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王府書房,趙煦揉了揉鼻子。
正在畫的戰車線條因為抖動而變得扭曲。
下意識望向北方,趙煦自嘲道:「似乎有人在惦記本王。」
搖了搖頭,他繼續完成手中的圖案。
從北大營回來,他便著手這件事。
儘管在西北的亂局中,趙恆暫時採取了守勢。
但他清楚,這位便宜父皇給他這麼大一個軍需單肯定不是把火炮和火繩槍買回去當儀仗。
勢必會嘗試收回秦州和雍州。
他好大喜功的脾性絕對無法容忍秦州和雍州這兩個屬於大頌的傳統疆域在他在位期間歸屬西涼。
而且由於馬瑾的反叛,趙恆定無法信任竇家和蕭家。
所以奪回秦州和雍州更有必要。
再者,馬家因為這次變亂而虛弱不堪。
朝廷若是能拿回秦州和雍州。
這兩塊地方無疑會成為皇家掌控的區域。
「趙恆能想得到,北狄自然也能想得到。」趙煦喃喃自語。
無論西涼還是北狄都不會坐視大頌收回這兩州。
畢竟秦州和雍州就是入侵大頌的跳板,還是最容易突破的跳板。
若不是天熱不利於戰馬行軍以及似乎在等待鑄火炮,只怕北狄早已按捺不住了。
不過當下北狄動作頻繁,顯然是按捺不住,想要再次掀起一場戰爭。
而從現在起,他就必須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爭準備。
當然,他最期待的是朝廷自己解決這件事,不需要他下場。
隔日。
他將繪製的圖紙交給了王應,令他督造兩千輛出來。
等於車營每個士兵負責一輛戰車。
至於如何造,他全部交給了王應。
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就不需要他參與了。
接下來日子似乎一下閒適起來。
馬翰承諾的百姓從司州越過晉州,再抵達飛狐關來到燕郡。
核查過劉福的基建規劃,批閱通過。
他立刻令劉福通過以工代賑的方式給這些百姓分派活計。
或鋪路,或挖掘水渠,或建造橋樑等。
……
金陵。
趙煦的奏摺抵達後,被送到了城外錦山上的避暑山莊裡。
此刻,一處山間清池裡,趙恆正在蕭詩詩在水中嬉戲。
清池一圈圍著錦布,小宦官們站在錦布外,背對著池子。
「皇上,什麼時候奴婢也能去宮中走走,散散心。」蕭詩詩趴在趙恆胸口,小鳥依人。
趙恆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
民間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慣於風花雪月的他自然是個中老手。
他雖疼愛蕭詩詩這個京師花魁,但卻從來沒有打算讓其入宮。
一來大臣們會反對,說這有辱皇家顏面。
二來皇后這些妃嬪們也會同他鬧。
當然最重要的,無疑讓「偷」這個樂趣沒了。
「不要著急,等過段時間,朕同皇后說說。」趙恆再次打起馬虎眼。
蕭詩詩瞥了瞥嘴,她不過是撒嬌而已,自然清楚自己與宮中無緣。
「皇上,燕王殿下遞了摺子過來。」這時,梁成的聲音在一人高的錦布後響起。
「念。」
如果是其他人摺子,他也就懶得理會了。
但燕王的摺子,他必須得聽一聽。
畢竟每次燕王上摺子定然是有不小的事發生了。
「臣,燕王趙煦起奏:北狄近日再越燕山襲擊燕郡,狼子野心畢現……」梁成展開奏摺一一念起來。
水池中的趙恆臉色逐漸變得難堪起來,當梁成念完狠狠一掌拍在水面之上。
「北狄真是一下都不消停,看來不滅我大頌,他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趙恆怒道。
蕭詩詩臉色微白,「皇上,北狄人又要打我們了?聽說當年寧錦都司之戰,北狄糧草不夠,殺了大頌百姓烹食,而且最喜吃美麗的女子,若是他們來到金陵,奴婢……」
這個消息讓趙恆心裡有些發虛,但見蕭詩詩花容失色,立刻輕拍美人的後背安慰道:「燕王能征善戰,定然能阻止北狄南下的,美人只需安心服侍朕即可。」
蕭詩詩聞言鬆了口氣,又趴在了趙恆胸口。
「皇上,殿下還送來一些禮物,說是新出來的商貨。」梁成這時又道。
趙恆頓時將北狄的惱人事放下,目露期待,「是什麼東西?」
「據說是沐浴用的,叫肥皂。」
蕭詩詩面露喜色,燕王的貨物名震京師,上至皇室貴胄,下至百姓都趨之若鶩。
若能第一手拿到新貨,茶飯間無疑會多不少談資。
何況她本就出自煙花巷,最喜攀比這些奢侈之物。
於是她抱著趙恆的胳膊便搖動起來,「皇上,奴婢想見識一下。」
聽到此物有沐浴之用,趙恆也起了興趣。
現在他就是在沐浴,正可一試。
令梁成遞過來,又聽了隨肥皂一起過來的使用法子,他便和蕭詩詩繼續嬉鬧了一會兒。
最後在身上打滿肥皂,洗淨出水。
「皇上,打了這肥皂倒真是清爽。」蕭詩詩把玩著手裡滑溜溜的肥皂,「今後看來是再也不需要那黑黑的胰子了。」
「這燕王就鬼點子多。」趙恆點頭。
一面說,二人到了山間的涼亭,在石桌上坐下對飲。
喝了杯酒,趙恆又想起北狄的事,有些怏怏不樂。
樹欲靜而風不止,西涼與北狄現在狼狽為奸。
大頌邊疆面臨的形勢前所未有的惡劣。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從燕王處購買火器的原因。
他要重振禁軍,親自拿回秦州和雍州。
儘管現在他倚重燕王,但從心裡他不想再給燕王立功的機會,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逼勢族出兵。
這不是出於平衡燕王和勢族,而是在於一個帝王的自尊心。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他想給太子一個立下軍功的機會。
三皇子前些日子請命去了武關。
竇唯打什麼主意,他自然清楚。
一旦三皇子軍功在身,他們便更有理由讓他立三皇子為儲君。
在諸位皇子中,立誰為儲君,他的意向從未變過,自然不會給趙幕這個機會。
他倒不是討厭趙幕,而是在內心裡對竇唯的野心有些警惕。
在他思索的時候,蕭詩詩拿過他的酒杯給他斟了杯酒。
見趙恆正在出神,她右手食指的指尖在腰帶內一抹,又不經意碰了下酒杯。
隨即笑顏如花,將酒杯推給了趙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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