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長夜 第二章 借刀殺人誰能覺

    測試廣告1梁禎踏著輕快的步子,出了縣衙,初見公孫貴時,看他一臉兇相,還以為,這是個不好對付的主,沒想到,卻是這般平易近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梁禎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是有很多好人的。他這樣想著,內心的失落無助之感也消退了些。

    崔平他們其實是錯怪鶴頂紅等了,因為,此梁禎並非彼梁禎,真正的梁禎,早在那一天夜裡,連同跟隨他上任的三個家客一併,被鶴頂紅等人殺掉了。鶴頂紅這夥人,在遼西為寇也有十多年了,本就是一夥普通的強盜,但沒想到越搶越大,令支縣曾經派兵丁剿滅過三次,可每次,都沒抓到主凶。

    後來,公孫奮親自出面,托人跟他搭上了線,這鶴頂紅等,估計是年紀也大了,也在思考能不能「轉行」,於是就跟公孫奮一拍即合,替公孫奮等人干起了髒活。

    通常,他們在幹完髒活後,都會砍下目標的人頭以作為憑證,但這次,由於梁禎的身份特殊,是有誥命的命官,砍下人頭帶走,只會給僱主、及自己帶來諸多不便,所以,鶴頂紅等殺完人就趕緊跑了,沒有破壞梁禎等人的屍體。只是沒想到,這卻給了現在這個穿越者假梁禎「可乘之機」。

    這真梁禎,也是個自幼習武之人,因此在遭到鶴頂紅等的突襲後,還能堅持著沿著官道逃了將近一里路,所以,當假梁禎在穿越後,再醒來時,根本就沒有看見血淋淋的家客屍體,腦海中殘留的那一點被劫殺的記憶,也早被穿越所帶來的巨大震撼給壓了下去,因此假梁禎在見到公孫貴時,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向他報告遇襲的事情!

    而公孫貴,也是在梁禎走出大門後,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他為什麼提也不提自己被劫殺的經歷?難道,是早有察覺?

    「縣尉,您看這梁禎,安排去哪裡比較好?」公孫貴正在遲疑,那門下賊曹已經捧著一卷竹簡走進公廳,此時紙張的製造工藝雖已日趨成熟,但離紙張產地較遠的許多地方,還是使用竹簡居多。

    公孫貴正在煩悶當中,被人一打擾,就更煩了,只見他語氣不善地問道:「哪裡還有空缺?」

    門下賊曹打開竹簡,用毫無抑揚頓挫的音調念道:「槐里亭缺游徼一人,臥虎亭缺游徼一人,縣衙缺班頭一人……上障塞缺障尉一人……」

    公孫貴等門下賊曹念到這個空缺,已經等到不耐煩了,門下賊曹一念出來,他便立刻拍案道:「我剛才與梁卿相談,發現其熟讀兵書,且善使刀弓,不如,就讓他去守衛上障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門下賊曹哪裡會說半句反對的說話?雖然他也知道,這上障塞就是一把剔骨刀,凡進去的人,不死也得掉層皮,但一來,這梁禎又沒給他半點好處,二來,這崔縣長剛才也說了,梁禎的任命,就由公孫貴來決定,既然如此,自己還多口什麼?於是當即將梁禎的名字記了下來,給公孫貴確認過後,就給梁禎辦手續去了。

    梁禎的身份,是蔭補官,不過卻是最低的那一等,按照本朝慣例,凡是蔭補官,都要先到京都有司報備,以待每年秋天,各州刺史部呈上各州所缺員額,再集中或通過策試,或直接任命補缺。

    一般而言,總是閒官多,官位少,而一個好的官位,更是不知讓多少閒官,「請」出其背後的各路天仙,打得頭破血流。所以大部分的凡夫,走的還都是吏途,因為在本朝,官吏之間並沒有隔著什麼鴻溝,吏轉官,也是常見的事。

    當然,也有些官位,是擺著都沒有人去的。而障塞尉,則屬於這些官位中,最為危險的一種。

    所謂障塞,自然是指邊牆上,除各大關口外的那些烽火台、小屯堡了,障塞尉,就是長城中,幾個烽火台、小屯堡的最高長官。所謂令支上障尉,就是管轄邊牆在令支縣境內這一段的那些個烽火台、小屯堡的長官。

    這可是一個腦袋隨時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因為,扶餘賊除了在每年秋冬,會成建制入侵外,在其他時間,還時常有三五十人一股的小賊,來碰碰運氣。儘管這些襲擾,大多會被成功擊退,但戍卒的傷亡率,也高得可怕——梁禎的三個前任,都是在抵禦這種游賊時殉國的。

    就這個時刻準備著隕於王事,年俸卻僅有百石(注1)的苦差事,蔭補官們真是除非腦袋進水了,否則才不會主動去擔下來呢。本來,真梁禎也是不願意的,但怎想,他剛在五兵曹交了家世,就收到了調去幽州任職的任命,剛到幽州沒多久,就收到了去遼西郡令支縣的尺牘,接著在來令支縣的路上,就遇到了劫殺,真是一條龍服務,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

    這些,假梁禎由於都沒有「親身」經歷過,對這個時代的了解,也相當有限,所以當他收到小吏送來的,調去上障的消息後,還在感嘆著這個時代的效率之高呢。


    「你說什麼?他一接到任命,立馬就去上障了?」公孫貴摳了摳耳朵,他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點遲疑都沒有?」

    小吏哪裡敢說假話,連忙昂起頭,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是的,他一接到任命,就收拾行裝去了。」

    「好,你下去吧。」公孫貴打發走了小吏,托著下巴,背著右手,在寬窄適中的公廳中開始踱步:這梁禎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他是不是真的發現真相了?不會吧?如果真的發現了真相,他剛才的態度,就太奇怪了。難道是因為,他自付力量不夠,所以忍了?不可能,這可是殺身之仇啊,誰能忍得了?那他想幹什麼?去上障,調兵來將我們幾個一併殺了?不會,他沒那個膽子,再說了,那些兵,哪個會聽他的?不對!他可是崔平大費周折都要幹掉的人啊!沒兩把刷子,能活到現在嗎?更何況,梁禎昨日,還死而復生了一次!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公孫貴越想越覺得像,他耳邊,仿佛已經聽見了梁禎一手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帶著數十甲士,站在自己面前,發出陣陣冷笑了!怎麼辦?該怎麼辦?

    再去找崔平很明顯是不行的,因為上次鶴頂紅的失手,已經讓崔平對自己產生了不滿,要是現在再去找他,只會被他更加看不起,說不定,還會直接毀了族叔公孫奮的大事。因此,這件事,公孫貴覺得,必須得自己來解決。

    但在如何解決梁禎這一點上,他又犯了難,他所能想到的最保險的辦法,當然是親手手刃梁禎,因為只有當親手將梁禎斬首後,他才覺得安心。但問題是,梁禎畢竟是個正經的官員,殺死他或許很容易,可該怎麼處理他的屍體?怎麼跟郡里派下來調查此事的人交代?

    要知道,這事若真的追究起來,崔平和公孫奮,將自己推出去頂罪時,可是眼珠子都不會眨一下的——誰叫是你動手殺的人呢?公孫貴固然莽撞,可畢竟不傻,將自己搭進去的事,他也做不出來。因此,思來想去,公孫貴還是覺得,這事找鶴頂紅來辦合適點。

    說做就做,公孫貴叫來小吏,吩咐了幾句後,就換了套便服,出了衙門,儘管令支縣每日的軍衛、治安等事務也不少,但這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瑣碎重複的,交給吏員去做就得了,儘管此時還是官吏不分家,但畢竟,官就是官,生活還是應該輕鬆自在點的。

    令支西門後,有一排商鋪,各式各樣的商旗一面高過一面,叫賣聲一浪高過一浪。商鋪街的中部,是一間酒旗高展的酒店,酒店的布置,也簡陋,平房算作倉庫、廚房及櫃檯,屋外,搭著一個簡陋的草棚,草棚下放著六張四角木桌,這些木桌,大都劃痕遍布,儘是發酒瘋的酒客,留下的痕跡。

    「客官,小店新進了上好的新豐酒,要不要嘗一嘗?」店小二艱難地擠過摩肩擦踵的人群,前來招呼公孫貴。由於客人實在太多,店家在草棚外面的道路上,又擺了些胡床,以及再小一號的桌子,供遲來的客人就坐。

    「好。」公孫貴應了聲,然後輕聲在小二耳邊輕吟幾句。

    「好嘞,您稍等。」小二略顯恭敬地應了聲,轉身離去。

    本朝自明帝年間,便實施鹽、酒專賣,因此這酒店的酒,理論上來說,都只能來自官坊,但眾所周知,凡是壟斷,就意味著沒有競爭者,沒有了競爭者,這商品的生產者,又何來提高商品質量的動機?

    因此,這官坊釀的酒,質量是一年比一年差,這自然引來眾多嗜酒如命的人的不滿。而另一方面,這酒的利潤,可是非常巨大的,有利潤,自然就有人會鋌而走險。既然有需求,又有市場,那私釀酒的行當,就順理成章地出現了。

    但私釀酒,畢竟是掉腦袋的,因此,從事這一行的人,大都要買後台,而作為令支縣防務、治安、刑事一把抓的官員,公孫貴自然是這些人收買的對象,更何況他的背後,還站著私釀頭子公孫奮呢,買他,自然是一舉數得。而對於公孫貴而言,這酒店,因為每天客流量巨大,各色人等魚龍混雜,消息也甚是靈通,將「耳目」安插在這裡,來辦一些不能見光的事,也是在合適不過了。

    而這個掌柜的,就是公孫貴的耳目,當年公孫貴等人,就是通過他,來跟鶴頂紅接上頭的。而在那之後,這個掌柜的,就成了公孫貴和鶴頂紅之間的聯絡人。

    注1百石:官員

    的最低俸祿便是年俸百石(月奉十六斛),再低,便是斗食之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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