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范府。
飯桌之上,早飯陳列,一字排開,卻無人動筷。
不多時,一家之主,范建從廂房而來,落座於首位之上。
食不語,這是規矩。
所以,有什麼話,得在動筷之前說。
若若看向父親,開口道:「爹,大哥快到了吧?」
范建看向這個女兒,應道:「嗯,再過幾日,便可抵達京都。」
聞言,若若神色一喜,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范思轍卻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不就是兩個私生子嘛,有什麼了不起。
等他們到了,自己定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在這個家,誰才是大哥。
「老爺,我已命人將房間收拾好,范醉與范閒到來,便可入住。」柳如玉說道。
「嗯。」范建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他心裡明白,就柳如玉和范思轍而言,對這兄弟二人,心有排斥,實屬正常。
至於能否融入這個家,就要看那兩個小子自己的手段了。
他若事事安排好,那便沒了意義。
「吃飯吧。」范建說話,一家人終於開始動筷。
端起碗,范建刨了兩嘴,不及夾菜,卻好似忽然想起什麼,放下手中碗筷,快步朝書房而去,口中急道:
「來人!」
丟下碗筷,匆匆離開。
此種情況,以前也並非沒有,但極少。
一眼便知,顯然十萬火急,不可絲毫馬虎。
「娘,我爹這是怎麼了,火急火燎,咱家走水時,也沒見他如此著急。」范思轍夾了些菜,看向自己母親,問道。
失火,學名謂之走水。
「不知道。」柳如玉看向范建離開背影,有心跟去看看,遲疑片刻,還是算了。
此刻前去打擾,容易挨罵。
她一向識大體,察言觀色,處理事情,頗有章法,分得清輕重緩急。
書房之中,范建召來紅甲騎士,命其立即出發,前去接范醉范閒回京。
話語之中,再三叮囑,切莫讓其在半道與人起衝突。
范建也是方才想起,言冰雲此去,路線剛好與范醉一致,必然碰面。
當年,在儋州,言冰雲與范醉范閒之間,有所摩擦,此事他自然是清楚的。
言冰雲作為鑑查院天驕,從無敗績,儋州之行,卻灰溜溜返回京都。
時隔六年,雙方再次碰面,只怕免不了一番摩擦。
可是,言冰雲此行,卻是帶著任務,前往北齊潛伏。
若半道與范醉兄弟起了衝突,於計劃而言,極有可能半道夭折。
此事若起,雙方皆有責任。
他倒並非為了潛伏計劃,只是不想這兄弟二人初到京都,就要被問罪。
反應過來,派人快馬加鞭。
紅甲騎士退下,范建站在窗邊,看向天空,低聲自語道:
「希望還來得及……」
轉念之間,他心裡也有些好奇,如今六年過去,言冰雲再碰上這兄弟二人,是否能一雪前恥。
言冰雲,鑒查院四處主事。
四處主辦,言若海之子,對於此人,范建自然不陌生。
一直以來,對於鑒查院,他向來敬謝不敏。
也不會刻意去了解些什麼。
可是,對於這個言冰雲,他卻是知道的。
無他,只因為,這些年來,這小子似乎在調查他。
真當他不知道?
這小子,手伸得真夠長的!
若非擔心毀了潛伏計劃,繼而被問責,他還真想看看,這言冰雲碰上那兄弟二人,是如何被打臉的。
不過,這些年來,言冰雲得名師指導,一直苦練武功,如今身邊有眾多高手保護。
若真對上,只怕那兩個小子也討不了好。
罷了,還是希望莫要節外生枝為好。
此刻,他已沒了吃早飯的心思。
應該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飯廳。
若若早早吃完,便起身離開了。
她要去大哥房間看看,布置得怎麼樣,是否再添置些東西。
而且,除了大哥之外,此行必然還會帶上幾個貼身侍女。
若是一般人,她自然不會管。
但那幾人,若若心裡明白,她們不是一般侍女。
將來極有可能是自己嫂嫂。
只是,想起嫂嫂這個詞,她心裡莫明不是滋味兒。
養了多年的大白菜,終究是要便宜別的女人了。
若若離開後,柳如玉看向一心乾飯的范思轍,心裡無奈,那叫一個氣啊。
那兩兄弟可不好對付,如今就要回來了,你還能吃得下?
孽子!
「范醉范閒就要來了,你得有危機意識!」她恨鐵不成鋼道。
范思轍一心乾飯,忽地聽到聲音,眼前一亮,頓時抬頭,道:
「什麼,娘,你要給我銀子?」
柳如玉:「……」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就這,拿什麼與那兄弟二人斗?
怕是人家隨便給點銀子,這孽子就被收買了。
柳如玉無奈嘆氣。
看來,一切還得靠她這個娘才行啊。
那兩個小子初到京城,自己必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挫挫他們銳氣。
她暗暗沉思,該如何辦才好。
既不失禮儀,也不亂了規矩,恰到好處。
「娘,我想吃鹹魚。」范思轍忽然開口打斷她的思緒。
說起鹹魚,柳如玉臉色微微一黑,「吃吃吃,就知道吃!」
她怒瞪自己兒子,「你能不能多動動腦子,在你爹面前好好表現?」
范思轍伸手,笑道:「有銀子就能好好表現。」
柳如玉:「……」
三日後。
某處官道。
兩支隊伍擦肩而過,浩浩蕩蕩。
馬車之中,范醉掀開車簾,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商隊馬車車頂的費介。
多年不見,這老頭兒似乎蒼老了幾分,白髮比起以前,多了不少,臉上皺紋,也逐漸清晰。
看來,得找個契機,讓他退休養老得了。
如此奔波勞累,容易折壽。
人心知冷暖,費介對他如何,范醉心裡清楚明白。
車頂之上,費介也看到了范醉,不過,他卻默不作聲,當作並不相識,只是擦肩而過。
范醉瞭然,也並未打招呼。
不多時,范閒上了馬車,面帶喜色,「哥,我剛剛看到老師了,就在那支商隊之中。」
「我知道。」
車隊又前進了一段距離,與商隊遙遙不見其影,范醉這才下令停車,就地駐紮。
范醉對柳思思吩咐了幾句,隨後跳下馬車,看向范閒,說道:
「走吧!」
兄弟二人,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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