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婦到地產商人:最美主婦 第二百七十六章做着筆錄

    他原來以為,吳得利這個人,最多就是某人的眼線,安排在招待所負責收集情報之類,偶爾幫著干幾件噁心人的事,就好比上次忽然換人之類的。

    然而,李多調查的結果卻是,這個吳得利居然有著雙重身份,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政府工作人員,暗地裡,卻是當地一個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的二當家。

    趙長城問道:「知道他們老大是誰嗎。」

    李多道:「沒有查到,這個老大很隱蔽,我暗查了許多天,都沒有看到過他露面。側面打聽,就連很多帽子幫的幫眾,都沒有見過老大的面。看來,這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趙長城沉了道:「這個老大,只怕跟吳得利一樣,也是政府裡面的人,甚至可能是高官。」

    李多道:「還有一件事,那個姓舒的服務員,那天確實是被他們開除出去了,後來不知為什麼又接了回來。」

    趙長城笑道:「這事是我辦的。可能他們想利用舒暢來誘我,可是舒暢沒同意,他們便來了這招釜底抽薪。」

    李多道:「馮芸芸周邊的暗哨忽然全轍了,要不要去跟她見上一面」

    趙長城道:「去。」

    兩人出了門,其時天已擦黑,縣城的街道上,行人漸稀。

    新任招待所所長名叫劉光明,也是個十分油滑的中年漢子,趙長城一出門,他馬上就笑著跟上來:「趙縣長,出去逛街哩」

    趙長城笑道:「隨便走走。晚飯不用替我準備了,我在外面吃。」

    「好咧」劉光明臉上總是帶著一種諂媚的笑容。

    趙長城自從升任副縣長以來,最大的感覺就是,身邊忽然出現了很多帶奴性的人,這種感覺,以前在鄉鎮時從來沒有過,就連在水督辦時,也很少看到。而在這縣級衙門,走到哪裡都能碰到這種人。

    究其原因,鄉鎮幹部大都是泥腿子出身,多少保留了農民的樸實,就算想巴結上司,功夫做出來總是差點火候,離奴性還遠得很。而且,鄉鎮裡面,權力的力量畢竟顯現得不太明顯,還用不著奴顏婢膝的討好上級。

    而他所接觸到的水督辦等省直機關,裡面的人大都是年輕人,離開學校時間尚短,對權力的欲求還不是太大,就算有想法,讀書人的自尊和年輕人的面子,也讓他們難以點頭哈腰的向人表達奴性。

    而市縣兩級機關,最是權力鬥爭的旋渦中心,裡面的人大都在社會上抹爬打滾了很長時間,慣看世態炎涼,對權力的力量更加直觀,也就更加熱切,追逐名利之心自然更強烈,為了升上一官半職,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面子和尊嚴

    奴性,也是慢慢的自覺的養成的。

    這是對權力的一種膜拜

    常在領導身邊的人,尤其容易養成這種奴性,招待所所長這個職位,很不幸的要經常接觸領導。那麼這個職位上的人,奴性也就表現得更加誇張。

    古井巷子只是一條小街道的名稱,這裡並沒有古井,以前或許有,但隨著歷史的變遷和城市的建設,古井早就消失在哪個不知名的朝代里。

    參差的電線,像一團亂麻,橫穿過古井巷子的上空,把原本就不大的天空,劃割成許多的小碎片。

    東倒西歪的電線杆間,雜亂無章的扯起很多繩索,上面掛著花花綠綠的小孩的尿布。

    正是飯點,老舊低矮的平房裡,油黑髒亂的小窗口,飄出噴香的菜味。

    爆炒辣椒的味道嗆得李多咳嗽兩下,他抬起手,指著一座樓房的二樓道:「就在這上面。」

    趙長城四處瞧瞧,信步走上去,昏暗的樓道,一個提著垃圾袋的男人哼著小曲走下來,見到趙長城二人,一直打量著。李多瞪了他一眼,他馬上就加快步伐,下樓去了。

    來到二樓走廊,李多找到馮芸芸住的房間前,敲了敲門,敲了半晌,裡面才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哪個做死的敲么子。」

    房門嘩啦一下從裡面拉開,一個身材妖嬈臉蛋嫵媚的女人站在門口,疑惑的問道:「你們找誰」

    趙長城道:「就找你。」

    「找我有么子事」

    「我是朱的朋友。」

    一聽朱的名字,馮芸芸摔了一下門,冷笑道:「你們走吧。」

    趙長城伸手擋住門,說道:「能讓我們進去談談嗎。」

    「隨便」馮芸芸扭著屁股,轉身走進去。

    趙長城向李多示意,李多點點頭,站在門口。趙長城隻身走了進去。

    房子裡的裝修和家具都很舊了,沙發都沒有,只有幾張竹椅子。

    趙長城皺了皺眉頭,心想她不是朱的人嗎而朱又是傳聞中的貪官,怎麼住得這般寒酸

    「你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你一定以為我跟著朱,就是為了貪圖錢財,也一定從他那裡搞了很多錢,一定生活得錦衣玉食吧。」馮芸芸譏誚的說道。

    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化妝,也沒有收拾自身,但給人一種慵懶的美,這種美,從骨子裡頭散發出來,尤其吸引男人。

    難怪朱對她如此著迷。

    趙長城淡淡的道:「唔,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朱剛出事,你不可能太事張揚。」

    「哼」馮芸芸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從桌子上拿起煙盒,問道:「抽嗎。」

    「不客氣。」

    馮芸芸抽出一支,點著了火,夾在手指間,吸了一口,問道:「他叫你來做什麼」

    趙長城道:「帶你離開。」

    「你知道我的事嗎。」

    「知道一點。」

    「那你確定你能帶我離開」

    「可以。」

    馮芸芸起身走到窗戶邊,向外面看了看,說道:「他們這兩天忽然放鬆了警戒,是你在背後使力」

    趙長城道:「你說的他們,是指戴帽子的那些人嗎。」

    馮芸芸道:「不錯。」

    「我沒有使力,但是,他們可能聽到風聲了。總之,我可以帶你安全離開,並且讓你見到朱。」

    她就倚在窗邊,吸著煙,房間裡還沒有亮燈,窗外幽暗的燈光照射進來,映出她那張有些頹廢美的臉,顯得很白。

    良久,她才說道「我不想見他了。你能帶我離開的話,就讓我去別的地方吧。」

    「為什麼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感情我跟他之間,沒有感情。」

    趙長城不懂的看著她。

    她接著道:「只有交易。」

    趙長城更加的疑惑。

    馮芸芸道:「你這麼幫他,他給你什麼報酬」

    「他說,可以用臨沂的一些故事來跟我交換。」

    「我也可以告訴你這些故事。來交換我的自由。」

    「你現在不自由嗎就算跟他在一起,你也不自由」

    馮芸芸忽然走到趙長城面前,脫掉外套,還要解裡面的衣服。

    「能開下燈嗎。」趙長城問道,黑燈瞎火的,他感到這個女人太不真實。

    馮芸芸話里滿含蒼桑與無奈:「對不起,我沒錢交電費,供電局所已經停止供電了。」

    她繼續脫她的衣服。趙長城雖然風,可也不是那種見到女人就上的種馬男子,沉聲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怕什麼」馮芸芸解開扣子,露出紋著一個黑色的紋身,運用目力仔細一看,可以看出來,那是一個帽子的形狀

    這個帽子紋身很特別,樣式像一顆國際跳棋,是一個可愛的小丑帽。

    趙長城明白她脫衣服的用意了,是想讓他明白她的身份,並且證明她沒有說謊。

    可是這東西也可能是畫上去或者貼上去的,而且賣相跟紋身差不離。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了趙長城的疑惑,抓起他的手。

    甫一接觸,就感覺到那肉團彈性驚人的好,稍微一碰,仿佛就能像跳跳糖一樣彈跳。

    「你可以驗驗是不是真的。」

    趙長城穩定心神,細心的感覺了一下,那個小丑帽有些突出的顆粒感,這是紋身刀在肌膚上刻過的痕跡。他收回手,說道:「你是帽子幫的人。」

    馮芸芸說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已經知道了。不錯,我是帽子幫的人。這樣的紋身很特別,局外人是模仿不來的。而且,我們的紋身標誌,都在很隱密的地方,非十分親近之人,發現不了,有些就算是共枕幾十年的老夫妻,也不知道老伴是帽子幫的人。」

    趙長城道:「唔,這個我相信。」

    馮芸芸道:「當初為了攏絡朱,他們把我送到了他的窗上,用我的色,去交換他的支持。這個你應該懂吧。」

    「嗯,後來呢」趙長城對他們的故事很感興趣。

    馮芸芸道:「朱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明知我是一個桃色陷阱,卻甘願跳下來。並不是他對我這具身體有多迷戀,他只想反利用我。」

    「反利用你」趙長城有些不解。

    馮芸芸慢慢的穿上衣服,她動作很慢,故意在趙長城面前展示身姿和迷人的曲線。

    她說道:「他用甜言蜜語,擄獲我的芳心,讓我為他所用。可惜,我雖然長相還行,腦子卻很蠢笨,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了。於是,我成了一個雙面間諜,周旋在帽子幫和他之間,既為帽子幫傳遞信息,也為他收集情報。」

    趙長城問道:「他利用你,收集相關信息,目的是為了什麼除惡」

    馮芸芸臉上閃過一絲嘲笑,不回答趙長城,而是又點著了一支香菸。

    趙長城發現,她抽的香菸,是最便宜的軟包裝和田牌香菸。

    這樣一個女人,既是幫派的高級交際花,抽的是低級香菸,住的是筒子舊樓,居然連電費也交不起。這可能嗎

    於是,他問道:「你的生活,真的就有這麼窘迫就算是非常時期,你也不必要這麼虐待自己吧就起碼,你應該用得起電,或者買包好一點香菸抽。」

    「你以為我是在演戲給你看我認識你是誰嗎我能算到你會今天來找我,故意把電停了,還故意買包便宜煙來糊弄你你現在就可以搜我的身,搜我的家,如果你還能找出十塊錢現金來,我就免費陪你一個晚上。」

    她的語氣輕挑而充滿磁性:「或者,你可以給我十塊錢,我一樣可以陪你一個晚上。」

    趙長城皺了皺眉頭:「他沒留點錢給你用」

    「我是他利用的工具,利用完了,還會給錢給你」

    「可是,他叫我接你出去,好像對你情深意切。」

    她吐出一個很圓的煙圈,看得出來她是個老煙槍,她的雙唇很厚,但整個嘴唇卻很小,顯得飽滿而紅潤,上下唇輕輕一碰,說道:「你以為他利用我,是為除惡整肅社會風紀」

    「難道不是」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淚花子都出來了,她用手擦了擦眼角,說道:「他利用我,的確是為了收集帽子幫的犯罪證據,但是,他的目的可不單純,他用這些證據,加上他的官員身份,向帽子幫進行敲詐索要高額回報。」

    趙長城的眉頭鎖緊了,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馮芸芸道:「他的心,比帽子幫的人還黑他比帽子幫的人還深。」

    趙長城安靜的聽著,他需要時間去判斷馮芸芸話中的真假。

    馮芸芸道:「其實,如果他不是逼得太狠,他們也不會對付他。畢竟,民不與官斗,帽子幫雖然是個地下組織,但也是民,當初籠絡他,就是為了尋求保護。帽子幫如果沒有他罩著,那這帽子就戴不長久。」

    趙長城問:「朱落馬,是你們搞的鬼」

    馮芸芸道:「不錯,就是帽子幫的人舉報的。這其實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無奈之舉。舉報了他,對帽子幫來說,也失去了一個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保護傘。」

    見趙長城不吭聲,她說道:「現在,你明白他對我的感情有多假了吧這麼久來,他沒來看過我一次,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我知道,臨沂城他現在是不敢來了,怕帽子幫的人報復他。可是,難道連一個電話也打不了嗎。」

    趙長城道:「帽子幫的人監視你,是為了怕你背叛他們嗎。」

    馮芸芸道:「是的。開始時,我還憧憬著朱會來接我。如果能逃離這片苦海,我為什麼不呢」

    趙長城道:「這個故事,你已經說完了嗎。」

    馮芸芸道:「說完了。所以,你可以走了。或者帶我離開。」

    趙長城冷笑道:「你最少對我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馮芸芸夾煙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沒有。」

    趙長城道:「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朱一定有什麼東西或者把柄在你這裡,可能是一大筆錢,或者是某個重要的記賬本錢的可能性很小,我以為是重要的記賬本所以,他才不敢輕易打電話給你,怕被人偷聽。所以,他才想把你弄到他身邊去。」

    馮芸芸用力的吸菸。

    馮芸芸顫聲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趙長城繼續他的分析:「帽子幫的人之所以監視你,其實也是在找這個東西。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個賬本不但記錄了朱更多的醜惡行徑,也記錄了帽子幫的很多犯罪證據。」

    趙長城冷笑道:「帽子幫的人的確想告倒朱,可惜,他們並沒有徹底弄垮他的證據,因為證據掌握在你手裡,而你並沒有給他們。他們只能告朱,所以,朱才以這麼一個不痛不癢的罪名被免職。」

    馮芸芸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趙長城道:「你手裡的證據,朱很想得到,帽子幫也很想得到,警方也很得到可是,他們現在誰都不敢輕易動手。所以,這在種微妙的三方平衡中,你才得以生存否則的話,你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馮芸芸把菸頭扔在地上,伸出高跟鞋蹍了蹍,說道:「你真聰明我的確有他們的犯罪證據,這是我的護身符,有了它,不論是朱,還是帽子幫,都不敢輕易動我,因為他們一旦動了我,證據就會有人分送到省級和中央各級司法機關去。」

    趙長城道:「馮芸芸,你在玩火而不自知。」

    馮芸芸道:「怎麼說」

    趙長城心念一動,起身到窗戶邊看了看外面,問道:「你這裡停電,有多久了」

    「就今天才開始的。可能是沒交電費吧。」

    趙長城道:「你的那個證據,放在哪裡」

    「我憑什麼告訴你」

    趙長城道:「帽子幫的人可能已經得到了。」

    「不可能那人是我的死黨。」

    趙長城抓起話筒,撥打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卻打不出,提示已經欠費。

    馮芸芸罵道:「怎麼可能我的電話費都沒用過怎麼可能欠費」


    趙長城道:「你這裡停電了,電話斷了,外面的暗哨也轍了,這很能說明問題,帽子幫的人不但已經得手了,只怕還會對你採取措施現在這麼做,無非是在說明兩件事,第一,停電停電話,是警告你,別輕舉妄動,他們可以時刻控制你。第二,他們主動轍人,是給你一個最後選擇,如果你回歸帽子幫,他們可以不計前嫌。」

    馮芸芸道:「你嚇唬誰呢。」

    趙長城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你可以問問你的死黨,看看他怎麼說。」

    馮芸芸一把搶過手機,飛快的撥了一串號碼,話筒里卻傳來一陣忙音。她不甘心的再次撥打,結果是一樣的。

    「完了被你說中了」馮芸芸花容失色。

    李多忽然走了進來,關緊房門,叫道:「老闆,有情況。」

    老闆這個稱呼,是趙長城教他的。他老是長城少長城少的叫,太過扎眼了。老闆這個詞語就低調多了。

    「怎麼了」

    「有六個人向這裡走來,已經進了樓梯了。看樣子個個都帶了傢伙。」

    說話間,外面響起擂門聲。

    馮芸芸緊張的道:「怎麼辦」

    趙長城道:「肯定是帽子幫的人,你去開門,放他們進來。」

    馮芸芸道:「他們砍我怎麼辦」

    趙長城冷笑道:「你現在知道怕了為什麼不早點同警方合作」

    馮芸芸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哪個警察值得信任」

    趙長城無語了,揮揮手,示意她去開門

    馮芸芸打開門,大聲罵道:「死人啦,敲那麼大聲做什麼喲,原來是刀疤劉啊哎喲。」

    門外站著幾個大漢,推搡著馮芸芸進來,其中兩個守在門口。

    馮芸芸揉著酸痛的胳膊,叫道:「劉哥,你幹什麼弄痛人家了。」

    刀疤劉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右下巴,結著厚厚的肉痂,像一條長蟲子趴在臉上,十分的噁心和恐怖。

    「少廢話」刀疤劉大步進來,看到趙長城和李多,怔道:「他們是什麼人」

    馮芸芸搔手弄姿道:「還能有什麼人老娘沒錢開飯了,總要做點生意餬口吧。」

    刀疤劉問道:「你做什麼生意」

    馮芸芸扭了扭小蠻腰,身子就像湖水一般波光瀲灩,嬌聲笑道:「我有什麼本錢,就做什麼生意唄。」

    刀疤劉抹了一把下巴,嘿嘿笑道:「你的本錢十分豐厚啊,早知道喊兄弟幾個過來爽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馮芸芸啐道:「老娘就算上窗,也要挑挑窗的好壞呢。你這樣的,我還真看不上眼你來做什麼」

    刀疤劉被奚落了一番,冷笑道:「馮芸芸,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你別得瑟了」走到趙長城身邊,指著門口道:「滾,別阻」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李多的拳頭已經貼上了他的腰眼。他來不及叫喚,悶哼一聲,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這一下兔起鶻落,另外三個混子根本沒反應過來,李多連出重拳,擊在一個混子的眼眶上,那人哇哇叫痛。門口站崗的那兩個聽到動靜,相繼跑進來。

    李多手起腳落,三兩下拳腳功夫,就制服了裡面的幾個小混子。

    房間裡沒有燈光,只靠著外面的路燈勉強能看清事物。

    外面兩個人大大咧咧走進來,其中一個笑道:「劉哥,你們在裡面幹上了不成」

    馮芸芸忽然舉起一把椅子,往他頭上砸去:「母親」那人抹著頭,叫道:「流血了」伸手來抓馮芸芸的頭髮。

    李多一腳踢過去,正中他腋窩,那人哼都沒哼一下,就倒在地上。

    只剩下最後一個小混混,一見情勢不對,拔腿就想跑,李多彎腰抓起馮芸芸剛才打人的那把椅子丟了過去,正好掃中那人的膝蓋處,那人哎呀一聲,跪倒在地上。

    李多走過去,一掌切在他後頸處,那人喔喔了兩聲,倒在地上。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分鐘,就放倒了六個壯漢。

    馮芸芸看得咋舌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身手這般了得」

    趙長城淡淡的道:「我姓李,叫趙長城。」

    馮芸芸怔道:「你就是新來的李副縣長」

    趙長城點頭道:「不錯。現在你知道我們有能力保護你了吧。」

    馮芸芸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趙長城道:「很簡單,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並且答應做證人。」

    馮芸芸沉不語。

    趙長城道:「你如果不想下半輩子在恐懼之中度過,只有配合我們,把帽子幫和朱都送到牢房去。」

    馮芸芸顯然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拿了桌上的煙盒,卻發現裡面一根煙都沒有了,用力揉成一團,從窗口丟了下去。

    趙長城掏出自己的煙,拋給她:「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時間不會太多。帽子幫的人不會放過你的。刀疤劉沒有回去復命,只怕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我答應你你現在就帶我走,我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跟我在一起,保證你安全一起去吃個飯吧如果你還沒有吃的話。」趙長城說著,起身要走。

    馮芸芸喊道:「等一下。」

    趙長城回頭看她:「這裡不用你管,等會叫警察來收拾他們就行。」

    馮芸芸有些羞澀的道:「我想化個妝再出門。」

    「我可以等你五分鐘。」趙長城點點頭,來到走廊上,打電話給姚晨,叫他馬上帶人前來古井巷子。

    姚晨一聽古井巷子,心裡就一陣發緊,生怕趙長城有個閃失,不敢怠慢,馬上喊了人馬,帶隊來到古井巷子,一上樓,就發現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臨沂城裡有名的混混,趙長城和馮芸芸卻不知去向。

    「全部押回去」姚晨大手一揮,發號施令。

    警察們把六個混混抬起外面,檢查了一遍,報告姚晨:「姚局,這幾個人受的傷很特別,是被高手所傷。」

    「哦是嗎。」姚晨在部隊裡時,也是一把格鬥好手,聽了這話就覺得有意思,高手趙長城顯然不可能是高手,那會是誰走過去仔細察看了一下那幾個人的傷處,陷入了沉思。

    看來,趙長城的安全是不需要他來操心了,他揮手道:「回去」

    小巷子的入口處,有十幾個混混正準備進來,看到馮芸芸家樓下停著的警車,馬上驚慌的躲在暗處,等警車走了才敢四散逃竄。

    縣招待所後院的小樓里,趙長城坐在沙發上,對馮芸芸道:「這裡絕對安全。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馮芸芸攏了攏頭頭,說道:「我說了之後,你想怎麼做」

    趙長城道:「你以為我也跟朱一樣,會靠這些證據來要挾帽子幫」

    馮芸芸道:「你們當官的,不都是這樣嗎。」

    趙長城道:「我若說我當官是為了富國強民的理想,你一定會笑我太假。事實上,一個當官的,如果連追逐權力都沒有了的話,那他就不適合在官場生存。我在乎權力,但不在乎金錢。」

    馮芸芸道:「你追求權力,還不是為了獲取金錢和美女」

    趙長城搖頭道:「你不懂。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的人,不只為金錢和美女而活。但在他們成功的道路上,一定不會缺少金錢和美女。」

    馮芸芸終於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相信,你的賬本,不只一本。」

    馮芸芸想了一會,說道:「賬本我可以給你,我也可以幫你作證,但我有一個要求。」

    趙長城道:「我不喜歡跟人談條件。」

    馮芸芸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一筆錢,十萬。」

    趙長城道:「我不能答應給你錢,但是我可以給你找份好工作,絕對比給你十萬塊錢更划算。」

    「哦」馮芸芸道:「那也好,現在開始,你想問什麼就開始問吧,我知無不言。」

    趙長城吩咐李多在外面守住,開始向馮芸芸了解臨沂帽子幫的故事。

    這些談話內容,只有他們兩人知曉。趙長城獲得這些信息後,並沒有馬上採取行動,他在等,等一個恰當的時機,再來下這步好棋。

    每個人的人生,其實都好比在下棋,普通人的這局棋,下得一塌糊塗,他們不會謀篇布局,也不會走一步思三步,更加不懂算計和挖坑,混混噩噩的就度過了寶貴而短暫的人生。

    商場和官場的驕子,卻是精於此道之人,每一件事,每一個人,對他而言,都可以當作棋子來下。你認識的人越多,經歷的事越多,可用的棋子也就越多,贏面也就越大。

    趙長城前世雖然活得還算瀟灑,但絕對算不上出色,更不能說精彩。因為他沒有把人生當棋來下的意識。直到他今生進了官場,不停的與人博弈,這才了悟人生這局棋的奧妙。

    明水是一盤棋,他還沒下完就被人踢出局了,臨沂又是一盤新的棋局,他一定要下好。

    下一次的常委會,將是這局棋的開篇,別人將他當成棋子在下,他也要布局,把別人當成棋子來下。

    下這局棋之前,他要先儘量多的找到屬於自己的棋子。

    馮芸芸是一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再一次走訪了分管的幾個局辦,和各個局辦的當家人進行了一次長談。

    官場上真是沒有秘密可言,經開區要重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臨沂城,就連東州市里也有人知道了。

    孫靜又打電話過來了,這次她是來要官的。

    「李大縣長,聽說你們縣的經開區管委會要重組班子了呵呵,調我去當你的先鋒大將,可否」

    趙長城當然以為她是開玩笑的:「你放著市裡面那麼好的工作不做想跑到我們這種窮縣來」

    孫靜笑道:「我說真的呢。我在這裡看不到前途啊。」

    趙長城道:「你爸不是市政府的副秘書長嗎找他幫忙不就行了弄個科級幹部噹噹,還不是跟玩似的」

    孫靜嘆道:「我爸沒什麼實權的。現在坐冷板凳呢,自身都難保。你不幫忙就算了。」

    趙長城道:「你要真來,我可求之不得啊經開區這塊的人事,我還能做主的。你真的想好了,我就打報告上去,申請調你下來。」

    孫靜喜道:「當然是真的給我什麼官當」

    趙長城道:「你啊,怎麼也成官迷了。你現在級別不夠,先當副主任吧,副科級別。」

    孫靜道:「好。副科就副科。」

    趙長城道:「咱們醜話說在前面啊,同學歸同學,工作是工作,你要是不認認真真的把事情做好了,我一樣會罵你的。」

    孫靜嘻嘻一笑:「罵我沒關係,別踢我屁股就行。」

    趙長城搖搖頭,這丫頭,說話真是口無遮攔馬上就想到她那圓鼓鼓的屁股,心裡一陣發癢,心想踢在上面肯定很爽

    長城原以為,經開區的事情在常委會上一定會通過,因為這是有利無害的事情,對各位常委而言,就算沒有利益,也絕對沒有損失,這麼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有什麼理由不支持呢

    尤其是,陳子丹和孫子武私下裡都已經表態支持了,一二把手同時支持的事情,還不是板上釘釘想來應該沒有什麼變數了吧

    然而,趙長城把官場中的人性想得太簡單了。

    常委會上,開頭討論的就是經開區重新立項這件事,這也算是陳子丹拋出來的繡球,想贏得趙長城這位新紮常委的好感,為接下來的人事任免拉票做鋪墊。

    陳子丹話頭一落,頭一個開口的,居然是縣委副書記鄭春山,而且是旗幟鮮明的反對。

    鄭春山在趙長城印象中,是個老好人的形象,總是笑臉眯眯的,配上那超重的體型,很有親和力。

    經開區的重新開張,跟他這個黨群副書記實在扯不上什麼利害關係,可他就是站出來反對了,說出來的話還振振有詞:「同志們哪,現在的城南經開區就是一片廢地,連基本的七通一平都沒有,哪個敢來投資要搞活它,投資不會少我們縣的財政現在都投入到了農業發展中,哪裡有錢來兼顧經開區的建設這是其一。其二,搞農畜產品深加工這種小產業能支撐起這麼大一個經開區的發展我很懷疑總之一句話:這種勞民傷財不討好的事情,我是堅決反對的。」

    他說番話時,一反常態,正襟危坐,虎目圓瞪,像在開大會似的。說到後面,他伸出胖手凌空切了一下,正好落在「反對」這兩個字眼上,給與會常委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這一刻,大家才猛然醒悟,這個鄭春山,不只是老好人,還是本縣的變數,縣委副書記,本縣資格最老的縣委常委他說出來的話,分量有時比陳子丹的話還重。

    關於常委的排位,除正常排序外,還有一種說法,就是論資排輩,也就是常委的時間先後。

    在臨沂縣,要論老資格,就要數鄭春山第一了。

    他擔委常委以來, 已經看著換了三屆書記,兩屆縣長,而他一直轉悠在權力峰之外,要說他沒有怨言,誰都不會相信,只是他這個人,平素總是笑臉迎人,讓人捉抹不透他的心思。

    鄭春山一般不表態,一表態就會認死理,頑固到底。

    他的話一說完,會議室里馬上就安靜下來,沒人接嘴了。

    十一個常委表情各異。

    陳子丹和孫子武打著各自的小算盤,眼睛平視,似乎在算計什麼。

    紀委書記吳開林,端坐不動,目視主位上的陳子丹,一切唯馬首是瞻的態勢。

    組織部長解明珍,這位會場裡的女性,微微含笑,似乎在對每個人微笑,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她只是在欣賞會議室角落裡的一樹盆栽。

    她最近眼神不好,視力有下降的趨勢,找了學中醫的妹妹看了看。

    妹妹不好明著告訴她,你年紀到了,視力下降是正常的,可以考慮配一副老花鏡。真要這般說了,估計解明珍能當場翻臉,不認她這個妹妹。於是妹妹就教她一個方子,說她的眼睛是眼部肌肉疲勞,長期伏案所致,多看綠色植物,可以緩解病情。

    解明珍很信服中醫妹妹的話,回來後,一有時間就盯著綠色植物看。還別說,這法子還起到了一點作用,堅持下來,她還真覺得自己的視力進步了。

    宣傳部長席如松,手裡拿著一支筆,認真的做著記錄。

    統戰部長呂智鵬,整個身子都仰躺在椅背上,雙手抱著,若不是眼睛睜著,真會讓人以為他睡著了。

    政法委書記姜洋,捧著茶杯,側偏著頭,誰說話他就盯著誰,但不論是誰說話,都不敢回盯著他,因為他臉上那道疤痕有些嚇人。你要盯著他看久了,會讓他誤以為你對他的臉相有什麼成見,搞出誤會來就不好了。

    武裝部長邊建軍,坐姿端正,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目視雙手。

    城關鎮黨委書記匡融,就坐在趙長城對面,這個人總在不停的微微點頭,也不知道他是習慣性的動作呢,還是真的同意說話人提出來的意見。

    趙長城則皺著眉頭,在想鄭春山為什麼反對

    難道在怪自己沒有主動去拜碼頭

    聽說縣裡每次來了新任副處級以上幹部,都會主動找鄭春山拜碼頭。

    因為在這臨沂城裡,他的資格最老,是主人,外來的人都是客,客人來了,自然要去拜會主人,以示禮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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