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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的長安,銀裝素裹的世界,幽靜的雁鳴湖畔,湖畔清幽的庭院,江閒語正在和面、調餡兒、包餃子。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今天是冬至,或許這個世界的約定俗成是吃羊雜湯,可他還是喜歡吃餃子。
吃餃子,它不香嗎?
江閒語會心的笑起來。
前世的冬至。
學校的時候,班主任老師會給整個班級的學生包餃子吃,也不多,七八十號人呢,一個吃一個,意思到了就成…家中的父母也會提醒說…要記著吃餃子,不然的話,耳朵凍掉啦咋辦?
江閒語摸摸自己的耳朵,輕輕的笑了笑,有些傷感,有些懷念,這個世界終究沒有人會再來提醒自己,要記著吃餃子,可他自己卻一直沒有忘記。
他望著這個飄雪的世界,輕聲喃喃著,聲音飄到了雁鳴湖畔:「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忘記的。」
報仇,這是痛快的一件事情,希望今天的你可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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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那些事情被人刻意遺忘,已經沒有人再記起的時候,就需要你自己去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
「我自己不能忘。」
仇恨是自己的,痛苦也是自己的,報仇後的喜悅更是自己的,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的說法,這四個字太過虛偽,因為在旁觀者的眼中,不管是喜劇還是悲劇,始終只是一場戲劇…
他們可以漠然的看著,或許掉幾滴眼淚。
終究沒有任何意義。
那些沒有身臨其境的那些旁觀者,有什麼資格可以指指點點的呢。
比如老狗許世…甚至江閒語自己也是,旁觀者的角度永遠也無法知道主角那個時候的真正心情。
「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你盡善盡美呢?」
「不過,既然我來了,我存在,會讓你的報仇完美實現的。」
「到時候,送你一樣大禮吧,呵呵,希望你會喜歡,寧缺。」
江閒語用擀麵杖很細心的擀著麵皮,沒有使用什麼華麗的技巧,眼花繚亂的速度,他一個一個的擀著,麵皮厚度均勻,圓潤無鋒,而且大小一模一樣,這是堪比機械工具流水線製作的高超技巧。
他知道,過一會兒,沉寂了整個秋天的雁鳴湖會很熱鬧的,到時候,會來很多很多的客人,他這個主人當然要請客人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餃子,別忘記啦,終於一天,這個餃子也是約定俗成。
…
幽幽的嘆息在雁鳴湖上飄著。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人如此的印象深刻呢?好像就是從他訴說的那個故事開始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將夜欲罷不能以至於那段時間讀別的書都會感覺乏然無味呢?好像也是這個時候…」
「一個不帥的主角,一個不漂亮的小侍女,一個娓娓道來,平淡中蘊含無數力量的故事兒…」
「它的味道,竟是如此的強烈…」
「如此的香醇,置身其中,即便你未卜先知,卻不忍去破壞,一首完美的曲子,它的每一個音符都是完美的…」
「這個節點…」
「你的味道…」
「我能讓它更加完美嗎?」
江閒語微嘲的說道:「鹹魚吶,你真的是一個破壞者,大病毒,不安分的存在。」
……
江閒語在雁鳴湖感慨萬千的時候,這個節點的故事兒已經拉開帷幕,正在緩慢而有序的進行著。
寧缺來了。
站在夏侯歸老的路上。
城門洞口,漫天的雪花下,有一朵黑色的蓮花,銀白的世界,有一把黑色的大傘,鵝毛般的大雪也沒辦法改變它的顏色,這把黑傘的下方有兩個人,一位是這兩年間不管在塵世還是世外都引起諸多轟動的夫子的學生,書院十三先生。
一位是未來的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
這一對主僕,這一對戀人,這一對按照別的小說套路可以統治世界的存在,靜靜的站在護城河的橋上,平靜而有力的目光直視著這位曾經的鎮軍大將軍,現在的歸老平民,武道巔峰的夏侯。
這個冬至日,夏侯歸老離開京城回家種田的這個日子,寧缺以世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站在了夏侯的面前,沉默的遞出了一封挑戰文書。
劃破手掌的利刃,被鮮紅血液滴落染成紅色的雪地,綻放出一朵朵妖媚的小紅花,像是對他行為的表揚。
悽美而堅決,妖冶而寒冷。
「當沒有選擇的時候,唯一的選擇,那麼就是最好的選擇。」寧缺認真的說道。
他笑了笑,看著鎮國大將軍許世,輕蔑的說道:「我知道自從夏侯歸來以後,許世將軍您就安排了很多人一直在監視著雁鳴湖,是不是我只要有不軌的行為,您就會派出鐵騎,將我滅殺?」
「難怪當年被小師叔打成狗,難怪被二師兄和十四師弟看不起…」
「許世將軍,您真的很噁心人。」
「既然當年所有人都視而不見,為什麼現在卻偏偏要做個明白人呢?」寧缺笑了起來,笑的帶起臉頰的兩個小酒窩,反而顯得很是靦腆可愛。
「所有人都在逼我,誰能告訴我,我寧缺做錯了什麼?」
他不解呀,他只是報仇呀,這有錯嗎?
被寧缺辱罵,許世面無表情,他想說話,卻劇烈的咳嗽著,根本停不下來,大學士曾靜表情複雜,那個夜晚,那場命案,那次屠殺,就在他家隔壁呀…當初,誰為這場血案說過一句話呢?
許世不也是沉默的當做不知道嗎?
所有人都視而不見,許世不說話,親王是幫凶,皇后在送枕邊風,讓皇帝陛下當初都無可奈何,因為唐律第一,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就被忽略無視…而如今,所有人卻在針對那場命案中唯一活下來的那個人,卻還是因為唐律第一。
沒有同情,卻一直在針對。
這是什麼樣的道理呢?
第一的唐律在保護殺人兇手。
所有人都是幫凶。
寧缺譏嘲的看著這些大人物,笑著說道:「不覺著很可笑嗎?」
這個世界沒有同情和憐憫,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依靠自己去獲得。
所以他站在了夏侯的面前,為了這場已經準備了十五年的戰鬥,孤注一擲。
這場決鬥,是死斗。
寧缺等待著,歸老的夏侯也是。
「回京的時候,我邀你赴宴,那時候我認為你缺乏勇氣,面對殺父仇人也不敢動手,現在看來,我是小瞧你了,你的選擇,出乎意料,讓我刮目相看。」夏侯如鐵般的眉毛皺起來,第一次發現,這個寧缺竟然是一個瘋子…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一個洞玄境的修行者的挑戰,接還是不接?這是問題嗎?
「殺父仇人?」寧缺忽然間詭異的笑起來,「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嗎?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的父親是林光遠啊,為什麼你們會如此認為呢?一群廢柴。」
風雪落宮門,眾人俱沉默。
聽著寧缺講述當年的故事,桑桑給他撐著大黑傘,坐在陳皮皮給他搬來的椅子上,看著對面喝著熱茶的夏侯,聲音平靜,甚至還帶著笑容,講的不是童話故事,不是話本小說,不是書中王子逆襲的故事,而是一個真實的普通少年的故事。
寧缺看著準備離開的許世,知道這老傢伙要去做什麼,他取出來一個大喇叭,對許世說道:「您走之前要不先聽聽這個?」
許世面無表情的看著寧缺,不知道這個厭憎的小子會有什麼手段。
之前他不跟寧缺計較,並不代表著愧疚,被一個孫子輩的小子辱罵,他會無動於衷?只是一時氣極,咳嗽起來,想著寧缺跟夏侯的死斗,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罷了…
他冷眼的看著寧缺,「你最好不要再試圖挑戰我,否則…你撐不到決鬥的時候。」
寧缺笑了笑,「我知道老將軍一直討厭我,我也不敢冒犯您,不過這裡邊是我十四師弟的留言,您不聽聽再走嗎?說不定…您聽完以後就不走了呢?」
許世怔了一下,夏侯也好奇的看著,所有的人都豎起耳朵。
十四先生是書院最小的先生,與寧缺差不多同時拜入夫子的門下,而且也是神符師顏瑟的徒弟,雙重的身份,強大的實力,還有絕巔的廚藝…本來是比寧缺更加耀眼的存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世人的關注點總是不由自主的飄到十三先生寧缺的身上,記住十四先生的似乎只有跟天下三痴之間的花邊新聞,總是沒辦法登上頭版頭條。
也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呢?
他體寒?
寧缺無語的看著這個前世才有的東西,熟練的打開錄音,經過喇叭,傳導放大,聲音特別的清楚,在茫茫的白雪間傳輸,準備的傳入每一個聽眾的耳朵中:
「先生們,女士們,大家好,我是江閒語,來跟你們說些悄悄話…」這悄悄話整個長安都可以聽見了。
「長話短說,我是一個痛快的人,但是你讓我很不痛快,許世將軍,你最好還記著我曾經在軍部說過的話,你若不老實,十五年的血案就會發生在你的身上,即便整個昊天世界都知道是我做的,也不會有任何的證據被你們找到…你信不?」
這是魔王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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