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如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你韓大哥的話,還能是誰?」
「那,你跟我回蜀山。等我熟練了分魂之術,就能徹底治好你的病。」
以李憶如當下的靈力程度,已經足夠負擔分魂術所需,但還需要些時間練習術法,減少施術時的風險。
只不過她這樣殷切真摯的請求,卻絕難得到伐天的同意:他一心所念,還要向李逍遙復仇,又怎麼可能自投羅網?
「呵……呵呵呵呵……可笑,治病?我沒有病,到底要治什麼病?」
長久的靜默之後,就算是無言的沉寂,都足以說明,很多事情已經悄無聲息的改變了。
猛然用右手蓋住表情猙獰的面孔,伐天仰面瘋狂長笑,在李憶如眼裡宛若一個陌生人般可怕。
但伐天就算是發狂,第一個要發的對象也是清柔師太:「我的好外甥女,與人類同流合污,你就是如此報答舅舅?!」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人,卻直呼清柔師太外甥女,怎麼看都極為古怪。但只是這麼一問,卻也等於直白承認,此時的韓仲晰不再是韓仲晰。
清柔師太閉目不見,忽道:「貧尼與母親的看法一樣。父親姜清也對貧尼說過,我們本當只問善惡,而不該因種族紛爭不休。父親是人類、外祖母也是人類。魔尊那一代的悲劇,已經延續了兩代人,何苦禍延三世?」
「住口!」
伐天憤恨不平道:「若非你當初向著外人,五華山一役魔父豈會在李逍遙劍下形神俱滅?」
「於公,孔璘屢屢作惡。於私,孔璘害貧尼父母不得善終。無論出於何種理由,貧尼不尋仇已是念情,豈有助孔璘、魔尊脫困的情理在?!」
清柔師太雖看似溫婉,實則剛毅十足,就算實力不及純魔,開宗立派亦有其本事。冰青劍寒光凜冽,清柔師太當即說道:「你若頑抗,貧尼亦難手下容情。」
「……也好,我就讓你這野種親身體驗一次,魔父威能到底如何?!」
混天魔尊就算不為魔界看重,那也是魔界高層實力強勁,以強者為尊,認為遺留人間的獸族不配為魔。但若因此小看具有蚩魔血的混天魔尊,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一點,其實魔界本身也很奇怪。具備蚩尤血統的存在,哪怕像混天魔尊這種修煉三百年,天賦不算突出的強者,只要進了魔界一旦異化,同樣也非魔界中層以下能夠抗衡。
可偏偏魔界就是瞧不起他們……這其中甚至包括姜承在內。明明姜承稟賦超常,就算是在被伏羲劍反噬元氣大傷,歷經苦戰之後,仍舊能和夜叉族鎮國之寶湮世穹兵同歸於盡。
要知道姜承可沒什麼寶物護體,純粹靠硬實力幾度打上蜀山。這種存在要是進了魔界,那前途根本不可限量。但魔翳就真的從一開始只想著利用他,幾乎沒有考慮姜承這一把雙刃劍反噬的結果,導致最後姜承跳反,慘遭翻盤。
只能說,魔界其實和神界俯瞰人族一個鳥樣,對半魔與人間妖獸的貶低深入骨髓。可人家蚩尤冢中蚩尤真靈親自點重的後輩,是區區魔族八國能夠歧視的麼?
不是修煉歲月長久的魔尊、魔神一流,憑啥看不起姜承啊?
與此同理,伐天如此自負,當然也有其緣由。混天魔尊實力極限,或許沒有姜承厲害。但他幾百年留下的重寶一隻手都數不過來,這又不是姜承能夠相提並論的了。
除了三魔器,天魔劍與天罡印以外,魔刀天咤同樣出自混天魔尊傳承,甚至有一套源於魔界魔神的刀法。而伐天的自信正來自於此……
畢竟,韓仲晰跟在阿奴這邊,學的正是刀法。而伐天同樣極為熟練磨刀。
就算阿奴擔心他魔性覺醒,更多教導韓仲晰的都是些醫術。可伐天本身又沒有落下經驗武功,動起手來更見其凶威。
哪怕伐天手頭沒有趁手的魔兵,單憑一口據說出自魔族的玄冥寶刀,也足夠施展兩大魔器所蘊含的龐大能量。
不過,就在伐天不等李憶如反應,玄冥刀上魔火熾燃一瞬,謝雲書已代清柔師太接下這剛猛一刀。
僅此倉促一擊,即見魔火掃林原,霜劍徹九霄,將周圍清出一片霜炎之界。雖然謝雲書並未見過得傳魔刀的王小虎,但他卻可以肯定,像伐天這樣的練法,才是最符合魔刀真意的張揚霸道。
伐天從不需要以正氣馭魔心,因為他就是——魔!
「仙霞劍與魔刀……韓大哥,我和雲書哥一定會救你。」
兩種讓李憶如格外熟悉的武功,此刻竟然是爭相對立的處境。眼見著伐天露出真面目,李憶如先是一陣郁苦難言,但為了解救韓仲晰,她心念一轉間,依然是什麼都不管不問——大力出奇蹟!
剎那間,靈血咒的清聖之輝,宛若光波輻射而出,瞬間籠罩方圓叢林,使得天地魔氛霎時為之一黯。而與謝雲書刀劍一交擊,正驚恨於其不可思議的進境,伐天又感女媧靈力壓制其身,全身疼痛難忍,登時不禁暴怒長笑道:「好,好好,你們二人勠力同心,是要徹底給我難堪?!李憶如,你還不明白嗎?你曾經的韓大哥已經不在了,現在只有我——伐天!」
「我不想傷害韓大哥……你,認輸吧。」
對上二人之一,都足夠難纏。伐天縱有萬夫不當之勇,又豈是謝雲書與李憶如聯袂之敵?
更何況,清柔師太早知李憶如善良心軟,不忍下手,冰青劍倏凝千道霞光,燦然而現,撐天豎地一氣貫頂,即要降妖伏魔於劍下。
誰知清柔師太得手關頭,耳邊忽傳沉厚戲謔一笑。隨後從她身上,竟現一道漆黑魔氣無端離體,於清柔師太面前三丈外,凝聚出一道與她長的一樣的漆黑魔影。
「秘儀·雙生!」
隱藏在黑色斗篷、白色面具下的魔翳,自稱枯木,懸浮於伐天身側,開口隱約透著些許嘲諷,像是在激將一般:「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該在兒女私情上浪費時間。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哼——」
面對枯木的譏嘲,伐天再一看對面與他越行越遠的李憶如,頓時急火攻心一言不發。而枯木此刻瞧了眼謝雲書,卻也不禁心生諸多感慨。
短短几個月不見,這義子竟已到了這等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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