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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9年,羅馬帝國有一位叫科爾達烏斯的貴族成為了保民官。讀書都 www.dushudu.com
這位以富有著稱的貴族一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炫耀的功績,更沒有在歷史上留下什麼知道注目的痕跡,但是他的一個嗜好讓他的名聲流傳了許久。
這位富翁是個對吃食有著特殊感情的美食家,可以說在整個羅馬的歷史上儘管始終貫穿著無數窮奢極欲的例子,但如果只是就對美食的喜愛這一項上來說,還沒有人能和他相比。
這位富有的保民官依仗著他的財富幾乎享盡了當時他能夠嘗到的所有美食,而每一次在他的家中舉行的奢華宴會都是一場美味的盛典。
這個人對美食的喜好甚至到了每一天都不能稍有疏忽的地步,以至當有一次家中的廚子以為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吃飯就把菜餚做的稍微簡單些時,他那句被無數美食家津津樂道的「科爾達烏斯要邀請科爾達烏斯」的名言,已經成為了很多人對美食追求的夢想。
可是要想要享受到那些美味,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食材的選擇,配料的充足,還有各種調味品的豐富多彩,這些都是烹製一道精美菜餚的關鍵,而一個廚子如果沒有這些條件,即便有著再高超的手藝,也是無法滿足食客的。
胡椒是這個時代美食者的寵兒,其價格已經可以和黃金相比。
而另一種調味品的作用雖然看似沒有胡椒那麼誇張,可因為其龐大的用量同樣有著令人咋舌的價值。
這就是糖。
歐洲大陸的氣候並不適合種植主要用來獲取糖份資源的甘蔗,而同樣能榨糖的甜菜不論是在種植面積還是產糖量上,都是無法與甘蔗相比的。
克里特是歐洲最大的甘蔗種植地,這座遠離歐洲大陸的地中海島嶼,如今正面臨著來自奧斯曼帝國海軍的威脅。
不過克里特並非是那麼容易攻陷的,不論是對占據著大部分島嶼的威尼斯人,還是對歐洲大陸來說,克里特島可以說是一座無形的屏障,因為有它的阻隔和吸引,奧斯曼海軍才不能隨心所欲的向歐洲發動一次又一次的騷擾和進攻。
而做為東地中海上最大的島嶼,特殊的氣候環境讓克里特擁有著得天獨厚的種植甘蔗的優勢條件,可以說整個歐洲大陸絕大部分的糖業市場都被克里特的種植園壟斷了,而隨著地中海上局勢逐漸嚴峻,海上運輸的風險也日益加大,糖的價格也就一路攀升,雖然還不能像胡椒那樣被成為黑色黃金,可與之前相比高達幾倍甚至十幾的價格,依舊讓很多普通家庭將其視為了昂貴的奢侈品。
糖業售賣讓渡書,只是看著這份文件,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呼吸就已經變得微微急促起來,他知道這個東西預示著什麼,這就是金錢,而且從現在看還是一筆似乎在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減少,只會越來越多的財富。
「克里特?」國王認真看著文件上的內容,當看到上面詳細的描述可以分配給他的由克里特產出的蔗糖產量時,國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奧斯曼海軍和海盜不是已經封鎖了地中海嗎,伯爵你真的有把握把克里特的蔗糖安全的運到大陸?」
「這個請您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證只要您能夠把那些糖賣出去,就可以得到足夠的回報,至於海上的麻煩我會解決。您得到的將是在波士尼亞,匈牙利和摩爾多瓦或是波蘭的售賣權,當然如果您能把生意做到莫斯科,我也會感到很高興。」亞歷山大向拉迪斯拉斯二世解釋著「30年的銅礦開採權,換取同樣年限的蔗糖售賣權,這對您來說並不吃虧。」
「可也並沒有占便宜。」
拉迪斯拉斯二世低聲嘟囔著,他很清楚這個交易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事,開採銅礦未必能立刻得到可以看得見的實惠,畢竟從開採到提煉,再到鑄造售賣這一連串的事情太麻煩了,而且據他所知富格爾家族既然已經決定摻進來,事情就應該不會那麼容易,但正因為這樣,國王覺得亞歷山大一定是有什麼關鍵的事情沒有告訴他,否則也不會寧可用糖業售賣權這種顯然能夠迅速撈取好處的條件和他交換。
「陛下,有時候手裡攥著一個好的籌碼未必就一定能換來好的回報,特別是在不知道該如何利用這個籌碼的時候。」
亞歷山大的話說得有些不太客氣,這引起了國王的不滿,他慍怒的盯著面前的年輕人,想要開口呵斥他的傲慢無禮,但是張了張嘴後,拉迪斯拉斯二世終於還是忍耐住了。
為了得到好處,作為波西米亞和匈牙利的國王,拉迪斯拉斯二世曾經不得不和威尼斯的商人為了一點點的保護費討價還價爭論不休,而布拉格宮廷的奢華生活其實很大部分也是依靠著從威尼斯人那裡得到的資助才得以維持下去。
拉迪斯拉斯二世缺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缺錢,正因為這個他才一次次的以選帝侯的高貴身份向威尼斯人低頭,這是最讓他不快的事情之一。
現在有了這麼個機會,國王覺得還是不要輕易放棄才好。
至於匈牙利南部的銅礦,說起來因為有馬克西米安皇帝一直在其中阻撓破壞,國王對那些儲量巨大的銅礦的控制並不是很順利,這倒是讓他對出讓採礦權這種事並不反感。
「那麼說,你認為札格瑞布公爵能夠阻止魯瓦?了?」
國王並沒有直接表示是否同意,他這時候最關心的還是的如何阻止波士尼亞人的進攻,銅礦如果落在波士尼亞人或是馬克西米安皇帝手裡,無疑會對他造成難以想像的巨大打擊,這可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公爵的軍隊如今應該在邁切克山,還有請原諒有些事情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無法告訴您,不過相信您很快就能聽到一些好消息。」
亞歷山大不想把關於他和艾呂普之間的默契說出來,銅礦巨大的利益背後究竟會有多少人牽扯進來到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可以肯定這麼龐大的利益,足以能讓很多人不但放棄敵我,甚至可以放棄信仰的差異而凝合在一起。
至少阿斯胡爾克兄弟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
國王還在猶豫,其實他心裡已經多少做出了決定。
與馬克西米安皇帝的宿怨讓他在心底里已經有了傾向,在剛剛聽說波士尼亞人入侵的時候,他心裡有那麼一陣甚至覺得,如果皇帝趁機試圖把手伸進匈牙利南部,那麼他寧可把銅礦讓給奧斯曼人,也不想讓它們落在皇帝的手裡。
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讓事態變得好起來,甚至還有可能從中謀取到一份利益,這就讓國王心裡的天平很快向著有利的一方傾斜了。
拉迪斯拉斯二世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柔和了些,他這時候倒是覺得這個年輕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只是對於赫爾瓦是否能真的如他所說能夠拖住波士尼亞人有些擔憂。
國王的擔憂並非是多餘的,索斯堡一戰波士尼亞軍隊不但表現得異乎尋常的勇敢,魯瓦?卓越的指揮也讓那場戰鬥險些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索斯堡的守軍不但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他們賴以抵抗的城堡並沒有能抵抗住波士尼亞人的火炮的轟擊,這讓拉迪斯拉斯二世不禁開始擔心波士尼亞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國王當然不相信魯瓦?會狂妄的認為只用他的波士尼亞軍就能攻下整個匈牙利,或是占領布達佩斯,不過他很擔心如果波士尼亞人繼續向北推進,那麼就有可能會給馬克西米安皇帝趁機出兵的藉口。
拉迪斯拉斯二世當然不知道這個時候皇帝正在為遠在瑞士的那些山民頭痛不已,更不會知道就在不久後,一場決定性的戰役不但讓瑞士從此擺脫了神聖羅馬帝國的束縛,更是讓皇帝本人顏面掃地焦頭爛額。
以至一時間根本沒有心情和精力攙和匈牙利的事務。
不過這一切亞歷山大是知道的,而且他充分利用了這一點。
「陛下,您可以仔細考慮,不過請允許我提醒您一下,皇帝陛下對於匈牙利是十分關心的。」
國王剛剛有些好轉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嘴唇動了動,「訛詐」這個詞險些脫口而出,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那麼現在呢,我是說城外的奧斯曼人,你認為該怎麼對付他們?」
國王勉強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他知道這時候不是和這個可惡的外國人討價還價的時候,他很清楚這個人是抓住了他的弱點了。
「我們要守住布加勒斯特,」亞歷山大給出了個毫無新意的回答,看到國王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陛下您認為蘇丹這次遠征的的目的是什麼?」
拉迪斯拉斯二世微微陷入沉思,對於蘇丹的目的他也有所推測,最終他的結論就是巴耶塞特二世顯然不能容忍一個希臘公主和反奧斯曼聯盟的存在。
至於蘇丹想要乘機穩固在巴爾幹的統治,國王其實不是很關心。
畢竟不論是希臘還是保加利亞,都已經深受奧斯曼帝國的影響很多年,甚至就是波士尼亞南部也早已經逐漸奧斯曼化,這讓他對巴爾幹的野心,也就更多的維持在與匈牙利接壤的那些地區。
拉迪斯拉斯二世的打算很簡單,他希望在巴爾幹建立起一個匈牙利與奧斯曼帝國之前的緩衝區,而北波士尼亞,克羅埃西亞和瓦加拉亞這些地方,無疑是最理想的。
只是魯瓦?的突然背叛打亂了國王的好算盤,這讓他對那個叛徒比任何人都更加憎恨,所以當亞歷山大提出要求他公開支持赫爾瓦對波士尼亞王位的權力宣稱時,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只是索菲婭……
想到索菲婭,國王不禁抬頭看了眼亞歷山大。
兩人的目光相遇,亞歷山大感覺到了國王眼神中的詢問、
「陛下,希臘公主是這片土地的象徵,」亞歷山大聲調輕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索菲婭有能號召這裡所有人的巨大作用,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動搖,也不允許侵犯的。」
國王臉上微微一顫,他知道亞歷山大其實是在警告他不要打索菲婭的主意,可居然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來,這讓拉迪斯拉斯二世感到心頭一陣惱火。
「至於奧斯曼人,」亞歷山大顯然不想給國王反駁的機會,他乾脆直接說下去「截斷奧斯曼人和波士尼亞軍隊補給線,讓他們無法長期繼續戰鬥下去,讓每塊土地都成為戰場,奧斯曼人的軍隊很龐大,可正因為這樣他們能維持多長時間?」
亞歷山大聲調不高,可他的話讓國王不由隨著他的話陷入了某種想像之中。
「奧斯曼人似乎想要從東岸城區突破,」國王望向亞歷山大「你認為采佩斯能夠阻止他們繼續在河東岸發動進攻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亞歷山大輕輕搖頭,他知道奧斯曼其實是要從河上直接突破進布加勒斯特城,而采佩斯的突然出現顯然破壞了蘇丹的計劃,至於接下來奧斯曼人是否會依舊按原來的計劃發動進攻,就不得而知了「我們必須防範奧斯曼人突破河道,或許我們應該讓采佩斯暫時不要回城,他在城市外面對奧斯曼人的威脅遠大於守在城裡。」
國王輕輕哼了聲,說到防守布加勒斯特,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心裡就不禁有些沮喪,其實他這個時候已經很後悔為什麼要來這座倒霉的城市,在這裡他不但沒有得到想像中榮譽,相反還險些遭受難以置信的侮辱。
一想都那些布加勒斯特人居然公開逼迫他發誓,一股怒火就湧上心頭。
也許把這座城市出賣給奧斯曼人更好,這樣的可怕念頭在他心頭反覆出現,只是他知道如果那樣他勢必會成為各方的眾矢之的。
甚至這可能會成為皇帝向他宣戰的藉口。
「采佩斯現在在什麼地方?」國王終於沉沉的問,他知道亞歷山大一定知道采佩斯的下落,特別是在聽說他讓那些希臘人去支援采佩斯之後。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瓦拉幾亞公爵現在似乎正向東撤退,他必須先擺脫奧斯曼人的追擊,然後才能伺機從城外對東岸的敵人發動進攻。」
看到國王露出並不相信的神色,亞歷山大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拉迪斯拉斯二世肯定認為他與采佩斯之間談好了什麼條件,不過仔細想想之後,他倒是也不能不承認國王的這個猜測並非全無道理。
博德佩德給采佩斯帶去的不只是亞歷山大要他撤退的建議,還有一個讓他聽了之後不禁陷入沉思的問題。
「你是否想成為真正的瓦拉幾亞大公?」
當聽到博德佩德轉達的這句話,采佩斯險些暴跳如雷,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亞歷山大不會隨意問出這麼個帶有侮辱性的問題,那麼他這麼問顯然是有所指了。
至於說想不想成為真正的瓦拉幾亞大公,這根本不需要考慮,問題是如何去做。
現在采佩斯一邊不停的催動坐騎一邊緊張的注意著遠處升起的幾道煙塵,那是一直追在後面的安納托利亞輕騎兵。
這支奧斯曼軍隊已經追了他差不多2天了,從登布維察河東岸一直向東,隨著漸漸進入地勢低洼的地區,采佩斯發現再向前走甚至可能就要離開瓦拉幾亞的領地了。
只是後面的敵人似乎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們一路窮追猛打,除了為了糧食才會暫停下來劫掠一下附近村莊,幾乎就是不肯停步的緊追在後面,這讓采佩斯甚至以為那支奧斯軍軍隊的指揮官是否和他有私仇。
這讓瓦拉幾亞軍隊不得不被迫迫於本命的與敵人輾轉於這片頗為廣袤的布加勒斯特平原東部,一時間根本沒有機會重新轉向城市方向。
而在幾法里外,經過2天的追擊同樣已經快要精疲力竭的席素谷,也同樣不那麼好過。
除了安納托利亞輕騎兵,他的軍隊大部分同樣是步兵,這就讓他除了不停派出輕騎兵在追擊中攔截騷擾以便拖延敵人的撤退之外,同樣無法迅速追擊上去與采佩斯決戰。
2天的時間不長,但是對雙方來說卻已經都快要到崩潰的邊緣。
瓦拉幾亞人可以依仗本地優勢儘快得到補給,而奧斯曼軍隊就只能靠征繳甚至是搶劫補充補給了。
席素谷知道采佩斯是打算一直拖到他不得不自己撤退,可席素谷卻希望能儘快與敵人決戰。
只是瓦拉幾亞人顯然依仗著對這一帶的熟悉一直在迴避與奧斯曼人遭遇,這雖然讓席素谷感到憤怒,不過隨著雙方軍隊逐漸逼近布加勒斯特平原東部的邊緣,席素谷知道自己的機會也許來了。
布加勒斯特平原的東沿,是一片廣袤無比的巨大低地。
這片河流縱橫,湖泊密布的地域形成了多瑙河下游最為龐大的一片三角洲濕地。
對於一直東撤的瓦拉幾亞軍隊來說,一旦被趕進這片三角洲,那就意味著失去了主動權,奧斯曼人只要在一些要道嚴加防禦,瓦拉幾亞軍隊就勢必要被封鎖在布加勒斯特平原之外,到那時候不論布加勒斯特之戰最終結果如何,對采佩斯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將徹底失去最後統一瓦拉幾亞的機會,甚至可能連大公寶座都不保。
正因為這樣,當知道自己追擊的居然是采佩斯後,席素谷立刻意識到,隨著接近布加勒斯特平原邊緣,或許決戰的時間也快臨近了。
而席素谷的猜測無疑是正確的,當軍隊進入平原邊沿一個叫斯洛博齊亞的城鎮附近時,采佩斯終於下達了與後面的追兵展開決心的命令。
5月11日中午,采佩斯的軍隊向斯洛博齊亞郊外進發,他準備在那裡迎戰奧斯曼軍隊。
而與此同時,在斯洛博齊亞東邊,一支車隊正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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