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弘的話,透著冷酷和無情,路承周是他發展的情報員不假,也是自己精心派到軍統的臥底。
可是,在大日本帝國的利益面前,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路承周。
連酒井隆這個曾經的上司,現在的步兵23聯隊長,他都如此冷漠,遑論路承周這個中國人了。
幸好路承周,也沒打算對死心塌地的效忠,否則他肯定會想不通。
得到川崎弘的許可後,路承周這才與酒井隆取得聯繫。
上次在吉野飯店,酒井隆給了路承周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撥通後,果然是酒井隆接的電話,聽出路承周的聲音後,酒井隆很是高興,答應馬上與路承周見面。
但是,酒井隆提出,不要去吉野飯店,而是在淡路街一處私人住宅。
路承周到那裡後,按了門鈴,很快有人來開門。
見到路承周,對方也沒有問,只是請路承周進去。
這是一套很大的院子,後面還有花園,裡面有花有草有樹,還有一條幽雅小徑。
後花園有個池子,中間有個小亭子,那人請路承周在亭子裡等候。
十幾分鐘後,穿著一身和服的酒井隆,沿著石板路走了過來。
路承周連忙站起來,走到亭子口迎接。
「軍統打算怎麼行動?」酒井隆微微頜首,當先坐到亭子裡的石凳上。
「他們已經知道,閣下要坐火車離開,準備在火車過了大石橋後動手。」路承周輕聲說。
「大石橋?」酒井隆臉色陰沉下來,若有所思的說。
「請閣下放心,我會盡力阻止軍統行動。」路承周見酒井隆擔憂,信誓旦旦的說。
「阻止軍統行動?」酒井隆看了路承周一眼,喃喃的說。
顯然,路承周並不知道川崎弘的真實意圖。
是啊,路承周是日本人,川崎弘怎麼可能讓他知道,為了有理由出兵華北,並侵占華北,日本已經準備犧牲他這個優秀的軍人了。
「有我在軍統,絕對不會讓軍統的陰謀得逞。」路承周「堅定」的說。
「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酒井隆嘆息一聲,苦笑著說。
路承周並不知道川崎弘的用意,以自己的生命,換取帝國拿到華北。
酒井隆唯一不滿的是,為何偏偏是自己。
不管換成誰,酒井隆都會很興奮。
將華北從中國的版圖分離出去,是所有日本人最大的心愿。
酒井隆什麼都可以貢獻給天皇,唯獨只有一次的生命,事到臨頭,他很是不舍。
「我已經接到命令,參加此次行動。」路承周安慰著說。
目前,柱子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現在,只需要軍統發現他的身份就可以了。
路承周與酒井隆接觸了兩次,第一次是川崎弘請來的,還算正常。
但第二次的巧遇,其實就有問題了。
在特工的工作中,從來就沒有什麼巧遇,所以的偶然,其實都是必然。
而他今天與酒井隆在淡路街見面,劉有軍已經在準備材料,隨時可以拋出來。
「你的心意我領了。」酒井隆突然站了起來,朝路承周鞠了一躬,客氣的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路承周忙不迭的說。
他心裡很是奇怪,酒井隆剛才的兩句話,都值得仔細揣摩。
「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的心意我領了。」
酒井隆表現得很悲觀,似乎軍統的行動,一定會成功似的。
路承周明明告訴了他,會參加軍統的行動,但酒井隆並沒有應該有的回應。
這是怎麼回事?
路承周突然靈光一閃,軍統的行動,或許正合日本之意。
軍統的行動,看似解決了罪大惡極的酒井隆,但日本卻能藉機向國民政府發難。
拋開真正的柱子計劃不說,如果自己真的參加行動,川崎弘就能隨時掌握軍統的進展。
路承周回到英租界後,依然在想這個問題。
日本一直想挑起事端,只是國民政府容忍退讓,日本一直找不到理由。
軍統的柱子計劃,給了日本一個可以發兵的理由。
如果南京政府,不答應日本的無理要求,肯定會引發戰爭。
到時候,軍統的柱子計劃,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路承周離開之後不久,川崎弘也出現在那裡。
酒井隆似乎知道川崎弘會來似的,一直坐在亭子裡沒走。
「酒井君,我很羨慕你,能為帝國和天皇獻出生命。如果軍統的暗殺目標是我,那該多好啊。」川崎弘感慨的說。
「你還沒跟路承周攤牌?」酒井隆突然說。
路承周想極力阻止軍統的計劃,從而保證自己的安全。
從內心講,他還是有些感動的。
中國人在酒井隆心目中,一向都是軟弱無能的,他們低賤而卑劣。
中國坐擁如此廣闊的土地,簡直就是糟蹋,應該交給日本來管理,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先讓他搜集情報吧,等他上了火車,再說明也不遲。」川崎弘笑了笑。
如果路承周知道了他的真實意圖,會不會改變主意呢?
川崎弘對中國人,還是保持著警惕的。
「你就不怕,路承周會在行動前,破壞軍統的計劃?」酒井隆悠悠的說。
他有些懊悔,在路承周向自己表態時,應該接受他的建議,而不是表現得如此消極。
在日本侵占華北,或者讓華北實現真正自治,以及在他的性命之間選擇的話,酒井隆還是願意選擇後者。
「軍統也不傻,路承周不會得逞的。」川崎弘搖了搖頭。
軍統的事情,路承周不好與李向學商量,他回到英租界後,還是與劉有軍在利順利酒店見了面。
「有軍兄,我發現一個問題,日本人可能在盼望我們行動成功。」路承周等劉有軍到房間後,伸出頭左右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將門關上。
「日本人腦子出問題了?」劉有軍驚訝的說。
「日本人可不傻,他們正等著我們行動,好藉機發難呢。」路承周擔憂的說。
「我們又不是會真的行動,他們怎麼會有機會?」劉有軍笑著說。
「如果日本人自己將酒井隆殺死在火車上,誣陷我們,那可怎麼辦?」路承周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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