間久了,大家也不是傻的,不會只給你家占便宜別人家都自願吃虧,願意和蠻不講理的人家打交道的人就慢慢沒了。
當然,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就像那罵人的婦人,她覺得她罵得爽就夠了,能占到便宜就是賺了,別人看得起她又怎麼樣,看不起她又怎麼樣,現在看不起她的她以後肯定要罵回來,再說就算看不起她也不敢當面罵她,就怕她反過頭來堵著人家大門口罵。
另一個婦人沒有她那麼伶牙俐齒,也沒有她那種豁得出去的不怕被鄙視的勁頭,分辯了幾句,就只會哭了。
&寶叔,以後不要和樹兒玩,他阿母就是個潑婦,簡直就是丟咱家的臉。」柱子擠到了趙明軒身邊,和他咬起了耳朵。
趙明軒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罵人的就是樹兒的媽,這真是萬萬沒想到。
&不要和樹兒玩遊戲,他贏了就笑,輸了就哭,一哭他阿母就罵人。」大毛聽到了柱子的話,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現在都不願意帶上樹兒玩,實在是惹不起他家阿母。
&讓樹兒玩,他阿母還是會罵人的。」有個小孩很為難,覺得不管怎麼做都會挨罵。
&咱們偷偷地出來,不叫上樹兒不就行了。」另一個給他出主意。
&是,我從他家門口跑過,他看到了就叫住我,要跟我一起過來,不帶也不行啊。」先前那個還是很為難。
&傻啊,不會從後面繞過來嗎?」另一個繼續給他出主意。
&哇,我不從他家門口過就行了。」為難的那個小孩,聽到這個好主意,摸著個光腦袋,嘿嘿笑了起來。
父母難搞的小孩,或者自己難搞的小孩,玩的時候被別的孩子排擠孤立是難免的,趙明軒聽到這些娃娃商量著該怎麼擺脫樹兒,也沒有出言相勸。
若是講理的人家,他還能勸這些個孩子相親相愛,但是不講理的人家,除非證明他家有任務可接,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硬要湊上去。
特別是他聽說了這場爭吵的起因,更是覺得他以後也該繞著樹兒走,免得莫名其妙就被個蛇精病惦記上了。
據旁邊那些大人們嘀咕,樹兒家和被罵的那個婦人家,有一塊地是相鄰的,今天鋤草的時候,那婦人不小心一鋤頭鏟到了樹兒家的田壟上,鏟掉了一株豌豆苗,然後樹兒阿母就猶如被鏟到了心頭肉,當場就大罵起來,那婦人馬上移了自家一棵豌豆苗給她種上了,她還是不依不饒,一直罵那婦人是故意的,是對她有意見要和她家過不去。
在田裡已經罵過一場了,現在回村了,又來堵著人家門口罵。
這樣的蛇精病,就算是蠻不講理的婦人並不少見的鄉間,也是比較不常見的。
當然,這只是今天的起因,更深遠的矛盾,恐怕就要往前追溯了。
比如樹兒他阿母一直覺得她嫁給了樹兒阿父,三年沒懷上,那婦人一直看不起她,當面和她笑嘻嘻地說話,背後就使勁嘲笑她,所以她一朝生了兒子,頓覺揚眉吐氣,現在自然要把以前看不起她的人鄙視到死了。
她在那裡邊罵邊翻舊賬,被罵的婦人一直哭著說沒有,幾位長輩的婦人在一邊勸,說那位嬸子不是這樣的人,從來沒說過這樣的閒話,是她想太多了。
至於同輩的婦人或者晚輩的婦人,躲還來不及呢,別說和她剛正面,連和她多說幾句都怕惹麻煩。
不過,蛇精病之所以是蛇精病,就是因為世界是以她們的意志為轉移的,至於旁人是不是真的說了啥,誰在乎啊?
反正就是一個腦洞大開找出了不少別人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現在大罵特罵是有理有據的,一個只能蒼白地解釋說她沒有,再加上旁人七嘴八舌好言相勸,真是猶如一場熱鬧的大戲。
戲演得正鏗鏘鏗鏘熱鬧的時候,一位老者出現了。
他的穿戴與旁人並無多大不同,也是一身短打,典型的鄉間老農裝扮,臉上都是褶皺,看著年紀應該挺大了,身板卻很硬朗,中氣也很足,一過來就對著人群大喝一聲:「趙二狗,把你的媳婦領回去,真是丟人現眼。」
他剛說完,人群就自動閃開了,露出了中間一位矮個的瘦弱男子。
那男的在老者剛出現就被不講義氣的小夥伴們給賣了,沒辦法再躲在人群里,只能唯唯諾諾地上前,扯著媳婦的袖子,想要把她往家裡拉。
那蛇精病婦人看到老者出現,嘴裡雖然還在罵罵咧咧的,膽氣畢竟沒一開始足了,再說她罵得口也幹了,嘴也酸了,就順著男人的力氣,往家去了。
見圍觀者還在意猶未盡地討論,不肯快快散去,老者又是一聲大喝:「去去去,都什麼時辰了,給我回家去!」
就這麼趕鴨子似的,把圍觀的閒人都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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