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涯到咫尺都是他 第九十七章 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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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相見，沒有恰逢時宜的歌滾動，沒有雲淡風輕的舊事重提。

    只有紅著雙眼的凝望，默默轉頭流下的淚水。

    我真的沒有刻意等待什麼，只是走不出那場熾熱的耿耿於懷，也喜歡不上其他人了。

    白天最美的黎明時分，我隨著世間的生靈一同醒來，坐在床上回想著昨天的相遇，虛幻得好像一場夢。

    我用盡力氣讓自己表現得和以前一樣，可我的心卻很熱情。

    默默翻出了一件很久沒有穿過的裙子，盤了圓圓的丸子頭，化了更妥帖的妝容，腦海里一直迴蕩著馬嘉祺昨晚那句「明天見」。

    整個上午我都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往外面看幾眼，卻始終沒有等到他。

    鈴聲響起，我收好教材，準備組織小朋友們排隊打飯。

    首先走出教室的小胖突然興奮地大叫：「是那個大明星！」

    我輕輕咬了一下唇角，控制住心跳頻率，裝作若無其事的姿態：「來，同學們排好隊，慢一點。」

    站在隊伍末尾，一抬眸就看到了馬嘉祺，他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套裝，站在欄杆旁，笑著跟同學們打招呼：「你們好呀！」

    他可能看我在忙，沒有過多打擾，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後。

    食堂很小，隊伍很長，馬嘉祺沒有擠過來，自己坐在了外面的大樹下，一臉認真地盯著這邊，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在看竊竊私語談論他的學生。

    避開他的視線，我悄悄交代坐在旁邊的曉云：「曉雲，你去問問嘉祺哥哥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飯，就是在樹下坐著的那個大哥哥。」

    曉雲興奮地點點頭，朝我指的方向跑了出去。

    沒一會，馬嘉祺就跟著曉雲的步伐走進了食堂，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諱莫如深的微笑，令人捉摸不透。

    我身邊坐滿了學生，沒有空位，他端著碗坐到了我的斜對面。

    馬嘉祺細嚼慢咽地吃了兩口，不時看看周圍的環境，身邊的小朋友們一直在問他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他也沒有不耐煩，很溫柔地替孩子們解答。

    「你長得好像安老師手機屏幕上的那個人啊！」也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其他學生陸續跟著附和起來。

    馬嘉祺愣了兩秒，隨即抬眸看向我，他在笑。

    我尷尬地躲開他的目光，拔高語調，轉移著話題：「趕緊吃吧，待會老師還要抽背課文呢！」

    學生們聽到要背課文，哀怨一片，馬嘉祺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你們中午要是早點背完課文，我就請你們吃冰淇淋，好嗎？」

    正午剛好是秋老虎，熱得要命，要是來上一根冰棍，肯定特別爽。

    這裡的小朋友們沒什麼零花錢，得攢好幾天才夠買一根，聽到馬嘉祺的話，都異口同聲地向他道謝：「謝謝大明星！」

    馬嘉祺無奈搖頭：「我不是什麼大明星，你們叫我嘉祺哥哥就行。」

    小朋友們再次開口：「謝謝嘉祺哥哥。」這次聲音更大了。

    午休期間，馬嘉祺跟澤哥買了好多冰棍，一一分發給班上的同學，我全程視若無睹。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閒，不應該好好背台詞對戲麼？

    我緩步走出教室，把手搭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的山巒，任由思緒徜徉。

    「孩子們都很喜歡你哎！」

    我轉頭，剛好對上他烏黑的眸子，近距離的對視，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眶外沿的黑眼圈。

    我應和著點點頭，想開口問他些什麼，卻被他脫口而出的解釋堵住：「昨晚拍夜戲，拍到天亮，這會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

    「去我房間睡會吧！」

    不帶任何商量的肯定句。

    天啊，我說了什麼，好想撤回。

    都已經祝他前程似錦了，不應該再藕斷絲連，這樣做算什麼啊！

    馬嘉祺沒有客套，勾著嘴角點了點頭：「好啊，謝謝。」

    他緊跟著我的步伐，我莫名有些緊張，屋裡應該沒有什麼不能讓他看見的東西吧！

    打開房門，我悄悄移到書桌旁，把框著我倆合照的相框扣在桌上，拿教案蓋住了他送的那本小王子。

    「你睡吧，我回教室了。」我給他拉開被角，愣愣開口。

    馬嘉祺呆呆站在門口，打量著我的房間，眼神停在了那束紙花上，這邊買不到卡布奇諾玫瑰，所以我特地買了同色摺紙，自己折了一束。

    他淡淡笑著：「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就好，你…你不是不喜歡沒換衣服就躺在床上麼？」

    「沒關係，我的床單剛好要換洗了。」

    馬嘉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

    下午上第二節課，馬嘉祺突然出現在後門，還舉著手機拍我。

    坐在最後一排的小胖帶著同學們起鬨：「大明星又來啦！」

    我走下講台，提高音量：「幹嘛呢！認真聽課。」

    「安老師，大明星好像也想聽您講課。」

    馬嘉祺把手機裝進兜里，抬著凳子走進教室，坐在了教室後面，抬高聲音跟學生們解釋：「我呢，是跟校長申請的，專門來跟你們安老師學習怎麼當老師，你們不歡迎我嗎？」

    同學們齊刷刷地看向他，如出一口地吼著：「歡迎！」

    馬嘉祺咧開嘴角：「真乖，先好好上課吧！」

    他這樣坐在後面，我還怎麼靜下心來上課啊！

    「好，同學們，先把老師剛剛發下去的作業單做一做。」

    我踱步到後排，看向正在給小胖講題的馬嘉祺，默默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跟我出去。

    我開口詢問：「你幹嘛？」

    他右眉微微上挑：「剛剛不是說了麼，過來學習啊，我後面要拍老師的戲份。」

    馬嘉祺也不嫌累，全天都在，時不時教教身邊的小朋友，時不時抬起手機拍我，時不時扭頭看看窗外的遠山。

    太陽偏向西方，學生們基本都回家了，回到宿舍，才發現被單被馬嘉祺洗了，他還幫我打掃了宿舍衛生。

    我如往常一般去食堂吃飯，馬嘉祺還在跟著。

    我試探性地問他：「你還要在這吃麼？」

    「安安，我可以請你吃頓飯麼，就……就當感謝你收留我，讓我補覺。」他的語調懇切，好像生怕被我拒絕似的。

    我停下腳步：「你不拍戲了？」

    「今天沒我的戲份。」

    見我還在猶豫，馬嘉祺眨眨眼，莫名有些委屈：「主要是我對這邊不熟，想去城裡買點東西，又怕走丟。」

    這是什麼破藉口，導航都普及了，怎麼可能走丟，又不是小孩。

    馬嘉祺借了助理的車子，我坐在副駕，有一茬沒一茬地跟他介紹著沿途的風景。

    他直接把我載去了一家火鍋店，我有點納悶，他不是對這邊不熟麼？

    馬嘉祺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慮，勾唇看向我：「前天剛到這邊，就跟劇組的人來過了，應該是你喜歡的口味。」

    「哦。」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把我帶進了一個包間，點了很多我喜歡的菜餚，我的口味，他全都記得。

    吃飯的時候我們都心照不宣地略過往事，只是偶爾聊一聊瑣碎的日常。

    好不容易進一次城，我想給曉雲買點東西，馬嘉祺陪我去超市買了很多日用品和蔬果。

    他幫我把東西放進車裡，輕言：「咱再去一下藥店。」

    我緊張地看著他：「你…你不舒服麼？」

    馬嘉祺低笑出聲：「別擔心，我沒事。給你學生買的，我覺得她家一定需要，生活拮据的人最怕生病了。」

    他真的好細膩，我甚至都沒想到，曉雲的爸爸身體一直不好，藥物肯定是必備品。

    村里到城裡的路途有些遠，返程時馬嘉祺播起了音樂，是他的歌聲。

    「誰還記得是誰先說

    永遠的愛我

    ……

    我和你手牽手

    說要一起走到最後

    ……」

    他像是故意在放給我聽，一直循環著曾經給我唱過的情歌。

    我怕自己會聽哭，扭頭看向窗外，或是昨晚沒休息好，不知不覺就靠著椅背睡著了。

    直到有一股熱氣噴灑在臉側，我才緩緩睜開眼睛，即便他光速退回原位，我也敢確定，他在偷偷吻我。

    我垂眸，想掩藏住燙得發紅的面容，馬嘉祺眼神飄忽地撩了一下劉海，聲音很小：「剛…剛有蚊子。」

    「哦。」

    「那個，到…到了。」他輕聲補充。

    我解開安全帶，他也隨我下了車，言辭懇切：「安安，不，安老師，我明天還可以來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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