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嫁娶一事並非全由男方說了算,即便是納妾。
若文信侯府只是一般的富商之家,恭王府想如何安排也就如何安排了,但這個前提並不成立,是以在趙擎妥協後,薛大還要徵求侯府的意思。
安若嫻雖不討喜,到底牽著侯府的面子,不管老夫人有多想立即將她掃地出門,也不得不忍著。
沉吟一番,老夫人道:「雖是納妾,但如此是否太簡潔了些?連一頂接人的小轎都沒有。」
言下之意不會如此輕易讓你將人接走。
「這……」薛大語結。
老實說他並未把安若嫻當回事,是以王爺吩咐來接人,他直接就跟著世子爺過來了,什麼都沒有準備。加上安若嫻在侯府狐假虎威惹了眾怒,他以為侯府會歡天喜地讓把安若嫻送走,卻不想竟算錯了。
一時間,薛大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文信侯府雖算不得顯貴之家,但到底有個爵位在身,他也不好一點面子也不給。
如此卻是合了趙擎的意,他道:「既如此,我這就回王府準備準備,改日再來接若嫻過府。」
安若瀾微一挑眉,她也覺得這樣很好,她並不希望安若嫻今日就從禁閉室出來。
薛大皺了皺眉,道:「屬下不敢違背世子爺的意思,只是王爺吩咐了,今日就要將安十小姐接進王府。」
語氣中帶了不容置喙,也算是表態給侯府看,想著若是侯府識相,就不要再要求那麼多。
老夫人又怎會不懂薛大是藉此示威,臉色不由沉了沉。
安若瀾也皺起眉。
老夫人道:「不如就折中,世子爺現在回去準備,下午再來接若嫻,如此也就不算違背王爺的意思。」
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薛大頷首妥協,拱手道:「老夫人深明大義。」
老夫人在心中冷笑。
安若瀾細細打量薛大一番。越看越是覺得他有幾分眼熟,腦中靈光一閃,她對薛大笑問道:「還未問過這位先生的姓名。」
薛大一怔,心中升起絲警惕。答道:「敝姓薛,不知縣主有何指教?」
他自進門就沒有提過自己的姓氏,為的就是避免文信侯府的人起疑,卻不想到了這節骨眼上,還是被提了起來。
安若瀾暗道果然。
她記得安若嫻生母姨娘的兄長是在恭王手下做事。方才見這中年先生與安文均有幾分想像,她便生了猜測,卻不想竟是一猜即中。都說外甥像舅,這話不假。
笑了笑,她道:「指教倒是不敢,只是見先生一派風骨,像是有大智慧的人,心中很是佩服。」
薛大不由神情一僵,訕笑道:「縣主過獎了。」
他竟是猜不投這個小姑娘的心思。
趙擎也看出幾分異樣,不想再多留。起身道:「就不打擾老夫人了,告辭。」
老夫人讓總管送兩人出門。
出了侯府大門,趙擎道:「晨霜縣主確實聰明非凡,我覺得有這樣一個妹妹很是不錯。」
薛大道:「晨霜縣主確實聰慧,然還是年輕氣盛,雖膽識過人,卻算不得睿智穩重。屬下以為,今日她大可不必出這個頭,衛國府的處境比文信侯府更糟糕,她這樣無疑是引火上身。」
「然事實是。她並沒有讓我生出為難衛國府的念頭。」趙擎挑眉笑了笑,語氣輕快道:「父王曾教過我,為達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但人須得有情有義。如果今日晨霜不出面,我反而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她之所以責罰若嫻,也是為親人出頭,倒是顯出幾分真性情來。」
「世子爺說的是。」薛大斂首。
「不過我喜歡聰明的妹妹,卻並不喜歡聰明的妻子。」趙擎又道。
薛大沒搭腔,心道:「看出來了。不然你不會看上我那腦子有坑的外甥女。」
主僕兩人趕回恭王府不提。
侯府內,安若瀾扶著老夫人回頤榮苑,祖孫倆邊走邊絮絮說話。
老夫人問道:「你方才怎麼想起問那位先生的姓氏?」
「只是有些好奇。」安若瀾笑道,「我只是瞧著那位先生的長相與三堂兄文均有些相像,是以才有此一問,沒想到那位先生也姓薛,倒是與若嫻的生母姨娘同姓。」
漫不經心的話,卻引得老夫人心生警惕。暗暗琢磨一番,老夫人道:「這事兒你暫且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待我問問你五叔。」
安若瀾點頭。她也就是給祖母提個醒,自然不會多嘴。
既然答應讓王府下午來接人,自然就不能再把安若嫻關在禁閉室,老夫人讓宋嬤嬤去把人帶到松鶴堂來,她要親自訓話。
因為沒有上藥,安若嫻被打腫的臉到現在還沒有消,看到她眼底的恨意,老夫人神情微冷,道:「看來你根本沒有反省。」
安若嫻冷哼一聲撇過頭,不答反問:「安若瀾呢?」
她以為老夫人是迫於趙擎的壓力才放她出來,是以並不打算低頭。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關進禁閉室,是以在最初的恐懼過後,她心裡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怨恨。
她已經改變主意,她願意給趙擎做妾,她要借趙擎的手報復!
老夫人同樣沒有回答,道:「恭王府下午就會派人來接你進王府,一會你回去好好拾掇拾掇,就算是做妾,也不能丟了侯府的臉面。」
「什麼?!怎麼會這樣?!」安若嫻駭然,「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老夫人臉上冷若冰霜,「不然你以為你為何能站在這裡?若不是擔心得罪恭王府,我不會輕易饒恕你對嫡母大不敬的罪!」
安若嫻憤恨地咬緊下唇,再次問道:「安若瀾呢,是不是她又使了什麼手段?」
老夫人冷眼看她:「你再如此目無尊長,不知規矩,我不介意在你出府前再教教你禮數,左右你這臉上的傷一時也好不了。」
安若嫻被嚇得臉色一白,趕緊閉嘴。她可不想再被掌一次嘴。
老夫人接著道:「我不指望你為侯府帶來福祉,只要你不用自己的愚蠢傲慢給侯府帶來災禍就行。規矩禮數該學的還是要學,不然到了王府吃虧的是你自己,皇族的規矩比一般的世家更繁重,別等到犯了錯才來怨天怨地。」
安若嫻抿著唇角沒說話,也沒把這話聽進去,她自認為以肇慶對她的感情,她在王府的日子絕不會比在侯府過得艱難。
老夫人看出她半句也聽不進去,也就不再浪費唇舌,讓她回房收拾打扮。
酉時前後,恭王府派來的人抬著一頂小花轎並幾箱子彩禮從西側角門入了侯府。
來接人的是肖嬤嬤跟薛大,趙擎本想親自來,卻被恭王喝止,便只好讓薛大跟著肖嬤嬤一起過來。
安若嫻就這樣蓋著普普通通的紅蓋頭,穿著創促準備的嫁衣上了花轎,坐在顛簸的小轎里,連一個送嫁的人都沒有,孤孤單單地出了家門。她哭得肝腸寸斷,心中的恨意也愈發濃烈。(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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