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白淵聽過六皇子的故事,心底暗暗罵了罵那貨真不是東西,但心底也很疑惑,因為在他和皇帝短暫的幾次接觸里,他能夠很清楚地感知到皇帝並不是個昏庸殘暴的人,那麼...北地若是真是這樣的狀況,皇帝為何一定要逼迫鎮北王繼續開戰呢?
雖然想著,但他還是問:「什麼時候去皇宮?」
「吃完飯就去吧。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可是...我去說能有用嗎?」
「皇帝既然默許你和我在一起,那麼...便存在希望。他若是不留一絲情面的話,便絕對不會讓我在你身邊,君心如海,但他既然默許了這一點,那這就是希望。」
「組織有沒有後手?」
「這件事只能在我們這個層面上解決,不管成敗,都只能在這個層面...
之後,無論皇帝執意要我爹進攻戎朝,還是改變想法,組織都有應對之計。
只是到時候,該換的棋子換掉,該死的人死掉...」
白淵想了想,苦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並不是他兒子,我若是被他懷疑了怎麼辦?」
他始終沒忘記,他有兩個威脅。
第一個,來自天人組織。
第二個,就是來自皇帝...若是皇帝發現他是冒牌貨,那誰都撐不住,他也只能逃。
小郡主舒了口氣道:「這個簡單...現在你的形象已經改變到能夠去做這件事了。
過去的你只講四大皆空,不可能為我做這種事,可現在的你食髓知味,在教坊司流連忘返,風流之名已經傳開了。
你或許不可能為鎮北王求情,可是你卻會為了我去求情。要知道,男人,無論英雄豪傑,還是達官貴人,最難抵擋的就是枕邊風」
風流之名傳開了?
白淵想了想...
媽的,到現在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哪兒來的風流之名?
至於枕邊風...這就更加無從說起了。
他閉上眼,醞釀著情緒,想著一會兒怎麼才能表現出「一個為愛痴狂的蠢貨」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他忽地聽到「沙沙」的聲音。
是窗簾被拉上了。
外面的陽光無法照入,可因為是白天的緣故,屋子並沒有全黑,而是顯出一種昏暗色調的朦朧。
白淵睜開眼。
小郡主亭亭立在他面前,柔荑輕舒,五指抓著玉釵緩緩拔出,一頭盤髻散亂,化作三千青絲,搖曳而下。
她踢開靴子,玉白飽滿的小足踏在木板上,然後往前輕靈地踏出,貼近向了白淵。
兩人距離突破了一米...
零點八米...
零點五米...
零點三米...
零點一米...
零點零一米...
迷人的胭脂香,乾淨而無暇的女兒香,發香,襦裙香,撲面而來。
白淵明白小郡主的意思...
事情發展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階段,若不假戲真做,那麼...便會在細微之處露出破綻,所以無論她和他怎麼想,都必須在此時來一次翻雲覆雨。
屋內光線越來越暗,兩人距離慢慢拉近。
天穹上,高照的太陽有浮雲飄過、遮過,好似也在為這一幕而害羞。
...
...
午間。
一輛馬車來到了皇宮。
侍衛過去查看,見是六皇子,便放行入內。
白淵和小郡主才入皇宮,就有個太監匆匆走來,在簾外道:「皇上吩咐了,若是六殿下入宮,便直接帶了去見他。」
車內,兩人對視了下。
小郡主便要掀簾下車。
那太監又笑道:「皇上還吩咐了,若是六殿下身邊有鎮北王家的小郡主,那便一起帶過去。」
小郡主愣了愣,緊張地坐了回去。
白淵握了握她的手背,當做安撫,又道:「有勞公公了。」
那太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兩人之間那細節的動作,臉上掛著笑,然後隨著馬車往皇宮深處而去。
白淵掀開帘子看著窗外。
馬車被帶著往右,這說明不是去御書房,而是去萬陽殿。
他再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
小郡主也是厲害,剛剛才翻雲覆雨過,如今便如「關係重啟」了一樣,努力地維持著平靜,除了她的心跳很快之外,其他地方再看不出什麼來。
感到白淵的目光,小郡主柔聲道:「淵哥哥,雪兒有些緊張...」
這話一出,一股壞女人在「演」的味道又出來了。
白淵無語了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雪兒莫怕,有我在。」
說完...
他心底開始默默嘔吐。
再看小郡主,小郡主瞳孔深處也閃爍著「好噁心啊」的表情。
得,這是又進入到「比噁心,誰怕誰」的環節了。
白淵忽地意識到,兩人剛剛之間那麼親密的交流可能真的只是為了加深關係,為了演好細節,若是誰想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譬如「真正相愛」什麼的,那完全是扯淡,或者說還需要走過很長的路。
也對...他這身體就是個小僕人,就是個冒牌貨,小郡主怎麼可能會真的喜歡?
而他對小郡主又了解多少呢?即便了解,他又怎麼可能為小郡主的事業去浴血奮鬥呢?
這還真是場交易啊...
是為了演好傀儡,而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他深吸一口氣,把諸多亂七八糟對未來的期待暫時拋出腦海,在精神中完成了「關係重啟」,以撥亂反正,回到該處的位置。
片刻後,馬車停了。
白淵下車,看了眼遠處那在正午光華里閃耀著琉璃光澤的萬陽殿,伸手往前,扶著掀開帘子下車的小郡主,然後在太監帶領下踏入了萬陽殿。
殿內的院子裡,只有皇帝一人。
皇帝未曾在殿內,而是負手在看著天空。
感到腳步聲,和門扉關閉的聲音。
皇帝道:「來了?」
白淵和小郡主連忙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
「安雪拜見皇上。」
皇帝冷冷道:「為北地的事而來麼?」
「是,父皇...」
白淵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兒臣以為北方戎朝囂張跋扈,區區三國一教,不過數百萬雄兵,不過妖魔鬼怪橫行無忌...
而鎮北王雖然受了傷,但有我皇朝庇護,定可率領三十萬大軍闖入戎朝,讓戎朝俯首稱臣,讓妖魔鬼怪血流成河。
北地雖有天災人禍,但只要他們萬眾一心,定可渡過難關,壯我皇朝天威。」
小郡主:???
然後明白了白淵的意思...
這假貨可以啊...
她心底生出一絲期待。
皇帝聞言,也是稍稍有些意外,但旋即卻發出一聲輕笑,並不去回答白淵的話,而是轉過身看著小郡主道:「安雪,朕欲賜孟姓於你,你可願受?」
孟姓,是夫子的姓,而承蒙皇上賜孟姓,簡直是天大的榮耀。
小郡主則是愣了愣,咬著牙道:「皇上...我安家對皇朝忠心耿耿,可是北地真的不能再爆發戰爭了,我父親去年受了重傷,至今未愈,而百姓也需要修生養息,家兄安陽帶十萬百姓血書來皇都,皇上一看便知。
白布紅字染著的都是黎民蒼生觸目驚心的鮮血,千瘡百孔的北方再經不起戰爭的洗禮。安雪斗膽,懇請皇上能暫緩些時日...能...」
皇帝冷冷看著她,忽道:「放肆!!」
兩字如驚雷,直劈小郡主心底。
安雪直接跪下,重重磕頭,然後顫抖道:「皇上,我安家雖是異姓封王,可對皇朝絕無二心,願時代鎮守北地,抵禦戎朝,若待時機成熟,自會揮兵北上,一舉滅戎,以擴我皇朝疆土,以壯我皇朝天威。」
皇帝冷笑了下,然後道:「你以為你為什麼能站里這兒和朕說話?你又以為朕為何肯對你開恩,而賜孟姓於你?」
小郡主啞然...
她平日裡聰明,可此時在皇帝這龐大的氣場下,只覺壓抑到連呼吸都不暢了。
白淵默默跪到了她身側,道:「請父皇...」
皇帝一擺手,讓他別說話。
然後看向跪地叩首的小郡主,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朕的兒子。若不是朕的兒子,憑你也想來到這裡,在朕面前大放厥詞?」
質問聲猶如九天之雷。
小郡主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但她猶然鼓著勇氣...
「懇請...懇請皇上寬限些時日,待我爹傷勢恢復,待我北地過完一個豐收的秋天,明年開春...明年...」
白淵道:「父皇...北地...」
皇帝見白淵說話,厲聲道:「你閉嘴!」
然後,他踏步上前,站在小郡主面前,冷聲道:「安祿不行,就讓他自己辭了百戰閣北方閣主,就讓他別做鎮北王了,能者上不能者下,安祿做不到,有人能做到。
北地在他手上變得如此千瘡百孔,他罪責難辭,即便辭了閣主之位,即便不做鎮北王了,這罪也是逃不掉的!」
小郡主聞言只覺全身血液凍僵,她顫抖著道:「皇上,北地局勢複雜無比,戎朝攻勢連連不斷,我爹...我爹孤軍鎮守,真的已經盡力了...」
皇帝道:「下去吧,看在淵兒的面子上,朕給你改姓的機會。」
小郡主愣在原地。
她聽明白了。
皇帝根本就不想管北地百姓是死是活,根本不想放過安家,甚至可能要滅了安家滿門,可是...皇帝看在白淵的面子上,而願意給他安家留一脈,這一脈的契機就是她改姓為孟。
小郡主顫抖著起身,微一行禮,然後告退。
皇帝道:「白淵,你留下。」
小郡主漠然地往前走,好似沒了靈魂。
白淵則是頓下腳步,停在了萬陽殿。
殿門打開,又關閉。
皇帝道:「一會兒你出去告訴安雪,你與朕據理力爭,朕口風鬆動,但仍然未曾做出最終決定。
至於安陽...讓他在皇城外候著。
朕再過幾日便要外出一次,至於北地局勢,等朕回來再說。」
白淵嘆息道:「父皇,北地不似作偽,那裡應該是真的經不起戰爭了...」
對於這一點他是相信的,因為組織內部資料都是這樣的,這事兒固然是組織不想發起戰爭,但北地百姓也是真的經受不起...
一旦爆發戰爭,會死多少人?有多少父母會沒了兒女,又有多少兒女會沒了父母,會有多少人生離死別?屆時,人間如煉獄,滿地皆骸骨...
皇帝微笑著看著這個兒子,他能看出兒子內心深處是真的在同情那些人,可是...他依然欺騙道:「我皇朝容不下一個異姓王。」
白淵愣了下,就因為容不下一個異姓王,就要讓北地百姓都陷入水深火熱嗎?
他道:「父皇...」
皇帝打斷他道:「淵兒啊......你...你去看看你母親吧,這些日子她為你學做了不少糕點,你若去看她,她應該會拿出不少好吃的。」
白淵道:「兒臣...」
「去吧...」
皇帝微笑著對他點點頭,神色與剛剛那雷霆震怒沒有半分相似。
待到萬陽殿的門扉再度關閉。
皇帝緩緩閉上眼。
良久,他輕聲道:「有些事即便是錯的,也需要人去做...
來吧...
一切罪孽,皆歸朕身。」
...
...
夏蟬鳴叫,綠葉在風裡搖動,發出浪濤的聲音。
小郡主失魂落魄地站在萬陽殿外的迴廊上,眸子裡的靈氣在慢慢消失...
去年這個時候,差不多就是鎮北王受傷、以及她被欺騙的時候。
前年這個時候,她還挺無憂無慮的,只是個喜歡文學的少女,想著國家大事關她什麼事,她只想和淵哥哥一起遊山玩水。
大前年這個時候,她正在提筆研墨,在宣紙上留下美麗的詩句,關心著今天穿的有沒有美美的,想著今晚吃什麼,今天中午吃什麼之類的問題。
時代,終究會把那些註定被捲入風暴的人丟入漩渦...
聽到腳步聲。
小郡主還是沒轉身。
她呆呆地看著前面。
白淵抽出玉扇,把「奉旨風流」四個字展開,上前勾搭住小郡主的肩膀,他從沒做過這麼輕浮的事,可今天卻想做一做。
小郡主下意識地掙扎。
白淵將她往懷裡用力摟了摟。
一旁值勤的太監羞的急忙用手遮眼,發出低低的尖笑聲。
小郡主輕聲道:「你幹嘛...」
又傳音道:「你不要以為得了我的身子,我就會對你服服帖帖,什麼事都為你考慮,我不是那種以男人為中心的女人。」
白淵道:「父皇答應暫時不催鎮北王北伐戎朝,他想要再考慮一下。正好沒多久,他需要外出,等他回來後再做決斷。」
小郡主愣了愣,「真的?」
皇帝願意考慮,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白淵道:「當然是真的。」
小郡主頓時歡喜起來,她長舒了一口氣,有種還魂的感覺,她傳音道:「看來皇帝是想我安家承你人情,那承就承吧...」
兩人在外人眼裡親昵地上了馬車,來到了華妃所在的月華宮,繼而又吃了些糕點,才返回。
...
...
此時。
在遙遠的南方,陳善業的車隊正在林道間緩緩穿行。
有天曌公主作為盟友,他心底踏實了許多。
毫無疑問,天曌公主在北地有著不少眼線,此時...她正在附近詢問著皇都的局勢。
陳善業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天曌公主的兄長已經廢了,而他和天曌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好歹同是南國國主的後代,血脈相通,這天曌不偏倚著他還能偏倚誰?
陳善業並不擔心。
而在距離車隊稍遠的河邊,素麵如玉的秀氣小尼姑正站著,她身後的陰影里正半跪著黑壓壓的身影,這些身影皆是戴著血紅面具,同時背著詭異的棺材。
「我的命令很清楚了,不惜一切代價,去殺了白淵。」
「是...」
低沉的聲音如是呢喃。
負著棺材的黑影們瞬間飛散。
小尼姑身後空空蕩蕩,再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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