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散去。
文武百官踏著白玉石階離開皇宮,前往各自的衙府當值。
臣見君為朝,君見臣為會,合稱為朝會。
今日這場大朝會,算是這段時間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梁帝封賞不少,譽王加封七珠親王在很多人預料之中,而陸澤以不過雙十年歲節制實權兵馬,出乎很多人的預料。
被金陵城權貴們下意識忽視的武威侯府,似漸漸有著冒出頭的跡象。
御書房裡。
梁帝在側塌上閉目歇息。
皇帝陛下在諸臣皇子的面前依舊是威嚴無比模樣,但其實皇帝身邊人都隱隱能夠感覺到陛下身體大不如前,有著老態龍鐘的氣息在龍體上籠罩,而且陛下這些年的睡眠都不是很好。
「高湛。」
「奴才在。」
梁帝睜開疲乏酸澀的雙眼,眯著眼睛看向不遠處躬身的老太監,老太監身上穿著皇宮裡最為普通的宦官服飾,宦官帽下左右兩邊各有一縷白髮從帽子裡耷拉出來。
「你覺得...陸侯跟霓凰郡主,是否般配?」
御書房裡,只有皇帝跟太監。
這時候的皇帝在跟太監詢問,註定會影響大梁國運的大事。
這番話若是被旁人聽見,怕是要震驚掉下巴。
高湛公公這時才緩緩的直起身子,竟是笑著搖了搖頭:「老奴覺得...不太合適。」
梁帝不再眯眼,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何不合適?」
高公公握手為拳,放在嘴邊,很不合體統的在御書房裡咳嗽了兩聲。
而主僕二人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合適。
「據老奴所知,陸侯年歲還不到雙十,應是在上月才滿十九。」
「至於霓凰郡主...咳咳,已經二十有八。」
「陛下憐惜郡主為國征戰多年。」
「只是陸侯跟郡主...」
梁帝大笑,轉而伸手指著面前這個從小便跟著自己的老太監,笑罵道:「你個老東西啊,霓凰是何等驚艷的人物?統領雲南穆王府十萬鐵騎,鎮壓南楚多年,這次朕替霓凰擇婿,天下廟堂江湖無數英才匯聚金陵,你倒是覺得陸侯...」
高湛笑呵的陪著梁帝搭話。
老太監不經意間,又提起來了今天早朝之前,中書令柳澄跟陸澤去搭話的事情。
聽到這件事情後,梁帝眼神里透著緬懷。
「當年柳秋霜跟無翳之間的事情鬧得是滿城風雨,潁川柳家之人素來以脾氣賢良著稱,唯有柳暨這個幼女,性情直率大方,哪怕與國公府割裂關係,也要嫁給當時五大三粗、官職白丁的陸無翳。」
高湛輕緩開口:「威武侯為國捐軀,陛下賜下蔭封世襲殊榮,想來老侯爺在天有靈,看見如今陸侯英武忠勇不輸於他,當九泉含笑。」
梁帝默默點了點頭。
「威武侯為救朕而重傷,病榻而終。」
「當年的那些事情...罷了,總歸跟這些年輕小輩沒什麼關係。」
「柳澄那老東西平時裝糊塗裝的厲害,但在關鍵事情上面看的很清楚。」
「陸澤跟霓凰那邊...就看他自己吧。」
.......
陸澤回府不久,朝堂御賜之物便浩浩蕩蕩的從宮裡送入了武威侯府。
原本清冷的侯府變得熱鬧起來。
各大府邸的拜帖同時送來,只是老侯爺病逝,大部分拜帖都是後眷官婦送來的,太夫人細細看著手裡的拜帖,對側坐上的陸澤笑道:「大部分都是家裡有嫡親閨女的世家大族。」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陸澤接過拜帖看了看,笑道:「怎麼都是些尋常人家,國公府的都沒有?」
柳秋霜撇了陸澤一眼,神情有些無奈,只覺得兒子口氣真不小。
她開口說道:「你如今得了些聖眷,但武威侯府在金陵的根基其實並不紮實,尤其是在眼下太子跟譽王相爭的節點。」
「當然,你若願投入其中一家門下,婚事當然不成問題。」
陸澤搖了搖頭,將拜帖放在一邊:「母親不必再考究,軍權在手的侯爵,哪裡能隨意跟當權皇嗣隨意攀交。」
這時的陸澤,想到了下午要去拜訪的寧國侯府。
那位看似中立的謝侯爺早早就站在太子那邊,只是可惜手段狠辣、心思隱忍的謝侯如今已徹底站在陽光下,梅長蘇藏匿暗中謀劃,占據了很多的主動權。
陸澤猶豫片刻,還是將上午跟柳中書的事情跟母親說了說。
提到柳家,柳秋霜臉上神情正常,但陸澤還是感受到了母親拿茶杯的手頓了頓。
「大伯說的很對。」
「當年的事情,跟你們小輩沒有關係。」
陸澤點了點頭,不再去討論這件事情。
用完午膳,陸澤回房小憩片刻。
金陵城裡的貴公子,大部分在發育完全後就能有暖房丫頭,而更有甚者就是迷戀於那些煙花之地,武威侯府的丫鬟倒是很少,畢竟是武將出身,而且家裡還只有陸澤唯一繼承人,太夫人柳秋霜當然格外注意這些東西。
不能沉迷女色啊!
當然...成婚後還是多多益善。
侯府子嗣稀少,儼然成為了柳秋霜心裡的隱痛。
以後,必須多多的生才行。
午後,柳秋霜就派人來請陸澤。
兩駕馬車朝著寧國侯府所在方向而去。
武威侯府距離寧國侯府並不算遠,權貴府邸基本上都是圍著皇城簇擁而建,很快就來到寧國侯府所在之地。
拜帖提前就送上。
在門口負責見禮接待的是侯府兩位嫡傳男丁。
蕭景睿,謝弼。
蕭景睿的事情當初在金陵鬧得沸沸揚揚,蒞陽長公主跟天泉山莊的卓夫人一道在睿山上養胎,卻不料碰上了金陵突發瘟疫,最後只能在睿山誕胎。
不料兩位交好的婦人竟是同天產子。
那日的睿山古廟院中一株空心柏被雷電擊中,粗枝轟然斷裂,砸在產房屋頂上。
瞬那間,瓦碎梁歪,狂風席捲。
屋內燭火俱滅,尖叫聲四起。
剛剛摸黑被抱出的兩個男嬰,竟也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
問題還是在於,到了第二天,有位男嬰死去。
這件無比棘手的事情,最終被推到梁帝手上。
可諸多探查血脈的手段竟都查不出來,皇帝陛下將他那太極拳真意使出,最終賜國姓於那男嬰,按皇子輩取名,蕭景睿。
孩子這一年住在謝家,下一年就住在卓家,算是兩姓之子。
「見過太夫人。」
「見過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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