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迷霧谷,回到自己住了幾百年的住處,沒有看到璟露公主,卻是看到了十二將,還有不到百人的兗州營。征天之戰,作為先鋒的兗州營死傷慘重,萬人編織只餘下了不足百人。
早些年楊帆海想要重建兗州營,但十二將無法從征天之戰緩過神來,帶兵無法進入狀態。考慮到九州一統,也無需太多戰爭,楊帆海也就將此事放下了。
「將軍!末將有罪,還請罪責。」
見到楊帆海回來,十二將領著兗州營跪在了地上,一臉慚愧。公孫軒轅調他們去了火雲洞幾十年,不得其解。如今從火雲洞回來,見到天下局勢又如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楊帆海搖了搖頭:「怪不得你們,先歇著吧!」
說完後,便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這場天地博弈,自己尚且被當做棋子來使用,何況他們。此刻他心亂如麻,只想安靜一下。
十二將不敢多開口,只能在外邊候著。
在床上躺下,吃吃的看著上方。洞中黑暗,影響不了楊帆海的視線,石壁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上邊的縫隙也是一覽無餘。目光順著石縫走動,連同思緒也四處散開。
他在回想自己這一生經歷的事情,從第一次遇到風師傅,再到家中出事,出盤山,如兗州,降軒轅,一路走來,直到功成名就,做了這人族戰神。
曾以為自己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如今想來才發現自己是何等的可悲。逐鹿之戰,殺了兄弟成就威名,征天之戰,戕害舅舅,方成戰神。而如今,又是間接的令天下戰火四起,連同昔日之種種,堪稱罪孽深重。
這一刻,他也是終於明白了那一日九重天上,昊天大帝臨死前的那句話。
「這場戰爭,我們都輸了。」
誠然如此,自己做不到如公孫軒轅和乾荒一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自己對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上的族人有著太多的不舍,難以放下。這事已經說不出是好是壞,只能說是自己的性格,也是自己的堅持。
想了許多,也想了許久,似乎想清了很多,但又感覺一片迷糊。
他成不了博弈者,但也絕不會再當一顆棋子,或者說是不會再當一顆聽話的棋子。他要反抗,反抗這一切,反抗這些強加在族人身上的宿命。
如此一天天過去,足足兩月有餘,楊帆海才終於從洞中走了出來。他尚不知自己能做什麼來反抗這一切,但他知道若繼續在洞中悲鳴,將什麼也做不了。
「將軍!」
十二將齊呼一聲,跪在地上等候命令。
「你們都在這等著吧,我要回家一趟!」
丟下這話,楊帆海就直接朝自己家中飛去。龍吉公主的死訊對他衝擊很大,令他突然發現原來就算是神仙,就算身懷所謂的尊貴血脈也可能瞬間成為過去。
他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母親,但卻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不然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再也見不到親人了。
回到家中,一切如今,父親在看書,母親在紡紗,璟露公主在一旁伺候著。正是田園俗事,唯獨少了弟弟妹妹。如今那兩人一個在媧皇宮,另一個則是周朝軍隊中效力。
內心依然無比怯弱,可楊帆海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感覺到有人進來,楊母看了過去,見到是楊帆海,頓時渾身一僵,手中梭子掉在了地上。
「怎麼了?」
那邊楊父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走了過來,見到楊帆海也是渾身一震。
「爹,娘,孩兒不孝!」楊帆海雙膝一跪,伏在了地上。
「大郎!」
楊母驚喜,起身就要來扶,楊父卻是大喝了一聲:「別扶,你讓他給我跪著!」
楊母雖然乃是昔日天庭長公主,可與楊父在一起一向都是以夫為綱,不敢頂撞。此時璟露公主也是聞聲過來,見到楊帆海回來本是一喜,可聽到楊父發怒,也是不敢上前。
「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你……你這個臭小子,居然連家都不回來一次!」楊父回到裡屋拿了一根藤條走了出來,邊走邊罵。
「我當年教你讀聖賢書,教你學習禮儀道德,你都給我學到哪裡去了?幾百年不回來,這是為人子之道嗎?你這樣一個兒子,我生了你何用?」
說話間,手中藤條已經是朝楊帆海身上抽了過去。
楊帆海不敢反抗,甚至還老老實實的將上半身衣服脫了下來。昔日隱居在盤山之中,幼年時的他也曾是調皮搗蛋,每每犯錯,父親都是如此懲戒。
很多年不曾被父親如此打過了,此時此刻,楊帆海竟是這般渴望被打一頓。
雖然他已經是仙王之軀,這等鞭打連痕跡都不會留下一點,但心中卻是好受許多。自己這些年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無人責怪自己,讓父親如此打一頓似乎就能彌補一些錯事般,心中好受一些。
打過許久,楊父感覺力乏,停下來指著楊帆海喝問:「你可知錯?」
「孩兒知錯!」楊帆海急忙跪伏,低聲認錯。
「那你錯在何處?」楊父問道。
楊帆海沉默了片刻,眼眶一紅,大聲哭著說道:「孩兒錯在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反而累及他人。」
「孩兒錯在遇事不打探清楚,就憑一己認知而判斷他人好壞。」
「孩兒錯在為人棋子而渾然不覺,憑一時意氣用事,連累九州族人。」
「孩兒錯在公報私仇,因一己之私令一切陷入水深火熱。
「孩兒錯在……」
一陣哭訴,將心中怨苦盡數說出,這是他這兩月來回想之事。
當年若他敢直接面對,多花心思調停中間,巫族和人族也許尚能轉圜,蚩尤不用死於逐鹿,巫族也不會有後來厄難,九鳳更不需遠遁幽冥。
若他當年不是因為一己之私,強行沖入九重天,昊天大帝不會死,聖人做事將被約束,便是風師傅想要算計也將艱難許多。
也許昊天大帝將會完成他的計劃,將各族分開,將強者和弱者分開,將天地秩序更加完善,雖然不可能完全杜絕戰爭,但絕不會出現今日之局勢。
風師傅也許是將自己當成了棋子,但有一點說的沒錯,每一次的事情自己都有其他方式選擇,可偏偏卻都是因為心中的私念而選擇了一條最不該選擇的路,以至於釀成今日苦果。
他錯了,錯的罪孽深重,一切都錯了。他無處發泄,甚至不知道如何發泄。
此刻在這小屋之中,在父母面前,他不再是征天將軍,不再是人族戰神,也不再是商朝守護者。
他只是楊帆海,楊家的大郎,這戶人家的孩子。他有喜怒哀樂,他也有痛苦和惆悵,他需要在這裡哭泣,舔一舔心上的傷口。
因為天下再大,只有這裡才是他的家。
心中傷痛被觸動,楊帆海哭的歇斯底里。那傷心模樣嚇到了父母,愣神片刻之後,楊母也不管楊父如何,衝上去扶住了跪著的楊帆海,輕聲說道:「大郎,你這是怎麼了?」
「娘……」那熟悉的手掌扶住自己的肩膀,楊帆海大聲嚎哭起來:「是我害死了舅舅,是我害死了舅舅!」
楊母身體微微一顫,隨即搖了搖頭:「那是你舅舅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他人。我不知道那一日九重天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我家大郎不是壞人。」
「我的大哥,你的舅舅在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當他打開九重天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因為他要挑戰的是這個世界秩序的構造者。」
「你的舅舅死了,無論他怎麼死的,他都是個英雄。我不想說讓你如他一般作個英雄,但你若是因為這個事情而不敢回來見娘,娘只能告訴你……娘不怪你,娘的大郎不是一個會作惡的孩子!」
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溶解,楊帆海哭的渾身顫抖,抑制不住。
一旁的楊父緩過神來後,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把將楊母拉開,又是罵道:「你就……你就錯了這些嗎?」
「公主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失了名節,丟了身份,無怨無悔。這麼多年待我和你娘如同親生父母,比你這個逆子還好。」
「你需要她,她就陪你,你不需要她,就直接丟到我們這裡來。她什麼都沒抱怨過,你就真當她是空氣了不成,真當她成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了不成。」
「我楊家何曾出過你這等混賬!今天你既然回來了,我和你娘做主,就把婚事給辦了。」
聽到楊父如此說,璟露公主俏臉一紅,急忙退了出去。
若是曾經,楊帆海絕不會再多說什麼,可現在……他只能搖頭。
「你還不願?」楊父一愣,隨即又揮著藤條打了過去:「你這個臭小子,你真當你是什麼大人物不成了。父母之命都不聽,還想當這負心漢,我今天要抽死你。」
他與楊母感情極深,自己也是重感情之人,最恨負心之徒。如今看自己的兒子居然要做這等人,如何不怒。
一陣抽打,楊帆海不敢反抗,也不反駁,只是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對璟露公主也很是愧疚,但到了今日,他真的是沒辦法答應任何事情。
楊父打過許久,見得拿楊帆海也毫無辦法,終於是氣的將藤條一扔,坐在一旁生悶氣去了。
見得丈夫不在鞭打兒子,楊母急忙上前,想將楊帆海扶起。楊帆海卻搖了搖頭,再對著兩人不斷的磕頭,一個接著一個。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來得及為父母做,但如今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唯有這樣才能彌補一般。
楊父也就罷了,楊母畢竟曾是天庭長公主,見楊帆海這般模樣,感覺有些不對,急忙問道:「大郎,你這是怎麼了。」
楊帆海又是磕頭數個方才說道:「孩兒不孝,此番要出趟遠門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還請爹娘見諒。」
話未說完就聽到楊父大罵:「又是出去,又是遠門,又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乾脆以後別回來了。父母在不遠遊的道理不懂嗎?逆子。」
「罵什麼!」楊母終於忍不住替兒子出頭了:「你也是吃了仙丹的人,壽元不知道多長,你一輩子不死,難道你兒子一輩子都只能窩在山裡?兒子容易嗎?東奔西跑,連家都不敢回,你要看不得,自己回裡屋去待著。」
「我……我……」楊父嘟囔了幾句,再弱弱的說道:「我這不是不想他走,多在家待些時間嗎?三個子女,一個個都沒回來過。真不知道這修仙有什麼好,修的好像妻離子散一般。」
楊母瞪了他一眼:「就你嘴多,一遍待著去!」
楊帆海又是給兩人磕頭三個,再慢慢說道:「爹,娘,多保重。」
說完起身,轉身出門。
「將軍!」
門外十二將與兗州營都到了,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張錐大聲說道:「將軍,請帶我們一起走。若無將軍,兗州營毫無意義,不如戰死。」
楊帆海沒有說話,璟露公主上前拉住了他衣服,輕聲說道:「又要打仗了嗎?」
楊帆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璟露公主一臉憂色,猶豫了好一會,還是輕聲說道:「非打不可嗎?可以不去打嗎?」
楊帆海轉過頭來看著她,有些驚訝。自己出征不是一次兩次了,璟露公主從來沒有這般勸阻過。
璟露公主淡淡一笑,有些悽然:「你以往出征,我雖然擔心,但並不恐懼。因為你每次出征前雖然會迷惘一些時間,但真正出征的時候眼神都是非常堅定,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回來。」
「但這次不同,你雖然沒有出征前迷惘,但此刻你的眼神之中卻充滿了彷徨。你沒有信心,很可能會回不來。你心中就是如此想的,所以你今天才會回來。」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我也不想當什麼偉大的人,我只想你活著,我們一起活著,就跟叔叔阿姨這般隱居山中。楊帆海……你……可以不去嗎?」
淚水在眼眶中轉悠,極力忍耐不掉下來。她知道這樣的話對於一個將要出征的人來說並不適合,但她忍不住,除去曾經的公主光環,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希望能跟相愛的人白頭到老,安樂無憂。
楊帆海也是心中一嘆,這就是自己平凡而偉大的愛情。沒有如道祖鴻鈞的曲折離奇,也沒有如東皇太一的盪氣迴腸,但並不代表這份愛情就顯得卑微。
璟露公主從來不對自己要求什麼,從來都是默默的忍耐,默默的等待。將一個平凡的愛情平凡的等待了千年,因而變得偉大。
可惜,這偉大的愛情也無法留下自己。楊帆海拉開了璟露公主的手,看著她,凝視片刻,再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伊靜涵,如果我活著回來了,我們就……成親。」
璟露公主淚如泉湧,一手捂住了嘴。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是等來了這句話。
我們從來不曾說過愛不愛這類的話,因為我們都知道愛情一直都在。
楊帆海上前幾步,看著十二將和兗州營說道:「既然你們無懼生死,那就陪著我一起去死吧!」
「遵命,將軍!」
聲如震雷,已經是將追出來的楊父楊母驚呆。
「大郎……」
楊母臉色大變,想要上前挽留,卻是被楊父拉住,含著淚搖頭:「不要去阻攔男人的決心。」
楊帆海招出弒神槍,就要離去,又聽見璟露公主大聲喊道:「君若戰死,我不獨活。」
楊帆海沒有回頭,只是沉聲說道:「好好活著,幫我照顧我爹娘。」
他不敢給任何承諾,只能如此,再將手中長槍一揮,帶著部下朝朝歌而去。
一番趕路,到達朝哥,發現西周大軍已經駐守城外。劍拔弩張,似乎只等命令一到就要攻城。楊帆海使了些神通,遮掩耳目,帶著一百多人直接進了王宮。
神識一掃,已經找到子壽所在,令十二將和兗州營等候,自己徑直去了子壽所在的華麗高樓。
殷商潰敗,西周大軍圍城,已經再無將領出戰,人人皆知商朝再無希望,便是子壽自己也知。此刻與那蘇妲己正是飲酒作樂,做最後的享受。
一陣淫言穢語,不敢入目,楊帆海落在高台上,冷哼一聲,真氣隔空入體,將兩人體內酒意盡數驅散。
「誰!」子壽打了個寒顫,環顧四周,等看清楚眼前楊帆海後,先是一愣,隨即驚喜著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大聲喊道:「戰神,戰神,你終於來了。」
而蘇妲己則是嚇得匍匐一旁,不敢出聲。作為一個妖族,她比子壽更加知道楊帆海的強大。
子壽抱住楊帆海小腿,大聲哭號:「戰神,你終於來了。賊子逆反,大軍已經圍城,還請戰神救我。」
沒有人想死,縱然膽大包天如他,這幾日惶惶不可終日,已經是準備醉生夢死。可如今看到楊帆海出現,又是感覺有了希望。
可楊帆海此刻哪有可憐他的心,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大聲喝道:「你這個蠢貨,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帝乙留下如鐵桶般的江山,才多少年,竟是被你敗落成了這般模樣。你有何顏面去見你列祖列宗,又有何顏面在這求我。」
「我錯了,我錯了!」子壽嚇的連連求饒:「我以為我商朝強大,無所不能征服,我也想過令我商朝威名更勝,但沒想到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怎麼不會落到今日地步?」楊帆海大聲責罵:「你寵信佞臣,戕害忠臣,是非不分,宮中還迷戀女妖,草菅人命。你這樣的昏君,殘暴更勝昔日夏桀。早知你有今日,當年我就該直接將你打殺,讓你父王傳位於你大哥,定不會是今日之模樣。」
越說越怒,再看著一旁跪伏的蘇妲己,火氣一衝,就要出手打殺。
子壽一見便知道楊帆海心中殺意,立刻上前抱住,大聲說道:「不要,不要殺她,戰神。若有錯,都是我的錯,與她無關。」
如此令楊帆海更加憤怒,一把將他推開,大罵一聲:「你真是不可救藥!」
子壽落地,不管自身傷痛,連滾帶爬,將蘇妲己攔在身後,大聲說道:「我不管她來的什麼目的,我只知道我與她是真心相愛的。如今我遭千夫所指,人心背向,所有人都選擇了離去,唯有她留了下來。留下來是會死的,可她並沒有害怕。」
楊帆海渾身一震,莫名的想起了璟露公主,竟是將手中弒神槍放了下來。
見楊帆海停住,子壽又是大聲說道:「今日商朝滅國之禍,我有錯,但戰神你也同樣有錯。」他本就不是敬畏先祖的主,此刻也是豁出去了。
「我有何錯?」楊帆海喝問一聲。
子壽大口喘氣數下,再說道:「戰神你將我子姓一族捧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暗中扶持,讓我先祖和我都習慣了你的幫助,習慣了你的鞭策。當我們都習慣了依靠你的時候,你卻又是突然撒手不管。」
「世人孰能無過,在我這樣一個位置上,除了你,還有誰能來鞭策我。可我犯錯的時候,你卻不曾出現。我遇到麻煩乞求幫助的時候,你卻是不管不問。你憑什麼覺得我就能應付這個局勢下的一切。」
「我的對手是什麼?是闡教,是截教這兩個龐然大物,是聖人,那些修行者都不敢直呼名諱的可怕存在。在他們面前,我如同螻蟻一般,如何反抗?」
「能幫助我反抗他們的只有你,我們殷商的守護者,可這麼多年了,你在哪?當我彷徨無助的時候,你在哪?我……我……我只是個凡人啊!」
說道最後,已經是嚎啕大哭。
「面對他們的算計,我如何應付?當我猛然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國中能人賢士不是闡教門徒就是截教弟子。若不能遂他們的意,我政令都難出朝歌城。」
說道激動處,子壽竟是站了起來,走到楊帆海面前,對著他大聲吼道:「看看這天下大勢,我殷商若贏,截教當道,我殷商若輸,闡教掌權。戰神,你告訴我,我就算當了一個賢君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啊?」
殷商若贏,截教當道,殷商若輸,闡教掌權……九州結界……圈養……一句句話,一個個詞在腦海之中閃爍,震的楊帆海說不話來。
如此大勢,誰能奈何?通天教主尚且含憤,自己亦是螳臂當車,又怎能期望子壽能逆轉?
思索許久,楊帆海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你有錯,我也有錯。你對付不了這些局勢,我不怪你。就算你成了一個庸俗之君,甚至丟了江山,我也不怪你。但你卻是當了一個暴君,殘害百姓,殺戮無辜。那敲骨驗髓,炮烙活人之事,可不是他人逼你吧?」
「我……我……」子壽結巴,卻是無法反駁。
當發現自己面對之事無法反抗的時候,就會變得消極。若是普通人可能就成了一個卑賤之人,可他是個帝君,消極之下,自暴自棄,卻是成了一個暴君。做了很多人神共憤之事,極為殘暴,可在他看來卻是一種發泄,早已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可以說出原因,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是不可能被原諒的!」楊帆海搖頭說道:「我們都有錯,都該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贖罪。成湯江山,自你往上大部分都是豪傑。若你不知道如何贖罪,就自行解決吧,好歹還能為你列祖列宗留下一點顏面。」
「我……我……」
子壽想要說什麼,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正是結結巴巴之間,突然聽到一旁傳來一陣嬌哼,再見蘇妲己口中鮮血一噴,已經軟綿到底。
「妲己,妲己!」子壽眼中一陣恐慌,上前將蘇妲己抱住,再看著楊帆海怒喝:「為什麼,你要殺,殺我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殺她。」
此時此刻,他自然以為是楊帆海暗中動手。
「不是戰神!」蘇妲己在他懷中搖了搖頭,伸出一手摸著子壽的臉說道:「是我自己做的。戰神說的沒錯,我們都有罪,不能逃避。我後悔當年一時迷了心竅,竟是答應來禍害你成湯江山。如今除了一死,已經再無他法彌補。」
「若可以,我也想與你共創一個偉大的盛世。永別了……大王!」
話音一落,已經咽氣,身形一陣蠕動,化作一隻狐狸。
「妲己,妲己!」子壽驚恐萬分,抱著那隻狐狸哭喊不停。
楊帆海搖了搖頭,他的確是覺得兩人自裁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曾想到這狐妖竟是如此剛烈。再看子壽一副癲狂模樣,嘆了口氣,朝摘星樓下走去。
走不過半道,已經感覺到背後高樓火起,妲己自殺,讓子壽最後一根稻草沉沒,終於是選擇了引火**。
楊帆海沒有回頭,繼續走下去,直到王宮門口。
「將軍!」
十二將與兗州營站直了身子,等候命令。
楊帆海回頭看了看已經化作火海的摘星樓,再看了看天邊露出的曙光,終於做出決定,沉聲令下。
「掛我將旗,開城門!」
============大結局很快就來,大家新年快樂!!!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551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