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我啊?」
李言誠看到孫以德往後縮,笑著開口問到。
孫以德也清楚,如果人家真要提審,自己絕對沒什麼辦法,所以在聽到這個略帶調侃的問題後,沉默了一下,然後乾脆起身走到欄杆前,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能控制我的腦袋,見到你當然害怕,沒想到啊,我們還是低估了你,早知道伱有那本事,我們當時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的除掉你。」
「現在說這些很明顯已經晚了。」
「不」坐在地上仰著腦袋的孫以德搖了搖頭。
「以我對那人形式風格的判斷來看,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有那種本事了,那麼肯定就在想辦法要除掉你。
李言誠,我如果是你,現在肯定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就因為你不是我,所以你在裡邊,我在外邊。
我能看到外邊的太陽,能吹到外邊的風,你卻只能在這裡當老鼠,等待著那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卻肯定會射向你的子彈。」
「你不用得意,你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這說的就是廢話了,每個人都會死,誰還能活萬年不成?
不扯這些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們組織轉移資金的通道已經被我們盯上了,那些人很快就會過來陪你。」
聽完這話後,孫以德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什麼通道?他完全不清楚。
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茫然被李言誠看到了,心下當即就有了計較。
「不會吧孫以德,你不是說你在你們組織中的地位很高嘛,只有你身後的那個人,也就是你們的領導才能指揮你。
怎麼你那個領導連資金是怎麼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讓你知道,防你也防的太狠了吧?
嘖嘖嘖你看看你看看,資金資金不讓你知道來源,人人躲著你不讓你知道他是誰。
好傢夥,孫以德,我看你這情況,你連到底是給誰賣命都沒搞清楚啊,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面,人家指東你往東,人家指西你往西。
末了再把你們一賣,來替他擋災,現在你們在這裡等死,他在外邊瀟灑。
我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你背後那個人還真不太好抓,因為他所有事情都是讓你們這些人幹的。
就算我們現在抓住他了,也缺乏證據指控他,畢竟他站在你面前,連你都不認識。
這傢伙真是好算計,好手段,雷讓你們踩,他躲在後邊享清福,不管任務能不能完成,到最後都可以拍拍屁股全身而退。
你們幾個傻乎乎的在這裡高喊著要為那啥效命,呵呵」
李言誠的調侃讓孫以德的臉色像調色盤一樣的變來變去。
倒不是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他們這種人的心態絕對好,不是誰隨便說幾句就能崩潰的。
可如果再搭配上現實,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當時答應他們的會想辦法救他們,可現在呢?八個多月過去了,他們依然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關著。
一瞬間,孫以德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
李言誠的話算是戳到他心窩上了,讓他本就已經開始動搖的心防,快速崩塌了起來。
陪著一起進來的行動一隊隊長和另一名負責記錄的隊員,這兩個人也看出來了孫以德此時情緒間的變化,都感到十分的佩服。
要知道,這麼長時間了,除了那幾次李言誠用特殊方法審訊外,其他人無論誰過來,孫以德都不會有絲毫表情,經常連話都不說。
今天能有這種變化,那簡直就是
沒等他們抒發完心中的欽佩之情呢,那邊孫以德開口了。
「給我一支煙抽。」
李言誠看著坐在地上的孫以德,想了想,從口袋掏出煙,彈出一根剛準備點呢,裡邊那傢伙又說話了,只是這次說的話就有那麼點讓人不愛聽。
「給我來根帶過濾嘴的,不帶過濾嘴的我不抽。」
剛劃著火柴準備點菸的李言誠手中動作微微一頓,可也就停了那麼一下,就將叼在嘴裡的煙點上了。
「你哪裡來的自信我會給你煙抽?」
給煙點上後,李言誠也蹲了下去,隔著鐵柵欄將吸進嘴裡的煙吹到了孫以德臉上。
「這是我賞你的二手菸,想抽就張嘴大口吸,如果覺得受到侮辱了,喏」
李言誠努著嘴示意了一下:「喏,後邊就是你的床,你可以回到那個角落去,等著一會兒到飯點了給你放飯。」
一隊隊長曾洪林口袋裡裝了半包帶過濾嘴的煙,原本他都打算掏出來了,此刻聽到李言誠的話後,努力的忍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將已經伸進口袋的手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負責記錄的隊員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緊緊的抿著嘴,並且迅速低下頭,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柵欄里的孫以德呢?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蹲在自己面前,一臉痞樣的李言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這傢伙到底也不是個慫貨,不甘示弱的開口懟了回去。
「你那麼大的本事,每個月掙的錢卻連帶過濾嘴的煙都買不起,你該不會連給自己孩子買奶粉都買不起吧?
哦不對,我忘了,不是買不起,而是根本就買不到,因為那玩意是定量的,呵呵李言誠,連自己孩子都養不好,你說咱倆到底誰可憐?」
「不好意思哈老孫,讓你失望了,我還沒孩子呢,所以你說的買不買的起奶粉,買不買得到奶粉,我現在還不考慮這個問題呢。
話說你也年紀不小了,又是做這個的,心態應該平和才對,就算我的詳細資料你不知道,大概得你也肯定掌握了啊,別急著進攻我嘛,想好了慢慢說,我等著。」
說完這話後,李言誠又吸了一口煙,依舊全部吹到了孫以德的臉上。
其實話剛一出口,孫以德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緒正在被別人牽著走,這可不對,連忙深吸一口氣打算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
呵呵,好死不死的他深吸氣的同時,李言誠那口煙剛好吹了過來。
一點不剩啊,全部被他吸了進去,配合的那叫一個到位。
「呦呵,喜歡這樣抽啊,來來來,我這人比較大方,再賞你一口。」
緊跟著又是一口煙過去。
「咳咳咳咳咳咳」
二手菸可不是那麼好吸的,還是措不及防之下,孫以德被嗆的肺葉子差點沒咳出來,臉色漲的通紅。
看得李言誠眼角都忍不住的抽抽了幾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聚集上來的血氣把腦袋給撐爆了。
好半天后,孫以德才徹底平靜下來,那咳的真叫一個撕心裂肺。
見他停下不咳了,李言誠也不打算再繼續調侃了,這老小子都五十的人了,萬一真被他逗的氣血上涌給嘎到這裡,跟領導都不好交代。
於是,他將手中煙叼到嘴裡,扶著膝蓋站了起來。
「曾隊,帶我去另外一邊看看齊繼林吧,改天再過來跟老孫聊,這要是一天就折騰死了,那可就不好玩啦。」
「好」
「等等」
哦吼,就在曾洪林和手下隊員起身準備走的時候,坐在地上的孫以德竟然開口叫住了他們。
「李言誠,你今天過來找我,應該不止是想調侃我,想問什麼你就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回答。
不過我這裡也有一點疑問,希望你能幫我解答一下。」
「什麼疑問?」本來已經準備出去的李言誠聽到這話後,有些好奇的問到。
「你明明可以不徵求我的意見,想知道什麼直接用你那特殊方法來審問就可以,為什麼還要這樣折騰我?」
聞言,李言誠挑了挑眉頭。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總不能跟孫以德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想問什麼,只是來碰碰運氣吧。
「因為我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你,沒打算問什麼,是你自己疑心太重。
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因為我發現你似乎還真有沒交代的事情,怎麼樣老孫,你自己說,還是按照我的辦法來?」
李言誠轉身走回來又蹲到了孫以德面前,一臉戲謔的問道。
孫以德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微張的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唉了一聲說道:「問吧,沒想到我能栽在你手裡。」
「你自己說我聽著呢。」
「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該說的,我真的認為都說完了,你還是問吧。」
孫以德滿臉苦澀的解釋到。
見他如此模樣,李言誠也沒再猶豫,直接說道:「老孫,你好好想想,在你的記憶中,你所知道的屬於你們的人裡邊,有沒有一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型比較胖,但身手又特別靈活的人?」
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肯定要先問這個。
「一米七,胖,身手靈活?」孫以德將這三個條件輕聲重複了一遍,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起來。
外邊的李言誠沒有打擾他,身手從口袋掏出煙點上一根,隔著柵欄遞了進去。
這次孫以德沒說什麼不帶過濾嘴不抽的話,接過煙就狠狠的吸了一口。
「不到一米七,身手靈活的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可問題是這個人應該早就死了啊。」
孫以德說出來的話,讓李言誠他們三個人的精神一震。
「這人叫什麼名?因為什麼,哪一年被判的?」
「三年前判的,當時就被拉出去打靶了,叫秦祥。」
「秦祥?」一旁的曾洪林聽的一愣,開口問道:「孫以德,你說的秦祥是不是做了好幾起強那啥女人案子的那個?」
「對,就是他。」孫以德先是點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滿臉不屑的說道:「我都想不明白,這種畜生怎麼會是我們的人,他練過,拳腳功夫確實不錯,一般情況下,兩三個壯年人都打不過他。
我印象中,當年公安抓他的時候沒可少出力氣,可他被執行的時候我們還組織現場觀看了,一槍打的腦袋都開花了,應該活不了吧?」
活不了?那也得被打靶的就是那個人才行。
那個幕後黑手手眼高明,誰知道這中間是不是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他胖嗎?」想了想,李言誠又開口問道。
「當時反正不胖,但也不瘦,他沒有一米七,最多就是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的樣子,我記著他沒我高,我是整整一米七,對了,他還有絡腮鬍。」
呼
李言誠在心底暗自鬆了口氣,他有預感,這個人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你說的秦祥,會開車嗎?」
「會啊,解放前他就是開車的,這傢伙溜門撬鎖,打牌找女人樣樣精通。」
「有多大年紀?」
「呃四十多吧,肯定沒有五十。」
「說話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聲音有點沙啞。」
除了體型之外,其他條件都和那幾位目擊者所說的碰上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麼一個大活人,他究竟躲在哪裡,為什麼公安查了幾天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孫,關於這個秦祥,你還知道什麼?」
「李言誠,你一個勁的問我這傢伙,該不會他沒死吧?」
「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我才問你。」
「呵呵,如果他真的沒死,反而還一直在外邊瀟灑,那可太有趣了。」孫以德笑著搖了搖頭。
「你要問我關於秦祥的其他情況,我也說不上來什麼,我總共只見過他三兩面,不過有一點比較有意思,這傢伙找女人的癮特別大,幾乎到了一晚上不那啥就不行的地步。
我聽別人說的,他那樣也是一種病,還專門找大夫調理過,可效果似乎不佳,要不然後邊也不會發生那種案子了。」
!!!
那種病李言誠聽說過,上一世的時候就聽說了,當時他跟他老婆還沒離婚,是發生在他老婆朋友身上的事情。
她那個朋友的老公,就得了這個病,天天都得來個兩三次,又不是專門做那個的,這誰受的了。
她老婆那個朋友煩了,就讓她老公自己出去找去,沒成想那傢伙還真出去找了。
可運氣不好,才兩三次就被派出所給掃進去了。
那女人還挺好,她覺得自己男人應該是得病了,所以即便是發生了那種事兒,也沒鬧著要離婚,而是帶著她男人去醫院看病,後來聽說經過心理干預和藥物治療,基本上恢復正常了。
李言誠眯了眯眼睛,如果真的是有病了,不經過治療肯定好轉不了。
如果一直都沒有好,卻也再沒發生過那種強的案件,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傢伙現在有一個穩定的伴侶了。
可他的情況,找老婆估計不敢,因為以他的身份即便再洗白也不敢隨意拋頭露面。
當年的案件經過公審,認識他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並不是從這個區跑到那個區就能躲過去的。
他就算會偽裝,在枕邊人面前也偽裝不了多長時間。
那他那個伴侶就很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伴侶。
想到這裡,李言誠轉頭看向一隊隊長,恰好曾洪林也轉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眼中看出對方似乎也想到了。
「咳」
李言誠重新轉回頭看著柵欄里的孫以德,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道:「老孫,你有沒有猜測過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人究竟是誰?」
「當然猜過,我和老齊我們倆不止一次的猜過,甚至還找了幾個我們懷疑的人跟蹤過,但沒什麼效果,可能是我們判斷錯了。」
「你們懷疑的是誰?」
「呵」孫以德笑了笑,將手中所剩不多的煙狠狠的砸吧了兩口,然後將菸頭丟到柵欄外,這才說道:「比如說你們二處那個處長洪定國。」
!!!
我擦!
李言誠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孫以德,扶著膝蓋就站了起來。
他就多餘問,這傢伙絕對會信口開河報出來好幾個位高權重之人。
然後怎麼辦?查還是不查?
就算洪定國現在依然被停職著呢,那也不是誰說扣帽子就能扣上的,好歹得拿出來一點直接間接的證據吧,或者線索也行啊。
就憑空口白牙的這麼一說,立馬啟動程序調查自己同志,這是要出事兒的,下面的人也會有牴觸情緒。
看到李言誠轉身就往出走,孫以德嘿嘿一笑,這次沒再叫,就是坐在那裡看著,直到那道厚重的門再度關上,屋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才悠悠的嘆了口氣,面容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偏著腦袋雙眼望著那道門,過了許久,才用手撐著地緩緩的站了起來。
為了不讓這些人太舒服,柵欄裡邊的高度當時建設的時候就弄得特別低,只有一米五的樣子,這就讓孫以德在裡邊根本就沒辦法直起腰,也是他坐在地上的原因,站在那裡實在是太難受。
這會兒起身後,他彎著腰走到床前躺了上去。
「唉剛才怎麼忘說了,讓他們將來破案後,跟我也說一聲,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其實我比他們還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一陣喃喃自語過後,屋內徹底安靜了下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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