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給寧寧解釋什麼,剛拐進胡同李言誠就停了下來,稍等了那麼幾秒鐘,他又徑直走回到剛才來的那條路上,就那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剛才走過來的方向。
路上過來過去的人不少,這會兒大家基本都吃完晚飯,出來到門口乘涼了,大人孩子,跑的玩的站在那裡不動的。
一眼看去,就算不可能各個都認識,但也基本上都是眼熟的人。
這讓李言誠不由得就皺了皺眉頭,難道剛才感覺錯了。
「大誠哥」
「沒事兒了寧寧,走,咱們回家。」
「大誠哥,你是不是覺得有人跟蹤你。」有個當公安的哥哥,寧寧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好像是的,可剛才沒看到有陌生人。」
「好辦,交給我!」
寧寧呲著牙一笑,轉身就跑到不遠處幾個剛才跟她打招呼的半大小子那裡,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反正那幾個小子是胸口拍的震天響,一溜煙的就都跑了。
等那幾個半大小子跑開後,寧寧才一蹦一跳的又跑到他身邊。
「走吧大誠哥,剛才有沒有陌生人進胡同,一會兒就有信兒啦。」
這算是發動群眾嗎?
李言誠看看寧寧,又扭頭看看剛才那幾個半大小子消失的方向。
「你跟這邊的那些孩子都熟?」
「這一片我都熟,誰敢不聽話我揍他。」看著寧寧那小拳頭一捏,還舉起來晃晃,李言誠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能看出來,剛才那幾個孩子確實挺聽她話的,否則也不會她一說,那幾個就四散跑開去幫著偵查了。
這丫頭還真是這一片的孩子頭。
小孩子,跑的就是快,這裡距離家裡最多就是五百米的距離,還沒等他們走到家呢,剛才那幾個孩子中的一個就呼哧呼哧的跑過來了。
「寧寧姐」
「小猴子,有什麼發現沒?」
「有,有一個看著比大誠哥年紀稍大點的男的,我從來沒見過他,就在剛才寧寧姐伱讓我們去找人的那個路口晃悠呢。
我還專門問了一下就住在那個路口的二虎子,他說剛才那個男的進胡同了,他爸看到後還問他找誰,他說自己走錯路了,就又退出去啦。
但我剛才過去後,看他還在那個路口。」
聽完小猴子的話,李言誠眯了眯眼睛,看來他的感覺沒錯,那個男的應該就就是跟蹤他的,只是剛進胡同就被人問了,害怕暴露,所以又退了出去。
這樣看來,那男的對這邊應該不熟,要不然他不會在那個路口晃。
「小猴子是吧?」
「大誠哥,我爸是侯進才。」
「嘿,你應該叫我叔才對,你還挺聰明,不吭不哈的就給你爸在我這兒長了一輩。」
李言誠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毛錢遞給了這個小猴子。
「給,拿去給你那幾個小夥伴一人買根冰棍吃。」
「謝謝大誠叔。」
這小子改口倒是挺快,看到李言誠遞過來的一毛錢,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接到手中後剛想跑呢,又想起來什麼,轉過身說到。
「大誠叔,剛才那個男的個不高,穿的灰色褲子,白襯衣,腳上穿的是哦對了,是黃膠鞋。」
「行,我知道了,玩去吧,你再不要過去看那個人了啊。」
「我知道了大誠叔,寧寧姐再見。」
這小子也不嫌熱,不等寧寧回話,呲溜一下就跑了。
「寧寧,回去看你哥回來沒,回來的話讓他過來,我在這兒等他。」
「好嘞」
「你就別過來了啊,陪著你嫂子,她現在幹啥都不方便。」
「我知道啦。」
等寧寧往家那邊跑走後,李言誠從口袋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上,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應該是跟蹤他的沒跑,估計是從單位門口就跟上了,可跟蹤他做什麼?又是什麼人要跟蹤?
難道是因為自己幫朱永祥和陳光耀解了毒,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剛抽了兩口煙,金智海已經小跑著過來了。
「大誠,寧寧悄悄跟我說有人跟蹤你,怎麼個情況?」
「具體是不是現在還不一定,我打算過去看看。」
「人在哪兒?」
「碾子胡同北邊那個路口。」
「走」
知道地方後,金智海二話沒說抬腿就往那邊走。
很快,二人就到了那個胡同口。
「灰褲子白襯衣黃膠鞋,個頭不高,是吧?」
「沒錯」
「行,我先出去看看,你別著急出來呢。」
胡同口這會兒沒人,兩邊被牆擋著也看不到,只能出去看,金智海讓李言誠在這裡等會兒,他轉身就準備走出胡同。
「好,你帶槍了沒?」
「啪啪」
回答他的是金智海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腰,那裡被汗衫遮著,聽動靜就知道有東西。
走出胡同後,金智海先往東邊瞅了一眼,路上的人不少,但一眼看過去基本都是穿著汗衫或者跨欄背心、大褲頭,手上拿著一把蒲扇的,這一看就是附近居民,吃完下午飯出來乘涼了。
他沒急著看西邊,而是一邊給自己點菸,又仔細的掃了眼東邊的路兩旁,確定沒有要找的那個人後,這才轉頭看向西邊。
跟那邊的情況差不嗯?
馬路斜對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剛才描述的那個男的,此刻正在斜對面不遠處跟一個大爺問什麼呢,看那情況應該是問路,因為那個大爺用蒲扇的那個把在地上畫著什麼,似乎是給那人講應該怎麼樣走。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的側臉,金智海剛想抬腿往對面走呢,又停下了腳步,再次認真的看著那個側臉。
看著看著他就皺了下眉頭,然後轉身對著胡同口招招手,示意李言誠出來。
「大誠,你看是不是那個?」
順著金智海示意的方向李言誠定睛一看,點了點頭。
「按照小猴子的描述應該就是他。」
「這傢伙我認識。」
「你認識?誰啊?」李言誠一聽金智海認識,還以為自己判斷錯了呢。
「呵呵,我估計你沒感覺錯,跟蹤你的八成就是他了,走,直接過去會會他。」
「他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沒感覺錯?」李言誠聽的更迷糊了,連忙追問到。
「我沒認錯的話,他叫毛大建,外號二毛,淀海那邊的一混混,專門負責幫人打聽消息的,不過他的活動範圍一向都只限於淀海那一片,今天跑到城東來,要是沒問題才怪了呢。」
一邊說著,二人已經走到了馬路斜對面。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原本側對著這邊正聽那大爺跟他指路的男人,唰一下就轉過頭來。
當他看到已經走到身後不遠處的二人,又看清楚是誰後,先是微微一愣,緊跟著臉上就閃過了一道不自然之色,但這傢伙的反應很快,臉上馬上就堆起了笑容。
「海哥,怎麼是您啊?太巧了,竟然還能在這兒碰到您。」
這傢伙年齡明顯比金智海大的多,可那聲哥叫的是忒乾脆,忒自然。
其實金智海認識他也就是到專案組以後,因為查案才認識的,僅僅見過兩三面而已,可這傢伙現在的表現,讓外人看的話,那絕對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智海,你熟人啊?」
「是啊王大爺。」
「那剛好,他跟我這兒打聽你們那片呢,我給他講半天還迷糊,你不是剛好就住那邊麼,你跟他說吧。」
說完,王大爺就轉過身跟幾個老夥計聊天去了。
王大爺的話讓那傢伙面色再度一變,嘿嘿陪笑兩聲,張嘴就說不需要打聽路了,他記錯地方了,然後轉身就想走。
「二毛,你以為這大熱天的我跑過來幹什麼來了,你跑,我倒想看看你跑得了和尚能不能跑的了廟。」
金智海連追都沒打算追,看著這傢伙想走,站在那裡抽了口煙,淡淡的說道。
「呃」
那位二毛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動作直接就被定格在了那裡,都過了有五六秒鐘,才一臉苦色的轉過身來。
「海哥,我我真是記錯地方了。」
「好啊,他你應該認識。」金智海抬手拍了下李言誠的胳膊。
「哪個單位的想來你也知道,你看是去他們保衛三處說,還是去我們處里說,你挑。」
「海海哥,您您這位這位朋友,我我不認識啊。」
「看來你是不想好好說了,那成。」金智海偏過頭看向李言誠說道:「大誠,直接把人帶到你們處里說吧,我幫你送過去。」
「行」李言誠點點頭,看著二毛說道:「現在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需不需要看我的證件。」
「這這」二毛都快哭出來了。
眼見注意這邊的人越來越多,都已經開始有圍觀的了,他剛想再掙扎一下呢,沒想到金智海已經看出他的打算了,直接提高聲音說到。
「好啦好啦,我是金智海,這人是一個重大案件的嫌犯,就這麼大點事兒,大伙兒別往過圍啦,不嫌熱嗎還往一堆湊。」
一邊說著,他伸手在後腰那裡一摸,再回到前邊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副銬子。
「給,二毛,自己把自己拷上,別逼我親自動手。」
這邊也屬於煤山派出所轄區,金智海在這裡工作多年,說轄區內所有居民都認識,那是誇張了,但只要是這裡的轄區居民,都認識他還是沒問題的。
聽他這樣一說,大家雖然沒散開,但也沒人再繼續往過圍了。
眼看自己肯定跑不了了,接住金智海丟過來的銬子,二毛的臉色更苦了。
「海海哥」
「叫海爺都不行,麻溜的。」
「海哥,我跟您二位走,銬子就別帶了吧,我保證不跑。」
「你可以隨便跑。」
「不不不,我堅決不跑,保證配合。」
「那就走,往西一直走到大路上朝北拐。」
金智海也沒逼他,伸手將銬子又接過來,沖大夥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該幹嘛幹嘛,然後就讓二毛頭前走,他和李言誠跟在了後邊。
二毛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已經暴露了,對於進派出所都快趕上回家頻率的他來講,要想少受罪,那就必須要好好配合。
所以,在剛走到大路上,他立馬就轉頭老老實實的承認了一切。
「海哥,都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瞞您說,我今天過來確實是跟蹤您這位朋友的。」
「說說原因。」
見他願意主動配合,金智海揚起下巴向路邊示意了一下,仨人走到路邊停了下來。
剛停下來,二毛馬上從口袋掏出煙就要發煙,金智海擺擺手沒要他的,而是拿出自己的煙給李言誠和自己分別點了一根。
二毛也不在意,見人家不要,他就只給自己點了一根。
「海哥,還有這位哥,具體情況是這樣的,讓我來跟蹤您的人具體姓甚名誰,我真不知道。」
剛說到這裡,他就看見金智海眼睛一瞪,連忙擺了擺手:「海哥,我真沒瞎說,您先聽我說完,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
今兒個一大早,我媳婦兒上班去了,我兒子不知道跑哪兒玩去啦,就我一人擱家睡覺呢,正睡著呢,我感覺有點不對勁,眼睛一睜開,就看到有個人大模大樣的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手裡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您二位是不知道啊,當時差點沒嚇的我尿床,見我醒來了,那哥們直接就把匕首放到我脖子上,然後給我床上扔了張照片。」
說到這裡,二毛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有點皺巴的半張照片,非常明顯是從中間撕開的。
金智海連忙伸手接過來一看,這半張照片上的人確實是自己的好兄弟,不過
他扭頭看向身旁同樣探頭看照片的好兄弟。
看到這半張照片,李言誠的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照片本來是合照,現在撕的只剩他這半邊了,但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張照片的出處。
被撕掉的那半邊,是他的前妻陳雲薇,這是他倆領證前拍的,他穿的青灰色中山裝,當時陳雲薇穿的是灰色小翻領外套。
這張照片一共洗了兩張,他們倆一人一張,他的那一張在陳家跑了後,就被原主一把火給燒了,記憶非常清晰,燒的也很徹底,連同底版一起,當時燒的時候金智海還在。
燒的東西不止是照片和底版,還有陳雲薇走時沒拿的幾件衣服以及幾本書。
如果當時照相館沒有多洗一張的話,那麼現在二毛拿出來的這張照片就是原本屬於陳雲薇的那一張,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從中間撕開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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