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科長,想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就找個設備好點的化驗室化驗一下成分,最好去藥研所。」
將兩個裝著棉簽的空藥瓶遞給緊皺著眉頭想事情的蘇孝同,李言誠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建議你最好去看下朱永安,另外,你也別忙著瞎懷疑,說不定是監獄那邊的問題,這個藥並不致命,但能讓人陷入假死昏迷狀態,有急救經驗的大夫一不小心都會上當。
可是剛才那種情況,如果放到以前沒有我的時候,你們會怎麼辦?」
「當然是送醫院。」
「下毒的那個人,要的可能就是讓伱們把人送醫院去,這樣他才好繼續想辦法,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這個人可能並不知道你這裡已經有大夫了。
當然啦,也有可能那個人知道我,但他認為我沒有急救的能力,同樣還是要送醫院。
總之,兩種可能性都有,但我個人比較偏向認同前一種,所以」
說到這裡李言誠就不說了,又蹲下去將診療箱收拾好,提在手中站了起來。
該怎麼查案子那是人家的工作,他只是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至於人家怎麼想的,他不想干擾。
「你忙吧,我先去前邊了。」
「別急啊,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朱永安。」
蘇孝同一把拉住樂李言誠的胳膊。
「那就走吧。」
朱永安昨天被帶過來後也審訊過,但他的反應跟前一天朱永揚一樣,滿臉都是茫然,看上去也不像是裝的,蘇孝同就把他暫時撂在了一邊,專攻他哥哥朱永祥,現在看來,方向應該是沒問題。
被單獨關押的朱永安看到昨天審訊他的人,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從昨晚被關起來後,直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沒人跟他說話了。
關鍵是他還連一點頭緒都摸不到,心裡都慌的跟長草了似的。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昨晚審訊他的人進來,不激動才怪呢。
可當他看到後邊走進來的醫生打扮的李言誠時,微微一怔。
「朱永安,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等他說話,蘇孝同進來後就開口問到。
「不舒服?政府,您指的不舒服是」
「身上任何地方,只要是感覺跟以前不一樣的。」
「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來,把你手伸出來。」
李言誠放下手中的診療箱,走到柵欄跟前示意朱永安把手伸出來。
聽到他的話,朱永安十分配合的將手伸了出來,就看到李言誠直接捉住了他的手腕,開始給他把脈。
他有些驚異的看著這一幕。
蘇孝同站在一旁,緊盯著朱永安的臉部表情仔細的觀察著。
這傢伙自從昨天被帶過來後,雖然表現的有些慌張,也有些害怕,但並沒有其他什麼不自然的表現。
「朱永安,你認識朱永揚不?」
李言誠沖蘇孝同一邊搖了搖頭,示意這傢伙暫時沒事兒,一邊嘴裡問到,與此同時,他的手指頭依然搭在朱永安的手腕上。
「政府您說誰?」
「朱永揚,跟你名字挺像的。」
「我聽說過這個人。」朱永安點了點頭:「但沒見過,我們不是混一片的,他基本都在挨著陽朝那邊,我和我哥是在挨著台豐靠城西這邊。
也有曾經人問我們是不是弟兄,但我確實沒見過。」
「你哥被人下毒了你知道不?」李言誠忽然就換了一個話題,直接說出了他哥哥中毒的事情。
「我哥政府,怎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聽到哥哥中毒了,朱永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沒被捉住的那隻手緊握著柵欄,神色間有些激動的問道。
「現在能救你哥的只有你,他目前還沒脫離危險期,但我們不知道他到底中的什麼毒,所以想救也沒辦法救。
你如果想救你哥哥,就把你知道的關於他的所有事情都講出來,你不要認為你不說是在保護他,現在的情況是,你不配合的話,我們就找不到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這樣的話,他就死定了。
朱永安,你哥哥的命,現在掌握在你的手中,要不要救他,就看你了。
我過來給你把脈,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中毒,還好,暫時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蘇孝同瞥了眼李言誠,又轉過頭去繼續盯著朱永安。
這次朱永安的臉上確實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這讓蘇孝同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
這下他才發現,自己的判斷終究還是錯了,這個朱永安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他確實不知道那些人,但他絕對發現了自己哥哥有不正常的地方。
想想也是,一直住在一起的親弟兄倆人,其中一個有反常的地方,另一個怎麼可能一點都發現不了。
「朱永安,你哥的」
「政府你別說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哥哥。」
朱永安已經咕咚一下跪在了柵欄裡邊,雙眼通紅。
李言誠聳了聳肩膀,曲肘碰了下身旁的蘇孝同:「交給你了,抓緊時間問,他哥可堅持不了多久。」
蘇孝同這會兒都有點懷疑朱永祥是不是真的不行了,畢竟剛才他從審訊室里出來的時候,那傢伙確實還沒醒來呢。
見李言誠已經提起箱子往出走了,他轉頭看向跪在那裡正一臉期盼之色看著他的朱永安。
「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時間有限你一定要考慮清楚,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也不等朱永安的反應,抬腳就追了出去。
「言誠」
「安心吧,朱永祥我確定沒事兒,不相信你可以去審訊室看看,我敢打賭他現在已經醒來了。
至於說我為什麼判斷朱永安應該知道一些東西,我是根據他的脈搏猜出來的。
他和他哥都是派出所的常客,面對各種審訊早就有了應對辦法,想靠分析面部表情來判斷他們有沒有說謊,這基本不可能。
蘇科長,別太相信自己的直覺,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有時候都會騙人,更何況是虛無縹緲的直覺了。
還是慢慢熬吧,這兄弟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他們可都是老油條。」
「嘿,我今天被一個生手給教育啦!」
看著李言誠向後院大門走去的背影,蘇孝同笑著搖搖頭。
審訊嫌犯,李言誠當然沒有經驗,哪怕就是開著車他也追不上蘇孝同。
但論起對人性的理解,十個蘇孝同加一起也比不上他。
他如果一點本事都沒有,上一世當財務人員的時候,早就被坑的牢底坐穿了,哪裡還能輪得到他做集團常青樹,一步一步的走到上市國企財務總監的位置。
回到衛生室放下箱子,他又走出房間站在外邊點了根煙,一邊跟其他人打著招呼,一邊琢磨著後邊那兩位嫌犯。
有點出乎他的預料,朱永祥身上竟然看不到任何一點外傷,也就是說,從昨晚審訊到現在,雖然有點熬鷹的味道在裡面,但蘇孝同他們這些審訊人員,竟然沒有使用任何大記憶恢復術。
這裡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也擔心施展後,那傢伙胡亂說一些東西出來,那樣的話,就是在增加他們的工作量。
那麼到底能不能用針刺或者某種藥物,使一個人迅速陷入到潛意識中,問什麼答什麼呢?
乾脆蹲在衛生室門口的台階上,李言誠仔細的翻看著腦袋裡傳承來的那些東西。
傳承來的東西到底不是自己學的,只要沒用過,那些東西就還不是徹底屬於他,每次想找什麼,他都得在腦海中仔細的查找,就像是翻書一樣,只不過這本書並不是實體的。
傳承來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浩瀚,從他魂穿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個月了,儘管他一有空就在努力學習腦海中的那些中醫知識,和治病救人的經驗,以及很多針灸方面靈活運用的小技巧,依然還只是學了五分之一都不到。
翻看這些記憶不比真的看書,看書的話你可以一目十行,大概知道這段講的什麼內容就可以,可翻看傳承來的記憶,他必須努力的去理解,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與此同時,蘇孝同在看到朱永祥確實恢復了後,也暫時沒再搭理他,讓人把他先看管起來後,帶著黃鎮南提審了朱永安。
也許是真的擔心哥哥的生命安危,朱永安這次特別配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部講了出來。
不過他知道的也並不多,朱永祥應該是不想自己弟弟也陷進來,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都是瞞著的。
朱永安掌握的這些也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自己琢磨的,具體哥哥做的是什麼事情,他還真不了解。
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以為面對的是公安,以為哥哥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是不是又牽扯到哪一批贓物了。
「朱永安,你們去年年底偷的那批貨,你還記得不?」
蘇孝同忽然又想到了陳光耀的那個案子,根據公安那邊移交過來的案卷顯示,當初陳光耀就是把這倆人拋出來頂缸的,可惜被專案組的人給識破了,計劃沒能成功。
「您是指我們在山房縣那座墳里挖出來的東西?」
「沒錯」
「記得,我們我們這次被判刑,就是因為這個。」提起這個,朱永安的臉上滿是懊惱。
「我翻看案卷了,那上邊記錄的不是很詳細,我好奇的是,你們是怎麼知道那座墳里有那麼多東西的?」
「呃是是我哥說的,他跟我說的是有筆大買賣,說我們把那些東西賣了的話,可以拿到很多分成。」
「這麼說,你跟你哥過去從那座墳里拿那些東西的時候,以為是人家專門放在那裡讓你們拿去銷贓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是,我哥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我我當時並不清楚清楚我們其實也是偷別人的贓物。」
案卷上記錄的朱永安後來被抓時,還以為自己是因為銷贓被抓。
朱永祥那邊倒是承認他知道那是贓物,他帶著弟弟過去其實也是偷,但他弟弟並不清楚那批貨的來路。
可蘇孝同在翻看完卷宗後,總覺得這裡邊還有其他隱情。
陳光耀選頂缸的,為什麼會選擇到朱家兄弟頭上,根據現實情況分析,他們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才對。
難道陳光耀知道些什麼,他選的不是頂缸的,而是想讓朱家兄弟進入警方的視線?
蘇孝同有些頭疼的抬手輕撫著額頭。
案子查到現在這一步,看著好像只要通過朱永祥這個中間人,查到給前天已經死了的那個傢伙提供物資的人是誰就行。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裡邊還缺點什麼。
難道要申請將陳光耀從二處調過來審?
一想到陳光耀這傢伙被抓了以後交代出來的那些人和事兒,蘇孝同就有些發怵。
那可不是他能碰的,他家老爺子都一再叮囑讓他堅決不能碰那個案子,否則極有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二處的處長洪定國,可能正巴不得誰能把那傢伙弄走呢吧。
算了,那傢伙先扔到一邊不說,還是先想辦法把朱永祥的嘴撬開再說吧。
「朱永安,你覺得誰最想你哥哥死?」
「呃這這我也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前幾天在監獄裡放風的時候,我哥當時莫名其妙的跟我說了句,他說沒想到監獄裡也不安全。」
「他說什麼?監獄裡也不安全?」蘇孝同一臉的驚詫。
「對」朱永安非常肯定的點了下頭。
「還說什麼了?」
「我當時問他說這是什麼意思,我哥只是嘆了口氣又搖搖頭,再什麼都沒說。」
蘇孝同轉頭看了眼身旁記錄的黃鎮南,二人對視一眼後,都是滿腦門子的問號。
監獄裡也不安全?他碰到什麼啦?
可為什麼是也?
監獄對於朱永祥來說並不是第一次進去了,安全不安全他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嗯?
蘇孝同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而也就在此時,旁邊的黃鎮南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科長,有沒有可能,朱永祥是故意進去的,為的就是想保命,結果進去後他才發現,監獄裡也有想對他不利的人,所以他這樣說。
但因為他弟弟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清楚,他不想把弟弟拉下水,所以也就沒解釋。」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89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