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途 第一百零一章 姐弟倆參觀軍營

    就在郭天敘、郭天爵嫌棄百戶官職太低的時候，有人卻為了這一職位打得頭破血流。畢竟軍營里的普通兵卒太多，個個都想出人頭，別說百戶，就是小旗、總旗也讓人眼紅不已。

    朱重八這個空降的總旗一進軍營就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先前那些有官職的將領哪個不是跟著郭子興出生入死才混到一官半職。就算後來新任命的百戶彭大和趙均用，這二人好歹曾經是芝麻李手下的大將，何況還帶了許多人投靠郭子興，他們被郭子興升為百戶眾人也能服氣。至於郭家兄弟那是大元帥的親兒子，做百戶眾人也無話可說。但是朱重八憑什麼啊，一沒戰功，二沒人手，只靠幾句馬屁就獲得總旗官職，換誰都不能接受。自然各種閒言碎語和擠兌就出現了，甚至有人當著朱重八的面大叫禿驢。

    偏生朱重八心黑手狠，不顧湯和的勸說阻攔，上前就揪住罵他的人往死里揍，直把對方揍得鼻歪口斜，鮮血長淌。

    不過對方既然敢當面諷刺他，想也知道不是個善茬，又在軍營混了那麼久，怎麼著也有幾個關係好的同僚。當下那幾個同僚不依不饒，馬上撲過來再把朱重八胖揍一頓，連累著湯和都挨了幾下黑拳。

    周圍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將士，一邊起鬨拍手叫好，一片呼朋喚友前來助戰，鬧得整個軍營沸沸揚揚，連郭子興都被驚動了。

    湯和暗暗著急，想幫朱重八壓下這件事都沒辦法，只得如實把情況稟告給郭子興。

    這下好，正趕上郭子興在軍中試行關禁閉處罰，朱重八和打架的幾人就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典型，被罰關禁閉三日。

    好在朱重八和罵他的對手當時都受傷不輕，兩人全當在小黑屋將養身體了。其他清醒的人可沒有兩人這麼幸運，才在小黑屋裡熬了一天，每個人的精神就瀕臨崩潰，哭爹喊娘地破口大罵，罵完惹事的朱重八又罵想出禁閉處罰的傢伙。

    馬秀英這幾天一直耳朵發癢，她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關禁閉的人問候遍了，還以為是姚天僖、沈萬三和陸小倩在念叨她。原本說好大家要經常通信保持聯繫，她不是不想給三人寫信，而是寫了也無法送出去，只能在心中默默掛念好朋友和影衛組織。

    這天，馬秀英特地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帶著袁興來到軍營。有了郭子興的准許，她就能自由出府，光明正大地進入軍營。

    袁興十分興奮，終於有機會見識軍營，這就是他日後發憤圖強的地方了。

    可是馬秀英告訴袁興，現在還不能推薦他去當兵，依他的資歷去了部隊只能當個兵卒。馬秀英可不願意讓他剛參軍就上戰場，她想等朱元璋出現後，把袁興弄成朱元璋的親兵，這樣既能保證袁興的安全又能為朱元璋培養心腹。

    郭子興的部隊駐紮在城北，這裡以前是元人貴族子弟的跑馬地，因為徹里不花率領大軍圍城，郭子興的部隊無法在城外紮營，他便臨時在跑馬地上搭建了軍營。這倒讓馬秀英節約了不少路程，若是距離太遠，跑來跑去還不把她和袁興累死。

    這座臨時搭建的軍營十分簡陋，面積也不是很大，周圍圈著三丈高的籬笆護牆。兩個士兵無精打采地守在轅門前站崗，看見馬秀英過來，頓時嬉皮笑臉，嘴裡說著不三不四的葷話。直到馬秀英板著臉孔，不耐煩地出示手令，他們才慢吞吞地拉開柵欄。

    馬秀英充耳不聞士兵的粗言俚語，袁興倒是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瞪著站崗士兵，「嘴巴放乾淨點！」

    「喲，小崽子挺牛氣啊？」高個子的士兵白眼一翻，長槍頓地，開始挽袖子。他見多了來軍營探望的家眷，哪個不是畢恭畢敬，還第一次遇到敢呵斥他的人，不給點教訓都對不起自己。

    矮個子的士兵連忙拉住他，低語，「別惹事，你想關禁閉？人家手上有大元帥的手令呢。」

    高個子士兵悻悻地吐了口濃痰，差點吐在袁興鞋上，「快滾，算你走運，大爺不跟你計較。」

    「你跟誰充大爺！」袁興勃然大怒。

    高個子士兵不顧同伴阻攔，棱眉豎眼地叫囂，「老子給你當大爺咋啦？」

    馬秀英不得不表明身份了，「我是大元帥的義女，請問你是我義父的什麼親戚，要讓我弟弟喊你一聲大爺？」

    「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小姐和少爺原諒，您們請進。」高個子立刻變了臉色，點頭哈腰不停賠罪。早就聽說大元帥有幾個女兒待字閨中，怎麼今天跑到軍營來了，還好死不死的被自己撞上。

    矮個子在旁幫著說好話，「兩位別計較，我們都是粗人」

    袁興還想說什麼，馬秀英連忙把他拉走。她是來軍營混臉熟的，不是來得罪人的。人家既然道了歉，就沒有必要鬧下去。再說這裡是軍營，鬧起事來肯定是袁興吃虧。

    袁興氣怒未消，憤然道：「他們怎麼能對你說那種醃髒話。」

    「你知道我並不是墨守成規的女子，還不至於聽了一兩句污言穢語就要死要活。何況我們以後和軍營的人打交道的時間還長，這點事如果都忍受不了，你就別進軍營當兵了。」馬秀英不以為然地笑笑，，「當兵當三年，母豬賽貂蟬。等你以後當了兵就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沒有口德了。」

    袁興羞紅了臉，微微皺眉，「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跟他們一樣粗魯。」

    馬秀英毫無羞恥感，淡然地揚揚嘴角，「只是一句實話就讓你大驚小怪，你的見識也太短淺了。」

    袁興鬱悶之極，粗魯和見識有關係嗎？

    兩人且說且走，進了軍營許久也沒看到巡邏的隊伍，倒是見到幾個靠著木樁曬太陽打盹的士兵。馬秀英一邊觀察，一邊暗暗搖搖頭，這些士兵的集體意識太差，回去得給義父提一下，當兵不是放羊，豈能一點士氣、軍紀都沒有。

    轉進中門，一排參差不齊的磚瓦房出現在馬秀英和袁興面前，伙房、會議房、武器庫都在這裡。

    伙房的門大敞，卻沒見到火頭軍出入。會議房、武器庫都落上了鎖，顯得更是靜悄悄。

    馬秀英看到武器庫前堆了幾架青銅火炮，可能是元人逃跑時留下的吧。不過火炮上蒙了一層很厚的灰，估計郭子興並不太重視這種熱兵器，才隨意撇置在外面。

    其實這也不能怪郭子興，因為當時的火炮在戰場上的作用有限，不僅非常笨重，在作戰時很難移到新的位置上開火，而且還時常發生炸膛的危險，故而大家更願意用輕便安全的投石機。

    袁興圍著火炮團團轉，失望地喊道：「怎麼沒看到投石機？這些銅筒子是什麼？」

    「投石機應該都運到城牆上禦敵了。你現在看見的是元人火炮，這武器威力很大，可惜現階段還不能正常發揮作用。」馬秀英掃了一眼火炮便挪開視線，她更想見識見識元人發明的火銃。據說火銃是根據宋朝突火槍改進的，這可是手槍的鼻祖。很快她在火炮下面發現幾支生鏽的火銃，估計也是郭子興收繳之後就隨意扔在這裡。

    火銃又長又重，拿在手裡極不不方便，這種金屬管形火器不僅裝填火藥，而且還裝有球形鐵彈丸或石球，但是射擊的頻率不高。馬秀英掂了掂火銃就失望地放下，她原本打算像前世裝配手槍一樣隨身裝配一支火銃，現在看來只能改變計劃，以後裝配一支連珠短弩算了。

    袁興同樣對這種形似燒火鐵棍的火銃不感興趣，他更喜歡弓箭刀槍之類的武器，可是武器庫推不開，他在外面找了半天，只找到半截斷刃。

    「能用的武器肯定都在城牆上，別忘了我們如今還在和元軍打仗呢。」馬秀英敲了一下袁興後腦勺，阻止他繼續漫無目的地搜尋下去。

    這邊沒什麼東西吸引兩人了，他們拍拍手上的灰土，穿過營門來到操場。

    操場平坦寬廣，涼風毫無遮擋地吹來，以至於辣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似乎都不那麼熾烈了，加上周圍種有一些遮陰的樹木，讓人愈發感覺涼爽。估計軍營里最好的設施大概就是這個操場，想是元人為了跑馬玩耍專門修葺了這塊地方，卻被郭子興占了便宜。

    前面校武台前聚集了一大堆士兵，人頭攢動，不時傳來嘹亮的喝彩聲和口哨聲，台上有兩個人拳來腳往，估計是士兵們在上面比試打鬥。原來自從實行禁閉處罰後，士兵們再也不敢私下鬥毆，遂都選擇這種明面上的正規挑戰，贏了既能發泄心中的怒氣還能獲得其他人的尊敬，當然那些輸者的心情如何就沒人考慮了。

    「姐，我要看他們比武。」袁興眼睛一亮，加快步伐。但凡男子就沒有一個不崇尚武力，何況是光明正大的競技比試。

    難怪軍營里沒看到幾個士兵，原來人都聚集到這裡來了。馬秀英沒有急著上前圍觀，她對士兵的競技不感興趣，前世在警校見多了。她慢吞吞都跟在袁興後面，叮囑了一聲，「只能看，別上台。」

    「我知道。」袁興飛快地跑過去。

    馬秀英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壞境，士兵的宿舍分別坐落於操場兩側，遙遙相對。門前晾著許多衣服，有些衣服上面的污漬都沒洗乾淨，還有更多髒衣服、臭襪子就隨意扔在門邊角落。

    這些男人啊，馬秀英扶額無語，沒了繼續觀察軍營的心情，走到袁興的身邊看台上比斗。

    圍觀士兵也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台上，沒人注意軍營里來了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