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途 第二百零八章 小張氏做媒提親
&什麼是我，小妹也能出嫁了。」郭惠十分生氣，雖然她幻想過搶走朱元璋的寵愛，羞辱馬秀英，可她心裡也清楚朱元璋不可能休掉馬秀英娶她做正妻。平時和朱元璋玩玩曖昧無所謂，真要以妾室身份嫁過去，豈不是平白比馬秀英矮了一頭，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她決不能接受這個殘酷事實。
&不得你，我是大哥，我說了算！要不是朱元璋喜歡的你，你以為我會讓你嫁給他嗎？」郭天敘拿出長兄為父的派頭，不容郭惠反對。說起來郭芸可比郭惠聽話多了，也容易控制些，可惜偏偏朱元璋一直喜歡的都是郭惠。
&大哥欺負我！」郭惠哭哭啼啼撲進大張氏的懷中。郭子興去世後她就清楚靠不住郭天敘，眼下只能指望大張氏了。
&兒，你看……」大張氏很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既怕兒子生氣又怕女兒傷心。現在的朱元璋早已今日不同往昔，把郭惠嫁過去也沒關係，但這前提是做正妻，她百般疼愛的女兒怎能與人做妾呢，雖然都是朱元璋的女人，可這主婦和小妾的地位是天壤之別啊！
&我決定把大妹嫁給朱元璋，一來為了穩住父親留下的軍隊，這樣我們和朱元璋還是一家人，軍隊也是一支軍隊；二來我們一家也有了保障，只有大家的利益綁在一起，朱元璋才無法把我們甩開。如果有其他選擇，我也不願意委屈大妹啊。」郭天敘對大張氏的態度還是比較尊敬，耐著性子解釋了兩句。他知道說完自己的理由，大張氏一定會支持他的意見。
這的確是大張氏無法拒絕的理由。自從郭子興去世，郭家勢力一日不如一日，朱元璋的勢力卻如日中天。雖然她怨了無數次蒼天無眼，卻也不得不依附朱元璋。瞧瞧周圍將士和僕人的嘴臉，若不是她還掛著一個馬秀英義母的名義，只怕朱府都進不得。
她看著淚流滿面的郭惠，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郭子興第一次提聯婚的時候，她幹嘛要攔著不讓郭惠出嫁，反而把馬秀英推了出去。如果當時她同意把女兒嫁出去，朱元璋的原配夫人位置哪裡輪到馬秀英來坐……可惜說什麼都晚了，如今為了一家人的前途，她不得不同意郭天敘的話，和朱元璋再來一次聯婚。她愧疚地摟著郭惠，試探地勸道：「惠兒，你大哥說的都是為這個家好……」
&聽，不聽，要嫁你們嫁，我才不嫁！」郭惠捂住耳朵，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郭天敘疾言厲色地呵斥，「你若不嫁就別做我郭家的人，我自會讓郭芸嫁過去。」
&郭惠淚如雨下，她是真的傷透了心，以前只要她撒撒嬌哭鬧幾句，父親總會想方設法哄她開心。現在這一套在大哥面前不管用了，大哥眼裡只有權勢，沒有親情。母親事事向著大哥，這次也不例外，大哥才說了幾句，母親的口風馬上轉變。
&我先回軍營了，你好好勸勸大妹，她要是不答應，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狠心。」郭天敘表面是對大張氏告辭，實際上是在警告郭惠。
送走郭天敘，大張氏把郭芸趕出屋外，支支吾吾地勸說道：「你也看見了，自從你父親去世後，你大哥的處境越來越艱難，你是郭家人就該以郭家大局為重……再則，娘說句實在話，娘雖然也看不慣朱元璋，但是這個人確實有些本事。我們家的男人都是養尊處優慣了，吃不得一點點苦頭，朱元璋卻是能屈能伸。當初他還差點死在我們家的地牢裡，可是誰能想到如今他的勢力竟然比你大哥的勢力還強。你大哥雖然現實了點，其實也是為你好，跟著朱元璋總比跟著其他那些鼠輩強，你瞧瞧周圍那些人，有誰比得上朱元璋。」
&是朱元璋已經娶了馬秀英做正妻，還有一個平妻郭寧蓮，一個小妾李碽兒，你們把我嫁過去做小妾，豈不是讓人笑話。」郭惠咬緊嘴唇，吐露出自己不想嫁的真正原因。
&你大哥在，誰敢說閒話，朱元璋也不敢隨便欺負你。」
&叫朱元璋休了馬秀英我就嫁過去。」
大張氏的心都快滴血了，艱難地啟齒，「馬秀英和朱元璋夫妻多年，如今又懷著孩子，朱元璋肯定不會休她。這事你別擔心，娘會去跟朱元璋說，憑你的身份和地位，無論如何也得封個平妻。」
&妻和妾有什麼區別？娘，你真要讓女兒委委屈屈地嫁過去？」話都說到這步，郭惠明白自己必須嫁給朱元璋了。
大張氏臉上寫滿了算計，「你的樣貌女紅都勝馬秀英百倍，娘相信你一定能獲得朱元璋的歡心，等你以後在朱府站穩腳跟了，還不是你說了算，到時候再找個理由讓朱元璋休掉馬秀英，你大哥就能名正言順叫朱元璋扶你做正室。」
&知道當初還不如就讓爹把我嫁給朱元璋，現在的原配夫人就是我，哪裡還用等那麼久。」郭惠滿腹抱怨，渾然忘記一開始是她自己不願意嫁給朱元璋把馬秀英推出去當替死鬼的事情。
&誰知道朱元璋會有現在的造化呢。但凡有人比他強，娘都不願意委屈了你。」說完此話，大張氏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刮子，一念之差害了女兒啊，正妻不錯非要做平妻。她前面還說兩個女兒吃了暗虧打落牙齒往肚裡吞，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她背過身悄悄用手絹擦擦眼睛，心中猶如吞了百斤黃連，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大張氏沒有直接去找朱元璋談婚事，不管怎麼說，朱元璋都是她名義上的女婿，哪有丈母娘低聲下氣去求女婿的，況且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內宅婦人處理。她讓小張氏先跟馬秀英商量，說是馬秀英現在身子不便，他們郭家願意和朱元璋再來個親上加親，把郭惠嫁過去，姐妹同侍一夫，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免得被別的女人搶了寵愛。
小張氏沒有大張氏那麼多心機，她甚至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就對馬秀英說道：「秀英啊，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能服侍元璋，不如讓郭惠嫁過來替你照顧元璋。依我看元璋將來肯定不止娶這麼幾房妻妾，要是郭惠嫁過來，你們姐妹倆同心同德，相互扶持，也不怕將來受委屈。」
郭惠會和她同心同德？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那可不是她的親姐妹，而是從小到大相互厭惡的仇人啊。馬秀英暗暗腹誹，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別的女人嫁進朱府她還沒什麼意見，可是郭惠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了解嗎，把這樣一個女人弄進府里，誠心給自己添堵啊。
小張氏哪裡知道馬秀英心裡所想，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上次元璋和天敘為了爭權鬧得很不愉快，這次天敘主動提出把郭惠嫁給元璋，算是把這事揭過去。大家以後還是一家人嘛，你也要勸元璋大度一些，一家人和和氣氣多好。」這位老太太思想簡單，她以為成了一家人就不會鬧翻，殊不知牙齒和舌頭那麼親近還要打架，何況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權利鬥爭，一山豈能容二虎！
周虎妞在張天佑的授意下也勸道：「我聽說朱元璋和郭惠……嗯，兩人似乎有私情，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不如讓朱元璋光明正大地娶了郭惠，省的下人們亂嚼舌頭，傳出去也不好聽。」
馬秀英和小張氏臉上一陣難堪，心說，你這大大咧咧地性格就不能改一改，你這不是勸人是來揭底吧。
可不能讓周虎妞再說什麼難聽話了，小張氏急忙打斷道：「秀英啊，你看我和夫人就是姐妹同侍一夫，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我們都齊心協力度過來。」
馬秀英對這個義母很無語，人家給她點陽光她就燦爛，感情已經忘記先前大張氏是如何欺壓她。望著那雙熱切的眼睛，馬秀英敷衍地點點頭，「義母，這事我還得跟夫君商量一下，明後天我給你回信。」
&是那是，你好好勸勸元璋，我可是給夫人打了包票的。」小張氏笑眯眯地和周虎妞一起離開，沾沾自喜的模樣活像一個說妥親事的媒婆。
馬秀英收回視線，嘆了口氣，她不知道郭天敘和大張氏又準備搞什麼陰謀詭計，她只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小張氏說得那麼簡單。她快速地分析一番，心中默默有了計較。估計這二人是看朱元璋勢力強大，想跟著去集慶分一杯羹。只是她能阻攔郭惠進門嗎，想到朱元璋對郭惠不同尋常的感情，她的眸子遂即暗淡下來。
傍晚，朱元璋回到府中，馬秀英跟他談起此事。
朱元璋吃了一驚，萬萬沒料到郭天敘會主動把郭惠嫁給他。他不由想起當初沒和馬秀英成親前自己還打過郭家兩姐妹的主意。那時他還曾悄悄祈禱，娶郭家姐妹哪一個都可以就是別娶馬秀英，結果事與願違，偏偏娶了馬秀英。如今過去幾年，兜兜轉轉，郭家女兒竟再次送上門，真是天意不可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