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其實我和九鳳的親事,是假的!」
乾荒一開口就令楊帆海一愣,隨即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弟子的話並沒有讓他感覺心中一松,因為這幾天下來,他已經近乎完全將此事看開。他並不是對九鳳沒有好感,只是覺得兩人的事情荒謬,更重要的是,他感覺九鳳愛的是木易凡,而不是楊帆海。
也許會有人說他在意的這事有些不值一提,但他就是一個這般執拗而認死理的人。所以乾荒與九鳳的婚事是真是假對他自身而言其實並沒有太多意義,不過乾荒的這個態度卻是讓他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
「坐下慢慢說吧!」乾荒說道,也不等楊帆海說什麼,就自顧自的席地坐下。
等到楊帆海也坐下之後,就見乾荒自顧自喝了一口酒,再看著他說道:「我跟九鳳這婚禮算不得什麼真正的結婚,只是一個約定罷了。」
「約定?什麼約定?」楊帆海不解的問道。
「我們的婚事,其實是一個交易品!」乾荒解釋道:「我想要這麼一個婚禮,而巫族也覺得有這麼一個婚禮很好。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聯姻方式,只有統治階級的後代中有屬於自己種族的血,這樣才會讓人覺得安全可靠。」
楊帆海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在人族那些混亂的年代,為了保全自己種族的地位,屈身於他族,讓族中重要女子與他族大王成親。這種聯姻方式直接而有效,那一族大王可以利用後代血脈的影響讓這一族死心塌地,而這一族也不再擔心王室會過河拆橋。
逐鹿之戰後,人族有自己、有公孫軒轅,還有難得一見的神農聖皇和伏羲聖皇,皆是仙王強者,哪怕如今九州結界影響,那也不是巫族可以對抗的。
若能讓華夏的下一任大王體內留著巫族的血液,巫族既不用擔心王室對他們不利,而王室也可以不用那麼擔心巫族暫時會有反叛的念頭。這場婚禮,可謂是皆大歡喜。
「我願意,巫族也願意,唯有九鳳自己不願意!」乾荒笑笑:「豈是稍微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九鳳真正愛著的人是老師您。」
楊帆海搖了搖頭:「不,她愛著的是木易凡,而不是楊帆海。」
「木易凡……楊帆海,有何區別?」乾荒反問道:「除了那一身鎧甲,你們之間有什麼區別?昔日在南蠻之地,老師你除了隱瞞面容,還隱瞞了什麼?一個人真正的神魂是他的性格還有內在的人格,而這些都是老師你昔日並沒有隱瞞的。」
「你和木易凡之間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一身鎧甲。穿上鎧甲是木易凡,脫了鎧甲就是楊帆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如果真如你所說,九鳳愛的是木易凡,而不是楊帆海,那她豈不是愛上了一身鎧甲?老師,您不覺得有些荒謬嗎?」
楊帆海渾身微微一震,他這弟子向來看事情比他看的透徹,此刻竟是要一語點醒他一般。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看法,老師你未必如此想!」乾荒又是接著說道:「乾荒沒辦法斷言說老師其實也愛九鳳,但我想情意總是有的。若是平靜下來,九鳳、公主姐姐,你到底更喜歡誰,恐怕你自己也給不出一個答案。」
楊帆海渾身僵硬了一下,半晌沒有反應,好一會後終於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自己這個弟子非常人所能及,也很會看他人心思,不然也不會這般得人喜歡和愛戴了。
見楊帆海如此,乾荒突然一笑:「其實,還有個人,老師也是可以考慮下的。荷花山的沈雨薇,我聽不少修行界的人說她對老師一直惦記頗深,若老師有意,她絕不會拒絕的。」
這讓楊帆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幾年不曾教訓你了,開始學會開老師的玩笑了是吧!」
「不敢,不敢!」乾荒一陣大笑:「只是有時候覺得老師你過得挺累的,明明有這麼多女子喜歡,卻是一直無法成親。尤其和公主姐姐,一直就這樣僵持著,我甚至都在懷疑,你不敢見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因為伐天之戰,還是因為不想成親。」
不見父母,就沒有媒妁之言,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拖下去。這似乎有些無賴,卻也讓人說不得什麼。
楊帆海沒有反駁,因為有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是這麼想的。
征天將軍該給薊國公主一紙婚書,這恐怕是絕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楊帆海自己也是覺得如此。不是每個女子都能如璟露公主這般,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要求的陪自己數百年的。
但昊天大帝臨死前的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他總感覺這九州之上蒙了一層煙雲,還有可怕的事情在等著自己一般。這種無形的感覺下,令他不敢給自己羈絆太多的牽掛,也不敢給任何人任何許諾。
「九鳳並不想成親,她一直在等你,老師!」乾荒看著楊帆海慢慢說著:「莫說你沒成親,哪怕你成親了,她也會等你。」
「那你如何說動她的?」楊帆海反問道。
乾荒一笑:「這天下很有意思的一個東西就是人心,不管多堅持多倔強的人,只要你能抓住他心中的破綻,就能讓他改變。就好像師傅一般,心中想著絕不會再來巫族的土地,可只要一個婚事,就讓你忘記了這些。」
楊帆海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聰慧,可為師真不覺得玩弄人心是好事,那是魔祖才幹的事情。」
乾荒看著他,突然一臉肅然的說道:「若對人族有利,縱然要我化身為魔,又有何不可?」
「什麼?」楊帆海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乾荒笑笑,搖了搖頭:「我只是跟她說了,如何才有希望能到你身邊而已。老師志不在朝廷,而是想要歸隱。她是巫族大祭司,絕不可能輕易離開。唯有一法,就是成親。巫族規矩,若成親了,就只能做祭司,而做不得大祭司,祭司是可以很容易請辭的。」
「可巫族大祭司又豈是那麼容易成親的,如今這九州,除了老師,就只有我來娶她,那十二姓巫族才不會說什麼。我其實也心不在天下之志,若有合適人選了,也會退隱,如聖皇爺爺他們一般。但巫族與人族關係不穩,我也沒辦法歸去。」
「所以只要九鳳與我成親,等到老師你歸隱的時候,我也一起歸隱。如此一來,我可了卻心事,她也可到你身邊了。」
「就這樣?」楊帆海頗為驚訝:「你這計劃漏洞百出,她如何會信?」
就算乾荒與自己一起退隱,也不可能一起的。而且一旦與乾荒有了夫妻之名,自己更是不可能和九鳳再有機會。
乾荒搖頭笑道:「師傅還是不太懂人心啊。一個女人,等了一個男人幾百年,這其中還有兩百多年明知道那男人在哪,卻是去見不得,心中之苦,宛若無邊黑暗。她其實早已厭倦了大祭司的位置,只是若無這位置,感覺更是沒有機會見你,不得已而為之。」
「我這計劃,哪怕漏洞百出,那也無異於是黑暗中一道曙光。在這種情況下,她是看不到漏洞的,因為她心中太渴望這道陽光了,渴望到她會自己去忽視掉那些不可能。十二姓巫族的族長和長老也許看的出,但他們哪知道這後邊的故事,也是樂見其成,所以這事就這麼成了。」
細細咀嚼這些話,令楊帆海心臟一緊,感覺到事情極為不對了,忙驚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猛然間,感覺眼角有些赤紅之物出現,定睛看去,只見上下竟是傳來大片火光,一下驚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怎麼回事,起火了。」
乾荒喝了一大口酒,搖頭說道:「師傅,你這些年也看了很多書,不少宮廷政變,似乎都是發生在酒醉之後吧!」
「酒醉!」楊帆海皺眉:「你想灌醉了巫族,然後趁機動手?你覺得這可行嗎?只要真氣運轉,一個呼吸的時間,酒勁就會消失的一乾二淨。」
「酒當然是不行的!」乾荒搖頭:「我讓聖皇后奶奶幫我做了一種藥,叫做醉陽散,可令服用者在三天內無法使用真氣,還會虛弱無力,對巫族的效果尤為顯著。」
「這種藥效果很猛烈,但氣味很大,不容易讓人服用。而且服用後,需要三天才能發揮最大功效,更麻煩的是,其中只要持續用真氣驅散一個時辰,就能讓藥性消失的一乾二淨,非常難用。」
「我讓人把作為材料的六味藥,摻在食物之中,分成了六天讓他們服下。這酒中也有特殊東西,可讓那些藥沉積在體內不會在短時間內消散。這一味毒藥,我分了六天來下,再孕養三天,今日已經發作。」
「老師該覺得奇怪,為什麼我過來的時候,你沒有感覺到我吧。其實不是我用了特殊功法,而是因為這個毒雖然害不了仙王,卻也能影響仙王強者的神識,讓其仿佛麻痹了一般,只有不到平日裡一成的敏感度。」
楊帆海一驚,用神識掃蕩,發現果然是感覺不到山下什麼,頓時臉色大變。
而乾荒亦是變得一臉嚴肅,慢慢說道。
「今日過後,九州將會是真正屬於人族的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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