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婦到地產商人:最美主婦 第九百二十三章

    趙長城道:「市場規模很大,而且是面向全國的銷售市場,有志於打造成為整個華南地區的龍頭企業。[燃^文^書庫][www].[774][buy].[com]我們有多少,他就要多少而且可以是現金交易,絕不賒欠農民一分錢的貨款。」

    這一下,不僅沈丹紅吃驚,便是陳子丹和孫子武等人都喜上眉梢。

    市里把統購統銷的任務壓在了各個縣委的頭上,這半個月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為這件事情煩心。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洪霞,更是天天跑到兩位領導的辦公室訴苦。

    相關領導們商量來商討去,頭髮掉了一地,還是找不到出路。

    縣裡相關部門派出人手,四處找銷路,大半個月下來,也沒有找到多少銷售渠道,偶爾找到的渠道,還多是要先賣貨後付款的那種,哪裡有像趙長城所說的這種現金交易的大買家?

    現在,趙長城居然說有一家新開的農貿市場,有多少收多少?叫他們如何不驚不喜?

    上次洪霞前來向趙長城討計策,趙長城只答應她想想辦法,那是不想把這個消息過早的泄漏,他總想著用這個消息來換取一點政治上的利益。現在看來,現在不得不祭出這個殺手鐧,以換得市委和縣委的支持。

    果然,沈丹紅原本還在搖擺不定,該不該保趙長城,現在他心裡做出了決定,就算是得罪一回丁前進,這個趙長城也是不能讓他們抓去的。

    得罪丁前進,還有機會可以補回來,因為丁前進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在氣頭上,這才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事後再去好好溝通一番,未必不能求得他的諒解。

    但是,農產品的銷售卻到了一個非解決不可的關鍵時刻。

    這個問題不解決,他能不能再當這個市委書記,只怕還要兩說上次溫天厚前來視察農業工作,著重談到了這一點,叮囑他說,菜長在地里,還只是菜,只有變成錢,落進農民的口袋裡,你這個書記才算功德圓滿。

    溫天厚的話,言猶在耳,令他夙夜難寐。

    趙長城居然一舉就將這個大難題給解決了?等於是保住了他的官帽子,而且可能因為這次的政績而更上一層樓。

    官場上,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永恆的,只有利益。

    丁振生接完電話回來,發狠話道:「沈書記,為了討一個公平,我丁振生今天要放肆一回了。來人,給我把趙長城抓起來。」

    沈丹紅道:「丁司令,趙長城同志是我們的幹部,而且他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你沒有任何理由帶走他。」

    丁振生對李多頗為忌憚,接完丁前進的電話,決定用強之後,就先叫了幾個兵上來,此刻他一聲令下,那幾個人就沖了進去,意欲使用武力強行帶走趙長城。

    李多舉起雙槍,毫不退縮,擋在趙長城面前。

    趙長城冷笑道:「丁大司令,你身為大校,也算得上是黨和軍隊的高層領導人物,卻原來是如此這般的黑白不分,是非混淆嗎?我很懷疑,依你這樣的人格,如何統領西州軍分區?又如何保證,可以給咱們西州數百萬百姓一道堅固的屏障?」

    丁振生氣得雙手發抖:「你,你胡說八道。」

    趙長城道:「這件事情,我會如實上報給紀律檢查委員會,你的親大哥,可以罩住你,我就不相信了,那邊,還能有關係可以包庇你?」

    「你」丁振生沒想到,趙長城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般民眾和普通幹部,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機構。

    聶政委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跳將起來,站在兩人中間,伸手連連相勸:「大家都冷靜。丁司令,你還是打電話問問玉俊的情況怎麼樣了,如果並無大礙,這事情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啊。」

    他看出來趙長城來歷不一般,出言點醒丁振生。

    丁振生卻不買他這個政委的賬,心想有大哥丁前進在後面撐腰,我還怕你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不成?抓回去吃幾頓軍糧再說。

    沈丹紅也起身相勸:「丁司令,你今天表現得有些過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看,臨沂縣政府被你們這麼一圍,整個機關部門都陷入了癱瘓狀態,這對政府工作可是十分不利省委追究起來,我可不好交待。」

    丁振生梗著脖子道:「這口氣我必須出,所有後果由我丁家來承擔,你們誰也別攔我誰若攔我,便是與我丁家為敵。」

    這話說得有些大,丁家啊。

    丁家在南方省的勢力如此強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丹紅又猶豫了。

    他這個人就是有些優柔寡斷,臨事缺少殺伐決斷的果敢,不然早升到省里去了。早在部隊裡時,丁前進就指出過他這個毛病,並由此得出結論,他不適合在軍隊生存,建議他回地方發展。

    趙長城也被丁振生這句丁家給激怒了,這些都是什麼人啊。級別比我高,權勢比我大,帶來的兵也比我多,怎麼就不知道靠自己來解決問題?動不動就要拼爹拼家族。

    由此,趙長城不由得想起候大寶父子,那次在西州,他們吃了虧後,也是撂下這麼一句狠話撐台面。

    想拼爹?拼家族?我雖沒有爹,好在還有個爺爺,家族也還過得去,要不就抬出來,大家拼拼看!

    長城想到此處,心裡冷笑道:「丁家?好大一棵樹啊。你這一世,也就配躲在這樹陰里乘乘涼了。」

    人心如海底針,難測難抹,連沈丹紅這般高官,尚且隨著各種因素搖擺起伏,難以有個主心骨。其它人更加難以捉抹了。

    鄭春山這時呵呵笑道:「剛才沈書記說得對啊,政府部門老是被兵圍住,也不是個事。這事情既然是趙長城同志鬧出來的,不如這樣好了,趙長城同志就隨部隊上的同志走一趟,把這件事情給擺平了吧。」

    席如松冷笑道:「春山同志,你這不是把趙長城同志往火坑裡推嗎。」

    鄭春山道:「席部長這話我就不懂了。難道說軍分區是森羅殿?長城同志去了那裡就一定會被剝皮抽筋?我相信,部隊上的同志們,都是有禮講理的文明人。再說了,就算那裡是個火坑,也是趙長城同志自己挖的,他不去跳,你還想替他去跳不成?」

    席如松冷哼一聲,沒有接他的話。

    陳子丹也發話了,他使了一招曲線投敵:「大家都不要爭了。軍區的同志們在下面大院裡站了一上午,又冷又累,也不是個事啊。再說各位領導遠道而來,都餓了吧?請各位領導和軍區的同志們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姜洋也說道:「這樣討論根本毫無意義。誰惹的事情,誰去揩乾淨了。這樣鬧得整個縣委縣政府都沒法工作了。我建議散會,吃飯。」

    趙長城安靜的坐著,誰說話,他就看著誰。患難見真情,這幾個人原本就不是他的同盟軍,此刻逮著機會了,自然不忘踩趙長城一腳,推他一把。

    孫子武等人雖然有心幫趙長城說話,但因為有幾位市委領導在場,自己說的話起不到多大作用,大主意還得他們拿,便理智的選擇了沉默。

    這樣的地方,真是修煉人心的好場合啊。心理素質稍差的,只怕難以抵擋得住這種世態炎涼。都說官場險惡,看來真是不假。

    但這種關鍵時刻,也是最能看出一個人真心的時候。

    席如松見沒有一個人為趙長城說話,他放下一直抱在手中的保溫杯,大聲說道:「這件事情,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讓縣委宣傳部門如實報道身為縣宣傳部長,我有責任讓臨沂人民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你們軍人手裡有槍不假,但你們的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不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你看看你們這幾個同志,拿著槍對著我們的同志,還是我們黨的一位處級幹部成何體統?」

    席如松的話振聾發聵,陳子丹皺著眉頭,低下頭去。

    鄭春山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沒有接話頭。

    趙長城沒想到,席如松居然如此給臉,當著眾多市委常委,也敢說出這番話來,實在難能可貴。

    沈丹紅一直沉默不語,雙手負在背後,臉色凝重,顯然在思索利弊得失。

    然而,這種得失最難掂量,他思來想去,就是下不了決心。

    他卻不知道,人生很多機會就在這種患得患失間悄然流去。

    趙長城不想再鬧下去了,他昨天一個晚上沒睡,實在有些困頓,他站起身子,說道:「我跟你們走一趟吧。」

    眾人都看著他,陳子丹抬起頭來,臉現驚訝之色。

    沈丹紅問道:「去哪裡?吃飯嗎。」

    趙長城淡淡的道:「我跟軍區的同志們走一趟,把事情解決後,再回來陪沈書記用餐吧。」

    沈丹紅忽然感到有些羞愧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點點頭。

    李多低聲道:「長城少,他們這些人可是來者不善。」

    趙長城笑道:「越是大張旗鼓,越顯得他膽小怕事。」

    李多嘿嘿一笑,說道:「長城少說得對,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陪你去闖一闖。」

    丁振生聽見趙長城願意跟自己去軍區了,很是得意,揮了揮手,幾個當兵的收了槍,整齊的退在門口。

    沈丹紅說道:「丁司令,趙長城同志可是我們的好同志,你們淡完話後,就放他回來,不許傷了他。」

    趙長城輕輕一笑,心想你還跟他們說道理?他們要是講道理的人,就不會派兵過來圍攻了。

    丁振生嘿嘿一笑:「我們就是想請他過去對質,只要他沒有錯,我們自會放他回來。」

    趙長城心想,我有沒有錯,你心裡不明白?

    但他知道,跟這樣人講道理,辯對錯是完全沒有用的,他們在乎的不是誰對誰錯,而是誰的勢力大,誰的後台硬,他們就聽誰的現在,他肯定以為自己的後台最硬,所以,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逼恫嚇。

    陳子丹說道:「好啦,事情終於結束了大家都辛苦了,沈書記,留下來吃個中飯吧。」

    趙長城冷然一笑,說道:「結束?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他並沒有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推開椅子,大步走了出去,丁振生帶著人緊跟而出。

    李多緊緊跟著趙長城,不讓其它人碰觸到他。

    聶政委微微一嘆,向沈丹紅點點頭,也跟著出去了。

    會議室里一下子就空了許多,安靜異常。

    沈丹紅忽然問道:「趙長城同志剛才說的省城那個農產品批發市場,你們哪個知道詳細情況?」

    陳子丹等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孫子武道:「農業不歸趙長城同志分管,從來沒聽他說起過此事。」

    沈丹紅道:「趙長城同志回來後,你們通知我,我有事找他。」

    陳子丹道:「沈書記,你要走了?不留下來吃飯了?」

    沈丹紅道:「不吃了。」

    沈丹紅一走,所有人都起身相送,剛剛下了樓,出了門,看到大院門口擠滿了人,正群情洶湧,堵住了大門口,把趙長城和丁振生等人都堵在了裡面,軍方的人根本出不去。

    沈丹紅緊張的問道:「怎麼回事?」

    陳子丹也慌了,不知道出了什麼大變故,邁開長腿,大步走過去,一看情況,嚇得不輕。

    原來是氮肥廠那幾百個職工,都是因為趙長城幫忙才重新找到了工作,今天不知從誰那裡聽說有人要抓走趙長城,就約好了一起來請願,堵在了大門口。

    為民請願的事情常見,為官請願的事可稀罕了。

    趙長城也沒有想到,這些工人是如此的重情重義一點點的恩惠,在趙長城而言,實在是舉手之勞,不值一提,施在他們身上,也是為了政治方面的需要。然而,這些人受滴水之恩,卻湧泉以報。

    趙長城站在門口,看著那一張張質樸的臉,有些慚愧,有些感動。

    沈丹紅走了過來,大聲問道:「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喊來的?」說完看著趙長城。心想難怪你肯爽快的答應跟他們走,原來是有殺手鐧在這裡等著呢這種激起民憤的事情,可大可小,便是他這個市委書記,也是難以淡定。

    趙長城心裡明白,這些人一定是田青喊來的。

    此刻,田青正站在遠處,偷偷的看著這邊的動靜。

    田青也是逼急了,無法可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趙長城被軍方帶走吧?於是他就想出了這一招。

    趙長城當然不能出賣田青,他只是淡淡的道:「我也不曉得。我從早上進這個門開始,就被帶到了會議室,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沈丹紅只好瞪著陳子丹:「子丹同志,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最好馬上把群眾全部疏散開。」

    工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還是那三個代表。趙長城已經跟他們認識了,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名叫彭根生,是一個老技工,在工人中威望很大。

    彭根生大聲道:「我們是自己來的,要想叫我們離開也容易,只要你們答應我們,不抓走趙縣長就行。」

    丁振生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抓一個趙長城他敢抓,可要是抓幾百個工人,便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他連忙解釋道:「大家別誤聽了謠言,我們請趙長城同志到軍分區去,是有一些情況,需要向趙長城同志了解一下。並不是你們所說的抓人。」

    彭根生道:「首長,你別唬弄我,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眼睛不瞎,看得明白,了解一下情況?需要帶這麼多兵嗎?你們都了解一上午了,還沒有了解完?趙縣長是個好人,你們不能抓走好人。」

    其實,趙長城已經打定主意,一離開縣府大院,就馬上打電話給爺爺或者大伯,由李家出面把這件事情擺平。

    之所以不在會議室里打這個電話,實在是他不想太過張揚,更不想讓縣城上下都知道他趙長城是個太子爺。

    那樣一來,給人的感覺就會變味,不論你個人做出了多麼厲害的成績,人家都會認為,這是你背後的家族勢力在起作用,其實你這個人,是很無能的。

    而且,國內的歷來是敬而遠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那樣的話,趙長城要想交到真心的朋友,或網羅到真心的手下,將變得十分困難。

    這就跟一個有錢的鑽石王老王相親一樣,他會分不清楚,那些像蜜蜂一般圍繞著他轉悠的女人,到底是愛他的人呢,還是愛他的錢?終日裡生活在這種猜忌之中,結果誤了終身。

    連溫天厚都知道讓兒子隱藏身世下來歷練,他趙長城又何嘗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只是,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


    臨沂,第一次感動了趙長城!

    姚晨帶著縣公安局的人早就過來了,但看到大院裡這麼多兵,不敢擅自進去,只在外面維持秩序。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並不知情,但是聽到這些兵是來抓趙長城的,他就暗自驚奇。

    現在通訊發達了,常委會一散會,會議內容馬上就傳播開來,姚晨也從相關人士手中打聽到了內情,心想這些當兵的真是欺人太盛,自家兒子犯了罪,反過來還要抓人?

    趙長城要是被他們這麼帶走了,他這個保護臨沂縣人民財產安全的公安局副局長,還有什麼臉面當下去?更重要的是,他認準了趙長城這個人,覺得趙長城是一個真心實意做事情的領導,想跟著他混口飯吃,這才剛伴上大腿呢,正是表現的時候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何況這事情要是鬧將開來,自己這方面未必就有虧吃。

    於是,姚晨領著幾個手下,硬擠了進去,來到趙長城面前,跟一干領導打了招呼後,說道:「趙縣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你放心,我們是來給你助威的。我就不信了,當兵的在臨沂犯了法,還能跑過來抓人回去?那我們臨沂的公安民警還有何臉面?」

    丁振生神情一變,又一個意外出現他臉色難看的轉向市政法委書記查克承,說道:「查書記,你的手下膽子很肥啊」

    查克承因為姻親史國柱的事情,對趙長城耿耿於懷,殊無好感,但今天事情特別,又有沈丹紅在場,他說話就不好太過情緒化,只是說道:「比起丁司令的手下來,他們還是很克制的。」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丁振生疾聲道:「我就不信了,你們臨沂的公安,敢阻攔我們。」

    查克承扭過頭去,不理睬他了。

    姚晨卻有三分火性,聽了這句話,冷笑道:「我也不信,丁司令敢在這裡開槍。」

    雙方大眼瞪小眼,劍拔弩張。

    趙長城怕事態鬧大,那就一發不可收拾,向李多使了個眼色。

    李多一愣之後就明白了趙長城的用意,走到一旁,收起手槍,抹出手機來,拔通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分鐘後,就掛了手機,重新回到趙長城身邊。

    這時場面十分混亂,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趙長城和丁振生還有姚晨身上,無人注意他的舉動。

    幾分鐘後,丁振生的電話響了起來。但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沒有聽到。

    他的身邊人卻聽到了,聶政委捅了捅他的身子,說道:「老丁,你電話響呢。」

    丁振生這才掏出手機來,十分不耐煩的丟給聶政委:「老聶,你幫我接一下。」然而繼續跟姚晨爭鬧。

    聶政委無奈的摁了接聽鍵,剛聽了兩句,就再次拿手指捅了捅丁振生:「老丁,你的電話。」

    「不接。我今天誰的電話都不接,我非揍這丫的一頓不可。」丁振生火氣蠻大,甩了甩手。

    聶政委扯住他胳膊道:「你大哥的,你也不接?」

    丁振生愣了一下,拿過手機來,大聲餵了一句:「大哥,什麼事?什麼,這裡太吵,我聽不清楚。」

    丁振生右手拿著手機,左手的食指塞進了左邊耳朵洞裡,往旁邊走去。

    電話里傳來他大哥氣急敗壞的一聲虎吼:「混賬東西,在我面前你也敢撒謊。」

    丁振生耳朵一麻,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了一些,揉了揉耳朵尖子,再將手機放近了,說道:「大哥,你這話怎麼說的呢?我幾時騙過你了?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撒謊啊。」

    丁前進怒目橫眉,一拳砸在辦公桌上:「你個豬頭,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還敢說沒有。」

    丁振生聽到大哥拍桌子的聲音,這才有些明白,看來真出大事了,連忙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

    丁前進強忍住兄口悶氣,問道:「你上午打電話給我說,你兒子被人欺負了?究竟是什麼回事,你如實說來。否則,連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丁振生還以為是大哥從哪裡知曉了事情的原委,當即笑道:「大哥真會說笑話。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玉俊的確是被人扔進池塘里了,我沒有騙你。我若是有半句謊話,願遭天打五雷轟。」

    丁前進道:「好,那我問你,玉俊為什麼會被人扔進池塘里?」

    丁振生囁嚅了半天,就是不敢說出真相。

    丁前進揮著大手,連聲道:「你說不說?不說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懶得再管了,哪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再來替你收屍吧。」

    丁振生見大哥這話說得這般嚴重,這才組織語言,小心的說道:「我也是聽下面人報告給我的,說玉俊被人扔進了水裡,我當時氣暈了頭,帶了人馬就殺過來了。」

    丁前進暴喝道:「我現在問你,玉俊為什麼被人扔進水裡?」

    丁振生嚇了一跳,兩兄弟感情很好,丁前進很少在他面前發這麼大的火氣,連忙答道:「我也是今天才聽說了,可能是玉俊戲了人家的女朋友。」

    「混賬東西,我要被你們害死了。」

    丁前進抓起桌面上一隻杯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摜,碎裂聲通過聲波傳遞到了丁振生的耳朵里。

    丁振生道:「大哥,到底怎麼了?就算玉俊有錯在先,可他也不該把玉俊扔進河裡啊。我們丁家的人是那麼好欺負的?這個場子我要是不找回來,我們丁家還有臉面嗎。」

    「臉面?你還知道要臉面?你自己生出來的兒子,不好好管教,盡知道放任他惹禍生非。」丁前進一通數落道:「昨天晚上,玉俊是不是帶了五六個人去?兩輛車子追殺人家一對情侶?」

    丁振生哎呀一聲,心想大哥怎麼什麼都知道了?只得硬著頭皮道:「可能是的。」

    丁前進道:「丟不丟臉?七個人追殺兩個人,還被人家全給扔進了池塘嗯,那玉俊的傷勢怎麼樣?」

    丁振生道:「就是受了凍,感冒了。躺在醫院裡打點滴呢。」

    「多嬌貴的身子骨啊,一個大男人洗個冷水澡,就病成這樣了?還是我們丁家的後代嗎。」丁前進罵道。

    丁振生道:「哥,那可是你親侄子,可憐從小就沒了娘,你不心痛啊?」

    丁前進唉了一聲:「你現在聽哥的,馬上叫玉俊那兔崽子滾過去,你還在那吧。」

    丁振生道:「在啊。出了點事故,差一點就帶上那小子回軍營了不是,大哥,為什麼叫玉俊來啊?」

    丁前進哼哼道:「還好,你沒帶他回軍營,不然,你就等著回家耕田吧。不,你能回家耕田還是你運氣好,要看人家心情高興,不跟你計較。」

    丁振生聽出點什麼來了:「大哥,怎麼了,那小子很有來頭嗎。」

    丁前進道:「他的來頭大得壓死你。」

    丁振生咕噥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嗎?能有多大來頭?」

    丁前進冷笑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當了一點芝麻小官,就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告訴你,便是父親在世,也要讓著他。你有幾斤幾兩?當了一個小小的大校司令,你就得瑟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以為就是你的天下了?嗯?」

    一聽是連父親都要讓著三分的主,丁振生這才知道趙長城來頭真不小,肯定是京城裡某個大佬的後代子孫,哎呀一聲,說道:「難怪他有個那麼厲害的保鏢,瞅著比父親的警衛員還醒目三分呢。大哥,那怎麼辦?我今天可是徹底將人家得罪狠了。」

    「怎麼辦?馬上按我說的做,或許還有三分退步,趙長城這個人我十分清楚,他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只要你肯低聲下氣求他,他肯定不會為難你。當初他還在大學時代,學校里一個保安得罪了他,他也大度的原諒了人家。你早跟我說是趙長城這孩子,我也會勸住你了,你啊你啊,一大把年紀了,辦起事來還是毛躁得很。」

    「好好好,大哥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丁振生一迭聲的點頭。

    「聽我的,叫玉俊過來,給趙長城跪下認錯。」

    「要跪下嗎。」丁振生頭皮發麻,臉上火燒一般滾燙。

    「不跪也可以啊。你等著李家使出手段來處理你吧。」

    「好,那我就叫玉俊委屈一下,跪就跪吧,反正又少不了一兩肉。」丁振生咬著牙,心痛的說道。

    「對嘛,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唉,就算跪了,只怕趙長城這孩子還不一定能饒過他呢。你先這麼做吧,回頭我再打電話跟他說說好話。希望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你們父子倆一般計較。」

    「是是是。」

    「快去辦啊,還愣著。」

    掛了電話,丁振生馬上就打電話到軍區醫院,找到丁玉俊接電話。

    丁玉俊其實並沒受什麼傷害,他也是軍隊大院裡長大的娃,從小就愛爬樹掏鳥窩,下河捉水蛇,什麼頑劣事情沒幹過?身體沒那麼差勁,只是為了躲避父親的責罵,這才一味的裝可憐,好博取父親的同情。卻不料這一次裝過頭了,差點把丁家的前途都給裝了進去

    丁振生電話打過來時,他正躺在窗上,調一個女護士!

    到老子打來的電話,丁玉俊馬上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虛弱的道:「爸,我還在醫院呢。你們把那個姓趙的抓住了沒有?抓住後帶回來,我也把他扔進外面池塘里去洗個冰水澡。」

    護士在旁邊笑道:「喲,丁少爺,你好威風喲。」

    丁振生怒道:「抓你個頭,你點滴還沒打完呢?馬上給我滾到臨沂來我已經叫伍團長去醫院接你,馬上跟他過來。」

    丁玉俊做夢也想不到,他老子叫他去,是受活罪去的還以為老子抓到了趙長城,喊他過去揍人出氣呢。當下一掀被子,摟住那個護士親了一口,嬉笑道:「等我回來。」

    剛走到醫院門口,伍團長的車已經停在門口,接了他,風馳電掣般往臨沂方向趕去。

    縣政府大院子裡,丁振生一放下電話,走回到人群中時,跟川劇變臉似的,已經換了臉色,連聲對趙長城道:「趙縣長,誤會,誤會啊。」

    趙長城看了李多一眼,李多嘿嘿一笑。趙長城知道他打過電話給爺爺,爺爺已經向丁家施壓了。

    「哦?丁司令,誤會什麼了?」趙長城板著臉,並沒有給他好臉色。

    丁振生嘿了一聲,說道:「我剛才接到玉俊打來的電話,他剛剛甦醒了,對我說出了昨晚的實情,我這才知道,原來趙縣長說的事情都是真的,我被梁海軍那個傢伙給騙了梁海軍,你給我過來。」

    梁海軍暗叫不妙,心想丁玉俊會主動招供?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但丁振生既然如此說,他也不敢質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既然上司有此命令,他只能照做,就算要他背黑鍋當替罪羊,他也會毫無怨言。

    走到丁振生面前,敬了一禮,說道:「首長有什麼吩咐?」

    丁振生道:「好你個梁海軍,你膽子不小,你騙得我好苦啊,昨天晚上的事情,玉俊都向我交待了,你現在如實說來,我還能饒了你。」

    梁海軍表情堅定的道:「既然首長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昨天晚上的事,其實都是我的主意,與丁玉俊沒有任何關係。我見丁玉俊對那個女孩動了真感情,有心幫他一把,所以自作主張,想綁了她去與丁玉俊一起喝茶賞雪。後來開車追撞趙長城同志,也是我的主意,整個過程都是我策劃我參加的,與丁玉俊同志沒有關係。首長要罰,就罰我吧。」

    丁振生心裡倒是一愣,沒想到梁海軍對自己如此忠心,甘願為丁玉俊承擔所有罪責。心想這個辦法倒也不錯。梁海軍是軍人,就算犯了錯,也由部隊裡的有關部門來處罰,他們臨沂縣就算想拿此事做文章,也難有大動作。

    然而,他想起大哥丁前進的叮囑,再一看趙長城那張滿含譏笑的臉,就知道這個想法好是好,卻未必行得通。

    「梁海軍,好你個大頭兵,事到如今,你還敢自作主張,替我那個不孝子開脫罪責你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丁振生滿臉怒火,一身正氣的說道。

    沈丹紅等人都怔忡住了,暗想這個丁振生是出了名的護短,就在剛才,還要叫他的兵強行押著趙長城突破群眾衝出去。怎麼忽然之間轉性子了?吃錯什麼藥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場的官員們,飛快的轉動著腦筋,思考著這一變故的原委,卻任由他們想破了腦袋,都猜不透這事情的關節。

    丁振生剛才接了一個電話,看來他前後態度的改變,跟這個電話有莫大關係。

    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說了些什麼內容?

    難道真是丁玉俊打過來請罪的?

    可能嗎?

    聶政委思索之餘,有些明白過來,看了看一臉沉靜的趙長城和木頭一般直立著的李多,心想這個年輕人,氣質心智都非同凡響,不是這個年齡段的一般年輕人所能比擬的。

    他那份遇事的冷靜,不慍不火,不怕不懼,便是老於世故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得到。

    相比之下,丁振生的表現要遜色太多,一味的只知道逞強用能,心裡那點想法,全擺在那張臉上擱著。

    可以想見的是,趙長城這個人,必定有些來歷。

    丁振生前後態度的改變,肯定是受到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外來壓力。連丁家都無法抵擋的外來壓力,在國內真是屈指可數啊。

    這麼一想,聶政委看向趙長城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

    鄭春山卻是臉都綠了,心想這叫什麼事啊?合著自己幫了大半天忙,全白費勁了?打不著趙長城的臉不說,只怕還要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梁海軍也回過味來,丁振生這是要為丁玉俊負荊請罪呢。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順著丁振生的意思說道:「是,首長,我知錯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相,的確跟趙長城同志說的差不多,我沒能攔住丁玉俊,還幫著他助桀為虐,請首長處罰我。」

    丁振生罵道:「你個狗入的。你受黨和軍隊教育多年,你就沒學點好?盡幹些狗扯羊皮的糟心事。」

    「對不起,首長。」

    「我用得著你來說對不起?回去後關你的禁閉,你對不起的人是趙長城同志,是被你們傷害了的那個女同志。蠢貨,還不向趙長城同志道歉?」

    梁海軍低著頭,向趙長城躹了一躬:「趙長城同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錯了,請原諒。」

    趙長城看到他一個高大的漢子,卻為丁玉俊那小人擔責,對他還是有幾分愛惜,說道:「昨天晚上,你還算節制。這一點,我很清楚。這事情,怪不到你頭上。」

    丁振生留意著趙長城的神態,見他並不接受梁海軍的道歉,知道他心裡那根刺,還得丁家來拔。便說道:「趙長城同志,我要向你道歉啊,我在沒有弄清事實的情況下,對你言語衝撞,差點還打了起來,是我的不對,我認錯。」

    他是堂堂一個市級軍分區的司令,大校軍銜,級別和地位都高出趙長城很多,但卻放下面子,主動向趙長城道歉請罪,也算紆尊降貴,低聲下氣了。

    甚至連沈丹紅等市委領導都覺得太過了,心想這個丁振生真是能屈能伸啊,囂張起來六親不認,服帖起來,抱著大腿喊爹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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