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騎靈動,再無顧忌,長途奔馳,第七天一早,終於是順利的穿過了魯國國境,到達了陳塘關地境。
夏初時分,綿綿細雨浸潤著大地,萬物生長的世界。這裡本是一處糧草豐富之地,可惜因為戰爭的破壞,這裡化作了前線戰爭地區,各處田土荒蕪,無人耕種,長滿了野草。
長痛不如陣痛……楊帆海猛然間想起了公孫軒轅的話,在心中細細咀嚼。拿下青州和徐州後,九州近半落入有熊國之手,下一步要麼是北伐,奪回兗州,要麼就是西征,與朱果決定人族大統最後的歸宿了。
眼下的戰爭只是為了人族更好的明天吧……心中唯有如此安慰,但已經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爭取北伐的戰事,至於西征戰朱國之事,楊帆海實在沒有興趣摻和。
輕騎前行,晌午時分終於是到了陳塘關。
鬼方部族尚未到,但戰爭的氣息已經極為濃烈,城牆的士兵一個個都一臉肅然,正襟危坐。
見到有兵馬過來,不多時便有一名總兵模樣的將軍站在城牆上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楊帆海大聲答道:「我乃征遠將軍楊帆海,奉二王子之令前來增援,還請速速開門。」
「原來是征遠將軍到了!」那人大喜,忙喚人將城門打開,自己也是急匆匆的跑了下來,到楊帆海面前拱手一禮:「在下陳塘關新任總兵柏鑒,見過將軍。」
他乃新任總兵,如今並無品秩,雖然是陳塘關一帶最高長官,但官職品秩都是要低於楊帆海。
楊帆海坐在馬背上拱手還禮,再開口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柏鑒急忙說道:「與之前預料的一般,鬼方部族沿著防線一路過來,離陳塘關已經不遠了。我已經發出求援,但其他各處關隘都擔心鬼方部族回馬一槍,不敢輕易支援。」
「城中還有多少人馬?」楊帆海又問。
柏鑒答道:「一萬有餘!」
「一萬,就這麼點!」楊帆海一臉驚愕。
柏鑒苦笑一聲:「此前二王子殿下走的時候,曾留了六萬兵馬,可之後大王子殿下抽調去駐守其他地方。前後共抽調了三次,便只剩下這一萬餘人了。」
苦笑之際又是搖頭,恐怕若非此時有鬼方部族殺來,陳塘關的兵馬會被抽調的連一萬都剩不下。
「真是荒唐!」楊帆海也忍不住罵了一聲,再大聲說道:「從現在開始,陳塘關的軍務由我來負責,你將此地情況多給我說說。」
「呃!」柏鑒一愣,看了楊帆海片刻,才點頭說道:「末將遵命。」
「鄧元武、胡根生、劉福財,帶兄弟們整頓休息,吳燼、林振佩與我一起去北城樓看看。」楊帆海又是下令,再與柏鑒說道:「總兵,請!」
柏鑒點頭,牽過一匹戰馬,翻身騎上,領著一行人朝北城門而去。
「教頭,你這般做法可不妥!」此時吳燼策馬到楊帆海身邊輕聲說道:「你才剛到陳塘關,便要求統領軍務,這是奪權,乃官場大忌。此番若守得住陳塘關還好,一旦守不住,所有的責任都會由你來抗。」
楊帆海一愣,心中念頭急轉,不多時已經感覺吳燼所說的確不假。倒不是擔心什麼責任之事,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拼盡一切也要擋住鬼方部族的進攻。一旦陳塘關被破,自己將戰死此地,責任什麼的毫無意義。
他只是感覺自己這般做法,恐怕會引起柏鑒這個總兵心中不舒服,若是對自己命令陽奉陰違,又或者不配合自己的工作,陳塘關就麻煩了。
不過事情已經如此,既然柏鑒沒有說太多,就不用再提,以後再多注意就是。
行至北城門,一行人上了城牆,舉目遠眺。極遠處有山巒起伏,但城門前百餘里都是平原,適合大軍進攻。
往東去,不遠處就是大海,依稀間還能聽到海潮之聲。這個方向近水,加上多沙地濕地,難承終於,不利於大軍進攻,鬼方部族應該不會選取這個方向為主攻方向。
大戰在即,局勢危機,柏鑒似乎並沒有被楊帆海奪權之事影響,將整個陳塘關他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來,極為詳細。
但越是詳細,越讓楊帆海皺眉。陳塘關不小,眼下只有二萬多人,若只守一處城牆也就罷了,可除了東海方向壓力應該會小,其他三面都有可能遭受攻擊,一旦將人數分散,更加麻煩。
只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楊帆海也是毫無辦法,心中不由得後悔,該讓吳燼他們去主持青州事務,讓許帆跟過來的。那傢伙詭計多端,說不定能有辦法。
不過這念頭也就想想而已,吳燼等人資歷不足,加上性格使然怕是無法駕馭那二十萬大軍。許帆冒充自己發號施令三個月,老油條一根,那些人明知道他是冒牌貨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指揮。除了自己,青州事務還只有他才能處理。
正是思索之間,見得極遠處天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黑線,微雨綿綿不見煙塵喧囂,但已經能感覺到殺氣騰騰而來。
「來了!」柏鑒輕聲說道,聽的出他心中有些畏懼。
鬼方部族殘忍暴虐,一旦城破,怕是一場大屠殺,一個都活不下來。他能一直守著到現在還沒有棄城逃走,已經算是不錯了。
楊帆海遙望遠處,握著黑色長槍的手緊了緊,心中亦是有些亂,但很快就平復下來。將為兵之膽,若自己亂,則整個陳塘關的士氣都會一瀉千里。眼前哪怕是大山崩於面前,自己也只當是威風吹過。
「傳令下去,鄧元武領五百騎兵在北城門候命,胡根生領五百騎兵在西城門候命,劉福財領五百騎兵在城中候命。」
「吳燼,一旦有鬼方部族的人往南城門而去,立刻通知劉福財去南城門候命。其他人,上城牆,準備迎戰。」
一條條軍令吩咐,吳燼領命而去,楊帆海手握黑色長槍站在城門口看著遠方不斷接近的大軍,一動不動。
黑壓壓一片,越來越近,猶如一重重烏雲撲面而來,讓人感覺心神難定。
距離陳塘關五百米處,鬼方部族大軍停了下來,排成一排,足有千米長,一眼看去,該是有五萬之數。
每一個鬼方部族的士兵都有三米多高,天生緣故,無法直立,但也並非趴著,矮著身形,仿佛一頭凶獸盤在那裡。再加上那一臉猙獰模樣,讓人感覺更為可怕。
本以為鬼方部族會一股腦的衝殺過來,但互相凝視許久,也不見對方有動作。楊帆海有些不解,不過馬上想明白,對方只是看起來怪異醜陋,但並非妖獸,而是留著巫族血統的智慧種族。
他們也許不會如人族一般靈慧聰穎,但絕對不能用蠢來形容,只是思維可能相對要簡單一些。
互相凝視,都是沒有動作。只是人族部隊無法對對方造成任何影響,而鬼方部族猶如烏雲蓋頂的壓迫感卻是讓城牆上的人族士兵身體微微顫抖,有些害怕。
這怨不得這些士兵如何,守在此處的多是昌國和薊國投降的兵馬,戰鬥力並不是特別的強。尤其是陳塘關這裡,因為公孫蔚青的緣故,留下的幾乎不曾見過鬼方部族的戰士。
就連胡根生那等滾刀肉聽到鬼方部族都心有餘悸,就更不用說這些人了。
對方比自己想像的要聰明,楊帆海心中暗嘆。如此繼續下去,若不能做點什麼打破對峙,怕是用不了多少時間,己方士氣就會墜入谷底。到時候對方再做攻擊,守城將更加困難。
可此時衝出去,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的做法。楊帆海心中思索,轉過好一些念頭,都是無用,片刻之後,猛然見到一旁手握弓箭的士兵,心中突然一下有了主意,當即沉聲說道:「把弓箭給我!」
那名士兵忙將手中弓箭遞了過來。
接過弓箭,楊帆海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並不會箭術,但張弓搭弦還是會的。若是要讓他射某一個目標,他自然是無法辦到。但眼下前方密密麻麻的大軍,只要將箭矢射過去,閉著眼睛都能射到人。
此時前方鬼方部族大軍之中隆起了一座高台,乃是用石頭鑄成。擁有巫族血統的鬼方部族力大無比,要修築這樣一座高台輕而易舉。
再看著一個穿著一身皮甲的身影大步走了上去,其身影比一般的鬼方士兵更為高大,氣息也是勝過他人許多,很明顯乃是這支軍隊的首領。
「嗷,嗷,嗷!」
隨著鬼方首領一步步走上高台,數萬大軍跟著一起大聲吼了起來,氣勢震天,仿若山嶽壓頂,令陳塘關守軍更為緊張。
鬼方首領在高台上坐下,看著楊帆海方向一臉冷笑,似乎要在這個位置欣賞即將到來的屠殺。
「不過插標賣首而已!」楊帆海一聲大笑,催動蠻牛勁,身形暴漲三成,兩臂肌肉仿若鋼鐵鑄就,猙獰可怕。
雙手一揚,將手中大弓拉開,灌入真氣。一聲大喝,利箭已經是離弦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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