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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車子並沒有在門口停下來,也沒有減速,而是直接開了進去,車輪激起地上的積水,向兩側射出去,像瓢潑一般打在一條線上站立著的市委眾人身上。
春天的天氣,還很涼快,雨水打在身上,冰冰的,涼涼的!
市委同志們被這一陣雨水沖射,頓時全被淋濕了褲子,自膝蓋而下,濕得不能再濕,就跟落湯雞似的,難看又難受,一股鑽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來,直鑽入心口。
更讓人感覺冷嗖嗖的,是那兩輛車子的態度!
明明看到有這麼多的人在這裡等候,但那兩輛車子卻硬是沒有停車,連減速打個招呼都沒有,就直接這樣沖了過去!
張貴等人一個個呆若木雞,看著那兩輛車子徑直開進去,停在了市委大樓的台階下,兩個年輕點的同志率先下車,打開雨傘,擋在車後門處,擋著兩個同志下車。
張貴看得真切,這其中一個同志就是梁生。
張貴這才反應過來,拖著兩條腿,往那邊跑過去,秘書趕緊跟上。
其它同志也從被車輪潑水的一幕中反應過來,一個接一個的往台階處跑過去。
梁生等人已經站到了台階上,他嚴肅的看著張貴等人跑上來。
「梁部長,你好!」張貴堆著笑,伸出手去。
梁生跟他輕輕搭了一下手,說道:「這位是游恩同志。」對剛才在市委門口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提。
站在梁生身側的,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男子,長得瘦瘦高高,很有北方漢子的氣度,一頭濃密的黑髮,三七分開,顯得很瀟灑。
「游書記,你好!我是張貴。」張貴向游恩伸出手去。
「我知道!」游恩重重抓住張貴的手,搖了搖,再用左手覆蓋上張貴的右手,輕輕拍了拍。
握手很重,顯得這個人極有占有欲和掌權心理,左手輕拍對方之手,這一般是上級對下級才用的手勢,游恩用兩個握手的姿勢就把自己一把手的威勢展露無遺。
張貴很不高興,但也沒有辦法,人家比自己就是要高上半格呢,這半格自己能不能邁過去,還在兩說呢!
「梁部長,游書記,大家到會議室里去坐吧,我們準備了一些茶點,坐下來喝杯熱茶,我給游書記介紹一下眾位同志。」張貴說道。
梁生重重嗯了一聲。一行人往會議室里走去。
在會議室里坐定,梁生正式介紹游恩,大家鼓掌。
游恩做就職演講,他的講話十分冗長而無營養,很像事先擬定寫好的一篇長長的講話稿。
張貴等人褲子鞋子全濕了,坐在下面冷得難受,雖然不至於冷得發抖,但也冰涼入骨,只盼著這個迎新儀式快點結束。
這個場面讓大家想到了一個人,那就趙長城同志,趙長城同志去年上任時,只說了簡簡短短的幾句話,讓大家意猶未盡,而這個游恩同志,則一拖再拖,讓人心生厭惡。
游恩將近半個小時的演講終於結束了,張貴等人壓根就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東東,他一講完話後,就帶頭鼓掌。
游恩並沒有下台的意思,而是接著說道:「同志們看來都很認同我剛才的意見啊!既然如此,大家回去後,一定要遵照執行!」
張貴腦袋嗡嗡作響,心想他剛才說了什麼?提了什麼意見,要我們回去後遵照執行呢?
梁生說道:「游恩同志言重了,你初來江南,江南以往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工作,也不需要你來負責和道歉啊!」
張貴剛才只顧著同冰冷的腳和腳做鬥爭去了,根本沒有用心聆聽,此時心想,這個游恩說了什麼話呢?努力的回想,似乎記起來了,游恩在就職演講中,好像說了這麼一段話:「江南經濟發展滯後,我要代表江南市委,向省委做一個檢討,是我們市委的工作沒有做好,沒有讓江南人民過上好日子,這是我們當官的沒有盡到職責,是我們的過失!這個過失,理應由我游恩來承擔,誰叫我是江南市委的一把手呢!」
張貴已經記不起來游恩的原話,但大話就是如此,他要代表江南市委,向江南省委做深刻的檢討!他的原話比這段話更深刻、更肉麻!把江南現在的過錯剖析得更透徹,仿佛他不是一個剛剛上任的市委書記,而是一個即將離任的老書記。
你初來乍到的,你懂什麼過失和現狀?你憑什麼承但錯誤?承擔誰的錯誤?承擔什麼錯誤?有什麼錯誤需要你去承擔了?
張貴好比吃了一個蒼蠅般難受,卻只能在自己心裡發問,不敢站起來向游恩發問。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張貴就敢說你治理完美無缺了?不需要改進了?
游恩這麼說,不過是表達自己的一個姿態罷了,一是向在座表明,他來到了江南,今後由他負責,由他說了算!二是表明一個態度,他會在任期內治理得更好!
接下來的環節,就是張貴向游恩介紹,大家握個手,閒聊兩句,互相認識一下。今後都在一個樓里辦公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工作上需要彼此幫助的地方也頗多呢!
張貴抹了一把臉,驅開滿臉的不高興,笑著起身,向游恩介紹。
「這位是裴良同志。」張貴說道,指了指裴良。
裴良伸出手來,要跟游恩握手,誰料游恩卻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思索著說道:「你就是裴良啊,喔!我來之前看過你的履歷,你是做黨群工作的一把好手呢,希望我們在今後能有一個愉快的合作。」
然後,他才不緊不慢的伸出雙手來,緊緊抓住了裴良的手,用力搖了搖。
先故作冷落,再熱情相握,這個假動作,做得天衣無縫,也把裴良夸上了天,立馬就取得了裴良的好感。
裴良這個人對職務上的升遷,看得比一般人要開明,他的位置有些尷尬,雖然是管黨群的副書記,但地位又比不上張貴,被張貴壓得死死的,張貴不升職,他升遷的機會也就更加渺茫。因此,他對這次的人事安排,也只能看談了。將來要跟這個新來的游書記搭檔工作,還是跟他打好關係比較好。
「多謝游書記讚賞,相信有了游書記的領導,我們各項工作,都能邁上一個新的台階。」裴良呵呵笑道。
張貴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他明白,裴良在他與游恩之間,選擇了游恩。
這次見面會,對游恩來講,是他第一次在班子面前亮相,他也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給張貴一個下馬威,同時儘量多的拉攏其它副書記,分化瓦解張貴多年來的影響。
剛才在門口時,車子故意不停,就是為了給張貴一個下馬威,要讓張貴明白,你以前雖然主持過一段時間工作,但你那只是主持工作,並不是真正的市委書記,你得把你的位置擺正了!
下面班子裡,一、二把手之間,向來是將相不和的,游恩雖然並沒有在下面工作過的經驗,但對這些事情還是聽說過不少,這次下來之前,又得到過很多長輩們的耳提面命,自然對下面的事情十分清楚。
張貴是老資格的江南幹部,這次本來極有希望上升的,但這個位置,卻被他橫插一腳,予以攔截了,張貴心裡肯定不會平衡,對他這個新紮書記也肯定不會服氣,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為難他。
從他看到張貴率領眾人在門口迎接他起,這個想法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下著這麼大的雨,張貴為什麼要在門口來迎接我?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這麼大的雨,我怎麼下車?下車後怎麼走進去?
他還要領著這麼多的同志,一起在雨中等候,這些同志會怎麼想?肯定會把受的苦全歸罪到我游恩身上,若不是為了迎接你游恩,他們根本用不著如此受罪啊!
上意難測,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張貴一腔好意,結果反被游恩當成了狼子野心,居心叵測!
因此,游恩對張貴的第一印象就十分之差,認定這是自己在江南的勁敵。
而其它同志,他就要著意結納了,他總不能當一個光杆司令吧?
張貴強忍不快,繼續介紹其它同志。
游恩下來之前,真的做過功夫,都熟悉得很,跟他們握手之際,不但能說出他們的履歷,還能說出他們的家庭情況,讓幾人受驚的同時,也對這個新任市委書記刮目相看。
「這位是市委秘書長……」張貴正要介紹呂延時,游恩叫道:「等等!不對啊!」
張貴問道:「怎麼了?游書記,有何不妥嗎?」
游恩沉聲道:「我沒記錯的話,應該還有一位市委副書記吧?是不是叫趙長城?他怎麼缺席了?」
張貴道:「不錯,我們市委還有一位副書記,正是趙長城。」
游恩沉聲道:「他人呢?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怎麼不來參加?」
張貴道:「趙長城同志有事不在。」
游恩臉色不悅地說道:「今天這麼大的雨,還能有什麼事情要做?不會是敷衍我吧?」
張貴心想,你雖然是來當書記的,但如此說話未免也太過了吧?趙長城同志也是一塊硬鐵板,何不叫這兩個人強強相掐呢?我居中漁利。
心念及此,張貴說道:「趙長城同志一向謹慎守時,今天肯定是有要事分不開身吧!游書記,等他回來,我會通知他,要他來向你報個道。」
游恩輕輕冷哼一聲,擺了擺手,顯然很不高興。
張貴嘿嘿一笑,其實趙長城向他說明過原委,但他就是不講出來,好在游恩和趙長城之間製造誤會。
邢文知道趙長城的做什麼事情了,眼見張貴給趙長城下了個大絆子,連忙說道:「游書記,趙書記到下面檢查工作去了。」
游恩道:「什麼工作這麼重要?還要冒雨前去?」
邢文道:「是麥套稻的試驗田出了點問題,趙書記是這個項目的主管,他不辭辛苦冒雨趕了下去。
游恩道:「什麼麥套稻啊?是什麼項目?我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
邢文道:「是一個農業項目,這個項目是趙書記負責。」
「哧!」游恩笑道:「農業項目,趙長城同志是農業專家嗎?出了問題還要請他前去?哈哈!」
張貴道:「趙長城同志同時還兼了常務副市長一職,分管農業和工業工作,他比我們都要忙一些呢!」
游恩冷冷一笑,繼續和其它同志見面。
見面儀式後,梁生就離開了,游恩等人送梁生上車。
游恩在呂延的引領下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們是坐東邊的電梯上去的。呂延指著走廊中間的鐵門說道:「游書記,這個鐵門是戴書記在位時加裝的,你看是繼續保留呢?還是拆了?」
游恩看了看那扇鐵門,又看了看五樓的布局說道:「先留著吧!」
進辦公室,看到一個男子在裡面整理東西。游恩瞪著他,呂延見了,便道:「這位是丁松同志,是戴震同志的秘書。」
丁松微笑著向游恩道:「游書記,您好。」
游恩道:「嗯,你在這裡做什麼?」
呂延笑道:「游書記,丁松同志是一個不錯的秘書,您現在還沒有秘書,可以留丁松同志在這裡幫幫忙。」
游恩眼色一厲,說道:「丁松同志,你先出去。」
丁松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游恩厲聲道:「呂延同志,我很不喜歡別人替我安排!戴震的秘書,你憑什麼又把他推給我?戴震已經被規在案,我繼續用他的秘書,那我成了什麼人?拾人牙慧嗎?收人垃圾嗎?」
呂延紅了臉,說道:「游書記,丁松同志真是一個不錯的秘書,戴震案並沒有牽涉到他,他反而舉報有報呢!」
「舉報?」游恩冷笑道:「一個連自己的主人都敢舉報的秘書,你還期望我能重用他嗎?荒唐!秘書處沒有人了嗎?只有他這麼一個秘書了?」
呂延見游恩真的生氣了,連聲道:「不是,不是,還有很多秘書,個個都很優秀!」
他日後還得跟這個游恩相處好幾年呢!對這個新來的老闆,他在抹不清楚脾氣的情況下哪裡還敢跟他牛?原本想討好一下新來的書記,特意做出安排,叫丁松暫時為游恩服務,這對丁松也算是做出了一個很好的安排。
呂延還是比較欣賞丁松的,這個同志工作努力,學識廣博又是江南人,對布局很清楚,這樣的人,當秘書還算是屈才了,只要再當上兩年秘書,就可以放出去擔當一地主官了,可惜的是,這個戴震不爭氣啊,半路上被擼了下去,連帶著把丁松也給害了。
丁松前去求呂延救命,送了一點禮品。呂延拿人手短,就答應丁松,幫他安排一下,誰知道這個游恩生這麼大的氣,把他了一頓,殺了他一個下馬威。
游恩道:「那就行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呂延應了一聲,退出門來,見到丁松站在秘書室,便道:「丁松同志。」
丁松道:「呂秘書長,我都聽到了,我沒事。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謝謝你。」
呂延輕輕一嘆,拍了拍他的肩膀,背著手走了。丁松強忍著眼淚,不讓淚水不爭氣的流下來,他輕輕走到門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這間坐了幾年的辦公室,或許,這就是永別了吧!自己再無機會坐到這間辦公室里來了!
丁松失神的乘坐電梯下樓,失神讓他錯過了樓層,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回到那個大辦公間裡去。
還有什麼人比他現在更加失意呢?前老闆犯案被捕,他無端受到牽連。他鼓起勇氣做好人,揭發了戴震的罪行,被人冠以叛徒的名號!
今後,他在秘書界還怎麼混?哪個人還敢起用他呢?
一個秘書不能當秘書了,那他還有前途可言嗎?
想起父母的期望,想起家中妻孩的企盼,丁松心裡湧上一股苦澀味道。
他茫然出了大樓,任由雨水像刀子一般打在自己的臉上。
嘎!一聲急劇的剎車聲響起來,把丁松從茫然狀態中拉了回來。
「喂,小子,你找死啊?找死也別在這裡啊!另外換塊地方!」車窗搖下去,探出一個黑黑的人頭來,對著丁松大喊。
丁松看了一眼,認出這是趙長城書記的司機李多,連聲道:「對不起,李多同志,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小車的後門打了開來,趙長城那張親切的臉探出來,問道:「這不是丁松同志嗎?你怎麼淋著雨在這裡走路呢?」
丁松道:「趙書記好,我。」
趙長城招手道:「快上車來,別淋出個好歹來。」
丁松遲疑道:「趙書記,我身上濕,怕弄髒了你的車子。」
趙長城道:「傻瓜,車子重要還是人重要?快上來吧!」
丁松眼睛一酸,久忍不落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混和著雨水,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是淚水呢還是雨水。
車子重要還是人重要?
這個問題得看是什麼人呢!如果換成戴震,估計就是車子重要呢!
有一次,丁松跟戴震到鄉下去視察工作,看到公路旁邊有一丘瓜田,裡面結滿了美味的,戴震就吩咐停車,然後叫丁松到瓜田地里找瓜農買些來吃。
丁松下車去買,這裡買的瓜農說,你提個籃子,自個去摘吧!完了來過下稱就行了,還叮囑丁松雪,叫他小心,因為剛剛下過大雨,地里很滑很濕。
丁松已經十分小心了,但還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得不輕,衣服褲子全弄髒了,當他在水塘邊把身上的泥巴洗乾淨,把洗了端給戴震後,戴震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麼這麼濕啊?先別上車了,別把車子弄髒了,等會你坐班車回市區吧!
想起這些往事,再看看趙長城對他的禮遇,丁松有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
趙長城再次招招手,叫他上車。
丁松用力的點點頭,坐了上來。
趙長城叫李多拿來一塊毛巾,遞給丁松:「快擦擦吧!你這是要去哪裡?辦公室里有衣服換沒有?別感冒了。」
丁松道:「我不礙事呢,趙書記,謝謝你。」
趙長城道:「李多,送我到市委大樓後,你送丁松同志回家把衣服換了,這樣子怎麼上班呢?」
趙長城的話雖然很輕,但透著一股隱隱的威嚴,讓丁松無從拒絕。
李多應了一聲:「好的,趙書記。」
丁松道:「趙書記,今天新書記上任呢。」
趙長城嗯了一聲。
車子很快就到了大樓底下,蘇宇下車打開雨傘,護著趙長城下車。
趙長城揮揮手,叫李多開車走。
趙長城來到辦公室里,剛剛坐定,呂延就踅了進來,說道:「趙書記,麥套稻的事情處理好了?」
他剛才一直在窗口看著下面,趙長城的車子一進院門,他就看到了,踩著時間點過來的。
趙長城道:「呂秘書長啊,呵呵,都處理好了,請坐吧。」
呂延在趙長城對面坐下,說道:「游書記上任了,你剛好不在,他有些生氣呢!」
趙長城淡淡地道:「是嗎?丁松是怎麼回事?」
呂延道:「丁松?哦,我原本想安排他當游書記的秘書,但游書記嫌棄他是戴震的秘書,又曾經舉報過戴震的錯誤,所以不肯用他。」
趙長城道:「是不是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
呂延道:「趙書記英明,是的。其實丁松同志真的是一個好秘書呢!可惜了。」
趙長城道:「你去問問丁松同志,看他願不願意屈就當我的秘書吧!」
呂延眨巴著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心的問道:「趙書記,你剛才說要丁松當你的秘書?」
趙長城道:「是啊,你去問問他,看他願不願意吧,他一直都是當市委書記的秘書,這冷不丁過來當我這個副書記的秘書,只怕他會不願意呢!」
呂延笑道:「趙書記,你要是真肯用他,那是他幾世修來的福份呢,他哪裡會有不願意的事情啊!可是,你現在不是有蘇宇同志嗎?」
趙長城道:「我打算讓蘇宇下去鍛煉鍛煉。丁松同志要是願意的話,明天就叫他來上班吧,蘇宇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等他的接班人來,他就可以下去了。」
呂延道:「哦,那敢情最好了。我這就去跟他說,他包管開心得跳起來呢!」
趙長城呵呵一笑。
呂延走後,趙長城把蘇宇喊進來,說道:「蘇宇,你跟我也有好幾個月了,早之前跟你說過,要你到下面去鍛煉鍛煉,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蘇宇道:「一切聽從趙書記的安排。」
趙長城點點頭,說道:「有兩個職位,你可以選擇一下。第一個職務在宜安,這次宜安的項萍同志高升了,胡陽同志升任了宜安市委書記,宜安的官員出現了一次輪替,現在缺少一個副市長,我想讓你下去當這個副市長。還有一個職務,是東新區的副區長,市里已經決定,將東城和開發新區合併為一個區,成立東新區,做為我市高新技術產業的新園區!不管哪個職務,我都會安排你主管農業或者教育工作,這兩塊是我最為關心的,我希望你下去後,一定要認真工作,把這兩項工作扎紮實實的抓起來。」
蘇宇道:「這兩個職務都好,我願意服務趙書記的安排。」
趙長城道:「你升副處不久,我能幫你安排的,也只能是個副處位置,這一點希望你能體諒我的難處。」
蘇宇道:「趙書記,我一直當你亦師亦友,在工作上,你是我學習的榜樣,是我服務的領導,但在私底下,我一直拿你當我的朋友對待。而你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也令我十分感動,我只不過為你服務了幾個月,你就放我出去擔當大任,足令我感佩在心了。我知道趙書記現在正在搞麥套稻項目,你叫我下去,肯定也跟此事有關,你這個項目放在哪裡,我就去哪裡工作!」
趙長城讚許的點點頭,說道:「很多人都認為,我會將這個項目放到宜安,其實不然,宜安是個山陵地區,其地貌其實並不太符和麥套稻的大規模推廣,我近來在各個區縣看了一遍,覺得還是東新區比較好。」
蘇宇道:「那我就到東新區去王作!」
趙長城道:「很好,我會跟包建同志商量,讓你到東新區去擔任主管農業和教育工作的副區長,東新區的農村,田地平整,十分適合麥套稻技術的發揮。一個新的項目和技術,都需要一個示範基地和試驗基地,我打算以東城做為這個示範點和試驗點,將來你們將擔負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國推介這個項目的領頭人!所以,你下去後,一定要掌握相關技術,熟悉業務。」
「我會的,一定不辜負趙書記對我的期望。」蘇宇說道。
趙長城說道:「你辜不辜負我並不打緊,但你絕對不可以辜負治下百姓對你的期望!你要時刻謹記,你不是你一個人的官,也不是某些人的官,你是治下所有百姓的父母官!」
蘇宇道:「我記下了,趙書記。」
趙長城道:「今天是你最後一天當我的秘書,明天你就可以下去報道了。」
蘇宇道:「我明白。趙書記,我走後,你的秘書工作?」
趙長城道:「我自有安排,丁松同志會接任你的工作。」
「啊!」蘇宇輕輕訝異了一下,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點頭退出去。
此刻,丁松剛剛下車,準備回家換衣服,李多說在下面等他,等會一起回市委上班,丁松說不必了,自己回去就行,但李多執意要等,讓丁松對這個虎面書記的黑面司機,又有了一層認識,也多了一份感激。
丁松怕李多久等,更怕趙書記臨時有事要用車,飛快的上樓,來到自家門前。他掏出鑰匙來,插鎖孔的剎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聽到家裡傳來了一陣異響!
家裡只有三個人,他,正在上班的老婆,待在幼兒園裡的女兒!
那裡面的是什麼人?
丁松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裡進賊了,他嚇得不輕,想打開門衝進去,但轉念一想,自己只有一個人,萬一小偷有兩個甚至三個人呢,那怎麼辦?
丁松的老婆是國土局的辦公室副主任,國土局的福利分房很大,丁松就放棄了在市委那邊的小小套間,住進了老婆的房子。
這幢房子是臨街的樓房,安保措施並不得力,時常有賊人翻牆進來偷盜。
丁松三思之後,還是輕輕拔出鑰匙,轉身。
李多見到他下來,問道:「這麼快?」
丁松道:「李多同志,我家裡好像進賊了!我還沒有開門呢,就聽到裡面有動靜!這個點,我老婆還在上班呢!女兒還在幼兒園裡,家裡不可能有人啊!」
李多點點頭,下車說道:「我們一起上去看看。」
丁松道:「要不要報警?」
李多啡牙一笑:「來了,也抵不上我管用!」
丁松見他雖然瘦小,但身子骨十分結實,心想就算小偷有兩人,自己加上李多,也夠對付了,對方做賊心虛,必定不敢反抗的。便道:「那行,我們兩個上去瞧瞧。」
再次來到屋外,丁松輕輕開了門鎖,緩緩拉開門,和李多一起閃身進去。
客廳里散落著幾件衣服,丁松認出來了,那是老婆的衣物,低聲道:「肯定有賊,把我老婆的衣服都翻出來捂了!」
李多皺眉道:「好像不是做賊的聲音,你聽那邊臥室里傳來的是什麼聲音?好像是女人的聲音呢!」
丁松這時也聽得真切了,的確是女人的聲音啊!
這聲音還很熟悉呢!是老婆達到快樂峰時才會發出的!
轟!丁松全身的熱血,都往他的腦部集中,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他的雙手輕輕顫抖,青筋暴突!
李多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問:「怎麼辦?抓還是不抓?」
丁松咬牙道:「抓!不抓我就是他媽的烏龜王八蛋!」
說完,他騰的往臥室里衝過去,一腳踹開了房門。
裡面的情景跟丁松想像的一模一樣,自己和妻子用來睡覺歡好的那張寬大的席夢思上!
令他血脈賁張的是,妻子騎著的那個男人,居然是妻子所在單位的一個副局長,名叫孫榮,就住在這幢樓里,丁家在三樓,而那個孫榮就在四樓!
難怪妻子能分到這麼好的房子,原來是早有預謀的!是為了和這個孫榮通姦方便!
丁松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衝到了腦海,他大吼一聲,撲了上去,卡住老婆的脖子就要打。
那個婆娘被捉姦,卻絲毫不懼,她用力推開!
孫榮驚慌起身,被婆娘推翻在地。
「怕什麼,他就是一個孬種!以前他是秘書,還怕他三分,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了,還怕他什麼?姓丁的,你知道了更好,這種日子我也過夠了!我要和你離婚!這房子是我的,你給我滾出去!」婆娘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辭,只等著被捉姦的這一天,將心裡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丁松憤怒的一腳伸向孫榮,吼道:「姓孫的,我宰了你!」
孫榮還是有些害怕,就算女人想離婚,但現在兩個人都是有家室的,要是鬧大了,他可不好收場,一把推開女人,起身就往外跑。
外面的李多早有準備,站在門邊,一腳踢出來,正好擱在孫榮的來路上,孫榮哎喲一聲,狗吃屎般摔倒在地。
李多上前,一腳踢在孫榮的腰眼處,孫榮痛得殺豬般嚎叫一聲,渾身打顫。
「好啊,丁松,你居然還請了幫手來,合著你今天是回來抓姦來了?你有本事就沖我來!」婆娘怒吼著撲向丁松。
丁松一把推開她,冷冷說道:「離婚就離婚!你這樣水性揚花的女人,不配當我丁松的妻子!」
「窩囊廢物!」婆娘揮舞著雞爪也似的雙手,大叫:「你個沒用的東西,活該沒出息!這房子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你滾出去,這裡是我的家!」
這時,丁松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來。
丁松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思去接電話啊,任由兜里的電話拼命的響著,他只顧著跟婆娘爭女兒:「房子是你的,我不要你分毫,銀行里的錢,你也可以全部拿走,但女兒是我的命根子,你休想奪走!就算告到法院,我也要把女兒拿回來。」
「你憑什麼去撫養女兒?女兒是我生下來的,你無權拿走!」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婆娘完全無所顧忌的展示出潑辣一面來了,用手指著丁松,罵道:「你有什麼能力?你就是一個窩囊廢物!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落湯雞有什麼區別?你還有什麼前途?」
這些話無不刺痛了丁松的神經,他很想撲上去,將這個婆娘摁倒在地,狠狠揍她一頓,出出抑鬱著的那口惡氣!
但多年的高等教育告訴他,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自己跟這兩個狗男女,又有何區別?
都成控制不住自己的畜生了!
而且,她說的也沒有錯啊!自己此刻的神情,可不就跟一隻落湯雞沒有區別?
人家當秘書,自己也當秘書,人家當上了縣長縣委書記,而自己卻越當越回去了!
一股深深的無奈的失望的情緒控制住了他的情感,這一刻,他覺得世界是如此的黑暗,人生是如此的悲觀,生活是如此的苦澀,就連活著,也是一樁實在沒有意思的事情吶!
「拿走吧,都拿走吧!你連我的命也拿走吧!」丁松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而他兜里的手機還在不厭其煩的響著,似乎在為他的悲傷伴奏。
看著丁松這嚇人的表情,婆娘有了些許的收斂,畏縮的退了退,人在失控的狀態下,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她可不想死在這個窩囊廢物的手裡,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去享受呢!
她開始穿衣服,嘴裡說道:「你我先冷靜冷靜吧!」
李多制服孫榮後,就站在外面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無從插手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無可奈何之事也!連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喲。
丁松煩燥的掏出手機,想把這討人厭的鬼東西扔掉,但他的雙眼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屏幕,然後接聽了電話:「餵哪個!」
換作平時,丁松接聽電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語氣平緩而富於禮貌,但今天心情不好,也怪不得他「沖」上一回了。
「我是呂延!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你好大的架子啊!」對方語氣比他更沖。
「啊,呂秘書長,您好您好!我剛才有急事處理,不方便接聽電話。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我向您道歉。」丁松聽到呂延的聲音後,馬上從他的那個小小的悲劇世界裡回過神來,他不可能真的去死,既然活著,就得吃飯,可以沒有老婆,但卻不可以沒有工作!得靠工資來養活自己呢!
「你怎麼了?說話怎麼都變了聲調?」
「哦,沒事,淋了點雨,可能有些感冒。呂秘書長有事找我?」
「嗯有這麼一件事情,剛才我去向趙書記匯報工作,隨便提到了你,向趙書記推薦你,說你是一個做事老穩、文筆出眾、知進懂退的好秘書,趙書記的秘書蘇宇同志正好要下去當官了他就同意先叫你過來試試。」
「啊!」丁松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今天所有的倒霉事情加在一塊,被新來的游書記罵,被老婆劈腿,所有這一切帶給他精神上的刺激,都不及這通電話這般有震撼力!
婆娘不知道何事,看著他,習慣性的譏笑道:「怎麼了?又挨領導罵了吧?上班時間不去上班,卻跑回家來捉姦!哼,你活該!你這一世,也就是這個出息了!我就看死你了,你這一生,休想有出頭之日了!我就看扁你了,丁松!」
丁松根本不理睬婆娘的譏諷,回答著呂延的問話:「沒有,沒有,是我家那口子,我家裡有點急事,我回來處理一下。」
丁松心口一陣劇烈的跳動,當初跟女生第一次偷吻,都沒有這麼激動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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