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口山,乃是昌國與薊國邊境極為有名的一處地方。
此處有小山兩座,仿若獠牙,又有奇峰一座,仿若狼口,因而得名狼口山。
因為三座山峰都不是多大,若只是小股人馬據守,倒是易守難攻,可若換做大軍駐紮,壓根就駐紮不下,加上此處水源有限,四面又是平地,根本不是一處好防守的地方,僅僅強過在平原上據守而已。
齊少虎也是無奈,他壓根沒想到昌國居然會突然有了這麼多人馬,數量遠遠壓過了自己,逼的只能來此駐守。
這是一個談不上險地的駐守點,若非及時來了援軍,怕是早已要全軍覆沒。
但這也只是暫時牽制而已,對方人馬數量依然超過己方。三個月的僵持,每況愈下,如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邊緣。
「咚咚咚!」
鼓聲陣陣,昌國大軍又有大將在山下邀戰,令齊少虎極為頭疼。對方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卻一直沒有發動總攻擊,而不斷的來壓制己方士氣,似乎想將損失減到最小。
此時陣前挑戰的敵將,身穿一身赤紅甲,手持一桿紅色長槍,指著薊國大軍方向,不出一言。而薊國一方戰將,卻是無人敢做反應。
昌國三凶,暴屠最狂,斷頭刀最狠,而血槍最強。眼下這邀戰之人正是三凶之一的血槍薛城桐,亦是昌國之中為數不多的結丹期武者之一。
可嘆薊國後繼無人,如今大軍之中唯有齊少虎有結丹期修為,能與之一戰。
但對方不過一名先鋒武將,自己一方豈能動用主帥,一時之間,令薊國大軍士氣更為低落。
「咚咚咚!」
東北方包圍圈外,傳來陣陣殺喊之聲,有薊國大軍殺來,浩浩蕩蕩,正是定城王將軍帶來的援軍。
這些天來一直在包圍圈外策應,令昌國大軍無法全力攻擊。如今也算得齊少虎所領人馬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能強行接引,希望能讓對方突圍。
此時出戰,凶多吉少,但齊少虎也再沒有選擇,嘆了口氣,只能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一方動,另一方自然也動,雙方加起來過百萬大軍,立刻殺成了一團。
狼口山東南方,一百多里。
楊帆海與許帆押著公孫蔚青在樹林中前行,小心謹慎,不是查看遠處。
為了躲避那個追趕的天仙強者,幾人繞道而行,更是不敢隨意暴露行跡,按許帆所說,本不過半月的路程,硬生生的花了一個多月方才趕到。
此時的公孫蔚青已經是面色黑的難看,他知道即將面臨什麼樣的情景。
自己將作為俘虜被這兩個該殺的傢伙用來與己方大軍交換,令大軍撤退。若是之前,他還會想著等自己脫身捲土重來便可。但這麼多天下來,他已經認命一般。
這個叫許帆的傢伙,看起來瘋瘋癲癲,可做起事來近乎滴水不漏,絕不會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我們等會該怎麼做?」楊帆海問許帆。
雖然兩人有人質在手,但如何將這人質的效果發揮到最大,絕不是衝過去喊一嗓子就行的。尤其是一旦處於亂戰之中,恐怕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三人。
「看情況吧!」許帆也是皺眉:「一定要想辦法引起昌國大軍注意才行,若能做一件石破天驚之事自然最好,可怎麼做……真是個問題。」
「石破天驚之事……」楊帆海凝眉,計上心來,若能沖入敵方大軍之中斬殺一員大將,該是可引起所有人注意。
以自己如今的修為,未必不能做到,但讓他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情。一時間有些擔心的對許帆問道:「若把動靜弄的太大,那個天仙修士會不會追過來?」
一個天仙境界修士,足以改變整個戰場走向。
「已經這個情況了,還怕什麼!」許帆冷笑一聲:「雖然沒辦法保證一直能牽著對方鼻子走,但我能保證就算到時候那個天仙修士到了,短時間內他也拿我們沒啥辦法。」
「行走江湖,這綁票的功夫,老子可是踏踏實實學過的。」
這話聽得公孫蔚青心中暴怒,卻是無可奈何,甚至還只能承認。許帆一路上各種手段,讓他已經脾氣全無,再沒有半點有熊國大王子的威嚴。
兩人正商量著,突然見到前方路上有幾十名騎兵出現,似乎也是往狼口山而去。
許帆立刻低聲吩咐道:「趕緊去搶兩匹馬,一會有馬更好行事。」
當即抓好公孫蔚青,一起鬆了抓著的黑色長槍,楊帆海立刻接著大樹掩護朝那支騎兵沖了過去。
等到那支人馬靠近,略微看清楚之後,楊帆海一愣,隨即心中忍不住暗笑起來。真可謂是何處不相逢,對方領軍之人臉上一道深深的傷疤,仿佛斷臉,來的不是他人,正是斷頭刀柳威。
此時的柳威也是心中鬱悶,意氣風發出征,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壞了戰事也就罷了,居然被對方追到了京城,還殺了自己討好的資本。
有熊國大王子被綁架,更是令一切惡化到了極致,若非自己昔日戰功不少,恐怕已經被直接賜死。
如今連降數級,從一軍之將降到了百夫長,被勒令來狼口山作戰,柳威只能感嘆自己最近是倒了大霉。好在以自己的身手,加上以往的功勳,再次積累戰功應該不慢,再慢慢表現了。
正是想著如何再次爬回失去的位置,突然間發現有身影沖了過來,讓柳威神情一肅,等看清楚對方模樣後,立刻驚呼一聲:「楊帆海,是你!」
這些天來,他不知道多少次夢見這個該死的傢伙,千刀萬剮,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此刻遇到對方。
夢中的自己殺了對方不知道多少次,可真正遇到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逃,毫不遲疑,策馬就走,對著狼口山而去。
對方如此,楊帆海豈會客氣,黑色長槍一揮,百花繚亂,槍影婆娑,頃刻間已經將十幾人擊殺在地。
隊長已經逃走,其他人一見如此,哪還猶豫,一鬨而散,各自逃去。
楊帆海也不追擊,只是對許帆那方做了個已經搞定的手勢,就策馬飛馳,對著柳威方向追了過去。
既然要做件轟動的事情來吸引注意力,眼前的柳威就正好合適。昌國三凶,名氣不小,就算一時半會難以擊殺對方,只要能追著他沖入敵方大軍,想來都可以吸引絕大多人的注意。
不時回頭,看著身後追來的楊帆海,柳威心中之恨猶如滾滾江河,滔滔不絕。一個本不在自己眼中的小子,居然在短短兩月之內就令自己曾經努力的一切付諸流水,現在還追的自己倉皇逃竄。
可惜戰場只相信實力,任他心中恨意滔天,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對方的對手,只能逃命。
策馬狂奔,兩人離狼口山已經是越來越近。
狼口山山下,一片亂戰,齊少虎手持一柄大刀領著身後侍衛在敵軍之中奮力砍殺,意圖突圍。雙方無論體力、士氣都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大軍交戰片刻,便已經被沖的七零八落。
戰到這般程度,都知道已經是回天無力,只能希望多保存一些人馬可以突圍成功。
只是敵方主帥早已有了準備,大軍在四面八方遊走,分割戰場,並不急著一蹴而就,而是慢慢消耗,意圖將整個大軍盡數困死此處。
「齊少虎,投降吧!今日你薊國南邊戰線崩塌,毀於一旦,明日我昌國大軍便可長驅直入,殺到你薊國京都。薊國大勢已去,你無力回天的。」
一名身穿黑甲,手持一柄方天畫戟的中年男子在軍陣之中對著齊少虎大聲喊話,此人乃是昌國北邊戰線主帥董祠峰。
齊少虎沒有答話,只能奮力搏殺。他知道對方所說乃是事實,但軍人傲骨,讓他寧可戰死,也不投降。
兵敗如山倒,薊國大軍士氣低落,覆滅在即,仿佛大群牛羊等待獅虎宰割。
此時,東南方突現兩騎,絕塵而來,正是楊帆海與柳威。
一顆心懸在口中,見到前方大軍,柳威方才微微鬆了口氣,策馬疾行,只要進入己方大軍,便可無懼楊帆海太多。
殊不知楊帆海此刻正是要他這樣,策馬狂奔之間,口中更是大吼一聲:「好你個斷頭刀,哪裡逃。」
這一聲大吼,灌入大量真氣,聲震如雷,竟是蓋過了最近小片戰場的喊殺聲,令所有人心中驚愕,看了過來。
「是柳將軍!」
昌國人馬心中暗道,斷頭刀柳威,自然是無人不識。雖然還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在此時單槍匹馬的趕來,但己方又添助力,自然不是壞事。
不過所有人馬上就感覺不對,此時的柳威不見平日裡沉著冷靜模樣,更是無法感覺其往日裡那種陰冷殺氣,反而是一臉驚慌。猛一眼看去,竟好像在倉惶逃命。
「柳威,拿命來!」
等到楊帆海再次大吼一聲,眾人方才反應過來,凶名赫赫的斷頭刀,此刻竟是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持槍追殺。
「這……」
眾人一陣錯愕之間,楊帆海已經追逐柳威沖入大軍之中。
一瞬間,此處戰場仿佛颳起了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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