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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謝利的阿方索臉色陰沉的看著站在對面的年輕猶太人,這個人說他叫約瑟夫·布契尼,是那些猶太蛀蟲們在那不勒斯的代理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阿方索對猶太人沒什麼好感,說起來這多少和他的妹妹夏桑有關,夏桑當初與喬瓦尼的曖昧關係是整個羅馬都盡人皆知的,雖然因此讓她的丈夫傑弗里不滿,不過夏桑顯然對此不以為意,只是喬瓦尼突然橫死羅馬街頭,而且是距猶太人居住區很近的地方,夏桑固然一下子失去了個可心的情人,更重要的是阿方索兄妹失去了他們在羅馬的強大援助。
阿方索相信如果喬瓦尼活著,以他與夏桑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喬瓦尼一定會選擇支持他,那麼他就完全有機會娶到盧克雷齊婭。
阿方索當然不知道歷史上的他的確得償了夙願,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早早送掉了小命,不過現在把這一切都歸結到了猶太人身上,所以他對猶太人的態度就顯得很不客氣了。
另外讓他討厭這個猶太人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人是個債主。
即便是富裕的貴族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債主的身影,更何況是那些一旦纏上來就擺脫不掉的猶太人。
事實上欠錢的倒不是阿方索,不過也差不多,因為這筆錢正是當初他為了能娶到盧克雷齊婭而讓夏桑做擔保向猶太人借的,當時他為了給人一個慷慨大方而又頗為富有的印象,不惜舉債充起了門面,按照當時阿方索的想法,蘇日安這麼做可能讓他陷入繁重的債務之中,但是只要能得到盧克雷齊婭的青睞,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他的羅馬之旅糟糕以及,他的准大舅子固然對他頗為冷淡,更糟糕的是他剛到羅馬就聽說了盧克雷齊婭與那位蒙蒂納伯爵的種種傳聞,甚至倆人公然逃離羅馬的故事成了無數人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而後他就在第一次見到那位情敵的時候被對方當眾毆打了一頓。
這個陰影足以讓阿方索覺得在羅馬繼續待下去純粹是丟人,所以他後來悄悄回到比利謝利,希望遠離那個傷心地,更遠離那些讓他既厭惡又畏懼的人。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蒙蒂納伯爵會回到了那不勒斯,而且他的勢力顯然比當初更為可怕,而且不只是他,整個莫迪洛家族似乎已經掌握了那不勒斯的大權,以至他稍微露出試圖奪回寶座的心思,就又遭到了迎頭痛擊。
而且這個說法就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到現在哪怕吃飯時候稍微動作大些就會感到疼痛的下巴讓阿方索怎麼也忘不了那個貢布雷給他的當眾羞辱,而讓惱火的他跑到那不勒斯主張宣稱消息還引來了討厭的猶太人。
「殿下請原諒我的冒昧,不過請您理解,我們的生意如今也不好做,而且我們也要養家餬口的。」對面的布契尼臉上帶著猶太人特有的圓滑笑容,他這個時候和在威尼斯時如同一個青年大學生的樣子不同,與在那不勒斯時和箬莎展示他的抱負也不同,他現在完全是個油滑的商人,臉上掛著的也是猶太人那最常見的令人討厭卻又無奈的笑容。
「你是來要債的?」儘管知道阿方索還是這麼問了一句,他希望依仗自己比利謝利公爵和那不勒斯王室成員的威嚴嚇唬住這個猶太人,因為他聽說了很多關於猶太人其實只是些膽小怕事的小人的傳言,對他們來說金幣的確是唯一促使他們活下去的根源,不過阿方索相信與金幣比起來,權勢才是真正讓他們知道敬畏的東西。
可惜或許是公爵擺出的氣勢不夠強大,猶太青年完全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他聳聳肩似乎想為自己的來意做個解釋,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他臉上油滑的笑容一下消失,然後很嚴肅的點點頭:「沒錯殿下,我是來催債的。」
阿方索難以置信的更在猶太人身後在房間裡轉著圈,因為無法及時還債,雙方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阿方索不得不同意猶太人提出的用自己名下的幾處產業的經營權作為抵償的條件,雖然在這期間他不止一次的想過乾脆賴賬,甚至召喚衛兵把這個猶太人投進監獄,可他最後還是忍耐住了。
這倒不是阿方索有什麼值得敬佩的契約精神,而是純粹因為當發現他這個意圖的苗頭後,猶太青年及時提醒他這麼做可能會給他在羅馬的妹妹惹來什麼樣的麻煩。
很顯然夏桑在羅馬的日子過的也不是很得意,她的丈夫傑弗里那個熊孩子因為一直得不到他父親亞歷山大六世的喜愛而頗不得志,除了自己那塊不大的領地和夏桑陪嫁過來的那點地盤,傑弗里夫妻實在沒有太多其他進項,而為了撐門面而不得不花費巨大的生活在讓夏桑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奢侈的同時,也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居羅馬大不易。
所以夏桑也不可避免的通過種種手段到處借錢,這其中就包括向猶太人籌錢。
阿方索知道猶太人是在暗示如果對他動粗,這件事就會被傳到羅馬,到時候他的妹妹夏桑就要顏面盡失了。
儘管賴猶太人的仗不叫賴賬,不過這總是很不好的,而且這會讓人意識到比利謝利已經入不敷出,窮途末路到要靠賴賬維持,這對阿方索的名聲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估計這麼一來之後,很長時間內不會有人願意把錢借給他了。
正是想到這些,阿方索最終不得不同意把那些產業交給猶太人經營,看著布契尼很熟練的從皮包里拿出早就擬好的文件請他簽字畫押,阿方索不禁從心裡湧起一股恨意。
猶太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大概連阿方索那些產業的經營情況都摸得一清二楚,這其中除了包括在比利謝利的幾座莊園,還有兩處以公爵的名義設置在比利謝利通往那不勒斯要道上的關卡,這些地方可以為阿方索每天收取高額稅收,而收到的錢則完全進入了阿方索個人的腰包。
這聽上去似乎是些不錯的財路,可阿方索卻始終覺得自己似乎總是缺錢,這個疑團直到猶太人開始查賬的時候他才得以解開。
「殿下,您的莊園已經連續虧損了4年了,」布契尼略帶嫌棄的搖搖頭,一副剛剛做了個虧本生意的樣子「單是這些莊園的負債我們就要投進不小的一筆錢才能做平,至於後續為了生產需要的投資也是不小,殿下您確定是要把這些莊園的經營權轉給我們嗎,或者您還有其他什麼說得過去的產業?」
阿方索的臉頰因為憤怒幾乎抑制不住的抽搐了幾下,他先是吸了口氣,然後才用肯定的口氣說:「這是我能用來抵償債務的所有產業了,要知道我是那不勒斯王室成員,是高貴的阿方索二世的兒子,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我的家族和我自己的榮譽。」
布契尼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又看了看那兩個關卡的收支賬目,然後只能微微嘆口氣對阿方索說:「殿下我得告訴您情況真的不太樂觀,原本這兩個關稅收入是很可觀的,因為比利謝利的位置恰好在通往南方的要道上,那些商人是不大會繞道的因為那意味著不但要承擔更多的路費,而且路上也不那麼太平。」
阿方索立刻點點頭,他對這兩個關卡還是很關心的,因為這是他為自己的私庫斂財的關鍵,但是他也知道就在最近兩年這兩個關卡的關稅也在大幅降低,這的確讓阿方索很惱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您大概聽說過自由貿易區聯盟,」猶太人想了想提醒阿方索「這是個商會聯盟,有些近似漢薩同盟卻又不太一樣,參加這個聯盟的除了商會還有很多地方的貴族,他們之前是實行免關稅和可以在境交易的。」
阿方索茫然的點點頭,自貿區他當然聽說過,而且也知道自從這個自貿區出現後他的比利謝利的商人的日子似乎不太好過了,而商人們的收益多少直接影響著他的私庫盈枯。
不過阿方索對這些東西不那麼感興趣,他只想拿到稅錢就可以了。
「事實上在來之前我們了解了過,您領地里的一些商會也的確加入了這個自貿區,只是因為您本人沒有簽署這方面的協議,所以他們能夠享受到的只是貿易上的一些優惠,而譬如因為領地之間相互免除關稅帶來的大幅本錢的降低的機會他們是沒法得到的,所以這些商會似乎正商量著是不是從您的領地里撤出去。」
聽著布契尼好像漫不經心透露的消息,阿方索有點坐不住了,他雖然不關注商人們的命運,卻不意味著他不明白商會撤離會帶來什麼。
一個沒有商人的市場註定會走向滅亡,商人就像領地里流淌的那些河流,給這片土地帶來足夠豐富的各種營養,而對阿方索來說商人就是他眼裡肥嘟嘟的羊群,可如果羊群要到其他的牧場去繁衍,那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年輕的公爵首先想到的是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隨後就是想如果是真的又該怎麼阻止那些商人離開比利謝利。
「殿下,說句可能不妥當的話,我們比您更希望比利謝利變得繁榮起來,畢竟這關係到我們的收益和本錢。」看著臉色難看的阿方索布契尼很誠懇的說「如果您能很好的經營您的領地,我們是很願意多給您些機會,不過您現在棉綸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商人們因為您領地的閉塞而紛紛出走,再這樣下去就很麻煩了,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這種事的發生,不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讓那些商人離開。」
「什麼方法都可以?」阿方索的目光一閃。
「當然最好是溫和的,讓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您知道您的叔叔尊敬腓特烈國王也曾經向我們借貸,而那是一筆高達14萬弗洛林的款子,國王曾經因為這個一直在發愁。」
「那他現在可不用那麼著急了,」阿方索隨口說,然後意識到自己的話顯然不符合身份,於是又劃個十字補了句「願上帝保佑他,在天堂這些煩惱的確是都沒有了。」
「實際上這筆賬務由他的兒子阿爾弗雷德國王繼承了,而且現在已經很快就有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看到阿方索立刻露出有興趣的神情,布契尼卻改變了話題「我說這個只是想提醒您,這筆債務雖然看上去頗為繁重,但是只要方法得當還是能夠有辦法的。」
阿方索捉摸著布契尼的話,他隱約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陷阱,猶太人的狡猾是有名的,而且他們最擅長先用一些甜頭當誘餌誘惑你,然後等你踏進他們的陷阱,就會猛撲上去把獵物吃個一乾二淨。
可現在阿方索明顯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有些走投無路了,產業的經營權一旦完全轉讓給猶太人,那他除了拿著每年那份雙方談妥的分紅維持生計就再也沒有其他進項,這對阿方索來說是不可想像的,更何況他還有著不小的野心,他那支雖然規模不大卻被寄予厚望的軍隊難道就這麼解散,這個結果可是他絕不想看到的。
「或者您還有其他的辦法,如果您能保證儘快把這筆債務還清,」布契尼用不以為意的語氣說「不過我要提醒您殿下,您的債務並非您無力償還而是因為您的領地經營不善,這樣下去您不但無法徹底擺脫債務,甚至可能會讓您的領地陷入更糟糕的局面。」
阿方索臉色又顯得陰沉了些,他很想教訓一下這個口出狂言的猶太人,不過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人的建議可能是他唯一從債務里擺脫出來的機會,雖然都知道要獲得猶太人的幫助,可能要付出的代價會有很多。
「你要什麼?」阿方索緊繃著嘴唇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聽聽猶太人要說什麼。
「我只想儘快能解決您這裡的這筆債務,這對我很重要,準確的說這關係著我是否能在家族裡獲得更多的信任。」
布契尼給了阿方索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而事實上他說的也是實情,對於布契尼來說,能否儘快解決諸如比利謝利這種地方的債務,的確對他很重要,因為這關係著接下來長老們是否能全力支持他在亞歷山大和他的集團身上投下重注。
布契尼還記得在給長老們寫信時做出的種種大膽許諾,不過即便如此投資亞歷山大個人和投資他的集團還是有著明顯不同的。
那將意味著可能猶太人在未來幾十上百,甚至是接下來幾個世紀的命運都可能要和亞歷山大的整個群體結合起來。
如果這一注下對了,猶太人很有可能在未來許久的一段時間裡對諸多國家,甚至是整個歐洲的命運都會產生很大影響,可一旦失敗,等待亞歷山大的固然是一敗塗地,對於猶太人來說可能更是滅頂之災,因為這不止牽扯到金錢上的巨大損失,更可怕的是亞歷山大的敵人是不可能容忍他們這些為亞歷山大提供過幫助的猶太人繼續存活下去的。
正因為這樣,長老們在一些關鍵問題上還在猶豫不決,而布契尼必須讓他們看到他的能力與手段,讓長老們明白,他會選擇亞歷山大憑藉的絕不是運氣或是衝動,而是他敏銳的觀察和準確的預測。
「你之前說國王的債務是怎麼解決的?」阿方索終於忍耐不住開口了,雖然他也知道只要開了這個口也許就意味著向深淵中邁出了第一步,不過他這時候的確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他必須想辦法維持他的領地的正常開銷,而一旦把關卡和農莊的經營權移交給猶太人,即便他還能勉強維持他的宮廷的體面,可是他的軍隊和一些他希望保留的東西卻勢必要面臨裁撤和削減。
「您可以與自貿聯盟達成協議,讓這個自貿區聯盟為您出具一份保證書,保證您的確能夠通過經營和貿易償還欠債,這不論是對您還是對我們來說都是個十分有利的結果,要知道如果不是必要我們是不會接受一位如您這樣身份的貴族的產業的,這對我們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阿方索稍微出了會神,布契尼的坦率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很顯然正如布契尼所說,這種逼迫著一位大貴族不得不用祖產產業抵債的舉動的確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不論這個債權人是誰,即便能如願以償的占有了那些產業,也勢必會成為所有貴族的公敵。
而猶太人的特殊身份更是讓他們明白這麼做會產生的種種影響,所以正如布契尼所說,如果可能他們是寧願給阿方索一個機會讓他自己把領地經營好,而不是直接接管那些產業,導致犯了眾怒。
想明白了布契尼意圖的阿方索忽然覺得似乎心裡有了底,不過就在他要開口說話時,似乎已經猜到他心思的布契尼忽然搶先說到:「不過殿下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對於我們來說財富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珍惜的東西,所以我們可以為了財富付出很多的代價,這其中包括我們名譽或許有時候還有生命。」
阿方索的臉上瞬間漲得通紅,猶太人的話說得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
不要以為我們擔心會惹麻煩就打著賴賬的算盤,談錢傷感情,可談感情就傷錢了,所以為了錢我們什麼都幹得出來。
阿方索盯著這個可惡的年輕猶太人,心裡不止一次的想像著把這個人當靶子用弩弓射成馬蜂窩,不過最後他卻只能壓著心頭怒火開口問著:「那麼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呢?」
「您可以派個您信任的人,當然最好是個懂行的商人,讓他做您的全權代表,然後與自貿區的那些商會談判,不過我提醒您如果您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就請儘快下決心,因為擔心法國人可能會隨時入侵,那些商會已經在考慮是否暫時退出那不勒斯。」
「如果他們退出那不勒斯……」阿方索想到什麼,立刻顯得有些緊張起來。
「我想您應該已經想到了,」布契尼點點頭「的確,如果自貿區商會退出那不勒斯,可能就意味著以後自貿聯盟的商人和各種海上貿易可能不會再經過那不勒斯了,這當然很糟糕,不過對那些早先已經加入商人們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譬如您領地里的那些商人,他們就可以趁機從自貿區的商人那裡買到比其他人便宜得多的商品,然後再高價賣到您的領地來。」
「如果那樣我就給他們課重稅,2倍,不,3倍或是4倍的稅,而且我會禁止那些商人在我的領地做生意,否則我要把他們都抓起來!」阿方索想像著那些自己領地里的商人卻與外人勾搭起來賺自己的錢,只要想想那些奸商用廉價的貨物賺走自己的金幣,他就有種想要立刻抓人的衝動。
「如果那樣您的領地可就完了,」布契尼用看蠢貨的眼神望著阿方索「不過在您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之前,我只能請求您先履行債務義務了。」
阿方索盯著布契尼推到面前的那份產業經營權讓讀書看了看,手指在上面用力敲了幾下,可最終滿腹的怒火慢慢化成了一團無奈的怨氣。
「我會派人去和那個自貿區的商會談判,不過我要你保證如果我和他們簽署了協議,你們就不能隨意收回我的農莊的經營權。」
「這個是當然的,」布契尼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他一邊收回那份產業讓渡書一邊對阿方索和藹的說「您的關卡雖然必須減少甚至免除關稅,但是您的領地很快就會繁榮起來。相信我您很快就能償還上這筆錢,那時候我們收回了本錢和利息,而您擺脫了債務,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看著布契尼那滿是誠懇的臉,阿方索開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不怎麼,他總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而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一個信使把一封密信送到了亞歷山大的面前。
拆開信,裡面只有一句話:「尊敬的伯爵,如約定的那樣,我已經為您買下了比利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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