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即將要做陳阿嬌的替死鬼。
而相府……
不是她的所作所為拖累相府,而是,當時,她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出現的時候,正是皇帝要設計除了相府的時候。
皇帝的最終目的,在今日全部顯現出,是相府。
他要除掉相府!
所以呢,所以……不論她解釋多少遍,那個男人,都不會相信她。因為,這一切就是皇帝設計的,哦,不,他也參與其中。
他是皇帝的人。
但是他愛陳阿嬌,所以他讓陳阿嬌逃跑了,所以他把她強留下來頂替陳阿嬌,所以一切不過都在這個男人與那個皇帝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間。
所以,她成了一顆徹徹底底的棋子。
本來,他若是不來,她是不會突然看的那麼清楚的,如今推測出這些並不難,不是她連累相府,那就是相府連累她了。聯合相府今日下場,而她當夜遭遇,一切都浮出了頭緒。
艾婉嘲諷的一笑,真是沒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原來,她在他心裡,只是一顆即將廢掉的棋子……
艾婉啊艾婉,你本以為,你頂替著別人的身份,才能活下去,這個已經很可悲了,現在知道了吧,一直有更可悲的,在前面等著你呢。
如今走到了……
她頹廢的靠在冰冷的牆上,別過頭看著那道牢門的方向,仿佛是在看他決然丟棄的轉身,如今走到了,卻不如笨一點,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皇上,劉煜,為了除掉相府,你們連劉乃,你們的兄弟都利用傷害,皇家果然無情冢?」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艾婉,見識了……
……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穿越一回事,她應該是最悲催的那個吧,居然到這裡,半年都還沒撐,就領盒飯了。
靠在冷牆上,艾婉闔了濕霧一般的眸,還好,還好,還沒有陷得太深……
行刑的次日,艾婉被壓在刑場上,她微微仰起頭,滿天陰霾。
她微微別過頭,目光對上了相爺夫人的淚眸,她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也還是閉上了眼嘆了口氣,似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相爺用一雙失了初遇寵.愛的眸子刺著她,好久才顫抖的擠出兩個字:「逆、女……」
她今日見到了陳阿嬌的兩個姨娘,她們帶著自己的女兒,在刀下哭天喊地,半口漫罵,罵的全都是她……所謂不俗勢力,在決心滅你的皇帝面前,半點作用都沒有。
艾婉彎了彎唇角,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意。
「皇上駕到——」
突然一聲高喝,把艾婉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依依是那日俊美容顏,身襲尊貴龍袍,鳳眸里無盡漆黑,袍子一揮,氣場強大的坐在了皇椅上、
世人彎膝仰望。
唯獨艾婉,冷冷一笑。
高亢的行禮完,死寂的空氣里驟然響起相爺絕望的嘶嚎:「皇上,老臣冤枉啊……一切都是逆女所為,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的所作所為,於老臣一家有何關聯?!老臣忠心可鑑明月,老臣冤啊——」
艾婉看見,冷麵帝王漫不經心的開合薄唇:「相爺,你的意思是,朕不明是非,草芥人命麼?」
前一刻還在吶喊的人這一刻失了聲音,空氣恢復了死寂。
在所有人以為即將行刑的時候,帝王卻輕輕一揮手,當即盛旺領人將在相府搜到的鐵證扔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天下作證,朕,會讓你死的清清楚楚!」
皇帝如是說。
艾婉二次冷笑,既要人命,怎可能毫無準備。
她都能看得那麼清楚,為什麼相爺卻……
她再次感到疑惑,死沉的眼眸,微垂投向靜靜躺在涼地上,那些她以為是虛纂的鐵證上:那是一封被.袒.露.開來的密函——
「小女已嫁入當朝乃王,屏障已起,可備大事。——東越國帝親啟」
寥寥數語,讓艾婉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對當朝相爺陳得滔,淡淡問了出口:「爹,什麼屏障?」
「蒙蔽人眼的屏障麼?「她又問,離下顎兩寸方位,被木枷抑住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狀。「你讓嬌兒嫁給乃王爺,只是為了那件「大事」?」
相爺顯然已經看透,自己今日必死無疑了,所言忽然自暴自棄:「皇上啊皇上,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他自嘲一笑,「對,乃王看上嬌兒,老臣便讓嬌兒嫁予他,的確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世人以為相府已成皇親。相府已成皇親國戚,眾人欽羨,可是,哪家父母願意看到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因為激動,他嘴角抽搐不已:「只有造反,才能扭轉我兒命運!」
光明正大言造反的這個人,和那個叫冤表忠心的人,如同兩人。
從一個亂成賊子,突然把自己塑造成了不得不反抗的忠義之父,艾婉頭疼的恨不得暈過去,胡說八道。
相爺,你實在厲害,可,你當君王是傻子麼?
難怪……
——小女已嫁入當朝乃王,屏障已起,可備大事。——東越國帝親啟
即使此話寫的晦暗,可瞞不了聰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這背後早已狼子野心。
而她,不過是遮掩背後風浪的平靜湖面罷了,棋子罷了。
忽然一切清楚了起來,君王和劉煜是將計就計,她與乃王進宮之前,相爺留了一句話,他說,阿嬌,放心吧,爹不會讓你一直這樣下去的。
難怪……
她當時便覺得不同尋常,應該沉穩的相爺,已經嫁出去的女兒,木已成舟,怎麼好不一直那樣下去?
但是,因頭疼的懶於思考,便沒有多想。
如今看來,呵,難怪。
「呵。」高位上傳來一聲輕嗤,高貴的君王,鳳眸掃過相府一家,微不可察的在艾婉兩次冷笑過的臉上頓了下,自己都未察覺複雜的聲音流瀉出來:「陳阿嬌,你可有話說?」
一干人等都沒有想到,帝王會突然與陳阿嬌說話。
於是,目光都聚焦在了陳阿嬌的臉上。
艾婉聽言,淡淡一笑,心中很是蒼涼,「我是有話說,煜王何在?」
已是最後一面,也不願出來相見麼?
她敢這樣明目張胆的找劉煜,是因為,天下皆知陳阿嬌愛劉煜,是勾.引劉煜不成,反被劉乃看上。
這是凌晨她在牢房,送乃王休書給她的下人,惡意嘲諷她的時候帶出的。
帝王眼波動了動:「你找他,何事?」
「沒事。」艾婉聳了聳肩,忽然吁了口氣,「既然,煜王不願出來相見,罪女能求皇上轉告於他一句話麼?」
「說。」帝王薄唇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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