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二月的幽燕大地,寒風凌冽,白雪連綿,燕山腳下的大地上,不見一點綠色。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辰時,冷冰冰的朝陽方從東南方露頭,上谷郡郡治,沮陽縣中便是人聲鼎沸,人們一邊往城中心的郡衙、州衙處涌,一邊高唱著:
「出東門,不顧歸。
來入門,悵欲悲。
盎中無斗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
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
……」
郡衙之前的空地上,早已築起一坐高壇,高壇上,王大志一身藍袍,黑髮飄飄,長劍閃閃。他俯視著台下,這些來自幽州各地的信徒,聲淚俱下地吼道:「父老鄉親們,某自十餘年前,跟隨大賢良師張師,走遍天下一十三州,見過被拋棄於道旁的嬰孩,見過獨守空房的閨婦,見過倚門望兒的老母,也見過從軍六十五載,卻連親人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著的老卒。
父老鄉親們,你們也一定讀過官府的邸報,他們總是在說,開倉救濟了某某鄉村,幫助了某某矜寡,顯得一副很仁慈的樣子。但你們知道,為何這某某村落需要救濟,為何有某某矜寡需要幫助嗎?」
台下一片寂靜,王大志「啪」「啪」地拍了兩下手掌,土壇後,立刻有十數黃巾裹頭的壯士押著七八個灰頭土臉,卻大腹便便,衣著華貴的中老年男人走到台中,這些人還沒站定,便被一腳踢在腳彎處,當場「咚」「咚」「咚」地跪倒在地。
王大志一手扯起其中一人的發冠,長劍則指著另一人的太陽穴:「是他!是他,是他們!他們不用耕種,卻享受著最上等的麥子,不用紡織,卻穿著最昂貴的絲綢!」
「這是寧縣的黃老爺,你知道他給佃農的租是多少嗎?三十取二十九!三十取二十九啊,鄉親們。」王大志一把甩下這個中年人,那中年人立刻一頭砸在地上,顫顫巍巍了半天,也支吾不出一個字來。
「沒良心的狗東西!」台下傳來一片謾罵聲。
「這是代縣的縣令,他因開倉救濟了李家村而被歌頌,但你們知道嗎?他上任後,代縣的稅項,由十九項變成三十九項!李家村為什麼需要救濟?就是因為他!收刮乾淨了該村的最後一點種子糧!是種子糧啊,弟兄們!」
「斷子絕孫的狗官!殺了他!殺了他!」土台下,圍觀者的情緒被扯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還有他,上谷郡的郡守。孫府君,您可有錢啊,兩千萬錢買個太守來當!相當於您幾百年的俸祿了吧?哦,所以您將上谷郡的稅收到四十年後,已經很仁慈了,我們還得直娘賊地感謝您對吧?」
「呃呃呃……饒……饒命啊……」孫府君口齒不清地喊著。
「還有你!我們尊敬的代王。恭喜你了,喜得第三十二個兒子。」王大志一把抓起那些人中間,衣著最華貴,臉上的淤青也最多的那人。
「亂……臣……賊……子……」大家從代王身上,終於見到了一點太祖高皇帝的影子,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於盯著王大志的眼睛的人。
「哈哈哈哈!聽見了嗎?鄉親們,他說我是亂臣賊子。」王大志瘋癲地笑著,然後右手猛地扯起代王的衣襟,缺了尾指與無名指的左手一掌蓋在代王眼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先父王立強,度遼營軍候,十五年前死在夫餘人的箭下。八年前,鮮卑人入寇代國、上谷、漁陽三郡,我大哥王大富,二哥王大富,皆戰死!而我的手指頭,也是在八年前的戰爭中,被夫餘人砍斷的!我是亂臣賊子,我還是亂臣賊子,直娘賊的,那你是什麼!敢問代王,你可曾為這個國家,流過一滴血?做過一件事?!」
「亂……」
「啪」王大志一巴掌將代王拍倒在地。
「父老鄉親們。天寧年大旱,他們不減賦,不救災,我們忍了,因為我那時,我們手頭上,還有餘糧。熹平年蝗災,他們不放糧,還加稅。我們也忍了,因為,我們還相信陛下的聖明。光和三年,大旱,可他們還要加稅,我們也忍了,因為他們說要征討夫餘。光和五年,大旱,蝗災,我們都已經易子而食了。可這群直娘賊的,還要加稅!父老鄉親們,他們這是在將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是啊。」
「是啊。」
台下眾人紛紛響應
道,眼眶中,憤怒、哀傷相互交織。
「我們總在期盼,這群直娘賊的會良心發現,給我們減點租賦,讓我們也能過幾天好日子。殊不知,貪婪才是他們的本性!他們根本就沒有將我們當人看過!」
「鄉親們,大賢良師已經於鉅鹿南縣首倡義旗,他將帶領我們,殺掉皇帝以及所有吃人不吐骨頭的狗官!建立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太平盛世。」
「鄉親們,跟著我們走,或許會死,但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妻子,不再被凌辱,都是為了我們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鄉親們,我知道你們在猶豫什麼。你們在想,現在勒緊褲腰帶,或許還能活下去,而跟我們走,將大概率會死是不是?」
「好,我告訴你們。五十年前,黃老爺家給佃農的租,是三十抽十,四十年前是三十抽十五,佃農們私下埋怨,但沒有反抗,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還能活得三分像人樣。三十年前,是三十抽二十,佃農們有怨言,黃老爺殺了幾個最大聲的,眾人消停了,因為他們都怕死,儘管剩下的東西,已經不能讓他們像個人一樣活。」
「就這樣,黃老爺一年年地升高租金,佃農們則愈發饑寒交迫,甚至凍死、餓死,但卻依然沒有人想反抗,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已經餓得連鐮刀都拿不起來了!因此,只能任由黃老爺魚肉!鄉親們,你們想這樣嗎?以現在的賦稅來看,最多明年,你們就將餓得連鐮刀也拿不起,然後,這群狗官,就會來搶你的屋子,燒你的田地,姦淫你的妻子,而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因為,你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了!你們願意就這樣儒弱地死去嗎?」
王大志的話如同一把熊熊的火炬,將那台下人群胸中的熱血「砰」的點燃,只見他們齊齊舉著手高聲的嘶吼著:「不願意!不願意!」
「咚咚咚咚咚」事先安排好的鼓手立刻用盡全身力氣,敲著牛皮鼓。鼓聲如雷,將台下眾人的情緒徹底引至最高潮。
「很好,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這群平日無惡不作的狗官,究竟有多卑鄙,多虛弱!」王大志長劍一指,高聲喝道,「來人,將他們砍了祭旗!」
一聲怒吼,穿雲裂石,仿佛天空中飛下一道雷霆,震碎了沮陽縣的寧靜,也照亮了眾人眼前的道路!
光著臂膀的劊子手猛地往砍刀上噴了一口酒,趕在酒液落地之前揮刀,手起刀落,黃老爺便已人頭落地,劊子手飛起一腳,將人頭踹至台下:「這是黃老爺的狗頭!」
餘下的幾人的心理防線及時崩潰,一個個驚恐萬狀魂飛魄散,接連栽倒在台上,更有一人匍匐著趴過來緊緊的抱著王大志的腳,邊舔著他布滿泥垢的靴子,一邊擺尾求饒。
「呦呵,原來是代王啊,你不是剛還很神氣的嗎?」王大志一腳將代王踹飛,迎風而立,藍衣飄飄,朝陽正好照在他身後,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剛下凡的天神,「鄉親們,你們看見了嗎?他們在顫抖,他們在求饒,他們比我們想像的都要脆弱,只要我們擰成一股繩,就能讓他們,為他們過去所做的一切惡行,還債!」
劊子手接二連三地揮刀,將縣令、孫府君乃至代王的頭都給砍了下來。
「鄉親們。這是代王的腦袋,你們都見證了他的死亡,官府絕不會放過這裡的所有人,所以,你們要麼,拿起手中的武器,跟我們一併,去建造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太平盛世,要麼,縮在家中,等著被狗官拿去車裂!你們怎麼選?」
奸佞蛀蟲的血,終於喚醒了眾人體內的血性與獸性,只見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一切物什「願隨大賢良師死戰到底!」的呼聲響徹雲霄。
「願隨大賢良師死戰到底!」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王大志的帶領下,所有人都狂笑著高舉手中的各種武器齊聲怒吼,這排山倒海的呼聲,仿佛要將天空撕開一個大洞,大地扯開一條深溝,成千上萬的木棍、鋤頭、鐮刀、菜刀在日光下散發著一片寒光。
看著台下的一切,王大志的嘴角,升起一絲譏笑,然後他疾步離壇,直奔郡衙而去。
郡衙之中,早就聚集了百十黃巾軍漢,人人身披從漢軍身上繳獲而來的甲冑,卻都不帶頭盔而是以黃巾代替。這些人一見了王大志,立刻先以手加額,再深深一躬身:「渠帥。」
「宗員可有動作?」王大志
邊頷首回禮,邊用急切的語氣問道。
「據我等探知,官軍於幽州總兵力為一萬兩千人,其中,八千人位於玄菟以東。玄菟以西,只有不到四千官軍,且大都布置於薊城、古北口、盧龍塞、冷口等地。其餘地方,兵力薄弱。」
「我師送來消息,讓我們儘快攻占薊城,然後南下冀州,與他們匯合。」王大志聽罷手下的匯報,補充了一句,「所以,我們需要派遣一支兵力,前往右北平郡土垠縣,阻止兩遼官軍西進支援。」
「渠帥,末將願往!」眾黃巾軍漢中,立刻閃出一將。王大志定睛一看,只見此人生得虎背熊腰,豹頭虎鬚,正是代國赫赫有名的大力士相三臣。
「好,本帥命你為東營總旗官,領兵兩萬,務必在土垠縣截住南下的官軍。」
「末將定不辱使命!」
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15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