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似笑非笑的醉漢,楊帆海心中猛地一跳,這一次,他確信自己並沒有失神,而且為了怕被他人看見,還特意放出了神識。
可莫說之前了,就是此時此刻,若非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對方,他竟然根本就感覺不到這個醉漢的存在。
此人究竟什麼來歷……楊帆海心中一跳,突然想到了什麼,走了過去,躬身一禮:「見過前輩!晚輩近日對箭術頗感興趣,想要修行,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始,還請前輩賜教。」
剛才對方說「箭術不是這麼練的」,若猜得不錯,對方應該懂這方面的東西才是。
「若說其他,我還真不好指點你,不過說起這箭術,你找我賜教倒是找對人了。」醉漢笑了笑,突然伸出一手按在了楊帆海的胳膊上說道:「用力把手臂抬起來,讓我試試你的力氣。射箭這種事情,雖然不能全看力氣,但沒有力氣卻是萬萬不能的。」
楊帆海沒有多說,立刻運轉蠻牛勁,催動一身真氣,嘗試將手臂抬起。醉漢那手看似隨意的按著,卻仿若山嶽一般,令他動彈不得。連續嘗試了好幾次,可都是毫無作用。
不過醉漢卻好像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比不得頂尖巫族,卻是比一般人強了許多,足夠練好箭術了。」
楊帆海大喜:「還請前輩指點!」
「箭術與槍術不同,最關鍵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準度!當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準度的重要性甚至還要遠超力度。」
醉漢也沒有過多推諉,慢慢的說了起來:「我看了你剛才的嘗試,力度有餘,但準度不足,所以幾乎沒有箭術可言。」
「那晚輩該如何訓練準度?」楊帆海立刻問道。
醉漢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把手臂對著前方,伸直!」
楊帆海急忙照做,將雙臂伸直,對準了前方。
醉漢將手中的酒葫蘆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再把葫蘆上的繩子拉開,對著楊帆海兩個手腕上一掛,口中同時說道:「頂住了,保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不能動一下!」
一個葫蘆而已,又有何難,楊帆海心中暗道,只是等那葫蘆掛在手腕處後,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看似小小的葫蘆,此刻卻是重逾萬斤,甚至超過幾十萬斤,縱然是如自己使用了蠻牛勁這等功法,此刻竟也有難以支撐之感。
這裡面莫不是撞了座山……楊帆海心中暗道,卻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咬緊牙關死命忍耐。
剛開始尚能支持不動,可過了一刻鐘後,就明顯感覺到吃力了。雙手微微顫抖,越來越強烈,而這般情況迅速蔓延,不出片刻,身若篩糠了。
再過了不到半刻鐘,楊帆海大叫一聲:「啊!」
可終究難以為繼,雙手一軟,已經垂落,醉漢眼疾手快,隨手一撈,便將那酒葫蘆撈在了手中。喝了一口酒後,再笑嘻嘻的說道:「看來還得多練練啊。」
「這太重了!」楊帆海有些不服氣。
「真的太重了嗎?」醉漢反問道:「其實並非在你承受的範圍之外,你在前一刻鐘並沒有動,只是到了後面才漸漸浮動,直到徹底無法繼續。」
「而這是修煉箭術必不可少的一環,當你射出第一箭的時候也許不會感覺,但時當你連續射出多箭,直到雙臂開始疲憊之後,就會發現你又會變得連一箭都射不中了。」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可楊帆海還是不解,只能輕聲問道:「前輩,問題是我現在就一箭都射不中啊!」
「呃……」醉漢一愣,隨即拍了拍腦袋:「哎呀,糊塗了,教錯順序了。」
教……錯順序了……楊帆海感覺腦袋莫名一脹,自己似乎遇到個不靠譜的了。
再見醉漢隨手撿了一片樹葉遞到楊帆海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練箭術,首先得練看。我沒有太多時間在這教你,所以就教你一個比較笨但非常有用的老辦法。」
「每天花很長的時間來盯著這片樹葉看,一天看十二個時辰都沒問題。什麼時候感覺這片樹葉跟車輪一樣大了,我們再繼續其他。」
「盯著樹葉看!」楊帆海大吃一驚,還當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沒想居然是這麼個聽起來像玩笑的方法。將一片樹葉看的跟車輪一樣大,這不是瞎扯淡嗎?
醉漢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別小看這方法,古往今來,多少神箭手都是用這法子練出來的,尤其是在東夷一帶極為流行。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東夷又是什麼地方。」
看他說的這麼一本正經,楊帆海又感覺好像是自己想錯了,心中略一猶豫後,還是老老實實如對方所言,雙眼緊盯那片樹葉看了起來。
「光這麼看好像有些傻啊!」醉漢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有了主意一般說道:「紮好馬步,雙手朝前伸直平坦,不得使用真氣。」
楊帆海照其所說,一一做好,蹲好馬步之後,醉漢鑽入密林之中,片刻之後又鑽了出來。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兩塊石頭,約莫三十斤,用藤條拴著,直接掛在了楊帆海手上。
「堅持住,別抖!能連續堅持十天,你的箭術就有入門的希望了!」
隨意交代一聲後,醉漢就自顧自的走到旁邊一塊大石頭上躺下,打起了盹。
死死的盯著那片樹葉一動不動,雙手吊著兩塊石頭。即便是不使用真氣,兩塊三十來斤的石頭對於楊帆海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本以為會是輕鬆至極的事情,只是過了三四個時辰之後,隱隱感覺兩條手臂開始發酸、發軟,甚至疲憊。這令他有些驚訝,自己戰力可比天仙,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被兩塊三十來斤的石頭就能影響到這種程度。
「好手不提四兩!」
醉漢突然開口,不知道何時他已經醒了,似乎看出了楊帆海心中所想,懶洋洋的在那邊說著:「如果提著一件東西保持同一個動作時間太長,哪怕只有那東西只有看似微不足道的重量,也會變得猶如大山一般。」
「箭術不比槍術,槍術哪怕是手臂顫抖,在強大力量的壓迫下也能造成巨大的傷害。而箭術,哪怕你的手臂只是微微抖動,也會造成巨大的差距。射不中目標的箭,等於沒有攻擊。」
「所以你需要長期這般訓練,不僅僅是能讓自己在射箭的時候雙手穩若太山,以後就算在極端疲憊的情況下也能準確擊中目標。」
「晚輩明白!」楊帆海點頭,將石頭從手臂上卸下。此時他雙手已經抖個不停,繼續堅持也沒有太多的意義,不如稍作休息。
醉漢搖了搖酒葫蘆,張開嘴接住落下了的寥寥幾滴,再對楊帆海說道:「你自便了,明天再來,我先去找地方討點酒喝了。」
楊帆海急忙說道:「前輩若想喝酒,去我府上就是,定不會少了前輩的。」
「不了,欠多了不好還,你的酒,喝一次就行了!還有,別把我的事情說給別人聽,誰也不行。」
醉漢隨意揮了揮手,就提著酒葫蘆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這人行事怪異,不過所說之話還是有幾分道理。楊帆海又是按他所說的練了許久,感覺有頭暈目眩之感後方才停下。
回到薊國公府,月朗星稀。在校場訓練的人都已經回來,如薛城桐這等硬漢也已經躺下休息,可見白天的訓練強度也是不弱。
見得楊帆海回來,璟露公主忙讓人準備晚飯,趁著這其間空隙,楊帆海去找了許帆。
去訓練的人都已經疲憊倒下,唯有這傢伙還精神奕奕,拿著那張陣圖研究個不停,不時嘖嘖稱奇。就連自己進來都沒發現,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不想多浪費時間,楊帆海直接問道:「你知道東夷嗎?」
「東夷?知道啊!」許帆點頭:「在兗州東北方的半島上,應該是仙族的一支,以前與人族還常有往來,後來被鬼方部族隔開,是一個極為擅長射箭的種族。」
原來真有……楊帆海心中暗道,又趕緊說道:「他們是不是有一個這樣的法子練箭術,用一片樹葉……」
當即將醉漢教的方法說了一遍,雖然他白天已經練了一天,但總感覺這法子匪夷所思,不敢完全確定,想找許帆驗證一番。
許帆立刻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這法子你聽誰說的?東夷的確有這種法子,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效果的確不錯,可若身體條件不合適,反而會傷了眼睛,反受其害。」
真有這方法……楊帆海心中又是暗自點頭,雖然聽許帆所說這法子有不足,不過醉漢總歸沒有騙自己。
既然他教自己這種法子,應該是覺得自己適合才是。
當即也不再多叨擾許帆,用過晚膳之後,回想白天的事情,感覺難以入睡,乾脆在府上尋了兩塊石頭,又如白天一般練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吩咐了一些事情後,早早的出門到了昨日的那片樹林。
遠遠地便聽到一陣呼嚕之聲,醉漢已經在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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