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不經意間,狼口山之戰已經是過去一年了,準確點說,應該是一年近兩個月了。
按照約定,早該放公孫蔚青離開,只是與昌國結盟之事沒有落定,又出了璟露公主失蹤之事,所以一直沒有人來處理。
如今璟露公主安全歸來,結盟之事也塵埃落定,自然是要處理這件事情了。
當薊國國主王令到來之時,楊帆海有些愕然,看著眼前的宣旨大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孫蔚青要走自己走便是,為何還要我來送他離京?」
宣旨大臣急忙說道:「楊將軍有所不知,並非是大王執意要你去送人,而是那有熊國大王子聽說你在京都後,點名要你送。」
「雖然他做了一年的階下囚,可畢竟乃是有熊國的大王子,大王還是想著可以化解其中干係。既然他有此要求,也只能答應了。」
隨即又輕聲說道:「不過以我看,想要化解這個有熊國大王子的怨恨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聽說他最想見的是當初和你將軍一起綁架他的那個許帆,只是許將軍不再京都,所以只能作罷。」
宰相門前三品官,更何況是國主宣旨大臣。雖然他們並沒有太高的官品,但畢竟是大王近臣,知道很多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般接旨之人看到這些人都是想辦法巴結一番,楊帆海不知道這些官場規矩,根本沒有半點巴結的意思。不過這宣旨大臣也是不敢造次,知道眼前之人已經成了京都最紅之人。
不說對方救了璟露公主,單單是傳聞之中此人的身手,日後必定將會是薊國一等武將,怕是不下齊少虎之下。
尤其是那條可隨時進攻拜見大王,意味著這個第一次進入京都的男人已經成了可以在國主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光是這點就足以令所有人眼紅。
「這大王子殿下也是,走就走吧,還喊上我去看一眼乾嘛?」楊帆海搖頭,但還是接旨謝恩。
宣旨大臣也不急著離開,開口問道:「看楊將軍府邸尚未安置妥當,不知道有沒有在下幫得上的?」
楊帆海此時住在國主賞賜的府邸之中,也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忘了一些事情,府邸雖然看起來很是不錯,可裡面竟是沒有安排下人,甚至連家具之類的東西也極為簡陋,好像剛剛買下一棟房子,還不曾裝修一般。
聽得宣旨大臣詢問,楊帆海毫不猶豫的搖頭:「無妨,無妨,我過幾日就要去定城,此處空著就是。」
他還是聽說過一些官場的東西,一旦欠人人情,日後也許會要償還許多,這種事情,就無需他人幫忙了。
再與宣旨大臣拱手一禮:「這位大人,我這還要去送人,就不留大人了。」
「無妨,無妨!那在下先告辭了!」
宣旨大臣也是見機,當即告退。等到這些人離去之後,楊帆海關上門,騎上馬朝京都南門而去。
行至南門,還沒靠近,便見得有不少人在門口等候,更有不少士兵在維持秩序,禁制他人靠近。
見得楊帆海策馬行來,立刻就有人大聲喊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楊帆海雖然成了京都紅人,但見過他的人實在有限,就連京都官員都沒有幾人見過,就不要說這些下面的士兵了。
此刻他並沒有穿盔甲,只是一身樸素衣裝,這些人自然是認不出他來。
策馬走近之後,楊帆海拿出一塊令牌說道:「我是楊帆海,奉大王之令前來送有熊國大王子離京。」
接過令牌看過,諸多士兵忙上前拜見:「原來是斬妖將軍!見過將軍!」
「不用多禮!」
楊帆海隨手示意讓這些免禮,斬妖將軍是他現在的封號。於薊國國主看來,那等大蛇已經是妖了,事實也是如此,因而封了他一個斬妖將軍。
分開人群走過去,出了城門,就見公孫蔚青坐在一輛華麗的馬車上,抬頭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一臉輕鬆寫意。
四周的士兵看著他一臉複雜,沒有靠近去打擾的意思。這個說是俘虜的人,過著比他們好多了的生活,而且也絲毫沒有當俘虜的覺悟,這一年裡呼三道四,肆意囂張,怕是過的比在有熊國還要愜意。
楊帆海走過去,拱手一禮:「楊帆海見過大王子殿下。」
喊過一聲,公孫蔚青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半點反應,繼續抬頭看著天空。
「楊帆海見過大王子殿下!」楊帆海又是喊了一聲,只是依然得不到回應。
「楊帆海見過大王子殿下!」
又是連續喊過幾聲後,公孫蔚青依然沒有理他的意思,還是自顧自欣賞藍天白雲。
對方有意如此,楊帆海也懶得再做無用之功,自顧自的站在一旁。反正自己也不趕時間,對方喜歡這樣,那就繼續這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越來越高,氣溫也越來越熱。公孫蔚青坐在車輛華蓋之下,有陰處可擋,倒是無礙。楊帆海的修為已經是寒暑不侵,自然也是沒問題,只是苦了四周士兵,身穿重甲,被烈日一曬,極為難受。
心知眼前這有熊國大王子有意刁難,楊帆海揮了揮手,大聲說道:「你們都退下吧,一會再喊你們就是。」
「遵命!」
一眾士兵如蒙赦令,忙不迭一個個跑到了陰處躲日頭。
如此一來,公孫蔚青不幹了,大聲喝道:「嘿,誰讓你們退下的,我可沒下命令。」
「跟你沒關係!」楊帆海毫不留情的說道:「他們是我薊國士兵,只聽薊國將軍的命令。」
公孫蔚青立刻瞪大了眼睛:「可他們是你薊國國主派來護送我的!」
「護送?」楊帆海搖了搖頭:「你想的太好了,不是護送,是押送,他們是負責押送你去昌國的,沒有義務聽你的命令。」
「你……」公孫蔚青指著楊帆海怒目而視:「好膽,你給我記住了。」
「怎麼?又要恐嚇我嗎?」楊帆海淡淡的說道:「跟我兄弟在一起呆久了,最近也被他給傳染了一個毛病,一旦被人恐嚇,就忍不住想拔刀捅人,你想試試嗎?」
「當然了,我手法沒有我兄弟那麼好。他可以捅你幾十上百刀不傷到要害,我怕是用不了三刀就能讓你一命嗚呼。」
公孫蔚青臉色一僵,隨即一聲冷笑:「你敢嗎?借你八個膽你也不敢。我父王正好缺一個出兵理由,若我在這裡出了事,你薊國就完了。」
楊帆海看著公孫蔚青眼睛片刻,終於是笑著說道:「不錯,我不敢。不過,我兄弟應該是敢的,不如你在這還多住些時間,我讓送信去喊我兄弟回來。你不是很想見他嗎?就讓他來送你得了。」
想到許帆,公孫蔚青臉色大變。人善被人欺,他見楊帆海循規蹈矩完全是個軍人,所以敢欺他,可許帆就完全是個軍痞了。莫說抓得是自己,怕就算抓的是自己父王,那個傢伙也敢沒事捅刀子玩。
如此僵持也沒有意思,剛才既然已經說了是押送,楊帆海也懶得客氣了,大聲說道:「來人,出發!」
一群士兵涌過來,也不管公孫蔚青的意見,驅趕馬車就朝前行去。
一路無言,約莫兩個時辰後,到一處矮山山腳下方才停住。
這山雖然不高,但四周一片平地,倒是顯得有些突兀。而且一側陡峭,乃是懸崖。
過了此處,就算京都之外了,一般送行也就是送到此處,因而這處懸崖得了個「送別崖」的美稱。
策馬到馬車前,楊帆海看著公孫蔚青說道:「大王子殿下,尊我大王令,我只送你到這裡了,自己一路小心啊!」
「小心嗎?」公孫蔚青冷哼一聲:「依我看,該你自己小心才是。」
「別以為你們結盟就能化解了,天下梟雄的心中永遠沒有和平共處這一條,昌國永遠不會跟你們薊國同一條心的。」
「楊帆海,你,還有那個叫許帆的,給我記住了,用不了太久,我會重新回到這片土地,到時候會讓你們體會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
「我可以讓你現在就體會下!」楊帆海冷哼一聲,心中怒意一生,一股股黑色煞氣衝出,仿若魔神,嚇得公孫蔚青一陣驚叫。
冷笑一聲,輕蔑的看了公孫蔚青一眼,再與負責押送的人交待一聲後,楊帆海掉頭往京都而去。
回到京都自己府邸已經是傍晚時分,有幾個老者帶了一些下人打扮的男女在門口等候。見得楊帆海過來,忙上前請安,原來是璟露公主那邊派過來幫他打理府邸的人。
「日後將軍府上事宜交給老朽便是!」為首的管家行禮之後又是說道:「來之前,公主殿下說有事找將軍。將軍若送人回來,可去公主府上。」
「知道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楊帆海將鑰匙交給老者,翻身上馬,往公主府上而去。
公主府並沒有多遠,不多時便到了。通報之後,被人引著去了後院。
見到公主的第一時間,楊帆海大吃一驚,失聲喊道:「公主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幾日不見,璟露公主滿臉憔悴,仿佛老了十歲一般,哪還有前些時間的靈秀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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