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卡站在星光之下,高高在上的看著阿拉貢那已經灰白了的黑髮和略顯佝僂的高大身軀,心中浮現出了某些被他遺忘了很久的東西。
「我很感覺到你的心亂了。」一個如同音樂般悅耳聲音從身後響起。是阿爾玟。「我王,是何事讓您如此憂愁呢?」
圖爾卡即使沒回頭,都能想像得到,精靈公主那美麗的身影在星光下是如何的神聖與耀眼,但他的心並沒有動搖。
很多年前的那些個小小惡趣味隨著妻子芬娜的離去,也隨之煙消雲散。為此他甚至早在多年前就把埃萊薩寶石還給了這位溫柔美麗的公主。
但顯然,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他的預料。埃萊薩寶石依舊在阿爾玟手中,她和阿拉貢的關係也非他所想的那樣。
「我突然感覺到很累。」圖爾卡說,一雙星光熠熠的眼睛看破了天邊的黑暗,直刺南方崇峻的山脈。那裡,某種不詳的黑影正籠罩著廣袤的大地,一如邪惡在崛起。
「世界在變化,但我卻在變老。這個老並非指我的年齡。」圖爾卡抬起他修長的手,只見龍裔的手晶瑩剔透,暗藏流光。配合他威嚴又浩瀚的金色豎瞳,星光之下,圖爾卡·阿拉卡諾顯得是如此的神聖與偉大。
「維林諾在召喚我。」圖爾卡轉過頭,輕聲說。
「但此地仍需要您的照顧。」阿爾玟如同多年前的那樣,溫柔的撫上龍裔的臉頰,試圖撫平王的哀愁,「您的孩子和臣民還未到與您分別的日子。」
圖爾卡目光微瀾。
他很想離開,但又不忍心讓這位美麗又溫柔的公主傷心,因為他的心彼時確實全給了妻子芬娜·絲麗爾,但他又很感激這些年她對他孩子的照顧,於是,他只能說:「但總有一天,會的。」
似乎察覺到他內心的顧慮,阿爾玟哀傷的收回了手。在安努米那斯的那段日子,埃爾隆德之女一開始確實只是懷著照顧幼小的親族的心,但精靈的愛情總是不經意間來臨,又註定終生。
圖爾卡幾乎是這個紀元中最偉大的那個,而且俊美不輸精靈,寬和又威嚴,風度人品俱佳,他所到之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很快,阿爾玟的心也轉移到了圖爾卡的身上,這幾乎是註定的。而她也注意到阿拉貢看她的眼神,對古老的預言也有所知——關於埃萊薩寶石我們前面有說。想到當初阿爾玟毅然決然的把它送給了時名德拉貢·伯恩的龍裔,這很難說,不是某種命運。
她思量了許久;到最後,她只說:「寶石再珍貴,亦只是一枚死物。芬娜·絲麗爾確實比我更幸運,也更早的明白這點。」
然後便傷心的離去了。
圖爾卡沉默良久,並未開口挽留。
第二天,弗羅多早早醒來,感覺精神煥發,康健如初。他沿著奔騰喧囂的布茹伊能河上方的梯田階地散步,看著溫吞吞毫無威力的太陽升到遠山上方。
東方的崇山峻岭,群峰頂上覆蓋著皚皚白雪。陽光透過薄薄的銀色霧靄,斜照著大地,黃葉上露珠閃著微光,每簇灌木里結著的蜘蛛網都在晶瑩發亮。
山姆走在他旁邊,沒作聲,但不停抽著鼻子,不時望向東方那片峰頂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崇山峻岭,眼中飽含驚奇。
他們在小徑的轉彎處碰上了甘道夫和比爾博,那兩人坐在路旁岩石鑿出的椅子上,談興正酣。「早上好啊!弗羅多。」比爾博說,「準備好去參加重大會議了嗎?」
「我準備好去做任何事啦。」弗羅多答道,「不過,今天我最想做的事是去走走,探索一下這個山谷。我想爬上那邊的松林去看看。」他指向幽谷北邊一側的遠處。
「以後你會有機會的。」甘道夫說,「但是眼下我們還不能作任何安排。今天有許多事要討論跟決定。」
他們正說著,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鐘聲。「那是通知召開埃爾隆德會議的鐘聲。」甘道夫叫道,「快來吧!你和比爾博都要參加。」
弗羅多和比爾博跟著巫師,沿著曲折的小徑迅速回到屋子裡。而沒有受到邀請、暫時被忘到腦後的山姆,小跑著跟在後面。
甘道夫領他們來到了前一晚弗羅多發現朋友的那處門廊。秋日清朗的晨光在山谷中閃耀,從泡沫飛濺的河床里傳來汩汩的流水聲。鳥兒在歌唱,幽谷里一片祥和。
弗羅多覺得,那場險象環生的逃亡,還有那些外面世界裡黑暗滋長的傳聞,都已經恍如區區噩夢中的經歷了。
但是,眾人在他們進來時紛紛扭頭望來,一張張面孔上的神情卻顯得沉重嚴肅。
弗羅多看見了最中間的圖爾卡,他穿著一件非常精美的長袍,上面的花紋繁複如星光,額上戴著秘銀的冠飾,一雙金色的豎瞳威嚴又神聖。埃爾隆德還有幾人圍坐在他旁邊,默不作聲。
其中有金花領主和格羅因,圖爾卡的兩個兒子也在,不過他們表現得很安靜,一雙和他們父親一模一樣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另外幽暗密林的萊戈拉斯與灰港的代表蓋米爾坐在對面,阿拉貢則獨自坐在角落裡,阿拉貢又穿上了他那身旅行的舊衣。腰間掛著一把他從未見過的寶劍。
剛鐸的波洛米爾與他兄弟法拉米爾與矮人吉姆利坐在一起,他是格羅因的兒子。
當然,最顯眼的當屬庭院中的樹人,法貢森林的樹須。他高大的身軀甚至因為無法穿過精靈的門口而只能站在外面。
埃爾隆德將弗羅多拉到身旁的座位上坐下,向眾人介紹了他:
「朋友們,這便是那位霍比特人,卓果之子弗羅多。他的身份很多人已經知曉,但也有人還未聽說,這裡先讓我保密,因為一會一切將揭曉。但有一事明白無誤,那就是今天在座的所有人身上具有責任。」
於是,大家紛紛就座。
會議中所講述與辯論的事,在此不必盡數提及。眾人敘述了諸多外面世界發生的事件,尤其是在南方,以及迷霧山脈東邊那片廣闊土地上的形勢。
有關這些事的傳言,弗羅多已經聽說了不少,特別是矮人的故事,不過也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格羅因說:北方吹來某種不詳的氣息,那是比當日斯毛格肆虐孤山時還要令人不安的黑風。
「戰車民的攻擊已經令山下王國的大門岌岌可危,但我們依舊能夠堅守。但這股不詳的風令我們感到十分的恐懼,似乎某些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索林讓我向諸位提及,矮人會堅守他們在中洲的責任,請別忘記,在最黑暗的時候,矮人同樣需要中土世界所有人良善陣營的援助。」
這確實令在場的眾人臉色變得更凝重起來。
圖爾卡甚至扭頭和甘道夫說了什麼。但甘道夫只是搖搖頭,神情不比他更輕鬆。於是銀白君王皺起了眉頭。
「你可以告訴索林,他不是一個人。」圖爾卡想了想,給出了他的承諾:「很快,埃爾佩拉的援軍將開往埃瑞博。」
於是格羅因這才滿意的坐了下來。
當然,除了這些,埃爾隆德說的事情同樣重要。甚至,這幾乎是這次會議的核心。只見他站起來,向銀白君王微微欠身,然後說道:「遠道而來的陌生人,長久以往的朋友們,你們被召集於此,是為了應對日愈高漲的黑暗,這事關我們所有人,沒人可以倖免。」
「但在此之前,我想說:這事總有個源頭,而它就在我們這名持戒人手中。弗羅多,把你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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