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他看清呢,腦袋上就被扇了一巴掌,一下打的他是眼冒金星。
「頭低下,誰讓你動了。」
「唔」
這一巴掌是李言誠給的,他那手勁,打的那傢伙腦袋是嗡嗡作響,再也不敢抬了。
蘇孝同才準備說什麼呢,東邊又傳來了一陣動靜,抬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頭前跑的那倆又拐回來了。
這兩個人當然知道追他們的人被控制住了,倆人合計了一下,這幾個被抓,他們肯定也跑不了,又不是不認識,這才一個扶著一個走了回來。
「朱永揚?張九福?」
「呃蘇處長,大大誠?」
當二人走近後,蘇孝同和李言誠才看清他們的長相,異口同聲的叫道。
互相攙扶著走過來那倆人此時也愣住了。
沒想到,出手救他們的竟然還是熟人。
等他們反應過來後,眼睛同時一亮,朱永揚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蘇處長,大誠,小九小九跟我說,他好像看到那個人了。」
一旁的張九福此時是大點其頭。
朱永揚的話讓李言誠和蘇孝同一驚,剛想說什麼呢,就被遠處傳來的陣陣呵斥聲給打斷了。
朱永揚回頭看了眼,又看看被反綁著手蹲在地上的五個人:「應該是這邊轄區派出所的人過來了。」
被反綁著手的五個人剛才聽到抓他們的人,認識被他們追砍的倆人時,頓時臉色都是一白。
現在東邊傳來的呵斥聲又讓他們一下來了精神。
往東邊看,已經能看到好幾個手電筒照的光,正朝這邊跑來,一邊跑,還有人在喊。
看到朝這邊跑過來的派出所的人,蘇孝同轉頭跟李言誠說道:「言誠,你把那五個先塞到車後排,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說完,他掏出口袋裡的工作證就迎了上去。
被反綁著雙手蹲在那裡的五個人中的一個,忽然大聲叫了起來。
「陳哥,陳哥,是我啊是我啊,劉老二,陳哥,我,劉老二。」
別說陳哥了,哥陳這會兒也不行,劉老幾更不好使。
李言誠過去就在那傢伙的頭上給了一下,一巴掌下去,頓時就不吱聲了。
「他要是能把你從我們手中要走,我連這輛車都送給伱,一個個的起來,上車。」
吉普212能裝多少人,李言誠也不知道,反正他那天看到從車上總共下來了十三個人,據行動隊的那伙子人說,他們最多塞過十七個。
看著不大的空間,後排把五個人都塞進去後,竟然一點也沒顯得擁擠。
「什麼情況你倆?」
把那五個關到車上後,李言誠這才轉頭看向朱永揚問到。
「嗐,市場上的一點糾紛,沒想到他們今晚竟然會在小紅門市場等著我,小九幫我去淀海那邊收東西剛回來,話還沒說兩句,這幾個就出現了。」
說這話時,朱永揚一臉的不在乎,末了還補充道:「大誠,違反紀律的事情你別干,場子我自己可以找回來。」
「你啊腿怎麼樣?」
「沒事兒,就是剛才跑的時候崴了一下腳脖子,小意思,兩天就好。」
李言誠知道,他們這幫子混市場的肯定都會選擇自己解決。
「剛才那個叫的什麼陳哥是誰?」
「哦,那是小紅門派出所的一個治安隊員。」
見朱永揚不願意細說,李言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就沒再繼續追問,而是扭頭看向小九。
「小九」
「哥我在」
小九,也就是張九福,社會上混習慣了,見了男的就是哥長哥短,嘴甜的很。
「你剛才說的看到人」
「哥,我就是在淀海那邊看到的,背影特別像,但是」
說到這裡,張九福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回憶他看到的情景。
「但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右腿有問題,走路一跛一跛的。」
背影像,走路跛,殘疾人?真的?裝的?
李言誠一下就想通了很多,難怪這麼大規模的搜查都沒有找到人,很可能就是因為此人一直以來裝的都是殘疾人。
所以大家都自覺不自覺地將這個人給排除在外了。
「具體在哪個地方你還記得不?」
「記得,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敲一家藥店的門,好像是想買什麼藥。」
藥店?買藥?
呼
李言誠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有出處就好,去那家藥店查查,應該問題不大。
那邊蘇孝同已經擋住了趕過來的派出所民警,直接就將手中的工作證遞了過去。
「執行公務,剛才那幾個人圍毆我們一個案件的重要證人,我懷疑他們跟我們那起案件的嫌犯有關,要把那幾個人帶回去審審,你們如果有異議,可以讓你們領導聯繫我們。」
派出所這邊帶隊過來的是一位正式幹警,手電筒的照射下看清蘇孝同的工作證內容後,馬上就敬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禮。
「是,蘇處長。」
跟在幹警後面的幾個治安員,一聽對面這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人竟然還是個處長,頓時連呼吸聲都變輕了。
裝好幹警遞過來的工作證後,蘇孝同朝他身後的治安員掃了眼問道:「剛才那人叫的陳哥是誰?」
唰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更安靜了。
那名正式幹警聽到後轉身朝後叫道:「陳光,剛才是叫你呢是吧?」
「呃是是的。」
「你跟他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叫你?」
「報告,剛才叫我的人叫劉同軍,在他家行二,我們也叫他劉老二,他叫我是因為我們兩家在一條胡同住著。」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年輕人到底是哪個單位的,但就憑處長那職位,陳光就快嚇死了,一句隱瞞都不敢有。
不過顯然他有些輕描淡寫了,離那麼遠,那個劉老二根本就不可能看清跑過來的人都有誰,他咋就知道直接喊你呢,這裡邊要是沒點貓膩才奇怪了。
蘇孝同也沒繼續追問,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懂,於是點點頭轉身就往回走去。
他這一走,陳光才暗自鬆了口氣,而那名正式幹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們幾個在這裡等著,他轉身追了上去。
「朱永揚,張九福,你們兩個」
「孝同,讓他們倆坐副駕駛,我在後排擠擠。」
「行,那就上車,咱們加快速度。」
「同志,同志,為什麼不把我們交給派出所?」
「我們」
車裡,那五個這次真的急了,這是要把他們帶到哪裡去啊?
剛坐上駕駛位的蘇孝同回身就在擠做一團的五人身上一人拍了一巴掌。
「都給我閉嘴,誰再敢吵一句試試,看我能不能讓他先睡一覺。」
唰!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李言誠也拉開後門手動讓那五個人又往一起擠了擠,給他騰出一個空位坐了上去。
隨著車門關上,蘇孝同連站在車外那個民警看都沒看一眼,踩離合掛擋放手剎一氣呵成,嗚,車子就飆了出去。
吉普離開了,那幾名治安隊員也跑了過來。
「王哥,那個什麼處長是哪兒的啊?」
湊過來問話的就是那個陳光,他一邊掏出煙幫這個王哥點上,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到。
「哪兒的都惹不起,呵呵,你那個兄弟這次算是踢上鐵板了,沒想到姓朱的那傢伙還有這麼厲害的靠山,難怪從去年開始發展的速度就變快了。
陳光,你還是琢磨琢磨怎麼才能把你那兄弟撈出來吧,不怕告訴你,剛才那位蘇處長是社會局的行動處長。
你趕緊好好想想看你認識的人有沒有能跟人家搭上話的,要不然你那幾個兄弟我看懸。
別到時候那幾個被一嚇就啥都往出倒,你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嘍。」
社會局三個字,就已經把陳光嚇的手中煙都掉到地上了也不知道撿,至於那位民警後邊說的話他根本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站在那裡兩腿都開始打顫了。
民警掃了他一眼,沒再搭理,轉身就往剛才來時的方向走去。
其餘幾人互相看看,也沒人管愣在那裡不動彈的陳光,抬腳便追了上去。
「我跟你們說,今天的事情人家社會局最終會怎麼處理我也不知道。
但你們幾個誰如果跟劉老二他們有什麼瓜葛,等會兒回到所里乖乖的去跟楊所做個交代,別到時候真把你們牽連進去了,你們哭都沒眼淚。」
跟在一旁的幾個人互相對視瞅了瞅,都沒說話,但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
鏡頭轉到淀海這邊。
小九看到的那個人,確實是他那天早上跟蹤卻被人家開車甩了的男人,也正是那個沙啞男人,他今天沒看錯。
沙啞男人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就是個殘疾,包括他現在這份工作,都是辦事處給安排的。
而他也確實是孫以德交代的那個秦祥。
一個已死之人卻未死,這裡邊肯定有問題,那天打算兔死狗烹的那個中年男人在其中確實出力了,但牽扯的範圍其實並不廣,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秦祥之所以沒死,有兩方面原因,其一就是那個可以使人進入假死狀態的毒藥。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秦祥是一個鏡像人,他身體內的器官跟正常人是相反的。
當時打靶都是打的心臟部位,秦祥的心臟在右邊,用長槍打左邊,造成的就是一個貫通傷,只要搶救及時,根本就不致命。
他當時又服用了那個使他進入假死狀態的藥,將身體機能降到了最低,等屍體運到停屍間後
就這樣,秦祥假死脫身,又多活了三年。
可今天不同,他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最後。
滿腹的懊悔那就不用提了。
從那家藥店買了些藥回來後,最終也沒有喝那些藥,他很清楚,自己買的這些藥根本就無法解自己身上中的這不知道是什麼毒。
他獨自一人坐在小院兒里,硬生生的控制著體內各器官越來越嚴重的絞痛,雙手顫抖的點上了一顆煙。
他在等,等那個人來。
那個人也沒讓他白等,剛過凌晨就趕來了。
來者是那個中年男人。
當他看到沙啞男人還坐在那裡時,黑暗中雙眼閃過了一絲訝異,因為按照他的判斷,人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看到自己等的人終於來了,沙啞男人呵呵一笑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比起之前更加沙啞。
「你來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死。」
聽到他竟然現在還能說話,中年男人更為吃驚。
「呵呵,快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夠本了,石頭,難怪他們讓你統領大局,我到底還是棋差一招啊。」
石頭,是中年男人早年間的代號,他現在的代號叫黑蜂。
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人叫過他這個代號了,猛然間聽到後,中年男人還有那麼一兩秒鐘的愣神,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之色。
但也就是那麼一瞬,中年男人的神情就又變回了平靜。
「沒辦法,我想活下去,不想就這樣死,更不想被抓。」
「呵呵,我早該想到的。」沙啞男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什麼時候感覺到我會對你下手的?」中年男人有些好奇,他覺得自己應該從沒有流露出過殺意才對。
「從元月份,當我看到你把那邊派來的特派員都殺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按照他們的命令來,必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這樣的話,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就是一顆炸彈,因為我是唯一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這秘密啊,只有死人才能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沙啞男人就開始了劇烈的咳嗽,隨著這一下下的咳嗽,他的嘴裡也吐出了不少液體,不用想也能知道,吐出來的肯定是血,不同的是,他吐出來的血不是鮮紅的,而是黑的。
坐在那裡的沙啞男人再也堅持不住了,從椅子上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就站在那裡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
而沙啞男人倒在地上後,雖然沒有立即死去,卻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了。
他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翻了個身,仰面躺在那裡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嘴巴一開一合的不知道是想說什麼,一點音都沒有發出來,直到慢慢的合上雙眼,再無一絲動靜。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他是在懺悔自己這一生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錯事吧。
即便地上的沙啞男人已經不動了,中年男人也還是站在那裡,只是借著天上的月光面無表情的看著。
幾分鐘過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給自己點上,然後徑直蹲了下去。
「好了別裝了,我配的藥,死了應該是什麼樣的我比你清楚,如果還能說話,想說什麼就說兩句,我聽著呢,或者說你有什麼臨終遺願,如果能幫的,看在這三年你對我的幫助很大的份上,我會盡力幫你完成。」
躺在那裡的沙啞男人依然一動不動,胸口也沒有絲毫起伏,離近看的話,就能看到他的嘴角依然在不停的有血流出,而往下邊看的話也能看到,他襠部那裡已經洇濕了一大片。
中年男人說完那番話後還是蹲在那裡,一邊抽菸一邊靜靜地看著,直到煙抽完,他才在地上將菸頭捻滅,但菸頭沒有丟,而是小心的裝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然後才站了起來。
起來後,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手電筒,打開對著地上的沙啞男人照了過去,仔仔細細的從上到下來回觀察了兩遍,這才輕舒一口氣抬腳走到跟前用腳尖踢了兩下。
「瑪德,終於死透了,你還真能忍。」
一邊嘀咕著,他又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雙線手套戴在手上,然後蹲了下去。
蹲下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先檢查沙啞男人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右手掰開後,一把剃鬚刀的刀片赫然出現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縫中。
看到那個刀片,中年男人冷冷的笑了笑,伸手將刀片拿起看了看,然後小心的放到地上,又隔著屍體檢查了一下左手,這個手裡同樣還有一枚刀片。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年男人手持手電筒,將沙啞男人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甚至連已經充滿污漬的下半身都不放過。
最後當中年男人長出一口氣站起來的時候,已經開始發生屍僵的沙啞男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徹底脫光了。
那些衣服此時已經完全沒有衣服樣了,被中年男人用刀片割的一縷一縷的。
他腳邊放刀片的地上也多了幾個小紙條,他剛才大概看了下,這些紙條上寫的都是他的真實身份。
站起身後,中年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此時已經快凌晨一點了,他得抓緊時間才行,房間裡他還需要仔細檢查才行。
嘆了口氣,他從口袋裡又掏出來兩個布袋,分別套在了自己的腳上,又將地上那幾個小紙條撿起來全部裝進自己包里,轉身走進了黑洞洞的屋子。
與此同時,蘇孝同和李言誠二人,也已經帶著小九還有幾名值班的行動隊員,開著兩輛吉普車,趕到了小九看到那個疑似嫌犯出沒的藥店門口。
「小九,是這裡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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