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長夜 第一百五十章 幽冀風雲(二十九)

    測試廣告1官軍在填河,黃巾軍在築牆。筆硯閣  m.biyange.com雙方就這樣,互不干擾地幹了十天九夜,最終官軍在老漳河上填出了三十條兩丈寬的大道,無論是材官還是戰車都可以大搖大擺地過河了。

    可當官軍灰頭土臉地開到老漳河東岸時,卻驚訝地發現,原本只剩下斷壁殘垣的沙丘行宮,此刻竟是巍峨高聳,倚然一副要塞的模樣。

    黃巾軍的效率之所以如此之高,是因為張世元想到了一種新的辦法,他仿照治河所用的「埽工」(註:1)的做法,先讓全軍連夜趕製了一大批五丈長三丈寬,兩丈高的木框架,再往木框架中裝土石,最終成功趕在官軍之前,將沙丘行宮給修成了防守嚴密的營寨。

    「這下好了,得打硬仗了。」望著巍峨的沙丘,梁禎不禁嘀咕道,從軍這麼多年,最讓他頭疼的仗,只有兩種,一種是在開闊地上對上騎士,另一種,就是攻城。

    「怎麼,不想打?」鄒靖撅了梁禎一眼,「那等會討論進攻的次序的時候,我不出聲就是了。」

    梁禎趕忙臉色一正:「不不不,哪怕沙丘是一座刀山,屬下也給校尉踏平了。」

    「哼,小子這可是最後一戰的先登之功啊,別人想搶還不一定能搶到,你倒好,黑口黑臉的。」

    「不是,校尉,屬下舊年也曾爬過牆,只是身邊的四個好兄弟,死了三,所以……」

    「你哪年從的軍?」鄒靖忽然對梁禎的過往有了興趣,撓著新刮過鬍子的下巴問。

    「光和四年,第一戰打的是夫餘。」

    「哦,怪不得。」鄒靖點點頭,「能從夫餘回來的,都是人傑。怪不得這麼幾年就給你升到了司馬。」

    「屬下只不過是驟躡高位罷了,慚愧,慚愧。」梁禎不經夸,口中雖在自貶,但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

    「但也別高興太早了。」鄒靖一盤冷水澆在梁禎臉上,「這別部司馬,可是行伍之人能夠到的最高官位。若無郡望,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啊……不會……這……」梁禎就像給人從山巔扔到了淵底一樣,整個人的血脈都結上了一層寒冰,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但現在不同了。」鄒靖右手捅了捅梁禎的左臂臂彎,左手指著遠處的沙丘,「看見了嗎?只要這先登之功,你能分上一份,就能當校尉。當了校尉,你回到鄉里,也就算個人物了。到時候,你兒孫再加把勁,等你曾孫出生的時候,就可以拍著胸脯跟別人說自己的郡望的。這種機會,可不多。」

    「多謝校尉教誨。」梁禎深揖一禮。

    「叫弟兄們好生準備,別的部攻城的時候,多留點心。這沙丘,不沖個兩三次,進不去。到時候,有的是我們的機會。」鄒靖拍了拍梁禎的肩胛,「好好干。」

    「屬下,願替校尉效死。」

    果然不出鄒靖所料,商量進攻次序的時候,幾個校尉一改當日的扯皮之態,紛紛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所率領的兩千人部,可堪先登之任,定能一戰降定沙丘。解校尉為此,還和另一個校尉吵了起來。

    而騎都尉馮芳,則饒有興致地坐在高位上,看著幾個校尉你爭我奪,最後他提出,要先去檢閱一翻諸人的部隊,然後再確定進攻的次序。

    檢閱部隊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然後才最終敲定,由解校尉的兩千人部擔任先登。並在一旬之後,發動進攻,而鄒靖所率領的兩千人部,則排在第四進攻梯隊。

    計劃敲定後,隨軍的一萬多民壯立刻開始在弓箭的掩護下開始搭建魚梁道,所謂魚梁道,就是在城外的平地上,修築一條末端與城牆平齊的斜坡,如此一來,攻城方便可藉助斜坡直接衝到城頭,與守軍面對面地交戰。

    當然,沙丘城中的黃巾軍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官軍實施這一浩大的工程,他們必定會以弓弩進行壓制,以制止官軍將魚梁道建成。而為了保護運送土石的民壯免遭弓箭襲擾,馮芳派出了一支精兵,人人手持方盾,護在最前面,以掩護後面的民夫。

    這個方法頗為奏效,第一天,官軍的十條魚梁道便都向前延伸了四丈,且離地也有五六尺高了,要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不用十天,八天魚梁道就能夠到沙丘城頭。

    但次日一早,當大批民壯準備繼續修築魚梁道時,卻都傻眼了,因為他們發現,昨天修的魚梁道,竟然矮了,矮了整整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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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這土石還能自己跑了不成?」馮芳得報,立刻破口大罵,然後像只螃蟹一樣走到前線,迎著刺眼的日光往沙丘一看,「看清楚!是沙丘的城牆變高了!」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在官軍修築魚梁道的時候,城中的黃巾軍也在不停地加高沙丘的外牆。

    「沙丘曾是趙王、秦皇的宮殿,裡面本就有不少建築,這蛾賊,一定將城中的建築拆了,以修建沙丘的外牆。可他們每將城牆加高一尺,我軍的魚梁道的工程量,就會增加數倍。這樣一來,我軍的進攻日期,將大大延後。」馮芳摁著劍柄,指著沙丘分析道,「雖說我軍的職責,是不斷地給黃巾軍製造危機,好讓張賊,將他的兵馬都集中到廣宗城,以便皇甫將軍將其一舉擊潰。但如果我軍能早日攻陷沙丘,那叛亂就將早一日結束,於國於民,都是有利的。」

    解校尉一聽,立刻開始揣摩馮芳的心思:「都尉,某願率本部壯士,以雲梯攻城。」

    「好,解校尉,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我軍便攻城。」

    「得令。」

    解校尉領命而去後,馮芳立刻將目光轉向另一個姓施的校尉:「施校尉,你部連夜於城北開鑿密道,以配合解校尉進軍。」

    「得令。」

    馮芳志得意滿地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他深信,依照自己的部署,一定能一舉攻破沙丘,生擒賊首張角。甚至乎,他腦海中,已經情不自禁地開始估算,生擒張角的功勞,將給他帶來多大的益處,是封侯呢?還是就此位比九卿?

    黃巾軍似乎提前預知道了馮芳的心中所想,於是提前給他送上了「賀禮」——馮芳主意打定的當天晚上,天黑得連五隻手指都看不見,風在耳邊一個勁地呼嘯著,相距不過五步,便連對方在喊什麼都聽不見了。因此,誰也沒能發現,不遠處的沙丘城牆上,悄悄地垂下了二十多條粗麻繩。

    當晚,五百個精挑細選的黃巾軍漢用嘴咬著尖刀,順著繩子,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地上。接著在一個總旗官、三十個小旗官的率領下,撲向一里多開外的官軍大營。

    官軍的大營位於老漳河西岸,離河道約三里路遠。不過馮芳也沒有放鬆對老漳河的監視——每條被填出來的小道上,都有一個什的軍士負責看守,那麼多條道加在一起,看守的軍士已經達到了一個曲的規模,並配有強弩百張。別說是偷襲了,就算是黃巾軍列隊強攻,也能夠頂上半個時辰。

    但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的,就比如現在,又黑又冷,守橋的軍士都縮成一團,別說監視了,快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因此,對周圍環境的警惕能力,也是大大降低。

    五百名黃巾死士沿著因截留而乾涸的河道悄悄地過了河,然後直撲三里路開外的官軍大營。

    官軍的營地,共有五座,大致呈一個「器」字形,即左上角、右上角、左下角、右下角各一座營盤,共同拱衛位於正中間的中軍營盤。

    別看馮芳看著像個花花公子,但他在布陣上還真一點錯也挑不出來,該有的塹壕、溝壑、拒鹿、木柵欄、枔柱一樣不少,甚至還依稀可見,營盤中猛烈抖動的火光。那估摸著,是值夜部隊所發出的燈火。

    總旗官改變了主意,不冒著巨大的風險去進攻防備嚴密的營盤,而是將隊伍一分為二,一支三百人的主力部隊,借著大風與黑夜,就埋伏在營盤的出口附近,另一支兩百人的小隊,則折回去,從老漳河的西岸,猛攻監視老漳河的那個曲的官軍。

    老漳河兩旁,守河的官軍十來個一群地聚在一塊,他們實在太渺小,以至於馮芳的目光壓根看不到這裡,因此馮芳絕對想不到,這些守河的軍士,竟會連一塊可以擋擋風的木板都沒有,只得聚在一塊,用同伴的身體,來抵禦風沙。

    軍士們被狂風折磨得苦不堪言,因此一個勁地將怨氣對準了馮芳,幾個年輕氣盛的,甚至一邊將身子縮了又縮,一邊罵娘。至於那些年紀大點的老兵,也被冷得失去了辯駁或是呵斥的力氣,他們心中所想的,是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頂雖然骯髒,但起碼可以擋風的帳篷當中去。

    黃巾軍就是在這個時候殺了出來,幾個軍漢乾淨利索地抹掉了最外面的兩個軍士的脖頸,然後故意將他們的屍體用力地往官軍堆中推,以驚動那些被風吹得快要麻木的傢伙。

    在致命的威脅之下,官軍士卒也不敢怠慢,三三五五地結陣抵抗之餘,還派出了幾個最為勇猛的,沖回大營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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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大營那頭的黃巾軍漢放過了這幾個軍士,因為他們所要的,就是官軍的大部隊離開營盤。

    注1埽工:以薪柴(梢料、葦、秸)、土石為主體,以樁簽、繩纜聯繫的一種捍溜護堤的水工建築物。先將薪柴用樁繩捆束成坯(層),然後分坯壓以土石(頂層為壓埽土)即成。施工下埽時,全埽各坯依次入水下沉以後,均各以繩繫於堤上樁頂(還有底鉤繩亦扣於樁上),拉緊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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